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新衣-第7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老太太劝哄道:“等你的身子好了,想怎么摆弄你的刀都成,又何必急于这一时片刻?”
苏清波没再说话,似是累了,闭上眼睛休息。
没一会儿,就传来了鼾声。
老太太和温大夫出了屋。老夫人问道:“大夫,您刚才说的可是真话?我家老头子真有可能重新好起来?”
温大夫捋了捋长胡子,沉吟良久,才曼声道:“不瞒老夫人,老将军病症严重,在下也没有太大把握,只能保证不让老将军有性命之忧。至于能不能下地……这就要看天意了。只不过老将军这样的病情,在下诊治的病人中,还没有一个能完全康复,并且像常人一样下地的,大多数人的余生都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苏老太太打击不轻,趔趄了一下,“这,这怎么能……”
谁都知道苏老太爷嗜武如命,倘若有一天不能打拳习武了,那叫他怎么活下去?
这头,苏禧正打算来看望祖父,恰好听到了祖母和温大夫的这番话。她怔了怔,旋即面色如常地向老太太和温大夫行了礼,然后走进了屋里,见祖父躺在床上,似乎早就已经清醒了,此时正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看向对面墙上悬挂的长刀。
苏禧心中一悸,不晓得他有没有听见祖母和温大夫的对话,她叫道:“祖父。”
老太爷见着她,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亲切的笑意,“幼幼来了,今儿怎么没去学堂?”
苏禧坐在床畔的绣墩上,笑吟吟道:“祖父忘了?今日逢七,是学堂休息的日子。”
老太爷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哦……这么快又过了七天。祖父老了,不记事了。”
苏禧见一谈起这个话题,老太爷就情绪低落,赶忙拿起彩绘缠枝牡丹纹碟子里的蜜橘,道:“今年送来的橘子又大又甜,我给祖父剥一个吧。”
老太爷说好。
苏禧一边剥橘子,一边陪老太爷说话。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个时辰,后来老太爷说着说着睡着了,她轻轻地给老太爷盖了盖被子,这才起身离开了。
*
一眨眼就过了一个月,明日就是卫沨说的八月初九。
苏禧暗暗猜测过卫沨打算带她去见谁,心里其实有一个答案,但是又不敢确定……听说晋王妃薛氏就葬在灵丘山,他该不是打算带她去见已逝的晋王妃吧?可如果不然的话,为何要去灵丘山呢?而且上回见面的时候,他还送了自己那么贵重的镯子。
那个羊脂玉镯子被苏禧收起来了,放在一个紫檀木的盒子里,藏在了柜子深处。卫沨说那是他娘准备传给儿媳妇的,苏禧才不敢随随便便带出去呢,万一有人认出来了怎么办?
苏禧戴了另一对翡翠镯子,换了身衣服便去了上房。
今日吕江淮替父亲吕驰来看望老太爷。
老太爷看起来气色不错,比前两日都有精神。昨日温大夫跟他说了实话,他知道自己往后都不能活动、会瘫痪在床之后,竟然出人意料的平静,只怔了一会,傍晚跟没事人一样用完了晚膳,早早儿地休息了。
众人意外之余,又纷纷松了口气。
苏禧过来的时候,吕江淮已经离开了,听老太爷说是去了大哥的墨林院。
苏禧没有多想,坐在跟祖父说了会儿话,因着还有事,只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上回吕江淮帮了她之后,她一直没有机会去吕府道谢,便想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答谢吕江淮一番。
到了墨林院,院子里没有人,大哥和吕江淮应当在屋里。
大哥和苏柏羽都是喜净之人,所以墨林院的丫鬟不多,门口也没有丫鬟通传。苏禧走到门边的时候,正想敲门而入,却听见里面的谈话中夹杂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她举到半空的手就顿了顿。
苏礼沉默片刻,道:“你怀疑上回别院幼幼的马惊了,跟卫世子有关系?”
吕江淮道:“跟卫世子有没有关不好说。但是苏大哥还记得上回幼幼的马吗?那马掉下悬崖之后,我让人在附近守着,到了晚上就见到卫世子的人把马抬走了。”
吕江淮又道:“我记得当时卫世子并不在场,倘若与他无关,他又怎么知道那匹马,事后还要让人毁尸灭迹?”
苏礼怔了怔,“可幼幼与卫世子无冤无仇,我苏家也跟晋王府没有什么仇怨,卫世子为何要这么做?况且仅凭这一条线索,似乎不大说得过去……”
“仅凭这一条线索是有些单薄,但若血虻一事也与卫世子有关呢?”吕江淮又道,许是没料到门口站着人,所以也没有刻意放低了声音,“我事后想了想,那种生物分明只出现在沼泽之地,为何会出现在西郊的水边?直到前几日,我才想明白。”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血虻不仅仅会残害人的性命,还能入药救人一命。那日我跟着卫世子一起去城外寻找温大夫的时候,便见温大夫家门外的药棚里晒着这一味药。我问了温大夫的药童,那药童说是卫世子着人寻来的,每年夏季都会送过去一些。卫世子与温大夫关系亲厚,想必那药童眉头撒谎。后来我又让人查了查,那日卫世子的人确实在西郊水边徘徊了许久。”
吕江淮说完这些话,斟酌道:“苏大哥再想想,是不是曾经得罪过晋王府?”
苏礼摇摇头道:“我想不起来……何况就算晋王府与苏家结过仇,也不该从幼幼身上下手。幼幼不过是个姑娘,受了伤,对晋王府有什么好处?”
吕江淮沉默,神情复杂道:“那日我见卫沨举止有礼,行为坦荡,本以为是个高风峻节之人,没想到……”
门外,苏禧僵了许久,模样木木的,听到最后就连自己是来做什么的都忘了。
直到苏礼和吕江淮谈完了话,准备出来的时候,她才慌慌张张地跑出了院外。
回到花露天香后,苏禧一直有些心神恍惚。
听鹤问她喝不喝红糖蒸雪梨,她一点反应也无。
听鹤又叫了一声:“姑娘?”
苏禧霍然站起来,把听鹤往外推了推,压抑着道:“不喝,不喝……你出去。”
听雁头一次见到苏禧这般失态的模样,好像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很是不知所措。“姑娘怎么了,是不是老太爷……”
苏禧不回答,一个劲儿地把她往外赶,然后“砰”一声重重地关上了菱花门。
过了许久,她才慢吞吞地用手指蹭了蹭眼睛,低头见指尖上沾着一滴水珠,突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柜子面前,取出了最深处的紫檀盒子。双手举到头顶,本来想狠狠地砸下去,但是又想起这是晋王妃薛氏唯一的遗物,就迟迟下不去手。最后转身气恼地扔到了床榻上,然后找出了上回给卫沨绣荷包的针线笸箩,一股脑儿地都扔在了地上。
苏禧仍旧记得自己上回惊马的时候有多害怕,心跳都快飞离了嗓子眼儿。她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没命了,脑子里什么都想不了,只剩下“恐惧”。她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心有余悸,卫沨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她?
苏禧气得眼泪都滚了下来,她蹲在床畔,扭头用肩膀蹭了蹭眼泪,将卫沨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遍。
难怪上回他出现得那么及时,那时候太害怕了所以顾不上想别的,现在回忆起来,卫沨简直冷静得不像话。苏禧抽了抽鼻子,她一直以为卫沨只是霸道强势,没想到竟然这么心狠手辣,他难道没想过,自己如果撑不到他过来会是什么后果么?
苏禧哭得累了,竟然连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趴在脚踏上,脸上挂着泪,浓长的睫毛上沾着水珠。
听鹤推门而入后看见这一幕,吓得不轻,赶忙把苏禧扶到了床榻上,用湿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心中纳闷姑娘不是刚上房回来的吗,究竟是什么多大的委屈,才能伤心成这样啊?
*
次日清晨,苏禧用过了早膳,正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清露趁着无人时悄声对她道:“姑娘,马车已经停在后门了。”
苏禧顿住脚步,想起来今日是八月初九,卫沨准备带她出去的日子。
她点了点头,只道“知道了”,可是过了一会儿回屋后,却不见有任何反应。
清露见她不慌不忙,有些着急,马车在外头停得太久会引起府里的人怀疑的。于是大着胆子走进屋里,小心翼翼地又提醒了一遍:“姑娘,快到晌午了,再不走就该耽误时辰了。”
苏禧抬眸看向她,什么都没说,只把听雁从外面叫了进来,拧着眉心道:“府里没有教过你们规矩吗?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我的屋里来,听雁姐姐是怎么看的?”
听雁噎了一下,自从她知道清露是卫世子的人后,对清露就放宽了许多……以前都没什么事,怎么这次姑娘却发起脾气来了?
“奴婢知错,都怪奴婢自作主张。”听雁跪下道。
苏禧移开视线,也没有罚她们,只叫她们都出去。
过了晌午,苏禧以管教不严为由,几乎把花露天香的所有下人都换了一遍。因着上回卫沨离京的时候,李鸿曾经告诉她将军府里有哪些是卫沨的人,原本是方便她联系卫沨的,没想到她记住了,这回竟然一狠了心全赶走了。
除了花露天香,秋堂居也有几个,也被她寻了借口发落出去的。
至于二房的那个……她的手伸不了那么长,反正自己也很少到二房去,于是就放过了。
苏禧叫听雁悄悄去后门看了看,门外的马车还没有走,足足从清晨等到现在,驾马的人虽然乔装打扮了,但听雁还是能看出是李鸿。
听雁忧虑道:“姑娘,您跟卫世子……”
苏禧忙打断道:“别提他的名字。”她现在讨厌死卫沨了,一点也不想见到他。
听雁只好住了口。
到了傍晚,听雁又去后门看了一看,发现那辆马车仍在。“姑娘,您真的不见卫世子吗?我瞧着那辆马车都等了一天了……”
苏禧抬起手捂住了耳朵,嚷嚷道:“谁叫你又去看的?我不是说了不许去吗,听雁姐姐再问,小心我把你也撵出府去。”
听雁张了张口,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