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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人臣(gl)-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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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那些,是别的尚主的,不过都老去了。我出生了,王陛下就允父亲建了这一座保佑我。”
    两人下了山丘,往湖边走去。除了那几座庙宇,湖边还有一些窝棚样的民居,这是渔民的住处。渔民的住处并不分村落,但还是尽量靠近庙宇搭建。据说在暴雨大风的日子,这些庙宇会开辟专门的场所供这些可怜的穷人躲避灾难,而平日里,这些渔民则要轮流做些杂役供奉庙宇。
    虽然不是奴隶,但也过着贫贱的生活。
    魏池走近一个小窝子,一个漠南五六岁的孩子正在滩涂上逗着一只黑狗。那黑狗长的很大,很瘦,看到魏池他们走近了,便跳着吠起来。孩子看到两个衣着华丽的人,吓了一跳,拽着狗背上的毛,往窝棚里头招呼起来。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女子搓着手走了出来,看见两位贵人,也吓了一跳,踢了那黑狗一脚,伏在了地上。
    魏池上前几步,示意那妇人起来,又从荷包里摸出了三枚‘锞子币’拿在手里,指了指湖边的小船,又晃了晃手中的钱。
    妇人有些为难,但看到来者衣着鲜光却客气的模样,实在是不好拒绝,遂进屋拿了一片破渔网,把那船底垫了垫,才把窄窄的渔桨交到了魏池手里。
    “她说你不会划呐!”祥格纳吉有些担心的把那位妇人的话译给魏池听。
    “不怕,我自小就在水边长大,这船虽小,但是比起我们那里的渔梭子还要宽些,我应付得来,你上去便是。”
    祥格纳吉心中害怕,但还是小心翼翼的上了船,等她坐稳了,魏池猛的一推船沿儿,等那小船浮水的一霎,灵巧的一跳,上了船舢。小船如一只跳入水中的白蛙,笔直的往湖心划去。
    “我们那里的水塘,旁边要长好多的芦蒿,到了夏末便是白茫茫的一片,芦蒿杆上有种‘水栗儿’,攀着一圈儿一圈儿的长,结的红红的果子,吃起来酸得不行。我们这些小男孩儿就喜欢嚼着它,显摆自己有多勇敢。现在回想起来,就仿佛是在昨天一样。”魏池一边荡着浆,一边自顾自的笑着说。祥格纳吉和索尔哈罕不同,只要魏池说的句子一长,偏词儿一多,她就迷迷糊糊不知所述,但有时候更愿意对着这样一位唠叨,她那半懂不懂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以外又多了一些随意,将以往的那些小心谨慎都忘了起来。
    小船儿平稳的前进,祥格纳吉托了腮听魏池讲那万里之外的他的童年。她不知到‘水栗儿’是什么,也不知道‘芦蒿’,但她听得出那顽皮的劲儿是自己身边的男子不曾有的,而和自己的又何曾的相似。
    “那时候塘边住着一户人家,家里的人都很能干,她家的小女儿长的尤其俊美,和她那美人母亲一样都极惹人注目。我还记得,她叫‘小阿英’,每次偷采了她家的茨菇,她就要拿了泥蛋来砸我们。回去书院后,教习的管事看我们一身泥点子,就知道我们又犯了混,一顿责骂之后就被押着去她家赔罪。她母亲很好,只是拿指头羞我们,并不当真责怪。等管事消气了,还让小阿英炒些夏花生给我们解馋。后来小阿英嫁人了,我也长大了,有时路过她家门口,她母亲还要出来招呼我,说那么个小泥猴儿怎么就成了秀才官人了,今儿还来采茨菇么?呵呵呵……”
    “嫁人了?”
    “嫁人了,嫁给了外镇里一户姓李的人家。她坐喜轿那日我们书院正是年试,等我交了卷子出去,花轿早就走得没有影儿了。也不知道她嫁给那位不曾谋面的人,过得幸不幸福,活得快不快乐。”
    “一定很快乐。”祥格纳吉认真的说。
    魏池看她肯定的模样,有些好奇:“你怎么那么肯定?他们之前并没见过,也不知道那新郎官是高是矮,是胖是瘦,脾气好不好,喝不喝酒,勤不勤快。哎……我只是觉得人生无常。”
    好奇背后有些神伤,那位记忆深处的小女孩早就模糊了眉目,但就于魏池,这个伶俐的小姐姐是懵懂的童年的一个驿站,是书院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枯燥中的明亮色彩。那时,她要嫁人了,魏池应了他父母的邀请帮她白描了一幅鸳鸯戏水供她绣红盖头。那幅画描得极其活泼,魏池交画给她家的时候,一家人欢喜得不得了。小阿英已经是别人订下的媳妇了,和魏池这样的半大男孩子独处是要招闲话的,阿英只好包了一包蜜饯说要送他出院门。
    ‘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值得这样高兴么?’魏池小时候很楞儿,走着走着丢出这么一句。
    ‘我的傻弟弟!’阿英弹了弹魏池的额头,把手中的蜜饯塞到他怀里。魏池还是不高兴,板着脸,脖子硬硬的。
    等魏池赌气走到村口,远远的听见身后有人唱小调。
    ‘月牙儿落在山尖尖咯喂,渔船儿停在水畔畔咯喂,郎官儿山尖尖望幺妹,幺妹河边望郎官儿喂。啥子绣成金荷包喂,送给郎官保平安咯,啥子攒出金丝钗喂,送给幺妹把发钗咯。荷包丝钗好相配,郎官幺妹是一双喂……’
    不见阿英的影子,只听到悠扬的曲儿飞得极高极远。
    郎官幺妹是一双?魏池笑了一声:“天赐良配哪有那么多?”
    “不是什么良配也能幸福啊。”祥格纳吉一摊手:“幸福若是十分,你给一分,她愿意九分,不是十分?有时候,你给四分她给四分,看着好,却只有八分。你说良配是天给的,还是其它的呐?”
    魏池好笑祥格纳吉的歪歪道理:“那你说,要是有人一分都不给呐?”
    祥格纳吉垂了眼睛:“我便给他十分。”
    我便给他十分!
    ‘凤花儿开花十五瓣儿,幺妹儿心间只一瓣儿咯,郎官儿摆船无回来,八载十载妹也等咯,幺妹无力举千金,心坎儿却比千金坚咯喂……’
    那歌声穿越了时空,飘飘摇摇却坚定的回响在这片水泊上。白玉豆腐,辣油面,远在天边的故乡的风似乎和草原上的湿气融在了一处。
    魏池笑了:“你和小阿英倒是挺像的。”
    魏池自夸划船上手,却也不敢往深处去,真通水性的人都知道,那平静的水面不知藏有多少漩涡,特别是深湖,更是让人琢磨不透。等两人在湖上消了一路上的暑气,魏池便打桨靠岸。
    祥格纳吉上了船就开始听故事,只觉得故事好听,也不在意魏池划到哪里,后来觉得身上有些冷了,只看魏池荡了几浆,湖岸便在眼前。那位妇人接过了魏池手中的船绳,深深的行了个礼,祥格纳吉正要抬脚去丘上,却看到魏池笑嘻嘻的掏了个小东西塞给那个孩子。
    “什么?”祥格纳吉问。
    “前些日子打马球得的赏赐,御赐的东西不能拿出去换钱的,刚好手上带了一个,看那个孩子可爱,就送他了。”
    祥格纳吉的庙宇建在小丘上,远看像一座扣在高地上的‘小金钟’。守庙的僧人是她家的家僧,看到自家主子来了,赶紧收拾了上座儿招待。
    僧主问明了魏池的来历,亲自奉了一杯茶上来。魏池浅浅的品了一口,是青茶,是新茶,口味清雅。小茶盅圆润可爱,杯肚上铭着小篆‘寒溪留芳’。
    祥格纳吉急急的喝了茶,急着拉魏池去拜‘主庙幡’。和弗洛达摩宫不同,这就是一座祭庙,不供神佛,就祭着一块幡,幡上铭绣着祥格纳吉的生辰,幡悬在幕帘后面,前面供着香烟果品,意欲祈福。门的两边各有一个小妖怪的像,据说是护主的妖精,有了他防着,主人就能无灾无难。
    “你们长公主也有这样的庙么?”这祭庙是不大拘礼的,只要王室认可了,想要修葺成什么样子全凭主人心意。祥格纳吉的庙装饰不多,这跟她大咧咧的脾气有关。那位长相甜甜,内心一点都不甜的祁祁格会修出个什么庙来?魏池真是好奇。
    “她不是人,没有庙啊。”祥格纳吉心中有些不高兴,厥了嘴:“就说你喜欢她!什么事都想着她!哼!”
    魏池呼的红了脸:“这种话怎么可以乱说!”
    祥格纳吉赌气别过了脸:“她是活佛呐!保佑别人的,哪需要什么祭庙?你可别想着喜欢她,她可看不上随便的什么男人。”
    魏池气绝,不知道自己突然而起的好奇怎么就变成一厢情愿的单恋了。而且,什么叫‘随便的什么男人’?
    “喜欢她的,成千上万!”祥格纳吉比划着:“你要排到城外去呐!”
    魏池好气又好笑,幸好屋子里没有其他人,放心要逗逗她:“至于让我排到城外么?顶多排到她宫门口吧?”
    “你算算,”祥格纳吉扳着指头:“三大家,新贵,重臣,表亲贵族,宗亲贵族,封衣贵族,教明贵族,那多少人了?不把你挤到城外去?”
    “是是是,”魏池打趣:“你们全漠南都喜欢她!来给我说说,排第一的是谁就得了。”
    “不告诉你!”祥格纳吉瞪了魏池一眼:“反正!倒数第一是你!”
    魏池忍不住笑了:“你怎么就那么不喜欢她?每次我随口一说,你都把嘴撅得跟猪鼻子似的。”
    祥格纳吉不好意思的瘪了瘪嘴:“你喜欢她超过我么!以前不讨厌她的,现在讨厌啦!最讨厌啦!”
    “喂喂,约法在前!”魏池晃了晃指头。
    祥格纳吉跺了跺脚:“知道啦!但是怎样,你都要更喜欢我么!要不我永远讨厌她,就这么定了。”
    魏池虽不大明白男女情谊,但是为防异数,第一天就和祥格纳吉约了一法。这一法还源自她那位优雅的母亲——既然你母亲都让我像待妹妹一样待你了,我能不从么?末了还吓唬了小姑娘一阵,说中原的男子要是私订婚事,是要……嗯,是要浸猪笼的。还忍着笑把‘浸猪笼’渲染了一番,吓得小姑娘再也不敢和魏池提婚事了。
    “怎样我也是妹妹,她又不是你什么人,不准喜欢她,啊?”祥格纳吉晃得魏池头晕。
    “是是是,我没喜欢她,保证!保证!”魏池心想,要是祁祁格知道这一出,不知道要笑成什么样。
    得了魏池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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