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囚牢之承[gl]-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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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走,脸上贴金无数,其实自己也知道不过是在陪文旧颜找人罢了。
文旧颜犯起狗脾气来,较师烨裳有过之无不及。师烨裳还有生气作为过渡,文旧颜是连生气都不必的天生杀千刀。她手比心快,对霍岂萧尚且毫不手软,对别人更不留情。这种习惯十几年不改,时至今日,也根本没有了改的必要。但文旧颜自有心狠手辣的一面,却也不乏打一巴掌给颗糖的伎俩。对她来说打归打,爱归爱,打完该咋样还咋样,对她来说,殴打和心疼并不犯冲,这不,霍岂萧跑没影儿了,她掉头就去追,真真半点儿节操也无。
“安姿才多大,再能跳又能跳多高,她手刀够不到就拿刀鞘去敲安姿的腿,简直活腻了,恼羞成怒也给我有差不多一点。长江后浪推前浪,她就不怕被拍死在沙滩上。”文旧颜轻哼一声,脸上照是春风和煦的笑,照是左右逢源,照是亲手捧起师烨裳,将她放在人前炫耀。
师烨裳也知道自己是给霍氏当枪使的,自然荣辱不惊,只无奈地垮肩。没法儿,太子妃笑,她就陪着呗,与此同时,指背开始后反劲儿地疼起来。
都说十指连心,指背则不然。指背是后娘养的,疼的时候不很敏感,好得更是不可思议的快,就在文旧颜寻得妻儿的短短几分钟里,它已然不疼了,所以师烨裳很喜欢咬它,三天不咬都难受。
眼看那边厢,人一家团聚其乐融融了,师烨裳当然不想当电灯泡,正在转身要闪的档口,突然被一只小手揪住了裤腿,“小裳流血了,安姿有药哦~”
师烨裳被相声荼毒太深,头也没回就条件反射地在心里作答:太好了,我有病!紧接着又好像有条大蛇缠在她腰上,继而右手被人抓住抬起,“哎呀,终于找到你了,跑得真快!”火光电石间,她东一条胳膊西一条腿,隐约有种快要被车裂的错觉。
汪顾这才看见文家三口,尴尬之余,手劲儿半分不肯放松,表情倒是极其到位,“文董霍董您二位也在,刚才失迎了,招呼不周,还请二位见谅。”说着,左手绕过师烨裳的腰侧伸出,几爪客客气气地握了握,“安姿也来啦?”她笑着去看霍安姿,霍安姿也笑眯眯看她,车裂格局终究不变,大家该抓哪儿还抓哪儿。汪顾真怕她把师烨裳日渐松垮的裤子拽掉。
文旧颜跟师烨裳情侣装似的也是一身红,只是人家盛年当值,绽放无虞,穿的是血红血红的金花团锦长旗袍,恶俗兮兮的也配绿,师烨裳配GRAFF领钉,她配DIY戒指,此外周身再无装裱,仍然光彩耀人,可见底气足得很。
而霍岂萧气场诡异照旧隐形,她敢把那张苍白的脸遮住汪顾就敢无视她。
“汪董刚不是在签到处待客么,那还哪里有失迎这么一说,已经相当周全了。多谢。”文旧颜在灼灼灯光下弯着唇角挑着眉毛暗讽,言语中因师烨裳受屈而愤懑不平的情绪显而易见,霍岂萧食髓知味,为免殃及池鱼,又抄起女儿,走没影儿了。
气氛顿时凝滞。在场双方财权地位势均力敌,背后又各自揣着抹了洋灰装模作样的不顺心,有这么一瞬,潜意识里都恨不能啐对方一脸唾沫之后分道扬镳,别再徒劳无功的虚以委蛇,无奈教养和利益还摆在那里,啐易啐,收难收,她们对于舔舐彼此的脸庞毫无兴趣,唯有作罢。
最终还是汪顾审时度势,屈尊绛贵,拿出小白领的功力,视一切刁难龟毛为无物,装傻充愣道:“没有没有,应该的,您能来,是张氏最大的荣幸,于我。。。”汪顾有一肚子冠冕堂皇的官话去应对,随便捡一句都能憋得文旧颜无处发作,威武过场,但她决不希望顺水推舟将老东家越推越远——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多一个敌人多一堵墙,面子远比不过人情重要。微笑着淡淡叹口气,她收起嬉皮笑脸,越过师烨裳的肩头,颔首,一股不知什么时候,被谁人捧出来的心气一直沉到腰里,摇摇头,仿佛自语,“说真的,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您要不在,我心里没底儿。”
这儿正说着煽情的话呢,一个穿着网球服的外场侍应小跑到汪顾身边,俯首帖耳三言两语,汪顾笑着回头说多谢,只当没听见,脑袋搭在师烨裳左肩上,不分人前人后,抓着师烨裳的右手,避过师烨裳的嘴,越俎代庖地吻住那受伤的指背。舔。
这种戏码若演在闺房之中亲密之时,师烨裳受之无愧也许会甘之如饴。然而当着文旧颜的面,师烨裳不免尴尬,那感觉就好似行欢时让婆婆撞个正着的小媳妇儿。
好吧,她承认她是有点儿害羞。但让她害羞的下场,并不养眼,甚至有些令人不忍猝睹。后退一步,她一脚踩在汪顾鞋尖上,疼得汪顾闷哼一声,两眼飙泪当即四蹄归位立正站好。静等在旁瞧好戏的林森柏立刻幸灾乐祸地弯腰拍掌,大呼小叫:“哈哈哈哈,汪顾!干得好!我就知道!”文旧颜也早知如此般调转视线,抿着唇,憋笑憋得像要哭。
师烨裳慢慢撇过头,面无表情地斜睨汪顾,“你硌我脚了。”
汪顾从没见过这么刁蛮任性不讲理的人,不由愣住。当然,生气是万万不敢的,毕竟她理亏,兹当师烨裳让她见世面,没见过,那就见呗,有什么了不起,“嘿嘿,”汪顾眨眨眼,自然而然地蹲下身去,“我给你揉揉。。。”
一句多不要脸的话,一个多没下限的动作,本该招来更多耻笑,谁知师烨裳面色一僵,文旧颜也收敛了笑意,林森柏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愕然,只有咪宝反应最快,从林森柏背后走出来,一把揽住师烨裳的肩,边往前走边低声笑道:“老板,跟你通报个急事儿,盛昌这几天可能有大变动,昨天收回了之前七个签单字模,说是明天发新的过来。。。”
汪顾半跪在地上,原本扶着师烨裳小腿的一双手定在空虚之中,目光盯着镶着啡网纹的米黄石地板,动也不动。
一看四下无人,林森柏好意,蹲下,就着璀璨灯光,在汪顾面前玩起了手影。“汪董,看,很厉害的,狗哦!”一只拙劣的狗影出现在阴影里,默默地吠,汪汪汪。“鸟哦!”一只摇摇晃晃的大雁煽动翅膀越飞越远,越来越小,林森柏扶着汪顾站起来,低头反背双手,球鞋蹭地面,喃喃,“对不起,打了你的脸。但钱隶筠没有恶意。事情太巧,一样的地点一样的话,谁都知道你没错。。。但她也无辜。老实说,那场景我没见过,我也是听钱隶筠说的,当传奇说的,哎哟,我知道你不痛快。。。”林森柏还要再说什么,汪顾却笑着抚过她头顶呆毛,揽过她,结结实实与她行了一个贴面礼,在她毛茸茸的耳边反客为主宽慰道:“没事,我没事,替我谢谢钱总,回头我请她吃饭。她的希望是我的希望,她的不希望也是我的不希望。林董,更多谢你。”顺着侍应递过来的托盘,汪顾拿起两杯香槟,两只杯子叮当一撞,递一只到林森柏手里,二话不说将自己手中的一仰而尽,转即笑得谦卑,“你的体贴我要好好学,此外还得学学你一个人扛事儿的本领,明明你比我还小些。。。”
林森柏的脸,噌地就红成了个熟桃子。
时近七点,应邀宾客基本到齐。郝家素有“迟到或不到”美誉,这回竟准时入场,早在签到处热得七荤八素的一竿子员工差点儿没烧香庆祝:一来庆祝郝家终于换了个靠谱的代表,知道出入豪门应该坐豪车,不要再开辆脏脏破破辨不出颜色的桑塔纳,每次都引起误会光道歉就得十来分钟;二来庆祝这个代表雷厉风行训练有素分毫无错似乎永远不会迟到。。。他们再不用总饿肚子吃冷掉的饭盒了。堵在入口处的一众媒体也是这么想的。
但谁也没料到,郝家新代表的到来居然连张鹏山也惊动十分,接待礼遇之高,郝君裔都望尘莫及——张鹏山亲自陪同入场。
汪师钱林文霍六人原本躲在角落喝酒,一看这阵仗,面部表情纷呈之余,纷纷默然举杯庆祝:一直悬空待定的郝家代表人总算尘埃落定,从此,郝家将不停对外打着黑枪的手收回阴影里。因为有这个人,冠冕堂皇地,毫无疑问地,健康勤劳地站到了光明里,让郝家不再那么高深莫测,也让所有关注有的放矢。
作者有话要说: 出其不意地更一章~哈哈哈哈
☆、百变风云Ⅰ
端竹至今未满十八,不能在盛昌任职,只能当个有其实无其名的代表人——她不代表权力,不代表金钱,也不代表盛昌,她代表的是郝家。
她是郝家悄无声息向商界蔓延的具象化,是郝家终于拧作一股绳后千里扬鞭的疼痛感,是郝家看似你推我攘实则以进为退的平衡点。
她是代表人,却不代表人,代表家。就像命运在讽刺她几乎从来没有得到过一个完整的家。
对郝家来说,端竹是一个不计得失,罔顾利益,无需权力,只愿背负义务的可示人之人。她可以什么都没有,也可以什么都有,且不在乎从什么都有变为什么都没有。当然,这些并不重要。她的梦想,只要还靠谱,则无论有多大,郝家都能给得起。重要的是,少了她,一家子姓郝的,都是鬼。有了她,一家子姓郝的才能当人。
由她出任郝家代表人,对绝大多数中国人来说,根本是个逻辑混乱的轻率选择:世上良人千千万,即便要找职业经理人,也不用拿个没有工作经验的半大毛孩子出来丢人现眼。尚且有古语道,人穷心狠,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穷了十几年的端竹大位坐定发起狠来狼子野心反客为主嗷嗷几口吞了郝家百年基业?
这也许就是绝大多数中国人之所以绝大多数,难以成为少数和极少数的原因。
妒忌。猜疑。人之常情。无功无过。但若骄傲于人之“常”,那么还有什么筹码去使自己成为“罕”?一万人都如此,你我他都是其中一个,却不是其上的任何一个。
郝君裔说,这种“常喜我之常,常伐人之异”的心态是一种对达尔文进化论的反攻。在佛道儒的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