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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写魂书-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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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将军连忙低头去看,他的胸口真的有什么东西伸了出来,刺破了坚硬的铠甲,开出一朵血色的曼珠沙华来。
  “不!不要!”贺将军看着自己心口上的花,拿了刀便不顾一切地砍了过去,“走开!走开!”
  “呀!真狠的心……杀人杀多了,连自己都不肯放过了?”那女声还在耳边嘲笑,贺将军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回头看去,赫然是两颗血红色的眼珠!
  “啊——!”
  第二日,巡卫队在街上发现了贺将军的马车,车上血迹斑斑,却是找不到他的丝毫痕迹。司马秦即刻下旨全城搜查,直到一个月后,贺将军和家奴阿普仍旧是杳无音讯,上头也没办法,只能给了贺家一笔可观的抚慰金,草草将这事了了。只是一时之间城内人心惶惶,大官们心下有鬼也都怕遭此劫难,便纷纷搭棚施粥起来,只是接下来几个月相似惨案却再没有发生,而贺将军的死,也因此成了一个谜。
  白荇洲,镜盒斋。
  早起时分,白鹭洲便急匆匆送来了一盒新制的话梅来。廖温寒向来喜欢酸甜,这下可是有了口福,当下便捧了盒子在一边吃了起来。青素在一边将床榻收拾停当,便取了梳子在一边帮她梳着头发,廖温寒刚刚吃完嘴里的那个,将核吐了出来,口齿不清问,“无面呢?”
  “爷,她在后院里浇花呢。”青素回答,手中的动作却仍是不紧不慢。廖温寒的发漆黑如瀑,又被保养得极好,一触之下简直是爱不释手。“别梳了,叫她过来,就说我有话和她讲。”
  “是,爷。”青素放下梳子,便从房中退了出去。廖温寒叹了口气,从昨日无伤君和那个殷兰夜来过之后,无面就变得非常奇怪,她不去问,谁知无面也懒得说,直教她心中憋了一口气不上不下难受。她将一颗话梅又抛入口中,心底是十二分的不悦。
  无面这时已然到了房外,将鞋底的污泥仔细擦干净了,才从外面走了进来。廖温寒已经牟足了气不说话,无面在那边站了一会儿也觉着不对,便将桌上的梳子拿起,细细从她头上梳了下来。那一瞬,她发觉廖温寒全身都僵硬了起来。
  “你和殷兰夜什么关系?”她将手中的话梅放下,淡淡道。
  无面没有立刻回答,将第二梳梳了下去,“我徒儿。”
  “没了?”
  “没了。”
  廖温寒虽然是有着一肚子脾气,却偏偏什么都问不出来,却是张口道,“那我呢?我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那一梳顺滑到底,无面将梳子放了下去,手中是一支新折的海棠,她从容不迫地帮她挽了一个发髻,将那支海棠插了进去。“你觉得呢?”
  廖温寒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青素从外头进来,手里端了一碗热热的银耳羹。“爷,吃点儿吧。”
  “放桌上吧。”她垂了眼,“对了,帝京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消息?”
  “一切顺利,爷。”青素颔了颔首,也知晓自己在不是很方便,便寻思着要退出去,却还不忘多嘴一声,“爷,您今天真好看。”
  廖温寒白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却是身后的无面开口了。“绽心是个很好的杀手。”
  “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在那些买我口脂的人中一眼看中了她。”她伸手将桌上的银耳羹拖过来,“喂我。”
  无面没有拒绝,在她面前坐下,端起了那碗银耳羹。“她这次从安康郡救回来,大概是对那边完全失去信心了吧。”勺子在碗里搅了搅,又放在嘴边吹了几口气,刚刚要去喂廖温寒便伸过头来咬住了勺子。“毕竟那一场爆炸,若不是你在,她的同伴肯定已经死了。说是失望,更多是想向你报恩吧。”
  无面将勺子抽回来,又在碗里搅了搅,若有所思。廖温寒向来猜不透她的想法,此时却也没有多问,第二勺银耳羹又伸了过来,她张口咬住了勺子,却没有松口。
  无面放开了勺子。廖温寒早料到她会这么做,伸手便捉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将勺子取下,重新放进了碗中。“我倒是有一个疑问,镜盒斋向来不插手帝京里的事,这次又是为何委派绽心前去,还是杀一个无足轻重的贺将军?”
  无面隔着面具看了看她,沉默一番才道:“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
  廖温寒叹了口气,看着她,“镜盒斋方方走上正轨,若是太早与帝京那边扯上关系,却是极为不利的。现下大家都在为权力争个你死我活,不知什么时候便被当成棋子,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变成弃子。”
  “乱世出英雄。”无面看着她,“贺将军一死虽然无足轻重,可是李相那边却会如同惊弓之鸟,此时方相一定会来找我们。若是从此可以在帝京之中立足,便也是我们千载难逢的机会……也是你能够报仇的机会。”
  “我不需要报仇!”廖温寒的手力道很大,握紧了无面的手。“在帝京里有什么好?若是那样不痛不痒活着,每天守着一个只会诗词歌赋的爹和一个水性杨花的娘,长大点便被当成联结两家的棋子被嫁出去,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你不应该去报仇,这么一想他更应该是我的恩人。”
  “温寒。”她正色,看着她,“血肉温情并非那么残酷,廖大人当时只有你一个女儿,对你也是极为用心,便是你娘她心有所属,致使家庭名存实亡,这笔账也不该算到廖大人头上。”
  “你什么意思?”廖温寒皱了眉,一把把她推开,心里是一百万个受伤,“我宁愿身在平民家庭,也不愿生活在那种看不见的牢笼之中!待我好又如何,谁知那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无面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
  对啊,她想要什么?从帝京中逃出来,又在兴和郡的郊外搭了一处小屋子,她从那之后的十年,便是和她在那里一起度过,虽说每日潜心练剑看书,说不累都是撒谎,可是,当时心里却是那么踏实而幸福。十年之后两人携手买下了这处宅子,名曰镜盒斋,又把它从一个普普通通的炼香坊在几年之内不断壮大变为清平国内屈指可数的顶级杀手组织,可是走到此处,除却虚名她又得到了些什么?是啊……无面说的不错,乱世之中决不能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小姐,家族繁荣随时可能崩塌,所以只有依靠自己,努力去变得更强,才有可能走到最后。可是变强就真的那么好吗?当无面和那些人一样跪在她面前唤她爷的时候,她第一次发觉,原来两人间的距离,可以这么远。她害怕,害怕那种不告而别的亲密感,竟然比家族繁荣更为虚幻。纵然手中剑技惊天,纵横天下,可是又有什么用?
  一个人真正的强大,绝不是内心枯寂的孤立无援。
  对啊,如今你问我我要什么?
  我想要你。
  传说月中的时候,在青阳山下的别时涧许愿,会特别灵验呢。
  少女在月下静静许愿,她喜欢极了小师兄,只是小师兄一心只知晓练剑,却难以察觉她的心思,苦了她一人单相思,那人倒是像个榆木脑袋,什么都看不出来。
  正是在闭着眼睛许愿,眼前却似乎蓦地闪过一道光,她睁眼去看时,却什么都没有。
  “奇怪,难道是我看花眼了吗……”她揉揉眼睛,又抬眼向山上望去,那边本是一片暗色,只是在那一瞬,所有灯全亮了。
  糟了!若是被大家发现逃出来,一定会被师父打死的!少女脚下生风,便开始往回跑,这一跑不要紧,刚刚到了门口便被拦了下来。
  “什么人?”守门弟子怒喝,这才发现是小岚,“你大半夜的去哪了?知不知道山中出了事!”
  “怎么了?”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已然有人将她绑了起来,“青阳上仙遇到暗算,受了重伤,现在正在内殿疗养,这事实在蹊跷,你又私自外出,小岚,非常时期,对不住了。”
  “师兄,我只是去别时涧许了愿啊!”小岚惊慌挣扎,“师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带走!”
  而不远处的黑暗中,却有两个白衣人在此驻足,一个从袖中摸出一个纸人,将手中的三缕魂魄封印了进去。
  “失了三魂,便是再厉害,也无法再翻云覆雨了吧?”女子在一边冷笑,一袭白发在黑暗中有着黯淡的光,而一旁的望舒上仙,却是眉头深锁。
  他自然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多年来这份恨意原本已然被埋藏在梦境深处,陡然一下子被挖了出来,却是将这百年来的安稳尽数毁坏,就是在刚刚出手之前,却是那么生疏。
  ——真的是平静太久了。刀太久不用,也是会生锈的。
  第二日,由百岁山如墨上仙发出的文书很快就传到各大仙山手中,一连几日,天誉山的云流上仙被杀,凶手手段又极其残忍,将他的心脏挖了出来挂在了天誉山的城门上。之后青阳山的青阳上仙又遭遇袭击,至今还未清醒,只是众仙心中只想着是魔教中人已然图谋不轨,忘各自保持警醒。
  凤萧箫此时已然回到凤凰山上,看着手中传来的文书,心中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笑。两个人都是七仙的人物,就算是这事能有魔教顶风背锅,但是怀疑到当年的恩怨上,还不是不可能的。而当时的涤尘君功力更在自己之上,又是如何被他们软禁的呢?她在天人之境中并没有搜寻到相关的信息,这事便一直梗在她心里,不是个滋味。
  这时却是望舒来了,他在不远处站定,敲了敲她的房门。
  凤萧箫微笑,道,“在外面站着做什么,进来说话。”
  望舒也笑了笑,“我猜你这几日肯定心里不太踏实,是在想涤尘君是如何被他们抓了空子的吧?”
  凤萧箫点头,“知我者莫若望舒上仙。不过你是发现了什么了么?快来说一说。”
  望舒正色,将袖中卷中摊开放在桌上,“涤尘君当时是仙界唯一的仙君,论修为,便是七仙联手起来,也绝不是他的对手。只是这世间万物,不管强弱,却是一物克一物的,譬如钻能断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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