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侠泪-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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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梦的意思,苦于无计可施,只得作罢,呆呆地凝望雅梦,希冀她有良法,以稍微孟浪之心。
孟浪蓦地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徒自相思,原知无意,只是心中惘然,不知何去何从。不如且做欢笑,看来年风景,若有缘,必有相会之日;若无缘,千里相思一旦休。”竟是如在梦里,眼色凄然,不知所云。
雅梦呆呆愣着,只道是孟浪着了魔。约莫一盏茶功夫,孟浪忽道:“我已很幸运了,本以为此生孤寂落寞,却识得你二人。”眼睛望了望雅梦、射月二人,脸上又露出欢喜的颜容,笑着说道:“不如我们义结金兰,同气连枝,互帮互助。”几句话说得十分清晰明了,显然已恢复了神志。
孟浪当下也不避男女之嫌,伸手拉住了雅梦的手说道:“我们三人自此以兄妹相称,如何?”雅梦也不避讳,任他拉着自己的手,武林儿女不必多拘细谨,心道:“我才不想和你成为兄妹呢!”当即摇了摇头。孟浪脸露失望之色,又移目瞧了瞧射月。只见射月还在愣愣发呆,似有所想。孟浪见一个摇头拒绝,一个愣愣发呆,着实难受,伤痛之余,心有所泪,竟忘乎所以,天地之广,四海之大,只能形影相吊,哀哀怨怨,无所收益。
孟浪呆呆望着雅梦,似乎在问:“为什么?为什么?”可他不懂女子的心事,以自己的想发来揣测别人,虽知雅梦于己之情,非同寻常,可向来都视之为好玩闹的妹妹,既无情愫,何来白头偕老之念?
雅梦笑了笑,说道:“我才不和你结为兄妹呢!那有什么好,有哥哥管着就不舒服了。”忙晃了晃自己被孟浪抓住的那只手。
孟浪吃了一惊,发觉自己的手依旧抓着雅梦之手,急急地抽手回来,却所射月说道:“我愿意和孟大哥义结金兰,从此以兄妹相称。”原来射月见孟浪脸有不悦之色,便委身与之结成兄妹,况且以此为由,日后他二人必会相互扶持。
孟浪喜上眉梢,忙带头往山包走去,说道:“此处不便,我们到高处去焚香立誓。”射月点了点,说道:“惟哥哥之命是从。”
三人来至山包上,雅梦说道:“此处无香,待我回去取来。”孟浪摇摇手,说道:“不必了!天地本是不全,今日结拜不必如此周全,以应天地之数。”于是撮土为香,列于石头之旁,祝告天地。
孟浪说道:“弟子孟浪,今日射月姑娘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射月祝曰:“皇天在上,后土为鉴:小女子今日与孟浪结为兄妹,从此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若违誓言,天神共怒,让我永世为奴为婢。”待二人磕头行礼完毕,孟浪则以“妹妹”称射月,射月以“哥哥”称孟浪。
雅梦在侧,见二人既已结拜为兄妹,心中有说不出的畅快,庆幸少了一个夺孟浪的劲敌,思及李鹣对孟浪不理不睬,假以时日,孟浪必会对己言听计从,暗暗笑道:“我岂不成了射月的嫂子?”
喜不胜收之际,忽听得秋池的喊声:“祸事了!祸事了!”孟浪回过身来,见秋奔了过来,忙问道:“什么祸事?怎么惹得秋池姐姐如此慌张?”秋池啐了一口,说道:“怎么?我们的冷面公子今日也油腔滑调了?”雅梦笑道:“他和射月义结金兰,平白捡了个妹妹,能不高兴吗?”秋池望着孟浪,意有所思,正色说道:“那你和射月必须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我和射月情同姐妹,今日豁出去也要保全射月。”
孟浪见秋池脸色郑重,绝非玩笑之语,忙问道:“到底有何祸事?”秋池说道:“点苍派掌门人李关海带领点苍派众人闯入凤凰山庄,名为请教武艺,实为射月而来,教主小姐正在凤凰临阁与他们周旋。”雅梦奇道:“我凤凰教很少与外人交往,况且凤凰谷机关重重,他们如何能闯进来?”秋池说道:“这算什么奇事,那秦催华与雪山四狼不也闯进来了,想我们凤凰教的机关已泄露出去。”
射月甚是沮丧,摇头说道:“都是我不好,不知怎么得罪了那么多人,连累了众姐妹。”孟浪安慰道:“这不是你的过错。若江湖要与凤凰教为敌,尽可以捏造罪名,况且你根本未得罪任何人,为何要自责呢?走,我们现下便去看看阁内情况如何。”
四人加紧脚步,早已来到一座阁楼,阁楼上有座横匾,金光闪闪,刻着“飞凤临阁“几个大字。四人站在阁外向内望去,只见艳霁教主傲然立于阁中,她身后有五六十名凤凰教女子,艳霁对面整整齐齐地站立有三十几个人,当首之人是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秀士,青衣飘飘,装束遗有唐风古韵,腰系绦带,手握宝剑。这身打扮竟像唐代的青莲居士。
中年秀士后面站了五名男子,五名男子身后有二十几名弟子。那些弟子都是身着青衣,手握宝剑。孟浪早闻点苍派之名,知为西南一带有名的门派,武功以剑法为主,兼容内外拳法。
只听见那中年秀士说道:“自古邪魔歪道残害黎民,人人得而诛之。我点苍派上应天命,下合民心,虽有斩妖除魔之心,可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愿赶尽杀绝,希望艳霁教主三思而后行,否则我弟子动起手来,我可管不住他们。”一席话说得凤凰教众人咬牙切齿,恨不能立时发作,决一生死。
艳霁脸色不变,应声答道:“我听说邪魔歪道尽善伪装,往往推以仁义之名,其实是奸诈小人。我又听说李掌门善吟李太白之诗,常以青莲居士自居,岂不知李太白有诗云:‘流血涂血草,豺狼尽冠缨’?”她言下之意是点苍派全是衣冠禽兽。
那中年秀士便是点苍派掌门人李关海,他如何不知艳霁的弦外之音,可他依旧满面笑容,说道:“素闻凤凰教教主精明能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艳霁说道:“我听闻李关海李掌门侠义仁心,今日一见,方知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李关海身后一名男子便要发怒,他大声吼道:“你竟敢对我师兄无礼,休怪我不客气。”艳霁见那发怒之人腭下有黑须,忽想起李关海有一暴躁如雷的师弟余信陵,便笑道:“听说‘晴天一雷’余信陵有勇无谋,今日一见,果然是侍勇逞强。”
“晴天一雷”正是余信陵的绰号,其性格火爆,因以为名。当下余信陵怒道:“臭娘们,今日让你尝尝你余爷的厉害。”纵身一跃,势如疾风一掌袭向艳霁,只听见“啪”的一声,艳霁举右掌迎来,余信陵反而倒退了六步,艳霁却依然立在原处。
余信陵先是一惊,待站稳脚步之后,又欲上前动手,却见人形一晃,李关海早已挡在余信陵前面,其速之快,匪夷所思,点苍派弟子欢呼甫起,喊声震地。凤凰教弟子大都目瞪口呆。似被这等身手所震慑,惟有艳霁脸色平静,抱拳说道:“李掌门武艺卓绝,我不及也。但我凤凰教亦非贪生怕死之辈,让我们交出自己的姐妹,那是万万不能。”
李关海说道:“听说射月只不过是教主的一个丫鬟,交出之后,于凤凰教有何害处?为何如此执迷不悟呢?”艳霁说道:“射月虽只是服侍我的丫鬟,但我们情谊至深,我早把她当成妹妹了。”射月在厅外听了这些感人的话,感激无限,对这位教主小姐更是礼敬有加了。但听得余信陵冷笑道:“‘江湖四恶’、‘狐狸凤凰,南秦北华’没想到一向恶名远扬的凤凰教,也来谈‘情谊’两字,我以前倒是孤陋寡闻了。”说完这些话,又冷笑三声。
艳霁正气凛然说道:“世事难料,一向以仁义闻名的点苍派,现今却来欺负凤凰教的小丫头。”余信陵骂道:“死娘们,你懂个屁,这射月小娘们??????”他本想说下去,却见李关海连使眼色,忙闭了口。
那李关海说道:“我师弟性格暴躁,还望艳霁教主见谅。”艳霁也不生气,说道:“如此说来,李大掌门必不说隐情了,但平白让我交出凤凰教的姐妹,我死也办不到。”李关海笑道:“既是隐情,我们绝难以奉告。我点苍派驰横江湖,惩恶扬善,侠名远扬,今日要灭你凤凰教并非难事。”此言一出,凤凰教众女子忙靠拢,似要做最后拼杀。
又听得李关海说道:“凤凰教轻功卓绝,但以武功而论,非点苍派敌手。纵然艳霁教主武功了得,难道你不顾其他弟子的死活吗?”艳霁眉头一皱,心想此言非虚,只有相机行事,方可保全凤凰教无虞,说道:“我凤凰教与点苍派共处西南,向来无仇,今日为何苦苦相逼呢?”李关海说道:“我们实不愿多节外生枝,但贵教射月姑娘与武林生死存亡关系重大,今日也只有得罪了。”此言一出,凤凰教嘻嘻、呵呵、嘿嘿各种笑声连连传来。一名凤凰教弟子名叫傲雪者,跨前了一步,笑道:“李掌门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射月从小未出过凤凰教,如何和武林生死存亡扯上关系呢?哈哈??????笑死我了。”
凤凰教更是笑声不迭,连在厅外的孟浪、射月、秋池、雅梦四人也笑不拢嘴。李关海听到厅外的笑声,只道是寻常凤【奇】凰教弟子,怎知射月【书】也在其内,当下朗声【网】说道:“如果凤凰教不交人,今日只有武功上见高低了。”轻拍了两下,只见他身后两名年轻人走了上来,二人都是二十几岁年纪,生得俊朗不凡,只是一人微低着头,脸色愁苦,仿佛历尽人世沧桑;一人昂首挺胸,英朗无比。可二人的目光都是很呆滞。李关海指着微低着头的年轻人说道:“这是我的长子李三山。”又指昂首挺胸的年轻人说道:“这是我的次子李一水。”即令二人向艳霁行礼,艳霁忙还了一礼。
李关海笑道:“敝人颇通青莲之诗,其诗富含宇宙,包罗万象,有升仙腾雾之气,读之怡然自乐。小儿起名于青莲之诗,有诗言道‘三山半落青天外,一水中分白鹭洲。’‘三山’‘一水’为名,岂非奇哉?”
众人始知他两个儿子的名字源于李太白之诗,暗地里笑李关海迂腐,自己读诗便罢了,何必累得两个儿子起如此不雅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