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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副领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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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件鸡毛蒜皮的事情往往才需要从重惩处,〃大使说,〃这里又没有什么对立派,是不是,这只是一种……一种事态吧…很明显嘛,至于拉合尔…拉合尔,又怎么说呢?〃
  他有时见见他吗?大使问道。不,这里没有人见他,除了欧洲俱乐部的经理,那个醉鬼。在拉合尔,从不曾有人见过他有什么朋友。
  〃他对欧洲俱乐部的经理才有知心话,〃夏尔·罗塞特说,〃他不该不知道,几乎什么都给他说出来了。〃
  〃他说起拉合尔了吗?〃
  〃没有。好像只说他童年的事,正像您希望的那样……〃
  〃可他,依你看,他为什么那么做呢?〃
  夏尔·罗塞特想不出为什么。
  〃他的工作很出色,〃大使说道,〃现在好像事态开始平息。这事看看怎么办呢?〃

 



  





 
第二节

  两个人在那里琢磨, 对约翰一马克·H,他们该如何安排,派往哪里,把他安置在什么样的天气下,什么样的气候里,怎样安排,才能让他不会过分受自己的影响。 
  〃有人问过他去哪里,好像他脱口说出了孟买。不过,去孟买,他们肯定不同意。如果留在加尔各答,我可以看着他……但是,在加尔各答,让他长久待下去,恐怕也够他痛苦的。〃
  〃我没有这种感觉,〃夏尔·罗塞特说,〃他好像并非我们想的那样,认为留在加尔各答有什么不妥。加尔各答看似与他格格不久,但是他好像已经习惯了。〃
  一阵暴雨突然来临。仅下了一会儿工夫。大使走到窗前,拉起窗帘。暴雨已骤然停止,太阳从云层中露出来,几分钟后又不见了,留下一个深深的洞,陷在厚厚的云层里,但很快又自己填上。一阵风吹来,于悄然无声之中,带走花园里的阴影。
  两人又谈起副领事参加次目招待会的事。斯特雷泰尔夫人是不是在读了他姨妈从巴黎写来的信后,才决定邀请他的?为何到最后她才做出这个决定呢?决定之前她犹豫了吗?
  〃的确到最后她才写了个条,〃大使说,〃这样做,恐怕是想把他与众人区别开,为了让他……一定来参加吧。跟你说,我和妻子在外交礼节允许的范围内,做了最大限度的考虑,我们反对把谁排斥在外,即便理由充足,也应该让人出席。〃
  大使对夏尔·罗塞特凝视片刻,道:
  〃你还不习惯。〃
  夏尔·罗塞特笑了笑。
  〃比我预料的还要糟。〃
  应当去岛上走走,斯特雷泰尔先生建议他,如果要想在加尔各答坚持下去,应当养成习惯,去岛上走走。他自己也要离开加尔各答,吉尼泊尔打猎去。他的妻子去岛上,他的女儿们下星期功课一结束,也去那里。不就是在那个有名的威尔士亲王大酒店住两天嘛,应该去那里。从加尔各答到三角洲,一路更是饶有趣味,乘车穿过三角洲一望无垠的水田,你会感觉很好,那是北方印度的粮仓,你会看到印度古老的农业风貌,看到一个从前的印度,既然我们在这个国家里,就应当把它看一看,不要整天就待在加尔各答。为什么夏尔·罗塞特不从这个周末就出去?这可是季风期里的第一个周末。从后天星期六起,加尔各答的白人,那些英国人和法国人,将要倾城出动。
  大使停住话头,让夏尔·罗塞特朝窗外望去。
  窗外,副领事正穿过花园,朝那冷冷清清的网球场走去,他的目光落在网球场上,一会儿走回来,一会儿又踱过去,从窗下走过时,好像并没有注意到窗子正开在那里。
  这时,又有一些人走出来,并穿过花园。已是中午时分。没有人搭理他。
  〃五个星期过去了,可能他一直在等我召见他,〃大使说,〃我打算近日就叫他来见我。〃
  可是,他真的期待这次召见吗?也许正相反呢?他希望这次召见再推迟下去,永远推迟下去呢?谁也不知。
  〃现在,我们家里来了一位年轻可爱的英国朋友,〃大使说时,脸上露出一点勉强的微笑,〃他就不敢正视拉合尔副领事的目光……确切地说,倒不是一种害怕的感觉,而是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谁都想赶紧躲开,的确,我承认……
  我也有点儿这种感觉。〃
  夏尔·罗塞特起身向大使告辞。这回他也穿过使馆的花园。那些源自尼泊尔的无影无踪,一动不动地树立在那里。
  夏尔·罗塞特刚刚上了那条沿恒河伸展的马路,便看见了副领事。只见他停在那些麻风病人的前面,恰似刚才停在网球场前那样,他好像在望着什么。
  夏尔·罗塞特犹豫在那里,感觉一阵特别的热,最后还是掉转头去。他重新穿过花园,从另一个门出去,返回他的官邻,他的官邻和副领事的官哪一样,都坐落在这条马路上,但是离办公室更远,它们实际是一对相同的建筑,就是带回廊的那种般加庐,外表用黄石膏抹成了鳞片状,作为装饰,两座官邸都沉浸在欧洲夹竹桃的环抱中。
  〃可以跟他说说话,当然,如果你觉得有勇气的话。〃大使这么说。
  夏尔·罗塞特在淋浴,这是今天的第二次。加尔各答的地下水永远是那么凉爽。
  他的餐具已经摆放在那里。夏尔·罗塞特打开餐巾,开始吃起印度咖喱,咖喱的味道太呛,这里就是这样,夏尔·罗塞特吃时就像是被强制在那里吃一样。
  离开了餐桌,夏尔·罗塞特便一头钻进那百叶窗紧闭的卧室里,睡着了。
  已是下午一点钟。
  夏尔·罗塞特努力去睡,他要从加尔各答的大白天里,争回几个小时。五个星期以来,他都是这样睡着。
  午睡的时间,正是酷热当头,这时,谁要是打马路上走过,都会看见副领事,几乎赤着身子,正在他的卧室里来回踱步,神色显得十分清醒。
  已是下午三点钟。
  一个印度仆人叫醒夏尔·罗塞特。从微开的门缝处,那机灵的脑袋谨慎地探了进来。先生该醒了。于是人家睁开眼睛,人家忘了,就像每天下午一样,忘了自己在加尔各答。卧室光线很暗。先生需要茶吗?我们刚才梦见了一位玫瑰色面庞的女人,一位喜爱玫瑰小说的女人,她有着玫瑰色的面庞,手里正捧着普鲁斯特的小说,在那风中,是从遥远的英吉利海峡吹来的酸涩的风。先生需要茶吗?先生病了吗?刚才在梦中,在这位喜爱玫瑰小说的女人身边,在这位有着玫瑰色面庞的女人身边,我们恍惚感到某种其他的烦恼,那种烦恼就在我们周围,在光线很暗的地方,宛如一个女人的形象,一个穿着白色运动短裤的女人,在夏季风期间,每天早上,迈着平静的步子,穿过那个已经变得冷冷清清的网球场。
  人家要喝茶了。还要把百叶窗打开。
  于是,百叶窗吱吱格格响起来,因为他们永远都那么笨手笨脚的。哦!叫人的眼睛简直睁不开!
  室内流光反射,令人眼花。看见这种光,胃里就不舒服,每天都想给大使打电话:大使先生,我要向您请求调动,我不能够,实在不能够习惯加尔各答。
  真希望爱情前来搭救,可爱情在哪里呢?
  仆人打开电扇,便到厨房准备条去了。一路走过,气味留了下来,那是身上的棉布和灰土的气味。我们一起被关在夏尔·罗塞特的官邸,一关就将是三年。
  夏尔·罗塞特又睡着了。
  仆人端着茶回来,再次将他叫醒,人家要过来看看,他是不是死了。
  把白衬衣和晚礼服准备一下,明天要穿,明天晚上,法国使馆有招待会。明白,先生。
  拉合尔副领事的那个印度仆人,夏尔·罗塞特想,为了不做对不起主人的证明,他跑了。后来人家抓到他,但他说了谎。
  夏尔·罗塞特下床,冲了澡,来到阳台上,不想正看见一辆黑色的郎西雅从使馆的花园驶出来,上了马路,安娜一玛丽·斯特雷泰尔和一个英国人在车里,那个英国人,他遇到过几次,是在网球场上。
  黑色的郎西雅一加速,绝尘而去。如此看来,有关她的种种传闻,莫非都是真的。
  夏尔·罗塞特是不是很想弄个确实无疑呢?大概很想吧。
  他去配膳室,喝了一点冰镇白兰地,这期间,仆人正按他的吩咐,在那里熨烫他的白衬衣。
  夏尔·罗塞特又一次穿过使馆花园,室外高温始终不减。他想到明天的招待会,他将会遇到哪些人。应当邀请那些有地位的女人。邀请安娜一玛丽·斯特雷泰尔跳舞。这个时辰,她正在通往尚德纳戈尔的路上飞速行驶,一路穿越高温。
  忽然,副领事出现在他的前头。他看见到领事离开夹竹桃树下的小径,朝网球场那里走了几步。这时只有夏尔·罗塞特和约翰一马克·H两人,在花园的这一边。
  约翰一马克·H不知道自己正在夏尔今塞特的注视之下。 他自以为独个人在那里。夏尔·罗塞持停住脚步。他努力地想窥见到副领事的面孔,可到领事偏偏不转过身来。有一辆女式的自行车,停靠在网球场边的网机上。
  夏尔·罗塞特从自己停下的地方,也已看见那辆自行车。这当即引起他的注意。
  副领事这时离开小径,走到那辆自行车跟前。
  他不知在做什么。夏尔·罗塞特相隔一段距离,很难看得清楚。他好像在盯着那辆自行车,好像在伸手触着车子,他探下身,好一刻工夫后,才直起腰来,却还那样盯着。
  最后,他返回那条小径上,走了,他的上身微微倾斜,但步子却很平稳。他朝他的办公室走去,很快就不见了。
  直至这时,夏尔·罗塞特方才挪动脚步,走上小径。
  不知何时,从小径上扬起的纤尘,已将那辆自行车悄然覆盖。
  网棚上的自行车已经被人遗弃,不再有用途,让人不知怎么回事。
  夏尔·罗塞特加快脚步,正要离开小径,一个人突然走过来。他俩相互瞅了一眼。这个人会不会知道呢?不知道。全加尔各答的人都知道吗?全加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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