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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山羊岛的蓝色奇迹-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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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来三个人都到齐了,太好了。」
  「我太惊讶了,那个,阿薰也跟我们一起做土木吗?土木耶。」
  立川似乎忘了前一刻还很不愉快,嘻皮笑脸地问工头。
  「要做的事很多,除了土木还有其他工作。」
  「没错没错,我本来就想问这件事。」
  「有机会再说。反正,总有那么一天。」
  工头露出「反正时间还多得是」的表情,用力点了点头,接着把盛有炸鸡的碟子推到薰的面前。薰回应了一声「谢谢」,却没有伸手去拿,坐在隔壁桌开始喝起啤酒。
  「过来一起喝不好吗?」
  立川招了招手。薰皱皱鼻子,微笑地婉拒说:
  「反正,总有那么一天。」
  工头刚刚那句话,薰模仿得唯妙唯肖,惹得工头抚着淡淡的胡须哈哈大笑。立川看了工头一眼,嘟哝着:「我完全被弄糊涂了。」
  工头似乎因此想起了什么,原本打算摊开桌上一份文件,看样子可能是薰的履历表,不过,他看了看凉介和立川,却中途打住了。
  「对了,你们要吃什么喝什么都尽早结束,赶快睡觉比较好。」
  「为什么?」
  薰一反问,工头旋即看向开始变暗的大海。
  「今晚浪似乎很高,出了海湾后,应该会摇晃得很厉害。」
  凉介、立川和薰三人面面相觑。
  「真讨厌。我已经开始不舒服了。」
  立川嘴角上扬,笑着说:「等一下我帮你搓搓背放松一下吧!」
  「真遗憾,我们不是同一个房间。」
  工头连忙解释:「真抱歉,菊地和立川两位在二等舱,和其他人睡大通铺。本宫薰在头等舱,睡单人房。」
  瞧!我说的没错吧。薰和工头互看了一眼。立川「啧」了一声,「什么跟什么嘛,真无趣。」然后夸张地耸了耸肩。凉介喝光啤酒,凝视着远方岬角逐渐亮起的点点灯光。
  三月的海上,覆盖着更显阴霾的天空。船朝着西南方往安布里列岛前进。


  2

  引擎的震动也传到了铺着地毯的二等舱。裹着毛毯的凉介,背部感受到引擎仿佛要超越浪涛般的强劲动力。
  船在摇晃。忽左忽右剧烈晃动。随着每一次的摇晃,乘客挂在船舱壁上的上衣便跟着倾斜。墙角贴有标示出安布里列岛位置的简要航路图,不知是谁的夹克袖子在岛上来来去去。
  依照那张航路图的标示,船将沿着安布里列岛航行,依序停靠最接近本岛的安布里岛、毛壳岛、寸先岛、根洗岛。从R市的港口到安布里岛大约要十一个钟头,接着驶往各个岛各需花费约两、三个钟头。
  「为什么会有人住在这种鸟地方?」
  睡在凉介旁边的立川从毛毯里探出头来。有几个男人在船舱另一头围坐着喝酒,不过,四周的乘客都已经躺下休息了,所以立川压低了声音。
  工头在餐厅的预测没错,结果连介绍彼此认识的见面会都草草结束,薰丢下一句「我大概快吐了」就仓促地回船舱。留下来的三个男人虽然点了些咖哩饭、猪排盖饭,不过,才吃到一半,船就开始剧烈摇晃。到了即将进入外海的湾口,船开始遭受到东海的浪涛侵袭,连应该已经习惯搭船的乘客也面面相觑;凉介等人则抓紧桌子,勉强把饭吃完。餐厅跟着停止供餐,工头也回他自己的房间。从窗户可以看到餐厅外的通道及甲板上满是飞溅而起的水花。立川原本想看看大海到底凶猛到什么程度,但通往甲板的门上却挂着写有「禁止通行」的牌子。
  而后船就一直处在剧烈摇晃的状态。只要烧酎一泼出来围坐的男人们就相视而笑。不过,一旁上了年纪的男人则扭曲着脸,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每当船被大浪掀起又落下时,就令人感到很不舒服,凉介也觉得吃不消。他的胃仿佛整个被翻过来般难受,止不住一股恶心的感觉。
  「呃……前辈,」立川皱着眉头问。他称呼年纪比他大的凉介「前辈」。
  「你是透过正常管道来的吗?」
  凉介正咬着牙拼命与反胃欲呕的感觉对抗,没听清楚立川说了什么,因此重复他的话反问:「正常管道?」
  「就是网路什么的,是不是透过那一类的管道找到这个工作的?」
  「仲介,新宿那里的仲介。」凉介一说出专门仲介人力的公司名称,立川立刻点头,「我就知道。」
  「我也一样。那里介绍的工作大多很要命,不是清理核电厂,就是当新药的白老鼠,都是些见不得光的工作。他们不会对你的身分问东问西的。对了,之前有个通缉犯不就是透过那里找到工作的吗?」
  立川说出媒体曾经喧腾一时的杀人事件凶手的名字,凉介「喔」了一声搪塞过去。
  「总之……有可能是我想太多了,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什么奇怪?」
  立川从枕头上抬起脸,看着凉介。
  「到那么远、简直就跟世界边境没两样的离岛去做土木耶。为什么要特地在东京找人?雇用这一带县里的大学生不就好了吗?」
  「说的也是。」
  「光是负担我们来这里的机票费用就不能小看。还有刚刚那个阿薰,为什么会找一个那种辣妹来呢?说起来,我就搞不懂怎么会经验不拘,而且还男女通吃。我们会不会遇到什么不测啊?」
  「不测?」
  「也就是说,根本是去岛上进行人体实验之类的,会不会是个陷阱啊?」
  凉介听到这句话微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前辈。」
  「我想,如果真是这样,反而有意思。」
  「什么嘛!你还真有胆!」
  立川重新躺下,「啊——好想吐,」他大大地吐了一口气。「晕船实在很痛苦,逃也逃不掉。况且,到了岛上……更无路可逃吧?」
  「嗯。」
  「我说,前辈,你曾经当过厨师?」
  「嗯。」
  「为什么不继续做厨师呢?而且还特地跑来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临时工。难道你捅出了什么娄子吗?」
  「对……」
  「什么?」
  立川再度抬起头,兴致勃勃地追问:「你捅了什么娄子?」凉介注视着立川的眼睛,选择用词。
  「反正,总有那么一天……」
  「什么嘛,连前辈也和他们一个样。」
  原本在喝酒的男人们站了起来,各自铺床准备就寝。凉介把毛毯拉到脖子上,向立川道了声晚安。立川还想继续刚刚的话题,低声又问了一次「你捅了什么娄子?」不过凉介没回答,只好作罢。
  不久,舱室的灯光熄灭,只留着一盏小小的紧急照明灯,大通铺的男人们全都笼罩在黑暗中。引擎的震动传到背部,每个人都随着船身剧烈地上下左右晃动,但即便在这种情况下,片刻之后,仍陆续传出男人的鼾声。不知不觉中,立川也在凉介旁发出睡着的鼻息。
  凉介凝视着黝暗的天花板。
  「你捅了什么娄子?」立川的话仍在他心中盘桓不去。凉介的手指隔着内衣,从左胸下缘轻轻抚过。直线十公分左右,只是一道稍微隆起的伤痕。伤口虽然痊愈了,但他至今仍忘不了刀刃划过胸口时的痛楚与惊惧。
  大学中辍后,凉介开始在地下晚餐俱乐部的厨房打工。他并不是对料理怀有特别的理想,只是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和过世的父亲一样,围上围裙,站在厨房里面了。
  完全没有厨房经验与知识的凉介,刚开始只能担任清洗工作,但每换一家店,他的厨房专业就向前更迈进一步,这是因为他仿佛舍弃感情般专心埋首于眼前的工作。尽管被上司或同事咒骂,说他闷不吭声、完全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凉介仍继续从事厨房工作。即使没有机会在饭店或一流的餐厅工作,凉介仍然备齐了专用的刀具,在公寓的厨房以自己的方式学习做菜。
  为什么会握着其中一把刀,划过自己的胸口呢?
  他想自杀。
  凉介从少年时期开始,就有这样的冲动。因此他极力避免心思变得敏锐,佯装对痛苦和空虚迟钝无所觉,对他人竖起一道无形的墙,忍耐着度过每一天。正因为有这股想要消失的冲动,所以他扮演暧昧的自己。这是凉介为了活下去,不知不觉中学会的方式。
  然而,那一天夜里,他怎么也克制不住完全裸露的自我。喝醉酒肯定是导火线。被上司叫去,指责他「整个厨房的气氛都被你搞得乌烟瘴气」或许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丢下他一走了之的女人、几乎从来不曾响起的手机必定也是其中一个因素。不过,远比这些事情更重大的肇因,或许是这个令他觉得永远不被接纳的世界,以及完全无可奈何的自我厌恶。
  凉介在厨房脱掉内衣,盘腿坐着,接着用刀刃刺进左胸,然后把刀子往右横过,鲜血立即泉涌而出,持着刀的手到膝盖之间顿时濡湿成一片。
  日光灯下,鲜血宛如颜料般闪烁着红艳的光泽。及至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时,那剧痛几乎令他忍不住发出呻吟。刀子从凉介手上滑落。他旋即用手压住伤口,却为时已晚。涌出的血流到厨房地板上,不断扩散,他企盼的自我毁灭近在眼前。然而不知为何,相较于刀刃刺穿胸部的疼痛,这时候的凉介想要活下去的欲望却更为强烈。
  他按住伤口,一面以淌着血的手指拨电话求救;在迷乱的意识中,凉介的心如火焰般疯狂。
  明明一直渴望着死亡,却又疯狂地想活下去的心情究竟是怎么回事?自杀的父亲最后也曾有过如此矛盾的心情吗?
  凉介难以成眠。在男人们此起彼落的鼾声中,他始终凝视着天花板。
  背部及腋下因为汗水濡湿成一片;可能是船上特有的油臭味,使他再也克制不住反胃欲呕的感觉。
  凉介悄悄起身,尽量小心不碰触到其他睡着的男人身体,走出舱室,接着立即飞奔到厕所狂呕了好几次。
  洗脸台的镜子有裂痕,漱着口的凉介,凝视着被切割成好几块的镜中容颜。凉介用手指划着凹陷的眼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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