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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人臣(gl)-第2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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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一路小跑往外赶,刚出了大门就看到门口跪了个雪一样的人,已经几乎冻僵!
    “哎呀!这夫人跪在这里你怎么不通报?”管家抬手就是给门房一巴掌。
    门房有些委屈:“是您说不让多问的……”
    管家也不顾责罚他了,赶紧找了丫鬟内眷出来帮忙扶人。
    许氏看到戚媛浑身发抖的样子,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我的好孩子,你这是何必呢?这样冷的天是要出人命的!哎哟……你这样我怎么对得起你娘啊!”
    戚媛被许氏抱在怀里,但因为冷透了,全身还是禁不住的哆嗦:“请……请救救魏大人……求求夫人了。”
    不论怎样问,戚媛来来回回就这一句话。
    “死老头子,这都要出人命了,你就去说说!”许氏也顾不得那样多了:“媛媛要是这么多年都过着好日子,她家能写信给咱们么?那个姓冯的还不是你们几个老不死的给找的?一进京就找了个青楼女子!想来就不是个好东西!魏池才多大点的孩子,至少踏踏实实出去打了个仗,怎么就像你想的了?我看别人不见得这样想!你非得见着闹出人命了你就开心了!你!你!这个老东西也别想好过!”
    史大人心里也慌,晃来晃去还是不知怎的就把官服穿上了:“媛媛,媛媛,你可不能做傻事……这事情……能还是不能,我……我去说……我去说。”
    “叔叔……”
    一句叔叔出口,史大人也只能认了——戚老,自己这张老脸算是拼给你宝贝女儿了!哎!
    史大人风风火火的出门了,许氏也松了一口气,将戚媛安顿好了,又命人熬了姜汤过来:“哎……我苦命的丫头。”
    许夫人没有再多问,只是一味的叹气。
    戚媛突然明白,其实许夫人是懂的,自己应该感念她的善良。
    “你叔叔是个老实人,他说要去,那一定是拼了命了去了,咱们……咱们尽人事听天命吧。”
    魏池醒过来的时候,天才刚黑,只是东厂的门窗瞧不见外边罢了。因为全身酸疼,魏池爬起来花了好一会儿,好容易坐起来了才发现,自己住的还不至于是牢房,屁股下面还有棉絮,屋内还有炭火。身上的衣服不只是烤干的还是穿干的,反正还是官服,魏池松了一口气,理了理头发,整理起缘由来。
    莲儿的事情,只有自己、刘敏和于冕知道,刘敏是站在前面的人,他现在尚能自保,那么这事情现在就没有真凭实据。想来想去几乎可以肯定是冯世勋告的秘,他是黄公公的人?他是沈扬的人?或者他是周阁老的人?都不是……他们不会看上他的,那么……是因为戚媛?
    魏池突然有些心惊……想起隔壁的那个三姨太,背后忍不住一寒。
    “魏池?魏大人?”几乎是悄无声息的,门口站了一个戴黑斗篷的人。
    他对一旁的人做了个手势,旁边的人打开牢笼走了进来,不是很客气但是也不算很粗鲁的重新给魏池戴上了手镣:“走一趟吧,魏大人。”
    铁链碰到了之前的瘀伤,魏池疼得直冒汗。低头擦汗的间隙,魏池看到了黑色斗篷下露出了一角的飞鱼服——锦衣卫?
    糟了!
    沈扬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还是重于黄公公的,既然皇上表明了这样的心态,黄公公也不好抓着魏池不放了。锦衣卫带走了魏池,这一举动又将黄公公期盼的优势均分到了另两个的头上。
    刚从太傅那里出来的周文元松了一口气——上次科举的弊案虽然是草草过了,但是皇上对礼部的仇显然还记在账上,太傅苦口婆心的劝阻终于让皇上放弃了清洗礼部的念头。只要大局尚稳,周文元便不会动,冯世勋既然跟着林孝混,那理应由林孝去保,至于魏池,不是有王允义么?自己乐的静观其变。
    沈扬这会儿有些春风得意,他还没想到皇上竟然还是如此的把他当自己人看,一想到黄公公费尽心机不见得讨好,心情就好了大半。
    现在忧虑的其实是向芳和郭太傅本人,他们发现皇上已经长大了,已经不会再那样顺从的听取意见了,他的猜忌和易怒的缺点开始难以压抑的表现。以至于这起简单的案件不能就事论事的处理,闹了这样久,越来越复杂还要牵扯众多。
    为何这起案件要以这样的方式开始?当太学生的传单仍的满大街都是的时候,向芳埋怨过那些背后搅动事件的黑手,但自从皇上看了宗卷后毫不犹豫的逮捕卫青峰,他才明白那只黑手为何要以这样决绝的方式捅出这大案。所以他开始怀疑刘敏,现在也开始怀疑魏池。
    太傅没有明说,但是大概也是同样的意思,他并不知道为何是冯世勋告发魏池的,但是他隐约觉得这事情和魏池有关系,他厌倦了官场帮派的争斗,他想要的是肃清江南官场,把这个案子彻彻底底的办了,绝不能再草草了事,哪怕得罪皇上……
    他不想魏池和冯世勋进北镇抚司,他希望这两个人能进刑部或者大理寺,但是皇上终究是皇上,即便是无理的,他也可以坚持他的决策。
    魏池被带出东厂,塞进了一间黑布的轿子里。漆黑的夜里,雪地被踩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魏池感到身体的疼痛让自己更清醒了,她突然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威胁,这种感觉比自己站在封义墙头时的感觉更强烈。魏池努力提起了手镣,摸进怀里,在贴身的腰带里摸到了一个硬物——碰到它的时候,魏池感到一阵安心,一种绝望的安心。
    这是陆盛铎给自己的毒药,能走得很痛快,还能让躯体烂得一塌糊涂。
    如果撑不住了,要用刑,自己也就只好对不起自己了……魏池苦笑……为了保全远在家乡的老胖子,自己连一具全尸都不能留,可悲啊。
    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轿子停了,领头的人给魏池套了黑布袋子后就往里走。不知走了多远,魏池听到有锁链的响动,然后又是一阵响动和脚步声,周围突然安静。
    过了片刻,魏池抬手摘掉了头上的布袋,微弱的油灯的光映在黝黑的牢墙上,出乎意料,自己似乎只是被羁押了,既没有看到刑具又没有看到询问的官员。
    北镇抚司的牢房里透着阴森的寒气,靠屋顶的墙上有一扇扎了铁栏的小窗,窗外的雪花映着微光安静的飘着。早晨受的刑,魏池装了一半,忍了一半,毕竟是几十斤的重量,单单的压在几根骨头上,魏池根本熬不住。隔着衣服,魏池知道自己的肩膀已经全都肿了,手腕上也全是伤。
    伤痛,耻辱,魏池叹了一口气,自己从堂堂官员跌落到冰冷的地牢,在最软弱的时候,突然开始怀念遥远的故乡。那里有温暖篝火,甜软的红豆粥,窗户隔开了雪地的风,自己悠闲的依在书桌前想着要不要去捕鸟。院子里孩童朗朗的读书声像是呓语,述说着一复一日的梦境。
    明天会怎样呢?自己作为第一个被抓出来的人,陈鍄会把一切的愤恨都发泄到自己身上吧?若不是这样自己也不至于直接被送到北镇抚司了……这就是自己的结局?没有死在战场上,要屈辱的死在狗腿子们的手上……讽刺。
    好容易平复了心情,魏池提起手镣,转身找个地方准备坐一坐。
    “你!”
    “……”
    原来这不是一间单独的囚室,在隔间里还羁押着另一个人。他看起来似乎比自己要好些,至少没有受刑也没有戴镣铐。但他显然因为焦虑而憔悴不已,平日里打理得整整齐齐的胡须这会儿杂乱的缴成几缕,眼睛也充满了疲惫的血丝。
    “魏池!”冯世勋没有想到他和魏池这样快的就相遇了。
    冯世勋?魏池抓紧了手镣的铁环。
    “你!你竟然敢冤枉我!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乱说一气就能拖我下水!我是被关进来了,但我说得清楚,你说得清么?你说得清么?我问你,你说得清么?”冯世勋很激动:“我亲眼看到你的书办带着那丫头进你家的!你可以乱说,但是等明天你的书办被抓进来了,他会说的!他会说的!”
    “……”
    “你!你!你这个混蛋!不知好歹的混蛋!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这是你该的!哈哈哈!这是你该的!皇上英明!你本就是个妖孽!当年燕王获罪的时候就不该留你!皇上英明!看我们斗到最后,谁输给谁。”
    冯世勋过于激动了,扶着牢门的铁栏剧烈的咳嗽起来。
    魏池冷冷的走过来,淡淡的说:“冯大人说的有道理,这样的大事情谁能相信是您做得出来的呢?就凭你那副德行,真的不配。”
    “你!”
    “你不配!”魏池冷酷的笑道:“你不过是个官场的老无赖!皇上英明!我还真不信你就死不了。”
    “你!你凭什么!”
    “我不凭什么,就是比你有点本事罢了,你当我亏了?我不亏,你这样的老无赖能被砍头,我这是有功于社稷呢。”
    “我是无赖?我是无赖?我看你才是个无赖!”
    “我……记得,冯大人你曾经给我说过,你为了维护清流而顶撞了皇上,然后坐了十年的冷板凳。真是好笑,我竟然信了!冯大人,十多年前的那位大人是怎么死的?你告密告得这样顺手,不是一次练就的吧?那时候你还是翰林学士呢?翰林院里为了巴结官党而去告发的人,真的不多,怎么偏偏就是您呢?不过……怎么说您笨呢?别人巴结了官党都有官做了,你却被冷了十年……啧啧,就可不就是笨么!一个抛家弃子的人竟会维护清流?若想人不知,除非几莫为!”
    “你!才是无赖!毫无廉耻!我抛家弃子?我抛谁了?戚媛是我老婆!你一句话都没有资格说。”
    “你这张肮脏的嘴!不配念这个名字!”魏池手上的铁链撞击到铁栅栏发出刺耳的声音:“你是我见过最贱的人!一个常人,即便是嫌弃妻子不够貌美也不至于对妻子不理不问十年!即便是乡间的无赖懒汉,也不会忍心在新婚的第二天就远遁他乡重纳妾婢!即便是官场上最无耻的人也不会既占了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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