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囚牢之承[gl]-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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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预备的当然是秋芙蓉。您尝尝看,雷福九的看家把式,吴老丁老独孤老给您试春芙蓉,您给吴老丁老独孤老试秋芙蓉,看到底是不是好东西,省得总嫌我抠门儿,逢年过节净知道送些B城特产。”
前半生金戈铁马,后半生魑魅魍魉,欧老先生似乎早已将面子里子之类的东西抛之脑后。既然郝君裔说得在情在理,他就随她去。才比不才好,孝比不孝好,料想他本来也没打算较真,“算你个倒霉孩子还有心。”恨完,他从郝君裔手里接过茶碗浅浅地啄了一口,从鼻间呼出一缕轻淼的气息,就着那回味反复嗅嗅,又喝了第二口,如是反复,到第三口时,他便自己吹凉痛饮起来。
一杯茶下肚,瞑目半分钟,他自在地打了个水嗝,放下茶杯,扬起下巴,睁开双目,炯炯熠熠,直勾勾看着上方屋顶的龙骨架梁,“要么说羡慕老蒋呢。。。不提国宝奇珍、能人异士,就说多少能工巧匠都跟他走了。当年光从南京起飞的膳房伙计家伙事儿就用了七个运输机,掌灶台的人物还不知道有多少已经提前运出去了。咱们几个主城占下来,不过一片废墟而已。现在捧上台面的都是原先的学徒工,什么这个堂那个堂,留几个古方子骗骗老百姓捧了人情场就当自己好生了不得,见了真匠人一味装深沉,吱都不敢吱一声,生怕开口就透了底子露了怯。”
右侧榻席有一支白皙微胖的手臂捏着茶杯靠上护栏,郝君裔闻声去看,笑着点了点头,对方也朝郝君裔眯了眯眼,“老师,江山代有才人出,何不先看看小郝给咱引荐的新人?”
欧老先生还没放炮,郝君裔就挡在前面,慢悠悠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独孤老,我这两位朋友,想着是专门引荐给您几位,合群策谋群力讨论下一个五年规划的。不过春芙蓉茶刚喝下去,您要还能听我絮絮叨叨讲那些所以当然,就是怪我茶不好了,不如。。。”郝君裔起身踱回对面,就着中间坐下,继续蜷着身子卧倒,脑袋几乎要枕到师烨裳腿上,交错的膝盖整好在林森柏右手侧,“看在我们几个今天中午刚下飞机,容我们歇一会儿?”
此乃再明显不过的暗示了,林森柏和师烨裳久经沙场,习惯了置身事外自然格外熟能生巧。郝君裔恨不能自幼浸淫于此,什么□□没有见过,就更有一副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的善良心肠,话音落地不过片刻而已,就见林森柏往郝君裔膝盖上一趴,师烨裳贴着墙壁往后一仰,三人立刻有些滑稽、但史无前例团结地睡成一条曲折线。七八个吹拉弹唱莺歌燕舞的姑娘们赶紧围上来捏手的捏手,捏背的捏背,捏脚的捏脚——这种时候当幕布比当床板可强太多了,只要三位金主不打算看那重口味的春宫图,今晚酬劳必定是优待优待滴。
话说回来,老先生们平时可以群策群力玩□□,反正天大地大劳资最大,任你喊破嗓子也没人会救。然而当着郝君裔的面,他们身为师兄,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不愿暴露自己动物的一面,在那群女性酮体鱼贯而入之后,他们仍然选择去往相邻的隔间解决问题。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小时。
林森柏的口水都给趴趴熊洗三遍澡了他们还没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一个负责任的标题党,承作为过渡篇,这就够长了,一直波澜不惊的,乃们看着也不嫌腻么?反正酥是压节奏压腻了,而且真要是写一百万字的承,那么多铺垫,转还不得转出一千万字来。。。那合估计只能有一句话了:主角已累死,有事就烧纸;小事可招魂,大事需挖坟。
☆、 老头儿Ⅲ
等一切再次恢复正常,厅里就没有了别的人。钟鼓罄钵散去后,偌大一个湖心亭便显得静谧压抑起来。外间的桥侧有一双水漏,每三分钟一次,轮流点打垫石,发出闷脆的笃笃声,有一声没一声。
熬到这会儿,那对歪脖子鹤都睡觉了厅里的人却还清醒着——林森柏眯了一会儿,腰也不酸了头也不疼了,整个人神清气爽七窍皆开宛如站在高岗上,再喝一口芙蓉茶,又苦又涩想吐没敢吐硬憋着咽下去,浑身汗毛顿时倒立就跟吃了芥末一样,愈发振奋清醒。
“独孤老,小刘前一段找我时我在抗灾,回来后因为身体的缘故也只给他收拾了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不知他现在情况如何?”郝君裔满不在乎地将被林森柏濡以沫的裤腿卷起来,裸着两条小腿抱膝坐在榻上,尾骨太尖,她坐不太稳,偶尔会晃一晃。
对面小老头戴着半黑框半银丝的眼镜,一张脸上相由心生地写着两个大字“好人”,这就是郝君裔口中的独孤老。
独孤老对外、对护照、对身份证户口本都不姓独孤,姓刘,只是他家学源远流长很长太长,以至于要追溯到鲜卑族的姓氏族谱上去,他的祖辈和他都一直坚持说自己姓独孤,要不是搞革命,他才不承认自己姓刘——这是他为新中国的牺牲之一,党认,毕竟他是党内为数不多还肯认个不光彩祖宗的人。偶尔需要团结少数民族时,他是能派出去的。
鲜卑族灭了灭了,顺了顺了,骨子里的荣耀还在,谁也不能否认这个民族曾经兴盛一时。
只是从他这儿起,除了私人场合,他和他的儿子孙子再不能提——鲜卑族独孤姓在他们家这一支绝了,不能烧香不能建庙,再提就是别的党派的事,党只管保你一世富贵儿孙满堂兴隆长盛,方式是系统内的互助。目前系统内的事就是欧老先生的事,系统内的互助就是欧老先生门生间的互助。
美国有胡佛,中国其实也有,只是美国希望世界知道他们有一个特务之王名叫胡佛,中国恨不能不让人知道我都有什么。李烈农?哦,他过世了呀。。。还有谁?谁?没有嘛。。。所以胡佛活不到九十。才华横溢,众矢之的,终不能长久。
“我这个大儿子,是我没有好好教养,成天给我惹是生非。”独孤老在隔间泄了一番“元气”,整个人都像瘦弱皱褶了一圈,身躯岣嵝起来几乎楚楚可怜,幸而面色一时红光,天庭始终饱满,还可以在荧幕前为人民服务,“第二回离了后,这你也知道,你朋友我不当外人,直说吧,之后我忙自己的事情,很长时间出于这样那样的因素,不是没能力,而是不方便顾及他。好在以前他小,也没给我惹出什么大祸,”搓搓茶碗盖子,不喝,脑袋似不支般歪着,“他懂事来就不在我身边,十几年老宅子里他们孤苦无依我却只知道埋头苦干,这些年在他娘家那边儿不知堆积了多少怨恨。。。现在他长大了,潜移默化觉得我亏欠他。是,我这个当爸爸的是欠了他,可我能给他什么?怎么给?一下子都给了他,怕他狂妄自大要出事,细水长流地给他,他又跑你那儿去讨。。。他非是恨毒了我才会做出这样丢脸的事情。”
性兴奋过后,人的思维逻辑会出现短暂混乱,这个鲜卑族人也不例外。但这并不影响郝君裔理解他、关怀他、爱护他。
“独孤老言重了。小刘只是找我拆了笔钱而已,钱能解决的事都是小事,您不用放在心上。”郝君裔眯起那双秃鹫般的眼睛,身形又晃了晃,“不过我打算给您引荐的这二位,就是要彻底替您解决‘怎么给’这个问题的。师烨裳,”郝君裔指指右边,“林森柏”郝君裔指指左边,“玩钱,这两位都是高手,师小姐善守,林小姐善攻,她们能力几何就不说了,我们是多年朋友,她们的人品至少我信得过。说句您可能不大爱听的话,即便您百年之后,小刘也只会比现在富裕,不会比现在不如。”
在座几位除了欧老先生之外,都与鲜卑人有着类似的顾虑,一听郝君裔给介绍的是这号良人,顿时都来了兴趣:财技高手好找,以他们今日,随手一抓就是一把,然而信得过的没有几个,更难得是郝君裔肯为之背书,这至少说明,只要郝君裔不造反,郝家不作死,党内不作乱,国家不灭亡,那就一切不用愁。毕竟挖树连着根。
“我呢,您老知道,我之所以到现在还好好活着,半是因为祖荫,半是因为老师,我自己是没有什么能耐的。不像师小姐一肩挑着两个百年企业马上还要接手父业,也不像林小姐年纪轻轻就白手起家堪称商场传奇。小刘的事在我这儿只能治标,她们却能治本。不过。。。”她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卖关子,林森柏马上发现对面那几位都不动声色地微微转动了眼珠子,视线都往她身上聚拢而去,“有些事情需要计议长远,最近她二位也有些自己的事儿要忙,等等,等您有了大概的想法后再说不迟。”
话到这里已经足够清透,众人见郝君裔没兴趣往下再说,便各自怀着心肠就此浅聊开去。华端竹惯来招老人家喜欢,期间就坐在欧老先生身边陪他喝茶讲古,剩下三位你一言我一语问得林森柏和师烨裳不可开交,场面虽不热闹,倒也不似之前突兀阴郁了。
不多时,所谓“郭老”姗姗来迟,三更半夜一身牌瘾犹如虫蚁,咬得他进门就叫,“老师好!哎哟诶,知道八缺一我连曾孙都没哄睡就跑过来了,够意思吧?快快快!今晚我非打它个十圈八圈不可,这半年差点儿没把我给憋坏咯!要不是小郝给老太婆打电话说老师有事儿找我商量,她还不放我出来呢!谢谢老师!”
眼见他急到如此地步,众人唯有欣然起身向牌桌,方才的话题立刻收得滴水不漏——师烨裳和林森柏对视一眼,心里多少明白这位跟这几位不是一伙儿的,至少在利益方面吃不到一个锅里去,就干脆连自我介绍都免了,反正她们知道他是谁,至于别的。。。他想知道的总会知道。
“端竹,你去做八个位签,”郝君裔嘱咐完了才想起来问,“会做吗?”
这种场合下打麻将自然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