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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

银锁金铃记gl-第4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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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铃在床上赖了半个时辰,终于攒足了力气爬起来,写了封信回向碎玉,银锁却没跟过来,只是趴在床上,支着下巴瞧着她写字。
    这本就是乌山私事,与她这个明教少主半点关系都没有。
    她这封用密语回的信用信鸽载了送到向碎玉处,又收到向碎玉的回信已是四日之后,适逢漫山大雪,本该是太阳出来的时间,外面却暗沉沉地,窗外一片黑,地倒是比天还要白一些。她从寒冷的户外回到房间,对着漆黑的屋内叹气道:“前年这个时候,你那手下梅绪还来给我送衣服,唔,这人现在如何了?”
    银锁从被子里探出个头来,笑道:“已升副掌旗使了。”
    “你今日怎地这么早就上来了?”
    银锁昨夜里装样子回去大小太师叔那里睡,一早上就冰冰凉地来钻金铃的被子,不料扑了个空,金铃早早起来去了鸽房,回来便发现床上多了个美娇娘。
    “她二人丢下我去堆雪人了,我无处可去,只好请大师姐收留我,大师姐肯不肯的?”
    “当然肯的。”
    “大师伯怎么说?”
    金铃走过来时从案上顺了一本书,在床边坐下来,银锁将拨开后盖的匕首插在她床头,探出小半个身子,与被子一道将金铃裹住。信仍旧是密码写成,她拿了金铃拿过来的《六韬》,先将自己记得的字译出来,又把不甚明了的核查一遍,两人凑在一处一看,果是向碎玉叫金铃从中联络明教。
    “大师伯真奇怪,他若是防我,断断不该用《六韬》。”
    
    整个人冷冰冰的,像是一尊玉像,如今不但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还很有些痴,譬如说这链子就十分匪夷所思,又譬如说随便从手边抓起一卷书就要教她读书写字。但不论金铃说什么,银锁总是听的,即便是把她当成一只幼犬一样用白银链子拴起来,她也并不是十分抵触。
    金铃不容她反抗,左手扶在她腰后,时刻纠正她的姿势,右手握住她的手,控制她持笔,一笔一划教她写,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念。
    “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财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其用战也胜久则钝兵挫锐攻城则力屈久暴师则国用不足……”
    这一章终于写完,金铃落笔一顿,道:“你来。”
    银锁却道:“少主,这些说的都是什么意思?”
    金铃却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师父道‘书读百遍,而意自现’。等你写了一百遍,我便一个字一个字说给你听。”
    写字一百遍,于一般启蒙小童来说,是很枯燥的。孩童大多爱玩爱闹,不喜静下来读书。但于银锁来说却是新鲜得很,她自觉已过了十四五年四处乱窜的日子,坐下来读书这种生活却从未经历过。因此叫她老老实实抄书写字,她倒还十分愿意。
    金铃的声音清泠泠,当初银锁见到她时,就很爱听她说话,听了此言便心道:少主不想说话,我偏要骗她多说几百字几千字。因此手上加力,运笔如飞。就等着写满一百遍,让金铃兑现自己的话。
    金铃右手不握她的手,左手却还搭在她后腰上,见她渐渐鬼画符起来,便捏了一下她的腰,道:“写那么快做什么?你初初习字,如不字字计较,打好基础,日后写字便有肉无骨,算不得上乘。这道理与我日日让你劈柴挑水是一般的。”
    银锁悄悄做了个鬼脸,才好好写起来。
    金铃虽已信她真的一点不记得前事,但总想找出她的来历。见她写字实在不似初学,便坐在旁边细细观察。金铃笔迹传南朝旧法,笔划转折间总还是圆润些,银锁虽然照她的手书来抄,转折点划却斩截峻利,乃走北朝碑体之路,她自然不会是南人了。
    其时神州陆沉,诸胡入主中原,已难以从血统来分南北。前朝晋之明帝司马绍之母乃鲜卑种,明帝金发碧眼白肤,看着便是个胡人,却做了汉人的皇帝。桓宣武碧眼猬须,亦非黑发黑眼的中原人。而北面沦陷已久,有不少汉人已在胡人手下做了多年大官。上庸此地处于南北分界线上,也难从习惯上来分辨。也唯有字体,可以研究出点蛛丝马迹。
    想到此节,她不禁道:“你果然是个小胡儿。”
    “少主不爱胡儿吗?”
    金铃摇头道:“爱。”
    银锁放下心来,继续抄写。

  ☆、第498章 不速之客十二

银锁在他发愣的时候已回过头来,方才领他来的那白衣弟子在他恍惚间已不见了踪影。这僻静的院子里就剩他们两个人,今日难得出太阳,化雪的声音叮叮咚咚地从四面八方传来,屋檐上不停地滴下水,洗得天空更加澄澈。
    “三师弟,是大师姐派你来的?”
    “是。”
    银锁又露出惯常就有的明艳笑容,“她派你来找我干什么?”
    阿七一路上自然有满腹疑问。他从前线回来的时候银锁已在乌堡里,堡中传言魔教少主是他那两个太师叔抓住的。可魔教少主既不见被关起来,也不见被严刑拷打,倒是在堡中养得像个贵客。她既然现在在义阳,那必然是自己逃回来的,为何金铃又只叫他来义阳“顺路向你二师姐亲自问好”?
    他猜不出其中意图,也只能据实以告:“金铃师姐叫我亲自来和二师姐问好。你何时离开的乌山?为何我一点也不知道?”
    银锁道:“我教中事务繁多,总不能总赖在乌山不走。你回去转告她,多谢她的招待,改日我再上门讨教。”
    “我必据实以告,二师姐,告辞了。”
    “且慢……我有话问你。”
    “什么话?”
    银锁眯眼道:“三师叔……对我……和金铃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态度?”
    阿七心里忽然砰砰跳得急促。他同宇文争执不下的“小恩公和银锁美人的关系”,陡然从当事人口中跳出来,仿佛是要亲自告诉他答案,他焉能不激动?
    他尽力保持自己平稳的声线,可听在自己耳中仍是有些颤抖:“你二人之间的事那么多……”他决意在此处穿插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希望能套出更多的话来,“二师姐说的是哪一件?”
    银锁仍是笑容未变,道:“自然是我圣教和乌山相争一事。三师叔明里裁断比武,暗中可帮了乌山不少。他到底希望有个什么结果?”
    “二师姐觉得呢?”
    银锁不答反问:“三师叔当真算无遗策?什么都能算?”
    阿七不明为何又换了话题,只得点头道:“算无遗策,什么都能算。”
    银锁倒像是真的不再纠结之前的问题,饶有兴味地问道:“建业兵祸之前,你就跟着三师叔到处算命为生?好玩吗?”
    “好玩,当然好玩。人心险恶,一算便知。有些人慈眉善目,师父只消卜一卦便知此人手上染着血债。”
    “三师叔还要帮坏人避祸吗?”
    阿七坏笑道:“师父先骗他一笔钱,再给他指路指到那报应里去……”
    “三师叔更坏。”
    阿七摆手道:“不然,钱财这东西死不带去,不若留给有需要的人,比如说我和师父这等穷苦人……”
    “你也会算吗?姻缘能算吗?也准吗?”
    阿七略略错愕,心知这是个好机会,便道:“自然准,平日里哪有那么多血债好算?小娘子最爱算姻缘。师父算累了就叫我去给她们算。二师姐想算,我就给你算一卦呀。不知你想测字还是看相?”
    银锁摆手道:“算我做什么?我教中有戒律的,你去算算大师姐,有空将结果告诉我。”
    “这、这……”阿七哭笑不得,不知她怎么心血来潮冒出这等想法,“大……金铃师姐也要准我算才是。”
    银锁却不是心血来潮的。喻黛子与曲破星师徒妙手神算她早就听陆亢龙说过。陆亢龙只是学了个半吊子,便能因一个卦象让她和金铃的命运纠缠,更不要说这两个精于占卜的妖怪了。喻黛子替金铃算过“小龙王”的下落,每一次九凝峰比武之后的场景也躲不过喻黛子的眼睛,若是他当真有心一算,金铃与她的关系自然清清楚楚。
    他为什么又一个字都不说呢?
    “这有什么?你要给她算,她多半会给你算,女儿家哪有对姻缘不好奇的?”
    “二师姐就不好奇。”
    银锁眨了眨眼睛,笑道:“好吧,算你说的对,怎么,要不要留下吃个饭?”
    不料阿七一惊,跳将起来,摆手道:“不成不成,这可不成,我在城中落脚的事有人知道的,若是不回去难免给人疑心,到时说我里通外敌可洗不清了。我走了,师姐的话我一定带回去。”
    阿七忙不迭地跑了,银锁又看着天出了一会儿神,云寒贼兮兮地从地底下爬出来,见银锁在外面,便笑道:“少主,我听人说不死金身派人给你传话了。”
    “传了,你过来。”
    云寒脸上的笑容僵住,他本是上来揶揄银锁的,谁知道碰了个钉子,心中警铃大作,忐忑不安地盘腿坐在阿七方才坐的位子上。
    银锁细细盘问了一遍他在旬阳的见闻,无非便是陆亢龙几时去了何处车马几日之类的,云寒奇道:“都是些琐事,没甚奇怪的地方,少主,怎么?”
    银锁道:“风起青萍之末,过几日你就要去建业了,等着吧。”
    她丢下云寒回了分舵里,正打算继续看这几个月来建业传回的消息,云寒哭丧着脸追下来,问道:“为何是我?”
    银锁奇道:“鎏金旗旗主不去谁去?师父收了多少好处,你在一旁难道没半点感觉?”
    这话问住了云寒,他略略一想,便道:“无怪教主笑得像个狐狸,想来是乌山行主许下了许多好处。”
    “是啊,教主花在你身上的钱也足够给你塑个等身高的金像了,你还不想着干活,简直人神共愤。过得几日你去建业前线,之后的事情,我慢慢交代你。”
    明教弟子渗透能力惊人,能悄无声息在王府中轮番值班看着金铃,更不要说前线军营里。向碎玉既然敞开胸怀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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