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魂书-第3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百岁山。百鸟殿。
正当魔教势头又起的时候,偏偏君墨上仙却说要闭关修炼,直教人哭笑不得。连九毓叹了口气,端着手中的药碗走了进去。只是门开的那一刻,却发现尚君墨已然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师父!”连九毓恍惚之间,手中的药碗早已摔落在地,她往前走,也不顾瓷片刺入脚底钻心地痛,只是那一痛却是将她唤醒,慌忙之间跑过去扶起他,一探之下却是内力尽封。思及当日荒城之变,他遣自己返回殷府禀告师祖,只是短短的一来一回他已然与眉照寒和靳无衣曾打了照面,加之靳无衣招式阴邪,纵然尚君墨修为高深也防不住他的暗算,师祖到了之后他虽然已经受伤,却只是云淡风轻说了句无碍,她也就当成是普通内伤了,谁竟料到,他竟然会被伤得如此厉害!“师父你怎么样了?醒醒啊师父!”连九毓心下焦急,只想将他摇醒,谁知怀中之人却丝毫没有动静,她只得将他扶起来运功想为他疗伤,谁知掌心方方抵上脊背,却被那封印震了回来,霎时便是一口腥甜喷涌而上,直直落在两人的仙袍之上,如若绽放的木棉花。
连九毓心下蓦然一惊——那泛着黑气的蛟龙图腾显然并不是不是师父为了保护自己的封印,却是魔教用来短时间内缚住仙人大半功力的封印!会晤之间,魔教突然这样将师父的内力封印掉,他们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师父!”她伸手擦了擦嘴边的血痕,将他放在榻上,“你别急,我这就去找师祖,她一定可以救你的!”
而这一边,却是凤萧箫前脚刚刚抵达殷府,阮白塔和公仪繁见她来了都些微松了口气,但是眉头却仍旧紧锁:“殷姑娘中了魇魔之毒,毫无知觉之下已然杀死两位侍女……下人们不敢进去,她也不想我们两个进去。”
凤萧箫点点头,伸手便拂开了门。寝殿之中一片漆黑,她回头望了一眼,便关门走了进去。
空气中是沉重的血腥味,有人在其中剧烈喘息,蓦地回头,却是一双火红色的眼睛。“师父?”她哭泣着,挣扎着从角落爬过来,“师父,救救我……我不想杀人!”
凤萧箫虽听到那句“师父”有些恼火,但看她这般落魄的样子还是胸中一痛,伸手便去抱她,只是这一抱不要紧,却是殷兰夜袖里藏刀,反手一刺便直向她的心口!凤萧箫早知晓这其中事有蹊跷,这一抱也是虚晃,侧身避开之后伸手握住了她拿刀的手。“兰夜,醒来!”
殷兰夜此时已被魇魔所制,又哪肯听她讲话,挣脱之后便又是一刀刺来,凤萧箫怕出手会伤及她,四下闪躲,却看她走刀之下却是开始用上了云延上学的剑法,直逼着她一只脚踏入了血泊。刹那间她心中清明,却也是参透了这其中的端倪——魇魔和攻势是虚,而这地上的血才是问题所在!那些血液并不只是粘在她脚下,而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蔓延上来,缚住了她的下半身!
血咒!此时殷兰夜一刀又刺了过来,凤萧箫再不能闪躲,只好出手打落了她手中的刀,运功向她灵台猛地一击。殷兰夜被掌力震得向后急退,一口血便喷了出来,眼神也逐渐清醒,挣扎着扶到了一旁的雕纹玉柱上,“萧箫?你这是怎么了……天啊,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凤萧箫运功想要除去身上的血藤,却无奈它们像是知晓一般越缠越紧,“叫阮白塔和公仪繁去镜盒斋一去,将无面找来,快!”
殷兰夜知道事况紧急,也不顾自己全身是血,回身便打开了门,只是光涌进来的那一瞬间,她的全身却在蒸发!“天啊……我到底怎么了?”她看着自己逐渐消融的身体,一时间竟忘记了回去。
“快进去!”阮白塔和公仪繁连忙将她推了进来,伸手关上了大门,公仪繁的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这并不是一般的魔教禁术……魔教那边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殷姑娘,恐怕短时间之内,你是见不得光了。”
“萧箫!”却是一旁阮白塔看到了其中的情形,抬脚便要向那边去。
“别过来!”凤萧箫压着嗓子,显然已经疼痛到一定境界,“快去镜盒斋找无面!快!”
阮白塔一跺脚就冲了出去,“这里留给你驻守,我去去就回!”而这边刚刚御风飞起,却和满身是血失魂落魄的连九毓打了个照面。连九毓见她也是一脸焦急,只是微微颔首,便向殷府去了。
而镜盒斋,更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局。
那夜之后天再也没有亮起,掐着时间也应该是日上三竿,偏偏却只是一种墨一般的黑。黑夜像是一个蛰伏在心里的猛兽,自内向外吞噬着所有人的耐心。
无面抬头看着上空结下的幻境,转头看着眉头紧锁的廖温寒,轻轻摇了摇头。
“会不会是天网那些人?”廖温寒有些担心,上前来与她并肩,“可是就是他们之中顶尖的高手,却也在我手中折亡不少,这种阵势,却不像是他们的手笔。”
无面没有说话,所有感官却在一瞬间达到极致,她听到那一边的树上,有什么正在簌簌地动!
“小心!”她伸手将廖温寒护在身后,开手便是一招朝雾白鹭,那些细密的暗器被气劲冲散,落在地上,变成了细微的粉末。“大家都回房间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擅自出门!”她虽不是什么头目,论地位也是和他们平起平坐,只是这时言语却无端带上了几分威信,众人听闻连忙跑进屋中,锁上了门,只是身后的廖温寒却没有动。
“你也回去。”她一边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一边和她说。
“我不走。”她倔强,将手中的剑拔了出来,“现下情形如此危险,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面对!”
“温寒!”
漫长的黑夜让她心下充满了不安,即便是无面此刻就在她的面前,她却还是害怕。镜盒斋中都是一等一的杀手,无面叫他们都回去,只能叫她知道现在的场面是多么危险。“老师,”她突然这般称呼她,“面对今天的局势,你告诉我,我们还有赢的几率吗?”
“没有。”
“我死倒是无关紧要,因为我在十年前早就死了,是你给了我新生。”廖温寒站在她身后,第一次让无面觉得她是真的长大了,“其实要是真的失败了,死在一起也是好的吧……老师,我对你其实已经并不是单纯的师生感情了,我喜欢你,爱慕你,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或许今天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我不想带着这个秘密死去。”
无面轻轻摇了摇头,将她小心护在身后。廖温寒的心思她哪里能不知道?这百年来的恩怨,从她再次遇上她,便又开始了新的一次轮回。此刻她在身后等着她的回答,可她并不能给出任何答案。
有些秘密便像是含在口中的珍宝,一启齿时便会逃走,只能缄默不言。
而这次天网也是下了血本,竟然请来了幻术师想要一举覆灭镜盒斋的势力。原本这种幻境并不能将她如何,只是仙力被封,此时她除了长生不老之外和凡人并没有什么区别,想要破这个幻境更是难上加难。
她微微叹了口气。
没有人明白她在做什么,正如她也是,她用了十年将她的心魔创造出来,心魔却想要吞噬自己,最后也只能是自己仙力被封,被逼放弃身份,化身凡人无面……而另一人,却高高在上,变成了今日的红尘无伤君。
“是你创造我的吗?”她睁着一双眼睛疑惑地看着她,眼中仍旧是纯真和无邪,“我是谁?”
她笑了笑,将一滴血抚上她眉心,“你……是我的心魔。”
那一滴血,最终将自己的所有野心与夙愿灌入到她的脑海之中,她们相对而坐,相谈甚欢,又一起苦心修炼,只是一年后的一个夜里,她却突然出手,想要杀掉自己!
“废物。”她的眼中似有冰雪,“连自己想要的都不去争夺,你还能做些什么?还不如让我代替你,去做那些你愿意做的事!”
她伸手捂住不断渗出血的伤口,笑道,“痴心妄想!”
心魔冷笑,用光剑指着她:“此时你已然重伤,哪里还能轮得着反抗?”
“不。”她挣扎着起身,以一种骄傲的容色看着她的心魔,“你杀不了我,更吃不了我。”心魔正在诧异她为何如此自信,她却已然反手结印,在自己天灵盖上落下一个封印!
“你!”心魔只觉得身体有一种撕裂般的痛,却正是那人受伤的地方!“牵魂之术……你是不是疯了!”
“牵魂之术又如何?你看,我已经把我的仙力封印了,从此之后,我便只是一介凡人,小心些吧——我伤你伤,我死你死。”
之后她便戴上了那个黑色的面具,将真容隐藏起来,辗转于人世间,变成了之后的无面。隐姓埋名,没入庸碌的人群,终于被水兰书院的校长看到,邀她来水兰书院教书。
回忆至此,四下却是一片寂静,就好像刚刚的那场袭击也只是一个幻境。正在僵持之间,她却发现了身体有些异样——额头上的封印,竟然在逐渐瓦解!
莫非心魔有难,此时正在极力召唤自己回去救她?她心下一惊,料想那边果然应该出了事,这边的战事更是不能拖延。此时大雷裴两家灭门之仇未报,心魔还不能死!
“闭眼!”她觉得四肢百骸之间已然有仙力流动,侧头去叫廖温寒,抬手便是一记五蕴皆空,刹那间天地震撼,阳光崩现,叫人在一瞬之间几乎失明——而在这时,潜伏在镜盒斋四周的杀手们便涌了出来,刀剑所指正是院子里两个眼睛还未适光之人!
无面哪能叫他们伤得了廖温寒,一手抱住她护在怀中,一手执剑,在他们攻过来的瞬间剑气四溢,足尖轻点,又在树梢之上借力,返身下来便是一式孤鹜落霞!
刹那间天地一片血色,凡人又如何阻挡一个修为至高的无伤君,纷纷捂着断裂的喉咙倒了下去,她落下来,将廖温寒放在干净处,那一头却是阮白塔已然抵达,见到眼前的惨状,不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