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法则-第30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竹若眨着大眼睛说:“你是说你怕自己表现太杰出遭人嫉妒甚至陷害,所以才深藏不露吗?”
我摇摇头道:“你没听懂我的意思。稗子为什么会被拔掉?不是因为它长得快长得高,而是因为它没有真材实料,结不出人们需要的东西。或者用另一个比喻你会明白一些。”我斟酌了一下,才道:“一侏树苗,如果一开始便致力于长高,比如长成了直径十厘米高一百米,那它绝经不起一丁点儿风雨;但如果是一株榕树苗,它会拼命吸收营养,拼命生长它地下的根脉,这样长了一百年,它的树干高不过七八米,可是直径却粗达米许,根脉可以蔓延广达数十亩,再大的风雨也休想将之连根拔起。”我凝望向天边一朵白云,悠然道:“我想成为的就是榕树。”
说这番话是在大二上学期期末考试前,亦即认识竹若近两个月时;又隔了两个月,也就是大二下学期开学后半个月的样子,竹若告诉我挑动她心弦的就是我那一句“我想成为的就是榕树”,之前她只把我当作一个“普通的、还有点趣味的好朋友”罢了。
***
一朵白云遮住了太阳耀目的脸。
我引着竹若到一处树荫下稍坐小息,问:“累不累?”
她一边用出门时我给她戴上的草帽扇风,一边用小指头指着额头上说:“看这儿,都出汗了。”
我微微一笑道:“你还没怎么习惯走农村路,紧张了些脚步太过用力,不然以你的强悍的步行力这点儿路程别说出汗了,气都不会多喘半口。”
竹若改指向我的额头:“你是农村人,怎么也出汗了?”
我失笑道:“如果不是刚才扶某一个不会走农村路的人,我又怎会出汗?这可都是为那某人流的,因此而流失的营养,就是再吃只鸭子都补不起来!”
竹若咯咯轻笑,轻巧戳我额头:“少吹吧你!本姑娘这只小指头都比你这肥头大耳营养多!”
我倏然伸手握住她小指,作怀疑状:“就你这皮包骨头?”
她夺回手抗声道:“什么叫‘皮包骨头’?这是正宗的‘瘦不露骨’!”
我嘿嘿一笑,张臂作拥去状。
竹若惊呼一声躲出三四步,羞道:“你想干嘛?”
我收手不怀好意地道:“是不是真的‘瘦不露骨’不是你自己说了就算数,起码要让本人抱一抱、捏一捏,验证一下嘛……”
竹若手中的草帽已砸了过来。
脑中忽掠过两字。
调情。
这已经像一对真正的恋人了——可是为什么我心里还有矛盾犹豫的感觉呢?
树后有条半人深的小涧,仅没小腿的水从山上缓缓流下来,延向山外的河沟。
竹若挽起裤脚袖子,踱着凉鞋在涧里踢水玩。我坐在树下看着她脑后几条摇来摆去的小辫子,学得异常有趣。忽听竹若惊叫,她向水中倒去。
我大吃一惊,只见她正努力用双手撑在水中藉以支撑身体,满脸惊惶痛楚之色。我忙跳入涧中扶她起来。才发觉她双脚一深浅地陷入了水底沙内。
竹若一只手紧紧拽住我衣服,脸带痛极之色用另一只手抓着她的左腿,直呼:“我的脚!脚……”
我用膝盖顶着她的腰,空出一只手慢慢地拔出她的双脚,一手托背一手托在她膝弯下,双膀较力,将她横抱而起,缓缓走回岸上,把她靠放在一棵树下。
竹若眼中含着两颗泪珠,微带哭音地说:“我的脚好……好痛,是不是……是不是断了……”
我迅速除下她左脚的鞋,轻柔而仔细地捏着她的脚,边捏边问:“是不是这儿痛?还是这儿?”
捏到脚脖下面踵部上面,竹若轻呼一声,痛得脚微缩。我细看了一遍,柔声问:“是不是骨头里在痛?有没有酸麻的感觉?”
竹若语带哭腔:“我……我不知道……”
我再察看一遍,笑道:“没事,大概是扭了一下。你看,没有红肿,骨头位置也很正常,应该没脱臼,更没断骨。”
竹若都快真的哭出来了,泪珠儿滚下眼角:“可是……可是好痛……”痛得额头上汗珠都纷纷钻出皮肤。
我扶她靠好,坐到一侧,轻轻将她左脚捧在怀中道:“没事儿,我给你揉揉,一会儿就好了,放心。”
M
大二下学期开学后不久,君子和伟哥都已见过了竹若。两个家伙几乎同时向我强烈要求我介绍他们给她认识。
君子嬉皮笑脸地说:“反正你又不能跟她谈恋爱,何不让给我呢?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要是给外人抢走了,还不如便宜哥们儿我。”
我说:“你娃子不是有老婆勒?”
他嘻嘻一笑:“有比较才有进步嘛,何况我老婆远在广州,晓不晓得距离产生隔阂?我们早就没得感情喽。”
我气道:“没得感情还天天通电话?”
他理所当然:“这叫‘买卖不成仁义在’,你天天写小说还不晓得是不?”
我得出结论:“你娃娃已经没得人性了!”
伟哥属于见惯美女者,曾将我认为是美女者全贬入冷宫,竟也若无其事般跟我说:“跟我打电话约你堂妹儿,就这块星期六客犀浦耍。”他是宜宾人,说“去”总念成“客”的音。
我开始感觉按竹若的说法告诉他们她是我堂妹是错误的决定。
后来连誓言“大学不谈恋爱”的班长都跑来问我竹若有无男友,我终于忍无可忍,用毛笔写下若干显目的大字,上书明:“欧阳竹若,女,未婚,有意追之者请拨打她手机号码,亲自与她联系。”后面是手机号码。这张纸贴在了我衣柜外,一直到六一节那天才撕下来。其间不下三十个人看过这张纸,至少十五人抄下了上面的号码,拨过这号码的起码有一百人次——最后一句是竹若说的。
侥幸的是竹若用的是联通风行卡,23元包月接听免费,否则我定会死得很惨——被她用欠费停机的手机砸死的。
可悲的是竹若不堪骚扰宣布了一条残酷的条件来限制追求者。她说:“身高不是1。60米,年龄不是大我两岁,近视不是一千四百度,头发不是寸头,一概婉拒。”
问其“四不”原因,答曰算命的说的必须如此方有美满的未来。
她眨眨明亮的大眼睛:“我是很迷信的哟……”
然后问题发生了:有人发觉植某人亦即她“堂兄”身高恰是1。60米,又恰大她两岁,再恰近视双眼均一千四百度,而且从不剪寸头以外的发型。
君子和伟哥一起跑来义正辞严地指责我:“乱——伦!”
我愤然转责竹若,这未来会计师眨着大眼睛无辜地说:“我又没说过那个人就是你,他们自己猜到的,可不能怪人家!”
***
有人从身边走过;我感觉到那人目光一直在盯着我的手,不由微窘。待要问竹若好一点没有,却见她定定地看着我,不知在想什么。
我轻巧轻巧在她之前的痛位上一捏,见她全无反应,便放下她的脚,说道:“好了。你在想啥?”
竹若回过神来,摸着脚说:“好了吗?好像真的不怎么痛了。”
我说:“本就没事儿。你刚才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竹若脸上微红,说:“没想什么,就是猜你怎么会懂这么多,还会医病治伤,相比下我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我微微笑道:“这算什么医病治伤?充其量只能算普通的急救罢了,从长辈那里学点儿,从书上看一些,就是避免遇到什么小伤小痛的没法子应付。农村又是经常受伤的地方,总不能受点儿小伤就去找医生吧?我可没那么多钱奉送给他们。农村和城市一大区别,就是钱没城里人多,但‘应急’这方面就要稍胜一筹了。”
竹若脱下右脚的鞋,一双赤足一齐踏在泥土上,露出凉爽舒服的表情,说:“一会儿给我爸打个电话,把这事儿告诉他。”
我侧头道:“你昨天到时不是刚打过电话给他吗?”
竹若说:“昨天是报平安呢!今天是要告诉他,他老人家的女儿眼光好,没有挑错人喜欢!”
我苦笑道:“我好像应该感到骄傲才对,得蒙欧阳小姐如此盛赞——可是为何我只觉得肉麻呢?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下次记着不要再当面夸我了。”
竹若咯咯笑着赤脚踏我的脚背,我从拖鞋中抽出脚来反踩她。
闹了一会儿,四只脚并排放在一起,竹若说:“你的脚真大,一只都有我一双那么大。”
我随口道:“这样走路才更稳当嘛,不会像你那样一下就扭着。”
竹若狠狠提脚踩了我一下:“那又不怪我的脚,明明看起来是没什么不对的,一脚下去却是又沙又泥的,一下就陷住了,害我扭了不说,还把袖子和裤子都弄湿了。”
我但笑不语。
竹若把两只脚都踩在我脚背上,轻轻用脚心蹭着。
凉风拂过。
山林中透出清爽的静谧,偶尔一两声鸟啼破林而出。
忽然有轻柔的乐声响起,却是竹若在哼着曲子。我凝神听去,原来是S。H。E组合的《无可取代》的调子。
竹若唱歌不行,因高音她高不上去,低音也很难低出来。但与此相对的,或曰上天为此对她作的补偿,她用鼻腔哼出来的声音异常柔美——不过仅限于节奏不快的曲子,比4/4拍的或更慢的。
要命的是我对轻巧慢柔美的声音有着极强的趋附性,她只需哼两句曲子就能将我的铁石心肠化作绕指柔。
所幸的是她不知道这一点。
曲子哼到一半时突然停止,竹若说:“你知道我在想啥吗?”
我答:“不知道。”
竹若环抱双膝,下巴轻巧放在膝上,目光放在远处山尖唇角微带笑意:“我在想和你相识以来最快乐的时候。”
我不由被她的神情吸引,反没注意她说的内容:“嗯?”
她轻声说:“就在昨天,我告诉你妈妈我是你女朋友的时候,你没有否认。”
我平静地说:“我只是不想让你难堪,并不是同意你的话。”
但她似全未听见我说的,自顾地说下去:“我那时好像把全身勇气都用完了,就和第一次告诉你我喜欢上你的那次一样,整个人空荡荡地,心跳都没了,害怕得不得了。只要当时你说一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