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侠]2359人-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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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凶残暴虐灭绝人性的巨型蜥蜴。
　　眼下彼得身上这几块狰狞而可怖的伤口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遥远的管道深处隐约有沉重的咆哮声响起，和重物徘徊行走时引发的地面振动一同传递至敏锐感官，彼得立即意识到是自己刚才那个冒失的喷嚏将原本好不容易才摆脱的那只蜥蜴怪物引了过来。他在面罩下扯起嘴角苦笑了一下，单手撑着地面勉强坐了起来，靠着墙壁疲惫地深吸了一口气。
　　
　　看来他只能在这儿等死了。
　　不然他又能怎么样呢？虽然时间早就滴滴答答地走过了晚上九点，纽约不夜城的市中心依旧灯火通明，还有不少人在街上瞎晃荡——天知道他们是不是看过了J·乔纳·詹姆森的悬赏通告，正摩拳擦掌想摘掉他的面罩去换三百万美金呢……
　　
　　他宁可孤零零地死在恶臭扑鼻的下水道里直到尸体腐烂都没人发现，也不愿因为身份暴露而让他珍视的家人置身于危险之中——毕竟他以往解决的那些恶贯满盈的超级罪犯们可全都跃跃欲试着想找他本人和他家人朋友的麻烦。
　　假设他侥幸避开了那些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市民，依他现在失血的速度，就算顺利逃回了远在皇后区的家中，最终的死亡结局好像也根本不可避免。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可从来不知道这么个用墨镜和其他一些便宜玩意儿改装的面罩这么值钱。彼得胡乱地想着，谁会对三百万美金不感兴趣？毕竟那可是一大笔钱……
　　
　　回荡在耳畔的脚步声愈发逼近，彼得的脑中却突然一个激灵。
　　对三百万美金不感兴趣？他似乎确实知道有这么个人。
　　
　　……
　　
　　宽敞浴缸里的克莉丝手里正抓着个软绵绵的丝瓜络，蘸了些水在细腻皮肤上揉搓，口中跟着立体环绕音响里淌出的音乐节奏轻哼着不成调的歌。
　　
　　她毫无征兆地想起了彼得·帕克——事实上这几天来她总是这样。
　　
　　倘若将以弗莱舍·汤普森为首的校霸阶级剔除在外，彼得的人缘其实挺不错。这些天来她尝试着体验并融入他的校园生活，于是认识了不少曾经被她看做是“书呆子”“怪胎”的家伙，出乎意料的是，其实他们都是些十分有趣的人，单纯善良，挺好相处。
　　她知道自己已经在昔日的旧社交圈里被当成了一个自甘堕落的笑柄……不过她假装自己并不在乎。至少彼得认为她做的决定是正确的，而且她现在恰巧也这么觉得。
　　
　　彼得，彼得……她捂住被热气蒸熏得通红的面颊，低声笑了出来，
　　她从没见过这么好脾气的人，纵使是无端受到弗莱舍他们的欺负他也从不轻易发火，但在某些事情上却有自己坚持的原则。
　　和他相处很舒服很放松，她根本不必被动地伪装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去应付他，像是对她的前几任男友那样。
　　
　　她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着，遽然间，半掩着的浴室门外传来玻璃碎裂的哗然响动，紧接着冷风倒灌进来刮破了满室漂浮的虚白蒸汽。
　　思绪被迫中止，她手忙脚乱地踏出浴缸，随手取下浴巾裹在身上，湿淋淋地走出门外。
　　——映入眼帘的是她经常在电视和报纸上看到的身影，红蓝相间的战衣浸透了鲜血，在他身下玻璃碎渣堆满地板像是凝结的冰屑。
　　
　　她捂住嘴巴刚要惊恐地尖叫出声，瘫倒在地的对方却蓦地动了动，然后慢慢抬起了头。
　　他一手扣住颈间的面罩边缘向上掀开，克莉丝垂手僵硬着一动也不能动，眼睁睁地看着那层布料下干净的下巴轮廓、微微抿起的薄唇、挺直的鼻梁通通渐次展现出来，继而完全露出那张凌乱短发下龇牙咧嘴的脸庞。
　　
　　“彼得，你……”她还没来得及对眼前人揭露的身份表示出更多的错愕，下一秒更为震撼的画面就猝然撞进了视野，“噢我的天哪，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彼得吃力地拿指节浅搭了一下伤痕密布的胸口，连说话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事实上，他并不是故意要撞破她家的玻璃……他发誓他根本没能料到蛛网会在半空中猝然崩裂，导致他不得不紧急双手抱头就势砸进了她的房间。
　　
　　“上帝啊，我、我可不会什么急救措施……”她呆立原地半晌才想起来不该任由他倒在窗口下面吹风，便赶快弯下腰小心翼翼避开他的伤处，用尽全力将他拉到床边柔软的羊毛地毯上，又抓下两个枕头垫在他脑后。
　　
　　彼得倒是第一次见到她不带妆的样子，也头一回在那张脸上看到类似于惊惶失措的表情。
　　他想冲她笑一笑，告诉她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心里却有个声音不断地提醒着他，这次他可能真的快要撑不过去了。
　　
　　“你、你需要帮助……你需要帮助……”
　　克莉丝匆匆忙忙地念叨着，止不住盯着他血肉模糊的胸膛心头发怵，存留潮意的指腹颤抖着抚摸他的面颊，水珠渗出发隙从裸露在外的肩头滑下来落在他脸上，“别睡着，跟我说话，彼得，你平时不是挺喜欢说话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翻了一下上章的留言，好像没什么人看……那就慢点更吧=3=




6

6、21：50…01：30　。。。　
　
　
　　克莉丝从浴室里取来几条毛巾，棉纺质地的柔软表面被水汽氤氲得有些潮热，她边快步往回走边象征性地绞拧了两下，赶忙来到他身前半跪下来，替他擦拭掉细密布满额际的汗滴。
　　捂住溢血胸腹的手稍稍放松了一些，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而富有韵律，克莉丝握住了他的手，紧攥的掌心让他温度尽褪的冰凉指尖开始慢慢回暖。
　　
　　房门上忽而传来一阵敲击的细响，彼得微弓的背脊刹那间复又紧绷起来，而克莉丝反倒得救一般松了口气，没等他出声制止就立即抽身飞快地一溜小跑去开了门。
　　
　　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外朝她点头示意，椭圆形镜片后目光一闪，含蓄地往内试探性瞥了一眼，而又马上迅速地收了回来。
　　他左手提着一个电脑包大小的密封金属箱，随他一起进了屋。
　　
　　那是前几天给他做体检的家庭医生。
　　——看清了来者并不算陌生的面貌后只花了半秒钟就得出结论，彼得几乎是立即意识到自己还穿着那身标志性的蜘蛛战衣，脑海中登时警铃大作，想翻个身躲到床底下狭窄的缝隙里隐藏身份，可是虚弱到极致的身体却不允许他再做出什么大幅度的动作——紧接着砭入骨髓的尖锐痛感有力地提醒了他这一点。
　　
　　“别乱动，想把伤口撕开吗？”
　　走在前头的克莉丝碰巧撞见了他试图挪动身体的举动，忍不住嗔怪地朝他直瞪眼。
　　就算再没护理常识她也知道重伤病患不该随便动弹，况且她的腰窝处还曾经因为一次不慎造成的伤口崩裂而留下了一块疤痕。
　　
　　紧跟着她的家庭医生看到他身上被鲜血浸透的蜘蛛服，面孔上明显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张了张口刚想要出声，就被克莉丝干脆地摆手打断。
　　她昂了昂脖颈，随手整理了一下缠在身上的松垮浴巾——
　　“我和我男朋友正在玩儿换装PLAY，知道自己不该问的话，最好闭紧嘴巴。”
　　
　　有钱人家继承者们的脑袋里总是时不时会冒出些新潮玩法，这一点所有服务于上流社会的私人医生都心照不宣。因而家庭医生很快便心领神会，对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肯定会保守秘密。
　　
　　“……”和克莉丝对视几秒最终勉强默认了她的话，彼得自暴自弃地放任自己舒展四肢，完全瘫软了下来。
　　
　　家庭医生俯下。身凑近了伤者准备处理伤口，却没来由地突然觉得对方有些面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不就是上次让他做了套全方位细致检查的那个小伙子吗？
　　真是个可怜虫，都伤成了这副样子还要变着法儿的讨有钱人欢心……“多处骨折、韧带断裂，过量失血……”一番折腾过后家庭医生推了推眼镜，抽出一张纸巾擦起了血渍斑斑的手指，语气也变得冷淡了许多，“说老实话，他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克莉丝浑然不觉自己已在对方心里被打上了“包养年轻穷学生凌。辱虐待”的罪恶烙印，也完全没发现他话中隐藏的谴责意味，只顾着忧心忡忡地望着彼得勉强恢复了几丝血色的脸，“那现在该怎么办？”
　　
　　“他组织修复再生的速度的确是我所见过的最快的……但这不代表他不需要一些专业的护理。”
　　家庭医生的口吻颇带挖苦，“恐怕你该到房间外面等一会儿，让专业人士来处理。”
　　
　　放在平常克莉丝早就眼也不眨地把胆敢冒犯自己的家庭医生辞退了，而此时被彼得的伤势占据了全部心思的她甚至都未曾发觉对方不善的语气，最后看了彼得一眼就真的依言退到了门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紧阖的门内却静悄悄的毫无动静，她抱着手臂焦躁不安地来回踱着步，一抬头，正好看见晚归的肯特先生。
　　“晚上好，爸爸。”克莉丝给了神色疲惫的父亲一个拥抱，而眼角余光却悄悄扫视扣得严严实实的卧室门。
　　
　　“晚上好，亲爱的。”
　　前脚刚踏进家门，肯特先生一手夹着公文包，探头就想往房间里面看去，“你在门口干什么？”
　　
　　克莉丝当机立断地把他挡了回去，搓了搓冻得发麻的手臂振振有词，“玻璃碎了，我请了人来修。里面太冷了……我打算就待在这儿等他们干完活。”
　　
　　“你知道你可以去客厅里烤会儿火，甜心。”
　　肯特先生打了个呵欠，揉了揉她半湿的长发，“爸爸先去睡了，明早七点还有个董事会……有什么事儿就按2号键打电话到我的房间，晚安。”
　　
　　“晚安。”克莉丝乖巧地目送他离开，紧接着，卧室的房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