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第3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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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包!又没干缺德事!怕她个毛!
林森柏流利地批评自己,张嘴却是,“我、我、我。。。”
她“我”了半天也“我”不出下文,干脆就不轻不重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车厢厚重,啪的一声格外响亮,咪宝惊异地抬了抬眉,却并没阻止或抚慰——奸商嘛,哪儿的皮不厚,就脸皮最厚,何况又是自己扇自己,下不去重手的。“把嘴打利索了就速速交代犯罪事实。要牢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是不是又拈花惹草了?”
咪宝的声音无比温柔,宛如秋天里的海浪,层层拂来。林森柏苦着一张要哭不哭的脸,嘴角下垂,呈三角形,像张猫嘴,仿佛随时准备发出喵的叫声。“我。。。我交代,就是那啥,我把一个高中同学安排进公司了。”
“哦,”咪宝拉起手刹,松开安全带,倾身向林森柏,“男的女的?”
林森柏做贼心虚,瞪眼看着咪宝慢慢逼近的漆黑眸子,咕嘟咽了口唾沫,“女、女、女、女的。”话到这里,她做了两个深呼吸,后背僵直地贴在椅背上,小声补充道:“她是我的初恋小女友,早、早些年大概是碰到太多我这号人,搞得家里破产了,托我安、安排个工作。我想我是靠她发家的,所、所以就当还她个人情,一月一万。。。养到她退、退休。你觉得,成吗?”
咪宝圆着一双杏仁眼,不回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林森柏。林森柏交代完毕,顿时松懈下来。她料想咪宝也不是小家子脾气爱吃干醋的性格,于是维持着双手扶膝的姿态,像个学生似地将方仲孑的近期信息一一交代了。“就这么多,我已经很多年没见到她了,不知道她长成啥样,你要问我她好不好看也是白搭,我都快忘记她长什么样儿了,不可能再跟她发展出啥来。”
咪宝仍旧不作回应,端的是一副有听没有到的样子。林森柏自认已经说无可说,就摆出一脸要杀要剐随你便的表情,壮士一样地将目光放向了辽远的前方。
大约过去半分钟,咪宝慢慢抬起手,突然拍上林森柏的额头。林森柏立刻跳了起来,大喊道:“你让我交代的我都交代了!怎么还打人!早知道你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我打死也不说了!”
咪宝收回手,翻过掌心让林森柏看,“这只花蚊子在我车里藏一冬天了,怎么也打不到,赶又赶不走,今儿个估计实在撑不下去了,搂着你就是一顿狂吃啊,你不觉得痒么?它肚子里有血诶。”
林森柏一边细细端详咪宝掌心中的一颗“血痣”,一边五指成爪,去挠额头,结果刚才因为紧张而被她忽略掉的两个肉包在挠搔之下迅速鼓起,奇痒难耐,几乎发疼。林森柏顿时气得一拍大腿,“COW!你为了打它拿我当诱饵啊?!”
咪宝理直气壮地点头,“是啊,你刚说什么来着?你把初恋女友安排进源通工作是吧?嗨,就这么点儿小事,哪儿有打蚊子重要。你知道它废了我多少双丝袜吗?”咪宝手比OK,“三双,三双!”
“敢情我那初恋对你来说还比不过三双丝袜啊?”林森柏欲哭无泪。
咪宝急忙摆手解释,“不不不,你别误会,是比不过一只蚊子。”
小聪明
近来汪顾过的比较愉快,虽然几乎每天都会被赶到隔断的另一边去睡,可师烨裳由于睡眠充足,渐渐长了些斤两,汪顾眼看着舒服,手摸着更舒服,悦目赏心之余,她暂且放下了对抱枕的图谋,每天晚出早归,争分夺秒地与师烨裳共处——她相信日久生情,更相信爱是无限的。无论她对师烨裳,还是师烨裳对她,再爱也不为过。爱得越多越好。
年节行将到来之际,张氏由代理向经销延伸的触角已经长无可长,立刻就要探入零售行业。张氏子公司中三分之一在零七一年内发展出过去没有的销售部,点对点地直接为下游采购干线提供服务。这一部分子公司为防相互竞争产生内耗,各自对固有的优势产品形成保护,同时放弃非优势产品的市场,给平行单位让出路来——成百上千份合作备忘一签,这一批子公司俨然形成了一个没有领导只有组织的子集团。张氏的执行高层乐见如此,便采取放任自流的管理模式,仅在必要时刻出面协调。而汪顾,一位本应在资本层面运筹帷幄的董事长,偶尔也会被称为总裁,此时也按捺不住地跃跃欲试,随便挑了家子公司坐镇,检验她那本刚开始积攒,现只有薄薄一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完成的生意经。
某天,师烨裳无意中又说她是工作狂。早先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受环境所迫,不得已而为之。但这会儿再想起来,她不得不承认师烨裳目光之毒辣,堪比二噁英。可她到底是怎么看出她不是普通小白领,而是一个超值小白领的呢?汪顾照镜子,觉得自己脸上并没有写着个“贱”字,愈发的大惑不解,随求教师烨裳。师烨裳从镜子中看了她一眼,云:“女人的直觉。”汪顾想也不想,拍拍师烨裳的肩,当即脱口而出,“乖啊,别瞎胡闹,你要也有女人的直觉,那天底下都没男人了。”
当夜,汪顾找到了问题的答案:脸上没有,不要紧。有些人是把“贱”字印在心里的。譬如她本人。这种贱,绝不流于表面,却贱得静水流深、入木三分、高屋建瓴。汪顾隐约觉得自己超越了李孝培,于是仰躺在地毯上向“棺材”里的人求证:“师烨裳!你觉得李孝培更贱还是我更贱啊?”师烨裳从被子里探出头,答案并没有令汪顾失望,“就凭你问这句话就说明你已经大大超越李医生了。”
二零零八年的一月二十二日,是个星期二,汪顾坐在会议桌前苦思超市进场策略。
再过半个月就是春节了,时逢销售高峰期,如果这会儿进场条件还不能敲定,那便只能看着机会白白溜走,再等,就得等到五一,但市民在五一领到的过节费远不如第十三个月工资和年终奖金丰厚,在这样购买能力受限的情况下,初入超市的新产品除非大幅削价竞争,否则很难拓开市场,是以春节乃是兵家必争之地。而高卢鸡开的家家福便借此机会大发横财,进场条件极尽苛刻之能事,好像中国人没了它就不能活似的。
子公司高层为了省事,也为了保住董事长的面子,提议按照超市方面开出的条件走,因为作为初出茅庐的供货商,他们暂时还没有筹码与姿态高架子大的家家福硬拼,双方多次沟通不果,明摆着是没有谈判的余地。然而汪顾诚乃苦出身,在工作上从来不要面子,她脱离本部,坐镇于此殚精竭虑,本就是个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的实质,这便恨不能把简单问题复杂化,复杂问题斯巴达化,真叫个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于是她断然回绝了子公司总经理偷偷摸摸献出的好意,并放出豪言,一定要让B城的家家福反过来求她。
可。。。到底该怎么办呢?
汪顾左臂撑桌右手挠头,一不小心挠到头顶一颗上火憋出来的半熟青春痘,疼得她一气儿的呲牙咧嘴,碰巧这时候手机还响了,她只好流着眼泪欢乐道:“师、师烨裳,您永远都会在我最痛苦的时候出现——看我笑话儿。”
师烨裳在那边一头雾水,哭笑不得,“我只是想告诉你,午饭我不能跟你一起吃了。我今天得把职工福利年货的清单定下来,有些不清楚是什么,在等样品,样品来了有可能要试吃,几十种食品轮着吃下来怎么都饱了。你要是痛苦,就继续痛苦着吧,也许一会儿我比你还痛苦呢。”
汪顾此前并不晓得师烨裳每年都要为国代职工挑选福利年货,在她的印象里,师烨裳的工作内容,应该和她是一样的,甚至还是技术含量更高的事情,时下听了师烨裳的话,她突然想起师烨裳的位置尚在执行层面,需要处理的公务琐碎无比。
照林森柏的说法,只要师烨裳想管,她连女职员用什么卫生巾,男职员用什么安全套都能管得到,因为国代有一项健康补助,如果改发现金为发实物,那估计师烨裳都能管了人家饭桌——她要看谁不顺眼,大夏天的给丫发一车皮臭豆腐,还怕健康不死他?
“你靠吃零食就混一顿饭啊?知不知道精淀粉和白糖奶油是人类的三个大敌?嗯?不行啊,一会儿你先跟我去吃饭,等挑年货的时候你每样咬一小口就行。”汪顾那股子狗皮膏药牛皮糖的劲儿又顶上来了,师烨裳照例是拿她没办法,只好答应。
收线之后,汪顾继续撑着额头想对策。午饭前,本部来人问她年节拨款是否与去年一样,还带了一份预算单让她过目。零六零七年的单子她都是溜一眼就签了的,当时是因为觉得这事儿年年办,早有定势,职工养成的习惯,往古了说叫企业传统,往新了说教企业文化,若草率改变怕会扰乱民心,但这回她受师烨裳影响,打算跟师烨裳同甘共苦一次,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总经理既然呈上数字要拨款,那她总得了解一下钱都发到哪儿去。
张氏旗下各个公司加起来共有职工三千人六百多人,年终除奖金之外统共要发放价值四百余万的福利物资,这是去年的情况。今年因为行情好,物价指数大幅上涨,理应加码。汪顾从来就只对师烨裳大方,左思右想,她决定加到整数,五百万。可再一想这是半个千万了,她又变得犹豫起来。
毫无疑问,张氏的年终福利是十分丰厚的,这点沿袭了中国商人的传统习俗:在古代,开商铺的人一是怕光有钱没有物会让员工想不起东家的好来,二是觉得把现钱兑换成柴米油盐会显更得东家慷慨,于是各家东主年年都会替员工置办一部分年货,至于具体办什么会依照各地风俗挑选。张氏自古行商,自然明白大批量采购所能带来的实惠。汪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