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女孩,有人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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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天会打电话给我吗?”老妈问。
“会。”我回答完,就把门给摔上。
我的床看起来就像沙漠里的绿洲,或是航行在刮着暴风的海上看见的沙洲似的。我侧躺在床上,让自己完全放松,我的背、我的手臂、还有我的腿,像黏在棉被上的大海星一样全部展开在床上。我爱我的床——漂亮的浅蓝色棉被、柔软的粉红被单、一叠叠用亮丽颜色的枕头套包裹的枕头——有紫色、橘色、浅黄色、还有乳白色。我从小就喜欢Laura Ashley的碎花滚边布,还有红色的羊毛毯。现在惟一适合我的东西就是这张床了,Nifkin跳上来跟我一起分享,我盯着天花板看,只觉得天旋地转。
我多么希望自己没跟布鲁斯说出要暂时分手的话,我多么希望自己从来就不曾认识过他,我多么希望当时我就该头也不回地一直跑、一直跑……
我希望我不是记者。我希望自己是面包店里的烤面包师傅,每天只要打蛋、量面粉,没有人会欺侮我,每个人都认为我长得胖是正常的。我真希望自己是个无名氏,能够隐藏起来,最好是死掉。
我想象自己躺在浴缸里,镜子上留了几句遗言,拿起刀片准备在手腕上划上一刀时,看见Nifkin呻吟着用迷惑的眼神看着我,它的爪子在浴缸旁刮着,疑惑着它的主人为什么不起来。然后我开始想象老妈来收拾我的东西,然后翻阅我的上层柜子里的隐私,还有布鲁斯送我的情人节礼物。最后,我想象医护人员准备把我的尸体从三楼抬下去时,其中的一位医护人员还说:“这女人真是够胖的。”
算了,我心想还是放弃自杀,然后躲到棉被底下。面包师傅的角色虽然诱惑人,但是不太可能发生。因为我实在不知道《毕业生通讯杂志》里,要如何解释一个普林斯顿大学的毕业生会放弃一个好工作去开家面包店。当然这些店或许最后变成有名的连锁店,赚进大把钞票,然后在《毕业生通讯杂志》里造成轰动。而持续几年后,取而代之的是儿女成群穿着黑橘相间的班服出现在《毕业生通讯杂志》里。
我把枕头压在脸上,真希望能回到少女时期,把自己塞进咖啡色跟红色涡旋纹的棉被底下,读着书,读到很晚,直到爸爸轻轻地走到我的身旁。我多希望他能像以前一样把手放在我的头上,然后微笑着对我说:“坎妮,还在看书啊?”我希望能回到小时候,有人爱,而且身材苗条,这才是我要的。
我转过身去,在床头找到了笔跟纸。我写下:减肥。停下来想一想,又加了一句:找个新的男朋友、把剧本卖出去、买一个有花园和篱笆的大房子、帮妈妈找个像样的爱人。不过当我写到换个时髦的发型,还有想着要如何让布鲁斯后悔的句子时,我就睡着了。
* * * * * *
“欲望单人床”。哈!他真是勇气可嘉,竟然敢把自己的名字放在“欲望单人床”的专栏里,也不想想自己交往的对象寥寥无几,他认识我之前也没认识多少女人啊!他在高中的时候被人家拒绝过好几次,那时他满脸青春痘,后来才发现留马尾或许可以吸引某些女孩。
他出现在我的公寓前的第一晚,穿着格子裤、手里拿着睡袋,他虽然不是处男,但我知道他从来就没有真正和女孩子交往过,其实他根本就没有真正爱过。他认识我时,是他正在寻找梦中情人的时候,而我虽然不是那种会热衷于白马王子梦想的人,其实也在寻找某种……感情吧,或是吸引力,更精确地说应该是性关系。
我们是从沙发上开始的。我们坐在一起,我把手放在他的手上。他的手冰冰冷冷又湿湿黏黏的,我偶尔会把手臂放在他的肩膀上,或是用大腿去碰他的大腿。我感到他在发抖,我温柔地拉起他的手,带他离开沙发,跟他说:“我们躺下来。”
我们牵着手走到我的房间里去。他躺在我的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在黑暗中闪烁着,就好像坐在牙医师的椅子上。我用手肘支撑着,并且用发梢轻轻地扫过他的脸颊。当我亲吻他的脖子时,他就像被火烧一样喘着气。我把手轻轻地伸进他的衬衫里,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胸毛,他叹息着,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哦!坎妮!”
他的吻功真是差劲极了,他的舌跟唇碰到我的舌跟唇时,简直就快打结了,害得我只能在他的牙齿跟胡子间作选择。他的手也够笨拙僵硬的,我只好对他轻声地说:“躺好!”
他不是很高兴地回我:“对不起!我做得不好,对不对?”
“嘘!”我对他吹着气说,然后我的唇再次落在他的脖子上,就是他没有胡子的平滑部位。我把手轻轻地从他的胸部滑到他的裤裆,发现那里居然没有一点动静。我把胸部靠近他,亲吻着他的前额、眼睛、鼻尖,再试一次,还是没有动静。
我把他的手放在我想要他放的地方,我的手在他的手上面,我带着他教他怎么做,然后我靠着他,要他感受我高潮时的汗水、还有我的喘息和呻吟。然后我再度把头放在他的脖子里,我的嘴唇往上移到他耳边小声地跟他说:“谢谢。”我不知道我尝到的咸咸的东西是我的汗还是我的眼泪,还好暗暗的看不到。
我们双双入睡。我穿着T恤还有内裤,抱着身上还是穿着完整的他。当光线出现在窗边时,我们睁开眼注视着对方,就好像认识好久好久了一样,一点都不陌生。然后,我小声对他说:“早。”
“你好美!”他对我说。
我好希望每天早上都能听见他这么说,于是布鲁斯就搬进来跟我住在一起。我们交往了三年,知道对方很多事情。他告诉我他为什么缺乏经验,他在大学一年级时被人家拒绝,只好跟自己说要有耐心。“我知道有一天会遇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女孩子。”他一边说一边看着我,然后把我搂得紧紧的。我们也渐渐发现彼此的好恶,有时候我们会尝试一些性刺激,甚至想投稿到《Moxie》,让读者眼睛一亮。
第二章
星期六早晨我被电话铃声吵醒,这个人肯定是老妈,无论如何她都会让电话响到我接起来为止。
我一拿起电话,直接就说:“你很烦,知道么!”
“别废话了!”老妈直截了当地说:“一个小时后来接我,我要去市场参观烹饪表演。”
“不去!”我说。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即使我不断地抗议抱怨,找出十七种不同的理由拒绝,但我知道我最后还是会出现在市场里,带着一副嫌恶的表情,听着老妈一会儿批评厨师的菜单,一会儿批评他的烹饪技术。
“喝点水,吃些阿司匹林。”她说:“一个小时后见。”
“妈,拜托你好不好……”
“我想你应该看过布鲁斯的文章了吧?”老妈说。
“有。”我妹妹露西订阅了《Moxie》杂志。我不想走在路上看见书报摊上卖着《Moxie》,也不想看见有人从信箱里拿出订阅的《Moxie》。我觉得全身上下都蒙羞了,好像我穿着巨大的红色衣服在街上走,好像每个人都知道我是“欲望单人床”里的女主角,好像全世界都知道我很胖……而且我还甩掉了一个想要好好了解我、爱我的男人。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心情不好。”
“我没有心情不好,”我说:“我好得很。”
她一定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噢。”她接着说:“我觉得他有点下流。”
“不是有点,是非常下流。”我回答说。
“可是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真是出入意料。”
“我们要现在讨论他到底是不是一个下流的人吗?”我躺了下去,头很痛。
“待会儿,”老妈说:“我们等一下见面再说。”
* * * * * *
我以前生活的街区里有两种家庭——一种是父母没有离婚的家庭,另外一种则是父母已经离异的家庭。
表面上看来,这两种家庭的房屋没啥两样——都是位于离人行道不远的地方,四个房间或五个房间的规模,每个家庭大概都有一英亩的草坪。大部分的人都把房子漆成保守的颜色,窗框装饰跟百叶窗都成对比——譬如石板灰颜色的房子配上蓝色的百叶窗,或是米色的房子配上红色的大门。庭院里都有长长的铺石子道,很多人家后院还有游泳池。
但是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其中的差异。
在父母离异的家庭,你会看到一群脸总是很臭的青少年,而且女主人都亲自在除草、铲土。在父母离异的家庭,单亲妈妈开的Camry或是Accord的车子不会年年更换,只会任车子一年一年老旧,就算换车,也只会换那种四手旧货。如果小孩幸运的话。或许会承接爸爸不要的跑车。
美好的景象不再,夏天在游泳池旁举办的大型露天舞会不再有,也不再有工人来装修新的书房或主卧房。一般两年到三年就会粉刷一次的房子,也变成四或五年等到油漆都剥落了才粉刷一次。
特别是在星期六早上,我和朋友们都会加入这个与爸爸出游的队伍。每隔一周,大约十点或十一点,街道上会有车子进进出出,这些开着车的人,就是过去住在这些大房子里的男主人。如今一个接着一个打开车门,很疲累地走到门前,按着自己过去住的房子的电铃,然后接孩子去度周末。
朋友告诉我说,那几天都是过得非常奢华浪费的——在百货公司大肆购物、去动物园、吃大餐、看电影……只要能够找到一些打发时间的事,来填补已经没什么话说的父子相处时间就可以了。不管是和平分手(父母双方没什么错)或是激烈争吵下分手(父母双方在法官、好奇的三姑六婆或甚至在孩子面前数落对方的错误跟出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