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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生命的法则-第3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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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举手作投降状:“好罢,我不说,让你来说。”

竹若白了我一眼,轻轻一叹,欲言又止,终于只道:“我没什么好说的。”

她始终没有说出她真正想问的问题,一直到离开。我有一点想到了,但并不确定,一直到一个月后,我才知道为什么她为什么会不快乐,甚至有一点点……悲伤。

我无意中伤了她的心。

* * *

道佐的行政单位只是乡一级,无论是地理规模还是人口数量均远比不上离此十里之外的平乐镇,理所当然地集市的热闹程度也不可与后者同日而语。

但对于生长于城市而初来贵地的竹若来说,热闹与否无关紧要,影响她的情绪最关键的是对此地地理人情好奇心。城市因着先天的因素并没有“赶集”这种存在于城市边郊或农村地区的特殊活动,所以从理性的角度分析吸引竹若的东西只不过是女性天生对新鲜事物的趋向性罢了。

可是如果从感性的角度分析,原因里面应该不会缺少我。正如她曾对我说过的那样:“只要是和你相关的一切,我都想知道。”对于我的家乡,她当然不会放过。

路上的行人数量正逐渐增加,愈接近道佐人口密集度愈高。等到达目的地时我们的眼前便满是熙来攘往的人和各式各样的地摊了。

我们在路口便商量好各自去完成自己的任务。堂嫂和妈带着苗苗去采购要买的东西,而我的任务则是陪竹若欣赏一下本地集市的盛况。

四下人声鼎沸,叫卖声、还价声、摩托车发动机声和喇叭声以及鸡鸭叫声阵阵扑至,让人毫无保留地接触到生活的强大活力。对我来说,这种感觉是对生命存在的意义最强有力的说明;对竹若来说,看到各种新奇的东西就激动半天正是她喜悦的最佳证明。每看见一件东西,或者没见过的,或者造型非常可爱的,必定要冲上去细看加抚摸加称赞或贬低一番,十足一个小女人——或者十足一个小朋友。

“城市里卖东西的商铺死气沉沉的;根本就没这儿热闹!”后来竹若对自己像个小孩般失态的言行做如上辩解,我则微笑以对。

拥挤人群中我紧跟在竹若身旁,不但负起解说之责,更时刻为她开路断后——不止护她,更多是防止她踩到别人。在逛完整个集市的过程中,她和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只有三个字:“对不起。”粗略估计她总踩人次数亦在十五次以上。很多时候别人见她是如此美丽可爱的人儿,又是陌生的面孔,一般都会让着她。但因为是四天才有一次的赶集,人实在太多,而且她又是穿了长裙,时刻要注意保护自己,加上人生地不熟;便免不了踩人无数。

还没逛到五分之一我已经汗流浃背,竹若的粉颊上早已因汗浸而变得红润无比,可是在这样的劣况下她竟仍能保持高昂的斗志,大眼睛始终处在非常有神的状态下,不放过任何一个摊位地实行地毯式搜索,兴致勃勃,还不时地叫:“渝轩!渝轩!你在到哪儿去了?”轻柔的标准普通话本来很好听,可是在这个地方使用就只能成为大众的焦点,害得我不敢答应,唯有闷声不响地挤回她身旁抓住她的手,头都不敢高抬。

从粮市到菜市,从玩具到衣服,从卖香烛的到收鸭毛的,从售艺术字画的到销瓷器的,甚至连二手回收站她都一个不落地坚持看完。碰到她喜欢的什么小首饰啊小玩偶之类的东西,此人更是要赏上半晌。拿起这个看半天,评论,放下;拿起那个看半天,评论,放下。如此重复不休。

我跟在她后头只能肚子里摇头。

唉,女人就是女人,再美的女人也不能改变她是女人这个事实。

外载线程之纯情 下(2)(本篇完)

V

每个人的人生中都会有几个终生难忘的时刻,那就是相对的永恒——对自己,对人生。

2005年5月31日,我的生命留下了一个“相对的永恒”。

认识六个多月,欧阳竹若第一次在我的面前流下了她的眼泪——我深信自己无论到什么时候也不会忘记白色的灯光下那张伤心的俏脸,那双泪雾弥漫的美眸,和那声声低低的抽咽。

这时我才知道,为什么她参观过我的大本营后整整一个月没有欢快的笑容,为什么她会问我“劳动节需要劳动吗”这样好象无厘头的问题。

竹若在晚上八点刚过就约我出来散步,一路上没有只言片语,直到我轻声发问:“竹若?你……你有心事吗?”这一个问题我从一个月前就开始问,问到现在她一直“没什么”,我因为犹豫的心情一直没追究下去。

但现在已到了极限。我不能再忍受她这样不快乐,或者只因为她一直都那么开心乐观,我无法接受更不愿接受消极沉闷的她。今晚就算她不约我,我亦会找机会约她;现在则正好。

隐隐中我有一点模糊的预感。有事要发生。

这时已绕到学校后面和阳光体育城夹着的大道,行人相当的少,夜色下四围非常冷清。

竹若并没有回答我的话,但止住了脚步。我立在她身侧,尽量平缓心情,放柔声音:“竹若,如果你有不开心的心事,告诉我好吗?我会尽全力帮你解决的。”

竹若微垂着头,双肩忽然开始轻微抽动。她的脸被长发遮住了大半,我什么也看不清楚,但却可以听到她喉间低低的抽咽声。

她在哭!

我骇了一大跳,试着唤道:“竹若?”刚一唤毕,我的目光被一滴急速坠落的液体吸引住。又是一滴。第三滴,第四滴……大串的水珠开始从秀发下那个小巧的下巴上滚落,我一时呆了。

安慰人绝非我所擅长。

我手足无措,只能低呼着:“竹若……”许久之后她的声音仍是那么压抑,但泪水滚落速度更快,削肩振动幅度加大,我再忍不住心中的冲动,伸手轻轻托起她的脸。

路灯下一张泪水泛滥的脸显出极度的脆弱,只在一刹那间我的心被狠狠一击,这一刻被刻入我的骨髓。

我缓缓伸出手去为她擦拭泪水,然而擦不胜擦,片刻后我手臂都已被冰冷的泪水浸透入骨。

竹若没有丝毫抗拒,只闭上双眸,哽咽着说:“连……连哭都不……不行了吗?”

思想被化作漫天飞舞的棉絮,四处起落。我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冷静下来,声音也不由哽咽起来:“别……别哭了……好吗?有什么……事告诉我……好吗……”

眼泪大片大片地从阖着的眼皮下浸出,顺着脸颊滑下,从下巴滚落,“啪啪”地打在地上。

只是这声音,已让我无法再抑住自己的情绪,猛地揽过她的身躯,紧紧抱住。喉间难受得无法再发出任何有意义的语言,心内好像正被人用刀尖狠狠划过。

竹若的脸贴在我的左颈上,冰得骇人的泪水从我颈上滚下,直钻入衣内。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话:“为……为什么……为什么……”

我艰难地吐出一个个的字:“告……诉我……”

竹若整个身体都在颤动,呜咽着:“为什么……我真……真的那么没有……没有值得你……珍……珍惜的吗?为……为什么你舍得……舍得把……把我让给别人……别人呢……”

我脱口而出:“我没……”倏地住口,脑袋里闪过那张被贴在我衣柜上的纸,滞塞了一个月的心思豁然开朗。

我低声道:“对……不……起……”再没多说一个字,只紧紧搂住竹若。

是我的错。我不该辜负她的心而随便让别人去追求本属于我的东西。

我完全没想到那么一件玩笑性的东西会惹出这么大的事,会伤了她的心。

后来我才想明白,其实就算没那张纸,该发生的一样会发生。因为我是真的对不起竹若——一直以来暧昧和犹豫的态度,从未认真对待过她对我的付出,早已决定了会发生什么。一张纸不过只是一个引子。

爱情,需要坚定,却更需要果断。犹豫不会有任何益处,只会带来伤害。

我猛地放开竹若,只说了一句:“就在这儿等着我!”转身便奔。

因何而起,因何而灭。

十分钟后我以最快的速度气喘如牛地奔了回来,竹若已然泪止,呆呆地站在那儿。我奔到她面前,喘了半天才定下神,轻声道:“看!”举起左手中的纸,上面有毛笔字若干:“欧阳竹若,女,未婚,有意追之者请拨打她手机号码,亲自与她联系。”以及一串手机号码。

我把纸卷成筒形,接着用打火机从下点燃。干燥的空气中火焰由小渐大地向上窜,不过半分钟,整张纸已然燃尽。我拾起一撮灰尘烬,小心翼翼地捧到睁大了眼睛的竹若面前,说:“对不起。”

竹若没有说话,轻轻拨开我的手,移近搂住我,低声说:“对不起。”

* * *

两个小时后我和竹若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竹若兴奋的情绪仍未过去,兴高采烈地和我讨论着适才所见所闻。

妈她们不知道是否自己先走了,我们找了半天没找到,只好两个人“单独”回去。

大道的一侧是山崖,另一边则是白沫江,新修的河堤和堤下缓缓流动的河水吸引了竹若的注意力,硬拉着我下河堤去休息一会儿——正好刚才逛了两小时,放松一下我可怜的腿。

两个小时的收获就是两件衣服和两张手帕,地摊货,非常便宜。我提着战利品坐在河堤上看着竹若提着裙摆“蹑手蹑脚”地从石阶上下到堤下去洗脚,忍不住微微一笑。

用力地握了握右手中的东西,我心里实在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不知道她喜不喜欢这个。

竹若在下面喊:“当当!下来吧,真的好凉快的。”

我答应了一声,下定决心,放下她的战利品,扶着大堤斜面就那么迅速滑下去,待竹若吓得失声时已“扑”地落在她旁边。竹若缓过神来,狠狠地在我胸口捶击:“臭当当!敢吓我……”

我一笑伸出左手抓住她的小拳头,眨着眼睛道:“我有礼物想送给你。”

竹若猝不及防:“送……给我……礼物?”

我不好意思地道:“我还是第一次送东西给别人,不知道合不合适——”迅速把右手中握着的东西塞到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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