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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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仅仅是开始罢了。”不见兮滑下了指尖,牵起了我的手,“前面的一切,若你受不住了,便告诉我。”
我抬手抹了眼泪,牵扯了一抹轻扬的笑意道,“我既然应承了化解她的因果之劫,自然是要担得起的。无论前面是怎样的局面,我都要撑得起,受得住。”
“那就随我来罢。”不见兮一语轻下,冰凉的手牵过我就往前走了去。
一步一踏地走在海气浓烈湿润的山林里,那些过往的画面便逐渐清晰了起来,也让我想透了,当时冷寂渊底,我化身之时,那些饱含记忆的蓝叶之蝶并不是凭空出现的。
它们,本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啊。
不见书与不见兮本是小东莱山胜山与揽月双峰交界之处的一块天地顽石,久经日月沐浴养化,便渐渐有了自身的灵机意识。
他们为人间修行的道无尽和道无情发现,遂在此守候多年。
其间两人一直争斗不休,不想多年斗争下来,双方都已知根知底,谁也占不得半分便宜。两人遂决定等到顽石自行化身认主,和平解决这等奇缘。未曾料到,顽石化身之时,竟是分别出了一男一女之幼儿形态,恰好道无尽是一方须眉俊颜的青年,而道无情又是一娉婷之姿的少女,顽石各自心生亲近,一时各认了一人。
本该皆大欢喜之局面,倒不想两人斗了许多年,又互为相依地在这守了许多年,情愫早已暗生,一时竟都生了不想分开的心思,只是碍于面子上抹不开罢了。两人皆以幼儿不忍分别的借口就此便在小东莱山住了下来,约定教习孩子们修行之法,每隔十年为一比试,以此为定,看看到底是谁的本事更为厉害。
不见书与不见兮两人渐为长大,也明白了两人的心思,只是他们在修行胜负之下仍有心结。两个小孩子心性纯良,便有意促成与他们,在比试时彼此都不曾认真,不是你输一场,便是我败一局,一来一往间,又过了数十年。两人放在不见书与不见兮身上的心思见深,亦将年岁耗了过去,彼此都不再年轻,如此,心意便更是难为。
不见书与不见兮渐渐年长,到了该有的年纪,容貌却不再生有老态,这使得他们对于道无尽和道无情的逐渐衰老很是在意,想尽了一切修行之术为他们延缓衰老之势。两人奔走天下,搜集网罗各门各派,奇兽异魅,渐渐知晓他们两人长生的人越来越多,各地为势地皆尽找上了小东莱山,道无情心软,遂决定收留了这些人兽,渐渐的,便形成了乾坤两门。
日子一直平淡安静有序地过着,直至有一日,小东莱山来了一名奇怪的男子,将一缕魂魄交予不见书与不见兮手中,嘱咐他们要好生照顾与这一缕魂魄,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好他,直至男子再次到来,取回这一缕魂魄之时。
不见书和不见兮虽是奇怪,但在男子应承让道无尽道无情位列仙居,得一长生的条件下,他们两人便应了下来。
这一缕魂魄就是后来的慕清,而那男子便是太皓的本尊之身。
乾坤两门一直是道无尽和道无情在打理,为了不让慕清有所顾忌,不见书与不见兮遂决定让他当首席大弟子,屈就了一辈师门,称他一声小师叔。
慕清在乾天门里安稳长大,不紧得了道无尽的真传,更是在不见书的陪练下,颇具有了实战的一些经验,与人待物亦都有着不骄不躁的性子,恪守礼份。
两门相约的十年一战里,慕清对上了坤势门下的林西凛。
林西凛的表现如同我一出冷寂渊时的那样,她对慕清的感情温润得毫无差错,即便是在最后的对决里亦放弃了杀招,让慕清得了头筹,两人的关系逐渐亲近起来。
这一画面的完美有礼,比较与在冰川之海她对白芨的情感不可控制,才使我真实的看出了这份温润里,都是虚意的逶迤。
她极尽的表现着,大约是为了让慕清喜欢上她。
不知是白芨的嘱咐,还是她自身为祸。
总之,这样一来,她不仅实现了白芨的心愿,也尽量地阻拦着秦时欢与慕清的感情纠葛。
只可惜,慕清一门心思的潜心修道,对于林西凛的温柔相顾,虽是看在眼里,却是未到深处。不平不淡地过了数年后,两人一同下山,处理一件妖魅伤人之事时,慕清终于还是遇见了秦时欢。
我想,那个时候,大概就是秦时欢在听得我的表白出了冷寂渊的时候罢。
秦时欢的一身血脉养护了我,出冷寂渊时仅仅只是一方枯骨。为了见慕清,秦时欢不惜夺取妖魅灵机,从而来维持一段实体显现的时间。
慕清对这样的她动了心,却依旧不能原谅她这样的嗜杀形举,在发觉一切都是秦时欢所为时,慕清选择了转刃相向,亲手了结了秦时欢这一时的人间命数。而他亦不能原谅自己,在回到乾天门时,以静修为借口进行了闭关。数年之下,察觉异样的不见书打破了闭关结界,才发现,慕清早已自尽身死,一缕孤魂野魄惶然无定地漂浮着。
不见书讶然之际,想不得太多,保住了慕清的一缕魂魄,将他带到了一即将生产的孕妇之侧,强行摄取了那孕妇肚中的孩子魂魄,将慕清引入了进去。
慕清再度重生回到了乾天门,在林西凛的顾养下长大,这一世,慕清对林西凛的感情要深了许多,但依旧未能逃开秦时欢的劫难。
两人再次相遇,命中纠葛的情感是谁也无法阻隔的。一同降妖除魔,一同游历山川,直至慕清将秦时欢带回了乾天门,对着道无尽说要娶她。只可惜,秦时欢一路将妖魅肉身隐藏得如何为深,还是逃不过林西凛一直在侧的一双冷眸。
不同于上一世,这一次的慕清没有推脱,却是拼了命的顾着秦时欢,甚至不惜以自尽的方式想要保住秦时欢,却不想这更加刺激了秦时欢,她彻底疯了魔,祭出手中的殷红窄剑,施展了万法因果阵。
秦时欢有情,所以才会恨,这恨来得太浓烈,让她无法再一次面对慕清的离去。
她把累积了数万年之久的恨意都撒了出来,强烈的恨意让万法因果阵也变得扭曲,整个小东莱山都变成了一副死地。所有的人兽都死去了,被强行抽离的魂魄无依无附地游荡着,黑色的死气浓雾了整个小东莱山,弥漫了一切可见的存在。
不见书与不见兮赶回来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他们的携手出现,更让秦时欢难以遏制波动的心绪,阵法因果轮回之下,深未见底无从着落的恨意直接冲击到了他们身上。
“既然太皓要利用你们,那我也一样可以。”秦时欢愤怒地挥舞着窄剑惊声恨道,“从今以后,我要你们以冥道不生不死之身,诛杀万物修仙问道之人!不可情,不可爱,不可恨,不喜不悲,不痛不苦,一切情绪不可生有!不可亲近,不可远离,唯有天地始终,你们方可始终!”
在秦时欢这一方话下,不见书和不见兮的身体就发生了变化,深深地陷入了万法因果阵里。
林西凛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大约是她和白芨一般无二的模样,不管是上一世也好,还是这一世在道无尽面前尽数秦时欢的身份之时,秦时欢都没有对她有过一丝的愤怒之情。
那一刻也是一样,任由了林西凛冷着眸子一路随视,秦时欢抱着慕清的冰冷的身体一步一步地踏下了乾天门的千步之阶。
万法因果阵在秦时欢离去后,持续了数年之久,等到彻底消散之时,不见书和不见兮就意识到了自己真的就如秦时欢所说的那样,明明知晓对方是自己最为在意欢喜之人,可是心底却生不起一丝应有的情爱波澜来。身体一旦亲近,便会有一股特有的力量将彼此推开,而一旦走远,也会立时感应到,需要返身回去。好似全然的相对两面,不可亲近,但又无法离去。
数年的时间里,小东莱山的游魂散魄依旧环绕于此,黑压压的世界里,不见书与不见兮漠然相对着,不知如何为处,又不知如何为走。
静默了数月时光,两人开始收集这些魂魄,将它们一人一盏地锁进了灯中,沿着千步阶梯,一盏一盏地挂了上去。
这也就是轮回廊的由来。
轮回廊建成的时候,太皓再度到来,面对眼前的情况,拧眉不语之下,也没有告知不见书与不见兮事情的究其因果,只安排了一些散仙到来,撑起了小东莱山的场面。
因为不见书与不见兮的无情无感,对于他的这般安排也没有做出过激的行为,任由他随行了事,只是希望在夜里偶有放出锁魂灯里的魂魄与之相处的时候,不想被打扰。
太皓应了,随即告知了秦时欢的动向。虽是无情无感,但是对于秦时欢所做的一切,他们究竟是要问个明白,两人安置好锁魂灯里的魂魄后,便追了出去。
这一追,就追了好几百年。
秦时欢本想用不见书与不见兮的命运特殊性来束缚太皓治下的仙界之人,避免在慕清的数度轮回里,出现因此而产生的麻烦,不想却令自己陷入了不见书与不见兮不死不休的追杀里面,令她在人间也难为行动地找到五方厚土缚魂阵里被封禁的太清灵识。秦时欢遂想再度借用万法因果阵彻底封禁他们,不想就为太皓趁机反借了机会,将她的魂骨反锁在了玄武背上的金天柱里,只余了残存的魂力逃回了冷寂渊,与我眼前上演了一幅魂灭身寂的画面。
如此,才有了我所经历的一切。
我之所以应承不见兮来到小东莱山,就是想将从此处开始的一切因果纷乱,都由此处结束。
不管秦时欢为了太清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屠戮杀伐也好,算计无情也罢,我都是万般心疼于她的。
比起她所经历的一切,我觉得我只是沧海一粟,渺小的不能再小了。
一直以来,都是她于万般里顾着我,而我,却从未真正的为她做过一件事。
那么,就让我为她做一件事罢。
全心全意的只为了她做这么一件事。
既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