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臣(gl)-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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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两人不相上下,陈景泰每中一箭,魏池便追一箭。射到第十箭的时候,那几个国子监读书的年轻人忍不住高声叫起好来。魏池依旧是恭恭敬敬不慌不忙,陈景泰恨得咬牙切齿。
陈鍄在帐中笑而不语,陈宿悠闲地饮了一口茶看了,玉祥一眼:“玉祥,你再往前趴,椅子要倒了。”
陈鍄这才发现,只有魏池中了她才喜笑颜开,松了口气一般,心中十分奇怪:“怎么不给景泰鼓鼓劲?”
玉祥一听才觉得自己失态,赶紧缩了回来:“……场下都是贵族子弟,若是那个翰林输了,定是要受羞辱的……如此罢了。”
那个翰林输了?陈鍄心想这个深居宫中的妹妹是如何知道这个人是翰林出身的?琢磨一番已是十分的奇怪,之后便不再言语了。
说了几句间,场下的靶子上已经有了十三枝箭。
陈景泰一头的汗,本想狠狠给魏池个难堪,却没想到这个家伙是早有准备。看他的架势绝非等闲,心中便十分的急躁起来。又是拉弓上弦,第十四箭,正中红心。
魏池放了手中的茶,缓缓的站起来,气定神闲,拉弓上弦,正中红心!
“好!”那几个国子监的学生彻底癫狂了,有些贵族子弟也佩服起这个穷出身的读书人起来,纷纷叫好。
最后一箭!陈景泰拉了弦久久不敢松手,众人也是屏住呼吸等着最后胜负,陈景泰盯着那插满了箭的红心,手中渐渐浸出了汗——若真是不能胜,那……?
突然,一个寒鸦‘喳!’的一声飞了起来,陈景泰一惊,弦滑脱而出!
“未中!”报靶的人喊道。
陈景泰顿时惊出一声冷汗,暗叹不好。
众人惋惜之下又都瞄向了魏池,魏池微微一笑,依旧是不慌不忙,拉弓上弦——
别!陈景泰握紧了拳头。
“中!”报靶的人喊道。
众人看陈景泰脸色都变了,暗叫了一声好也就不便多说,那几个贵族家的监生十分兴奋,纷纷上来和魏池行礼。
“魏师傅好厉害!”
这些监生管翰林院的人都要称一声师傅,王爷们读书的时候为了表示敬重也要称呼一声师傅,这是不论年龄的。于是乎,一群二十多岁的人面带崇拜的对着魏池‘师傅’长‘师傅’短叫个不停。
“怎么了?”陈鍄看场下的陈景泰扔了弓忿忿的往外冲。
“这……”大太监许唯支吾不答。
“让他们两人都进来说话。”陈鍄撂了手上的曝胜帖。
许唯走下场中,先拦了陈景泰,后又从人群中扒拉出了魏池,领着两人回主帐。魏池才进帐就看到秦王一脸喜气的看着自己,陈鍄笑道:“既然秦王出资,那就来领赏吧?”
魏池谢过了赏赐,退到了一边。
陈鍄看陈景泰脸涨得通红,十分的不自在,便说:“魏大人最爱的就是银子,可见是这赏赐的功劳,若是没有的话怕是要输了赛事。”
魏池看陈鍄在给自己亲戚开脱,便嘿嘿的傻笑,默认了这个说法。
陈景泰想了一阵,居然还是气不过:“臣疏忽了,正拉弓的时候被鸟惊了一下,脱了手……如若再比一次……”
秦王不待他说完,眉头一皱:“若是到了战场,你也要再来一次?”
果然是威名在外,陈景泰立刻通红了脸不敢再争辩了。
陈鍄饶有趣味的看了陈宿一眼,又转眼打量魏池——这五十两对他来说不少,但就这排场来说也是十分的寒碜。魏池的行头只能说是得体,那五十两营造的淡雅也能配着他那张好看的脸为自己添些彩头。陈景泰那一身就不是魏池能比的了,本以为这几天他能好好地长些脸,最后派给秦王去玉龙历练几年,可惜本和他没甚干系的魏池却成了程咬金……这倒是哪出曲子配的哪出戏啊?
魏池不咬金,装傻一般的看着银子,任那个什么陈景泰在一旁丢人现眼。
陈鍄没有再给陈景泰下台,回头对许唯说:“把那个犀角弓拿来,”又回头对魏池笑道:“没给翰林院和王家军丢脸!”
魏池接过了弓,正色道:“皆为皇上的知遇之恩,若不是皇上听音而知,臣不过是蜀地乡间的莽夫罢了。”
魏池和陈景泰行了礼,退出了主帐。
陈景泰被冷风一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自己满身都是汗,狼狈不已。回过神来时候才又回转看身边的魏池,此时离外院还有几步,四下只有自己和他。看着他手上的犀角弓,陈景泰顿时觉得恼羞不已。
“喂!”陈景泰一个阔步跨过去,抓住了魏池的胳膊。
那人回头淡淡一瞥,已不复刚才低头顺目的模样,那桀骜的神态令皇家出身的陈景泰也为之一惧。
“你可是听说了我在林子里给清河公主稳马的事情?”魏池回忆着刚才那小公主羞涩的神态已是猜出了七八分:“不过是路遇罢了,我是朝廷的命官自然有自己的路要走,你和你的缘分不和我相干,还望您自重才是。”
陈景泰被这倨傲的态度一阵,顿时不知该怎么说,拉魏池的手也就使不上力气,一张脸憋得通红。想起魏池场上的真功夫也自知是自己的小人计较遭人笑话,被他不绕弯子的一句点破后更觉得无地自容。
看陈景泰摔了自己的胳膊落荒而逃,魏池笑着拍了拍肩头的褶皱,又拿了手上的犀角弓来看——那鳔子厚得很,拉弦试了试,果然是硬弓,自己是用不了的。这一张多少也是值千两银子的好东西吧?如果杜莨还在……那倒也有人配得上……可惜……魏池迎着寒风回头看那奢侈的营帐,又细想了皇上方才那似笑非笑的试探。可见他骨子里果然是防备着大臣的,说话无一字不是深思熟虑,唯恐被找了把柄。想刚才默认了秦王为自己说话,可能也暗自将自己彻底归派到边关一派去了……
翰林院,开来我和你的缘分也就到头了。魏池苦笑了一声,背了弓,缓缓走出了营寨。
陈鍄就着座上的酒水和秦王谈笑了几声,嘴上说着不赶紧的话,心中却忍不住的惊讶——那个魏池,文官罢了,孩子一般的年龄,到边关不过一年,竟然已经有了和陈景泰叫板的实力。可见有志者事竟成!王允义是良将,但也并非不可一世难以超越,区区魏池能够做到的,自己难道就做不到么?
陈宿看皇兄笑谈之间神色几经多变,猜了一番却也是猜不到。他知道这个人疑虑最多,久留恐是不宜,寒暄了几句也就告辞出账了。出了营帐,大雪地上的脚印杂乱的排布着,陈宿猜不出皇兄的心思,也猜不出那一双是那人的,于是就想,个人有命,这其间的机巧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陈鍄在帐中想了一会,笑了一下,站起身来正要走却看到玉祥还傻乎乎的坐在席下望着自己。
“妹妹你?”陈鍄突然想起了什么:“……怎么不去猎鸟了?来之前成天吵着,怎么来了反倒是窝着不动了?”
陈玉祥一下羞红了脸,站起身吱吱呜呜了一阵。
陈鍄笑道:“哥哥也许久没空陪你,今天既然来了,就给你捉几只鸟,尽快换衣裳吧!”
玉祥通红着一张脸,谢了恩,慌慌张张的进了里帐。
陈鍄侧过身子小声吩咐慧儿:“让锦衣卫的人问问这今天的事情。”
慧儿微点了点头,从侧门的暗处退了下去。
接下来的半天,陈鍄哪都没再去,陪着玉祥抓鸟。玉祥也的确许久没和自己的皇帝哥哥亲近了,放开心胸好好地游戏了一番。陈鍄的猎技其实并不输给秦王,到傍晚的时候已经帮着玉祥捉了一大笼子,除去被玉祥玩飞了的和毛色不好看的,统共有三十多只。
天色渐晚,晚霞覆满了西天,映衬着雪景枯木十分的美丽。玉祥爬上了鸟场的高地:“皇哥哥看!太阳多红啊!将雪都映得好看了!”陈鍄也爬上了高丘,陪她一同站在崖边。“皇哥哥,那是?”玉祥指着山下的小路,那路上有一队车马正向着南边出山的地方赶路。陈鍄笑道:“随行的大臣们今夜之前都要提前回京,他们可不比皇亲国戚们清闲,明天开始就要准备着重拾政务了。”
大臣?玉祥想那个‘魏尝不可’也定在其中,只是太远、太远,远得只能看到一个小黑点。但是玉祥还是失神的看着这条有条不紊的车马缓缓地挪向山外,直到最后一个黑点也消失在山坳里。只是片刻,辉煌的红霞收敛的光芒,璀璨已经要变作昏黄,玉祥此刻手上捉着一只红锦毛的棕背伯劳,那鸟儿被人捉在手里正想尽办法挣扎,玉祥手上戴着牛皮的护手,纵使伯劳喙爪尖利也伤不了人。但就是这失神的时候,小鸟猛的一缩身子,又是一扭,竟从手中扭了出来。
“喳!”伯劳叫了一声,极快的抖擞了羽毛,迎着最后一缕红霞如箭一般窜夺而去!就如要追那一行车马一般,转瞬消失在了山坳。
“哎呀!我的伯劳!”玉祥忍不住叫起来。
“小心!”陈鍄护着要追的玉祥:“这哪是追得上的?它既然要走,就放他走吧。”
走了各位臣子,皇家的聚会更加活泼了些,直到元宵节的正午才开始准备回宫的事宜。等到了宫内安顿完毕已经是晚膳以后了。陈鍄稍作了休息,便有早候在一旁的内侍上来通报。陈鍄捡看了案上的文件,细想了一番,取了两封密信交给慧儿,吩咐说:“也不要让太傅等久了,准备摆驾清思阁。”
郭态铭是先帝钦点给皇上的师父,是帝师,也是当朝最有名的文人。他的诗词摒弃了当时盛行的华丽堆砌之风,情真意切,点笔淡雅,开创了诗词的新风尚,因为是南岭躅县人士,这个诗派被称作南岭派。随着先帝愈近晚年,朝中的旧臣历经风雨所剩已是不多,先帝明白治国之才非是武将,所以一群人倒台之后,这个翰林出身的读书人逐渐浮出了水面。在这群有识之士之中,这个姓郭的胖子最为耿直善良,过紧的国纲已经让当时的朝廷僵化不灵,所以这个人的出现尤为珍贵。在历经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