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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折妖记-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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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么?”
  他一扫轻俏复归淡漠,寥寥道,“你也瞧过玄武腹中壁画,自该知晓远古之兽未曾顺应天地阴阳之理化身定性之前,男女之相也不过随手拈来之事。”
  “那,”我更是好奇,饶有趣味地扬声道,“你可定了性别?”
  如此问他,一是计较解浮生曾提及阿宁在化身之时失却踪迹,结合时欢口中的阿宁结局,想来那化身之举是一件甚为危险的事。二来也确想知晓他到底是个怎般存在,若他真是个女儿身,倒也可因此阻却我对他的心念,省得纠缠苦楚了。
  “你猜。”
  他忽是一退身子,洒脱轻扬地垫着步子,像个孩童似地倒退了许多距离,眼狭深处肆意斜瞭来的竟是一份期许之意。
  我也不过将将十四龄上,为他如此玩闹招惹,玩心大起地提了衣襟便追,不服气地道,“好你个妖怪,若是为我追上,你不交代了个实在,我便要…便要……”
  玩闹心思来的乍然,一时还真想不起如何收拾与他,正是懊恼,他清亮的笑声又是传来。
  “便要如何?”
  他本是玩闹,有心之下,不见刻意地自是让我,不消片刻,我扑到了他身前,也不知是雪地太滑,还是他也放松了心神,当真就为我直直扑倒了下去。
  画面倾斜而晃,他托住我的腰,堪堪刚是稳住我,自己先倒在了雪地里,余力让我跟着压下,几乎撞到了他眉心。
  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要撑起离开,不想他指尖用力,竟是反扣了我腰身。
  不知他要做什么,我狐疑地望着他。
  一望,便放不开了。
  那眼线深藏的眸底为落雪倾进而化,水盈盈地尽是清亮,自来的冷清疏远似是被那一层水汽给吞掉了,绽放着别样惑人的灼灼之意,当真是好近…好近……
  我喘着气,人跟着落雪跌尽那一双眼中,听着他低哑的轻喘消磨,缭缕缭缕地…耳际…心上…跟着绵喘起来…。。
  所有的清醒顾忌都为那清亮的水盈之惑给吞掉了,连带也吞了我整个人……
  说不清是他要来,还是我放低自己压了过去,唇际碰上惊凉,青铜特有的锈气涌没了鼻息,只觉是触上了一块冰。
  唇线的轮廓尽数凹进在了惊凉的锈气中,压不住我周身窜起的灼热,好似真就扑在了冰火两重天的交界,焦灼了一片可清明挣扎的心念灵识。
  我想我是真的疯了魔,竟是真的念上了一个不知男女的妖怪。
  心下认命地闭上眼,一心想于此刻沉沦渴盼已久的放纵。
  左右不过是生而为死,且让我在短短的时日里,全凭了心意肆意一回罢。
  

☆、卷一大梦卷之第二十四章:别妖

  到底是他伸手推了我。
  捉住他衣襟,我没有退开,轻压在他身上,俯视着那一双暗藏闪躲的眸,心底说不出是苦涩难过,还是欢喜难已,只觉一场换心之交,自己竟是输的如此之早。
  “妖怪,我只是不小心……”
  话还未完,他轻敛之眸忽转凛冽,尚来不及惊讶什么,人跟着随他旋身站起落定,立时被他揽在怀中扯过大麾罩了个严实。
  挨在他心口上,呼吸混杂了他的心跳声碎响成撞,我绷紧心弦仔细去听,似是离开的重军甲士急匆匆地去而复返。
  “什么事?”许是有些尴尬,他甚是冷冽地问出声。
  “启禀大王,如您预计,正是西南那边有了异样,阙伯台跟着生了乱象,几位火正大人已经先去应付了。”铠甲跪在雪地,咔嚓嚓地作响。
  听见阙伯台三字,我心下之弦绷得更紧,攥住他的前襟,纷乱地想起何用。
  自我醒来,尚来不及问他阙伯台的状况,也不知何用与那青衣山魅又是如何境地,此刻听及,自是再难忍耐心中忧虑。
  我呼吸纷乱不稳,他有所察觉,小动作地自大麾外伸进手来,落在我腰背处轻拍了安抚,冷清开口道,“你们在宫门等着,孤即刻就来。”
  “是。”
  盔甲撞动,甲士匆匆又去,一阵来去的,好似只卷过了一股乍然冷风,旋即便没了个踪迹。
  周遭安静下来,我推了大麾望他,话还未出口,他已先软声而来,“何用和那山魅没事,你不要急。”
  “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惦念担心,并没怎么害怕。
  他抬手掩上我的风帽,“我将那些上古之兽有形质身打散后,它们只能以混沌精气留存,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依凭万物依存之法聚敛可用之质来复元有形之身。也不知你何处有所不同,竟能无视精气无形,不仅能随意踏进他们灵气质中,亦能眼见他们精气之身。”
  “我?”
  我疑惑大增,想起火正三也曾说下奇怪之言,忍不住打断他问道,“我怎会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难道连你也不清楚么?”
  他摇了头,认真而疑惑道,“你的确是不一样,许是就因不一样,解浮生才提前下了狠手。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也想不明白,毕竟阿宁以前……”
  他乍然顿口,小心觑过眼来。
  知晓他怕我顾忌阿宁,会心生不快,可眼下临此紧要关头,我怎会胡闹,急道,“她怎样?”
  他轻吸一口气,见我并没有什么气恼表现,才道,“阿宁生于混沌之心,因我贪妄作祟,害阿宁从沉睡之中醒来,尚未化形存在,已受下许多伤害。我那时心念濒死,将她带回冷寂渊中,不过是想以死后身质还她化形,倒不想因此结下了更深的孽缘。”
  孽缘么?
  我昏昏作想,壁画记述隐约而来,翻遍其中,也未能发觉阿宁的丁点儿的踪迹可寻,想不分明地问他道,“是那时,她…念上了你么……”
  “是。”他轻然而来的叹息之中,愧疚大过了怜惜,自嘲道,“只可惜,那个时候,我只顾自我之事,并未察觉阿宁于我已有此心此念,以至于后来做下诸多错事,不仅搅乱天地本则,更是连累万物皆不得安宁。”
  他忽地冷笑了一下,“可笑我还不自觉自己所做之事,是何等难缠难解。”
  这笑极冷慑人,像是他把自己恨到了极处,若非还有什么未了之事拉扯着他,大抵是早已不愿活了。
  意识到他是如此大恨自己,我既是怕,又是心疼。
  “她为化解我所造下的因果恶事,强行化身护持混沌世间平衡之后便再没了踪迹。漫长的时日之中,我一直在找她,历经过许多不甘与失望,可我还是没找到她。我不仅找不到她,也还想不明白,想不明白我与她之间究竟该求得如何一个平衡,方能抵达彼此的心念完全,更不明白她为何会…为何会念上那样的我,一个天地万物之间最为罪恶的我……”
  似是打开了心底最不可触及的深藏禁忌,他很痛苦。
  痛苦搅得他苦不堪言又不能摆脱,迷惘的双眸透过眼线暗藏,急切地窜出乍裂耀光,像是要透过我见到阿宁,不解地呢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也要如那些人…如阿宁……何苦念上我…我有什么好……有什么值得……”
  见他难解痛苦,我亦是痛苦不堪,不仅因他宿命一般的难解之言,更因他言语中的挣扎迷惘。
  难忍心涩地踮起脚尖将他抱住,以贴近心口的姿态让他明白,我本不过是先动心念之人,本就在两心平衡之中倾下身心更深,如何还会去计较到底是因了什么缘由方至于此。
  “念上了,那那就是念上了,哪有什么可以分明清楚的因由。你若能想个明白,怎会在那般为久的时日中都未能求个明白?无非是因你早已动下心念入局,才不能以观棋之身看得清而又想得明白罢。”
  他急切喘气,隐隐有了哭腔,我眼角生涩,忙压了声气道,“世间本就是有无相对,没什么对错可言。依你先时之言,居以人,以人心度之,局以妖,则以妖惑不解。她是她,你亦是你。你和她,彼此错开了命运,却笃信了自我之心,一错一对,正是平衡。不平衡的,不过是所求所得并未及至本心之欲的不甘心罢了。与我,或许将来可留下的,也正是这一份不甘心,可那又能如何?还不是要去面对,去承受自己做下的因果?”
  “因果?”
  他抬起头,惶急的眸中更是不解,渐渐又似理解地撇开头,自嘲低喃,“是了,俱都是因我做错因,方才造就此下局,都是我,都是我……”
  纷乱中,他推开我,猛又挣回头来,阻止我靠近地冷冽道,“是因是果,我都不该再去强求,你也不必因了我的不甘心而错付心意,毕竟我所在意的,始终都是阿宁,并不是你!”
  我顿时僵在原地,眼瞧他明显的有心疏远,只觉天地都塌了,人在无限下落中,心骨也都僵冷起来。
  空无的手慢慢攥紧落下,根本就聚不起心底的空荡无依,想要说些什么话来阻止他的疏远,可又如何说得出一两句理据分明来?
  我怎比得上,比得上他追逐了那么久的阿宁!
  他深藏的眼锁的更深,开口而来的话轻的不像是在与我说话。
  “你也不必自弃,原是我不好,是我想不了明白……”
  我回了神,满是苦涩地想了片刻,赫然惊觉自己方才未及细想,随心而去的话竟多少合上了先生曾教下的道理,那些原本想不明白,玄而又玄的道理忽地万分通透明了起来。
  无可为念去挣扎,我苦涩道,“你不想耽搁我也罢,可我原也不想啊…也不知怎么就念上了啊……是要怪你对阿宁的在意错付与我,还是怪我自己不争气?明明我该是像恨解浮生一样地去恨你,恨你们夺我大宋江山,恨你们毁下无数人的安宁,也要恨你们蛊惑父王…可我要怎么恨你…是恨你沾惹我一场,令我再回不了头,还是该恨我自己傻……”
  眼泪攸地落下,灼烫地滑过脸颊,酸涩无奈地迎上他,他仍是暗藏不动的没有什么情绪,一阵羞恼愤恨涌上,我转身便走。
  转身就是无尽委屈,手背抹去止也止不住的眼泪,强自冷笑道,“可怜我好容易欢喜有见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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