一 妈妈病倒不久,爸爸就失业了。他常常呆在家里,开始还早早起床,不等我 和姐姐米兰达上学,就穿戴整齐出门了。可是,过了不到一个月,他就变得不修 边幅,爱睡懒觉了。我们下午放学回家,总是看见他只穿着裤衩、仰卧在起居室 的睡椅上,满身黑红相间的彩纹,呈棋盘方格状,衬以苍白的皮肤,绚丽夺目。 爸爸对他的文身感到自豪,可我和姐姐却看不顺眼。爸爸在我们这个年纪可棒极 了,他说,简直不明白我们怎么变得这么少年老成。 “嘿,小家伙,”他招呼我们,“瞧一瞧这个。” 我们脱下帽子,用毛巾擦掉脸上的油膏,走过去看个究竟。爸爸正在看电视 7频道,这是“遮阳天幕计划”实况转播。之间镜头聚焦在一叶小舟上,在黑茫 茫的天空背景下,小艇犹如一个银色的亮点,尾部彷佛蜂蛛抽丝,喷出一丝双分...
准备发射在桌子下边的地板上,并排停着四个电动玩具:小卧车,摩托车,火车头和宇宙飞船。它们经常为小主人作精采的行车表演。一天下午,小主人出去玩了。宇航员驾驶着宇宙飞船,在地上练习倒车。小卧车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说:“宇宙飞船只会在地上开,真丢人!”火车司机也说:“就是,这算什么宇宙飞船?”摩托车手笑着说:“干脆改个名吧,就叫爬行飞船得了。”宇航员脸红了。真的,不能上天,算什么宇航员呢?他决定驾驶宇宙飞船到太空去,要当一个名副其实的宇航员。可是一个人驾驶飞船有点儿困难,宇航员想找两个助手。一个天牛飞来,说:“有我天牛跟你上天,你完全可以放心。”螳螂小姐从纱窗上飞下来,说她也想到太空去兜一圈。宇航员高兴极了,他打开舱门,请两位勇敢者上来。...
□ 狐狸莫德秘密警察到了11月末,除了寒冷的气候之外,再没有什么可以让我感到担心的事了。我轻松的从跨河桥的一端走到另一端,慢悠悠的在市中心散步。目睹一些在公园里聚集起来的人不情愿的被带上白色货车。就象把吃不完的冻肉放回冰箱一样,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他们的手被塑料手铐反绑起来,在一些强壮的家伙监督下一个个的钻进引擎盖还在抖动的货车里,然后车尾门被关上了。转动的车轮铲起一些脏雪。不需要多久的时间,车辙就会被持续不断的大雪覆盖。伪装成一条崭新的,为晨跑的人准备的白色地毯。“噢,真冷呀......”我小心的试探着经过的人群。只要把最后一副手套卖出去,我就能在上午剩下这点儿时间休息休息了。我认真的计划着接下来的事情,冷不防踩到了一些粘稠的东西,差一点儿就摔倒了。当我平衡过来的时候,注意到了站在巷子里的那个人,他看起来象是需要一副手套的样子。我走到他面前,看到他不断颤抖的手臂,傻瓜,我...
常晓东公元2106年,夏。爱情指南公司。 在接受完什么脑波指数抽样什么眼神光谱分析等等一系列莫名其妙的检查后,我才被允许坐在07号服务员面前开始倾吐我的一肚酸楚满腔悲怆。 07号是一位温柔可人的小姐。 我是顾客,是上帝,我有随心所欲发言的权利。所以无论我发什么牢骚,我都希望你对上帝的微笑始终如一。 07号点点头,那微笑让人无法不满意。 虽然你的瓜子脸像极了三栖红星软软娜,但我的苦恼可并未因此而减少一点点。嗯,别误解,我并非挑剔贵公司的形象服务,我心情坏透了。我并不是那种见了漂亮女孩就联想接吻上床的坏孩子,也不是自诩风流不下流好色而不淫的伪君子,我只是大多时候压根儿就瞧不起美人罢了—— 你爱的人一定很美,不是么?07号突然轻声问,仍微笑得使人无法恼怒。但07号一针见血的提问或者说是反诘更合适,确实使我一时间脸涨得通红尴尬不已。...
“喂,你走错纤维了!”这是我到达这个世界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当时我正驾驶着这架F-18返回罗斯福号,这是在大西洋上空的一次正常的巡逻飞行,突然就闯进了这里,尽管我把加力开到最大,我的歼击机悬在这巨大的透明穹顶下一动不动,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力场固定住了,还有外面那颗巨大的黄色星球,围绕着星球的那纸一样薄的巨环在它的表面投下阴影。不像那些傻瓜,我并不认为自己在做梦,我知道这是现实,理智和冷静是我的长项,正因为如此我才通过了百分之九十的淘汰率飞上了F-18。“请到意外闯入者登记处!当然,你得先下飞机。”那声音又在我的耳机中说。我看看下面,飞机现在悬停的高度足有50米。“跳下来,这里重力不大!”果然如此,我打开舱盖,双腿使劲想站起来,却跳了起来,整个人像乘了弹射座 椅似地飞出了座舱,轻轻地飘落在地。我看到在光洁的玻璃地面上有几个人在闲逛,他们让我感到最不寻常的地方就是太寻常了,这...
1996 第12期 - 第六届校园科幻故事大田肖霞残冬我一下飞机,就匆匆赶往雪樱的住处。现在正是冬天,东京的街道仍是行人如潮。我无心旁视,因为我眼前不断地浮现雪樱的音容笑貌,满心牵挂着她的不幸。雪樱是我高中时代的好友林清的女儿。十六年前,同是著名画家的林清夫妇在一次空难中丧生,作为他们唯一的好友,我理所当然地担起了抚养他们爱女的责任。那一年,雪樱三岁。她常缠着我问:“秦叔叔,我的爸爸妈妈呢?”我不得不编造一个谎言来回答她。也许是继承了父母的艺术天赋,雪樱从小就喜欢画画。而整日沉迷于人工智能开发的我对此一窍不通,待她稍大后,我便变卖几项专利,送雪樱到法兰西、意大利等国学画。雪樱十九岁了。十九岁的雪樱,以她的敏锐与才华,赢得了“天才少女”的称号。她不画正统、厚重的油画,而是画清新淡雅的水彩。不拘手法,光彩流动,又结合中国画特点,大胆地采用“留白”,使她笔下的风景有种超凡脱俗的...
□ 雷·布雷德伯里(又译《大海深处》)【美国】恒·布拉德伯利。海水已经冻上了,但我们依然彻夜不眠地等待着雾圈的到来,我们给铜制的机械上抹了一层油,在灯塔的塔顶上点起灯光。麦克登和我就像两只飞翔在灰黯色天空中的鸟,在塔顶上向瞒砌而来的船只打着灯光,忽而是红色,忽而是白色,接着又是红色……如果海上的船只看不见我们的灯底光,但总能听到我们的声音。这高昂深沉的警报声,使海鸥惊恐颤抖,像一副扔在空中的纸牌,急骤地向天际飞出。这个声音遮盖住了海水上涨时撞击海岸所掀起。“这种生活太枯燥无味了,好在已经习惯了,你说是吗?"麦克登问道。"是啊!"我说,"幸好和你这个碎嘴的人在一起。""这样吧。明天你上岸。"麦克登笑着说道,"和姑娘们跳跳舞,再喝它几盅。"...
2000 第8期 - 每期一星陈位昊一我端起杯子时,发现咖啡早已喝光了。一时间疲劳揭竿而起,迅速淹没了我。眼里仿佛被人塞进青橄榄一样生涩,电脑屏幕开始模糊,满屏的汉字像一群发酵的小馒头在跳舞。我憋足浑身的劲儿伸了一个悠长的懒腰。烟头躺在厚厚的灰堆上,像雪地里杂陈的尸体。如果能像死尸那样不分地点、不计时间的长眠该是一件多么甜美的事,我开始胡思乱想。拉开抽屉,所有的烟盒都空了,好像FORMAT后的软盘。我按下电钮,不一会儿,S-3型服务机器人轱辘辘地滚进来,托着一杯速溶咖啡。这是为我设置的专门程序,整个设计部就我一个人喝咖啡,同事们都使用脉冲震颤器,这种小玩意儿能促使大脑产生多巴胺。自它出现后,毒品贩子都跳楼自杀了,烟草、咖啡的产量也连年下降。...
第二十八章 陶文赣直立心切由于是周末,今天马丽媛在家休息。她接到梁功辰的电话后,马上动身去医院。“梁功辰怎么了?”坐在电脑前给高建生写短篇集的陶文赣做贼心虚地问。“牙出血了,我去医院帮他止血。”马丽媛说。“你们科任何一个护士都能给他止血,还用你亲自去?”陶文赣觉得马丽媛见黄父的智齿的次数越少越好。“他的牙出血,我应该去。”马丽媛说,“我很快就回来。你写吧,我等着马丽媛赶到医院时,梁功辰已经在医院门口等她。“我看看。”马丽媛在大门口就让梁功辰张嘴。“丽媛,我有话问你。”梁功辰见四周人不多,他说。已是吃晚饭的时间。马丽媛看出梁功辰表情异常。“你给我装的这颗智齿是我原来的那颗吗?”梁功辰全神贯注看着马丽媛,...
匡欣宁静和死寂的区别往往只在于感受者的心情。现在她的感觉就是:周围一片死寂。也许周围上下几亿公里内都是寂寞空虚的,奥瑞尔这样想着。作为“宇宙开拓者”的一名成员,是不应该害怕的。但是作为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在这孤独的空间中,此刻却禁不住有点儿发怵。他们这一组“宇宙开拓者”的船员总共有二十多人,奥瑞尔是执行侦测队成员,他们的目的和使命是寻找并占有一个新星球以供人类殖民。人类向太空发展已有几个世纪了,但殖民星球只有十一个,其中半数还在进行艰难的环境改造工程,步伐很难加快。虽然人类已曾幸会了好几支先进的太空种族,知道生命的奇葩在宇宙中盛开着,但殖民同样也是外星种族的需要。寻找新的家园绝非易事,“宇宙开拓者”组织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任何收获了。...
1993 第5期 - 科幻之窗戈索夫斯基 魏镇轩 译八月中旬的一天,天气非常炎热,下班后,我象往常一样准备同妻子和孩子们一起度过午后的时光。“先生,有人要找您。”佣人福尔布斯进来说道,“他说他是您的熟人,叫佛里介伊。”我的心象被刺了一下。佛里介伊!我们已经五年没有见面了,那时他被迫离开了大学,而今他突然来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绝非偶然。我向妻子埃米莉娅道了歉,摸摸儿子的小脸蛋,就下楼去了。楼下的客厅是一间具有哥特式建筑的大而宽敞的房间,光线从高大的窗户外面直射到佛里介伊身上。刚一见面就令我吃惊,他实在太瘦了,上衣穿在他的身上好象挂在衣架上。当我进去时,他把头转过来。“是吉姆吗?”“是的。”我说。他的嗓子嘶哑,苍白的脸显出某种奇怪的呆板的表情。他朝我走了几步,突然在地毯的边缘绊了一下,那一刹那我甚至想他可能醉了。...
1998 第12期 - 人与自然周良宗1980年10月12日,美国贝贝尼尔湖。黎明,万赖俱寂。贝贝尼尔湖雾气弥漫,白茫茫一片。湖中的泊船依稀可见,高耸在湖心的石油钻塔仅剩深暗的轮廓,只有东岸那片霜林中的红叶鲜明地凸露在白色的天地里,成为静谧黎明的唯一生动的点缀。灾难选择这个时刻悄然降临贝贝尼尔湖。准确地说是在早晨六点,是从钻机第一声怪异的轰鸣肇始的。黎明的静谧被撕裂,一只只水鸟被惊醒,飞离栖息的秋苇。贝贝尼尔湖四周的居民知道,那是讨厌的“宙斯”号石油勘探钻机又开始了对贝贝尼尔湖床的蹂躏。可怕的是谁也没注意到,一个暂时还不大的漩涡伴随着机器的轰鸣,无声无息地从钻台下冒了出来。地质环境保护学家科茨克尔被钻机的怪异声惊醒,他皱着眉头,推开窗户,远眺贝贝尼尔湖,但什么也看不清楚,前面一片迷蒙苍茫。他提笔写下一张留言条,疾步走出贝湖旅店。...
伊果里 孙维梓 译我还从没见过哪个国家的人民象这个拉丁美洲国家的人民那样热爱足球运动——简直如痴如狂。不论在上班还是在家,在咖啡馆或在街上,到处只是在谈论足球,争论输赢的可能性,共享上次球赛的观感,分析下次大赛的分组方案……如此等等。而我对足球本来就不怎么样,再加上是个外国人,就更加漠不关心了。我之所以要选定这家小吃店去进餐,其实主要的原因是——这里没有安装那种全息立体电视机。而在其他饭店里,只要你一坐下,还没来得及点菜,就已经为你打开全息电视开始足球转播了。这个国家的全息电视技术真与众不同,在我们这里所放映的图象与观看者之间起码还有着一段距离,而在他们那里这点距离几乎是没有的,球队队员简直就好象是在你餐桌前面跑动,你简直是置身于球场的边上,然后突然来一个特写镜头——你似乎已被卷入到对足球的激烈争夺之中,前锋的足球鞋险些要踢向你的耳朵,或者是那足球马上要飞上你...
1992 第5期 - 银河奖征文胡华布鲁尔这颗绕α恒星旋转的星球竟是那么与地球相似:α恒星正如银河系那颗日益衰亡的太阳以前的当量,布鲁尔星球也正好处在繁衍生命所需的位置。地球人的“方舟1”特混星际舰队在茫茫太空中掠过一个又一个凄凉、冷寂的星球,最终发现了宇宙中晶莹耀眼的蓝色——那是布鲁尔星球上遍布的蓝色碳基生物的生命之光。地球人找到了生存下去的乐土,虽然太阳系永远消失了。秋天依然是收获的季节,布鲁尔的气候特征几乎与地球一样,春夏秋冬周而复始。α恒星发出的光能被覆盖在“达尔文”平原上的绿色植物吸收,颗颗麦粒慢慢膨大,这时候,整个平原是金黄色的海洋了。波姆回到父亲在“达尔文”平原的小别墅,一个长得令人满意的休假等待着他。“阿瑞斯”号巡天舰在α星系整整游弋了三年,宇航员们的工作平淡而枯燥,而且还随时提心吊胆。波姆很喜欢经历漫长的星际航行后,来享受这辽阔平原上的闲适。...
1996 第2期 - 特稿叶永烈电话采访勾起我的科幻回忆眼下时兴电话采访。作为常常接到采访电话的我,却往往有着突然袭击之感。因为这些电话总是突如其来,而且那些记者又大都是素不相识的,话题五花八门,要你当即答复,马上见报,而电话采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严寒日子里的幻想成了今日“热门话题”恐龙蛋,本是在地下沉睡了六千五百万年的“冷门货”,可是这几年在中国,却忽地成了热门话题。“恐龙蛋热”的形成,出于两方面的原因:一是1993年以来,在河南发现的几千枚恐龙蛋化石,居然成了走私犯们走私的“热门货”。二是北京大学以陈章良教授为首的研究小组,正在紧锣密鼓地从事从恐龙蛋中提取恐龙DNA的研究。如果获得成功,有朝一日,借助于恐龙DNA可能复活恐龙!...
1999 第2期 - 科幻之窗戚林佛伊人之死这是一件极其罕见的事,一个佛伊人就要在地球上死去了。在他们的星球上,他们属于最高级的社会阶层(那个星球的名称的发音是——用地球人的嗓子所能发出的最近似的声音——索蒂巴肯斯翠特),而且他们实质上是拥有永生的生命的。当然了,每个佛伊人最后还是自愿地选择了死亡,而这一个佛伊人之所以要放弃生命是因为一次注定要倒霉的爱情事件,如果你还能称之为爱情事件的话。在这次恋爱中,五个佛伊人,为了繁殖下一代,必须进行长达一年的精神上的接触。很显然,他本人在经过几个月的尝试后,根本无法适应这种接触,而这件事伤透了他的心——或许应该说“心们”,因为他共有五颗心。所有的佛伊人都拥有五颗硕大的心脏,所以有人推测佛伊人实质上是可以永生的。...
拉·库比 里群 译居然造成这样一场大混乱……不,还是让我从头说起。设想一下,有个鬼鬼祟祟的人突然出现在您自己家里。你如果已婚,会断定他是你老婆情人。你是单身汉会把他当作小偷抓起来。不过,我在家里并非发现了什么人,而是这个家伙在我眼皮底下当场变化出来。最初,屋里有股白色浓烟,象九月晨雾那样迷濛,它不停地旋转,逐渐浓缩成人形。当时我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但很快听到一声沉浊的问话,它把我从恍惚中拉回现实。“你有馒头片吗?”“什——什么?”我张口结舌地反问,因为眼前的怪现象没法解释,叫它把我弄懵了。“请问有馒头片吗?”他追问。“没有,什么片儿我都没有!”“嗬,小气。”来客不屑地说着直奔厨房,我回过神来紧追上去。这个幽灵沉稳地掏空了冰箱。...
张卓淅沥的雨被斜阳浸成一种退色的胭脂红色,星星点点、细细密密地从猩红的太阳对面斜落下来。这些雨丝掉在西子头发里、皮肤上,于是她混身都沾满了血点一样的雨迹。这场太阳雨把西子吓坏了,她拼命地跑,猛然沉进一片暗红、没有边际的大海之中。海里长满了灰色的草,草越长越高,千丝万缕地缠住了西子,企图把她身体的某一部分硬扯出来。西子拼命抱住一根看起来坚实的柱子,然而那柱子苍白而且冰凉,丝毫不能帮助她。草猛地一用劲,她身体里的一个东西便硬生生地被拽了出来。“啊!不……”西子猛然惊醒,这次她终于看清了,被扯出去的,是一个肉团儿一样的婴儿。唐玉进来时,西子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呆呆地蜷在沙发上。唐玉恼怒地把报纸扔给她:“该死的记者,他们竟然把这件事捅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