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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烈药-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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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都是那么久以前的事了,她在想——三十六年,相当于一个人的大半辈子。然而此刻却觉得并不久远。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感觉。
  汽艇在珍珠港入口海峡附近的小湾里颠簸起来,它绕过福特岛南端便改变航向。突然,前方就是白色的亚利桑那号纪念馆,正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
  这就是发生事情的地方。我终于来了。西莉亚脑子里闪出几行诗句。“给我扇贝壳般的宁静吧……然后我将踏上征程。(语出英国探险家沃尔特·瑞利(1554…1618)的诗作《多情人的征程》。)”当她向船头前眺望时,一种不相干的想法冒了出来:这纪念馆跟她想象的不同,倒像一节中间瘪进去的、长长的白色火车车厢。
  又响起了讲解声。“设计师讲,‘这中间内陷、两头坚挺有力的结构形式表示开始的失败和最终的胜利’……设计师想到这一点是在设计之前还是设计之后呢?反正无所谓,要紧的是战舰。现在这战舰的形状可以看见了。
  真不可思议,就在那灰绿色海水下几英尺的地方。
  “……纪念馆横跨在沉没的战舰上方。”
  这就是我父亲的战舰,离家后这就是他的家,是他的葬身处……那时我才十岁,远在五千英里外的费城。
  安德鲁伸手将西莉亚的手握住,两人都没有说话。汽艇上的全体乘客似乎也都有所抑制,缄默不语,仿佛大家的感受相同。
  舵手利索地把汽艇靠在纪念馆入口处的浮桥码头边,女水手系好缆绳,乔丹一家与其他乘客一起离了艇。他们朝馆内走去时,不再感到脚下在晃动了,因为纪念馆筑在打入港底的桩上,同沉舰毫不相关。
  在靠近纪念馆的中心处,西莉亚、安德鲁、莉萨站在这水泥建筑的一个露天处,望着水下亚利桑那号现已清晰可见的主甲板——近得真有点吓人。
  就在我们脚下的某个地方,有我爸的遗骨或是残骸。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是死得又快又没痛苦呢,还是经历痛苦后才死去的。哦,但愿是第一种死法!
  先前走开的布鲁斯现在回到他们身边,平静地说,“我找到外公的名字了,我带你们去看。”他父母和姐姐跟着他一直来到一方大理石前,石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姓名和军衔。他们站在其他很多人的边上,一个个神情肃穆。
  在日军猛袭的几分钟里,单是亚利桑那号战舰上就死亡一千一百七十七人。由于无法把船打捞上来,这战舰就成为一千多名死难者的最后安息之所。
  大理石上的铭文是:
  忠骨长埋于斯
  立此以资纪念
  布鲁斯指点着。“在那儿,妈妈。”
  威·德·格雷海军军士长
  他们毕恭毕敬地站在那儿,各有想法;结果还是西莉亚带头回到他们先前站的地方,俯视那舱面建筑早已被清除后的船身。它近得令她如痴如迷。
  他们在观看时,从水下深处冒出一个油泡,油泡在水面化开,像花瓣似地漂在水面。说来也怪,过了几分钟,这种现象又重来一遍。
  “这些油泡来自油箱里的剩油。”布鲁斯解释说,“从船沉之日起,油泡就一直这样往上冒,谁也不知会冒多长时间,可能会再冒二十年。”
  西莉亚伸手拍拍儿子。
  这是我的儿子,你的外孙。他正给我讲你战舰的情况。
  “我真希望见到过外公,”莉萨说。
  西莉亚正要说点什么,突然她那感情的防线毫无预兆地顶不住了,垮了。
  似乎莉萨那句纯朴而感人的话虽是极小的砝码,却使本来勉强平衡的天平偏斜了。悲伤使西莉亚忍不住了;悲的是她同父亲相处的时间这样短暂,但她爱他,来珍珠港后更是触景生情,勾起了对父亲的回忆;又联想起母亲至今去世也已十年;加之西莉亚因自己新近的失误而所引起的痛苦——如今看来她的判断大错特错,还丢人地把一生的事业断送了。六个多月来,她曾决心把这后一种想法抛开,但就像欠帐终须偿还一样,眼下这想法加深了她的悲痛。她忍不住了,不顾一切地哭了。
  安德鲁见此情景便向她走去,但莉萨和布鲁斯比他快。两个孩子抱住母亲,安慰她,接着也不害羞地哭开了。
  安德鲁温情地伸出双臂把他们三人全揽住。
  这天晚上,乔丹一家在卡哈拉·希尔顿饭店的餐厅进餐。西莉亚坐下后的第一句话是:“安德鲁,亲爱的,我希望咱们大家喝点香槟。”
  “当然,当然。”安德鲁招呼管酒的侍者,向他要了台丁格尔香槟。他知道西莉亚最喜欢这个,然后对她说,“今晚你容光焕发。”
  “我也这样觉得,”她回答时喜滋滋地看着他们。
  上午以后,就没怎么谈论珍珠港之行。西莉亚在纪念馆中哭的那会儿,旁边的人都有意转过脸去。安德鲁感到,亚利桑那号的沉没勾起了许多来访者的伤心,有时是悲惨的回忆,因此这样的哭泣场面是常有的。
  下午睡了一大觉后,西莉亚去饭店的某处商场逛了逛,给自己买了件红白相间的漂亮夏威夷式礼服,现在她穿的就是这件。
  “妈妈,你哪天不喜欢穿这件衣服的时候,”莉萨很羡慕地说,“我很愿意把它接收下来。”
  这时,香槟送上来了。等各人的杯子斟上酒以后,西莉亚举杯说,“敬你们大家一杯!我深深地爱你们,感谢你们!我要你们都知道:我永远不会忘记今天发生的事,不会忘记你们的安慰和体谅。不过你们也应该知道:我现在没事啦。我想,某种意义上哭一场倒是个清除积虑的过程,是一种——那个词儿怎么说?”
  “感情净化,”布鲁斯说。“事实上这是希腊词,是弄干净的意思。亚里士多德用它来……”
  “哎呀,别来劲了!”莉萨朝前一靠,隔着桌子打了下弟弟的手。“有时你也太自命不凡了!”
  安德鲁哈哈一笑,其他人都笑了,布鲁斯也不例外。
  莉萨催她妈妈,“妈妈,你接着讲吧。”
  “好,”西莉亚说,“我已下决心不再难过,我要完全恢复原来的生活。
  这是次好极了的假期,空前的好,只是再过两天就要结束。”她深情地看着安德鲁。“我想你已准备回诊所了吧?”
  他点点头。“准备好了,而且急不可耐。”
  “这心情我理解,”西莉亚说,“因为我有此感觉。所以我不会在家赋闲的。我打算找工作。”
  布鲁斯问,“你要找什么工作?”
  西莉亚呷了一口香槟才回答说,“工作的事我考虑了很久,我向自己提出许多问题,但问来问去,答案都一样:我最熟悉的是药品生意,继续干这行最合情合理。”
  安德鲁赞同说,“对,是这样。”
  “你还能回到费尔丁·罗思去吗?”这是莉萨在问。
  妈妈摇摇头。“我已断了退路。我敢肯定,就算我想去,费尔丁·罗思眼下也不愿接纳。所以我想试试别的公司。”
  “如果有些公司不赶紧跑来把你抓牢,那他们眼光大有问题。”安德鲁说,“你考虑过哪些公司没有?”
  “考虑过,”西莉亚若有所思地接着说,“在所有的医药公司中,只有一家我最敬佩,就是默克公司。你们要是问制药行业中哪家名气大,那就数默克了。它好比汽车里的‘罗尔斯·罗伊斯’牌,所以我将首先向那儿申请。”
  “其次呢?”
  “我也喜欢史密斯克兰,还有厄普约翰,这是两个我愿意为之效劳并引以为荣的公司,再往后数,必要时我还可以列出个名单来。”
  “我料定你不必往下考虑了。”安德鲁举起酒杯。“这杯酒敬给那获得西莉亚·乔丹的走运的公司!”
  酒后进餐时布鲁斯问,“咱们明天干什么?”
  “既然咱们在夏威夷只剩明天一个整天,”西莉亚说,“去海滩上悠闲自在地玩玩怎么样?”
  大家一致同意,他们最需要的莫过于悠闲自在地玩它一天。


  还差几分钟就到早上六点。在乔丹夫妇所住套间的卧室里,床头的电话发出刺耳的铃声。铃声稍一停又响了。
  西莉亚睡得很熟。响个不停的电话却把她身边的安德鲁惊动了,使他从梦乡醒来。
  昨夜临睡前,他们没关上通阳台的玻璃移门,所以有轻轻的微风和淙淙的海水声传来。此刻正是黎明时分,屋外灰蒙蒙的一片,万物刚刚看得出轮廓,仿佛有个舞台监督正从黑暗处缓缓走来,照亮了一台新的场景。再过十五分钟,太阳就要从地平线冉冉升起。
  安德鲁坐起身子,电话铃使他全醒了。他拿起话筒。
  西莉亚动了动,睡意蒙眬地问了句,“什么时候啦?”
  “早得不像话!”安德鲁对着话筒说,“嗯——什么事?”
  一个接线员声音说道,“有人要西莉亚·乔丹太太听电话。”
  “谁打来的?”
  电话里换了另一个女子的声音。“是新泽西州费尔丁·罗思的塞思·费恩哥尔德先生。”
  “费恩哥尔德先生知不知道这儿现在是什么时候?”
  “知道的,先生。他知道。”
  西莉亚已坐起身子,这时也完全醒了。“是塞思?”见安德鲁点头,她就说,“我来接。”
  他把话筒递给西莉亚。接线员再接了一次线以后,西莉亚听到了老审计人的声音。“是西莉亚吗?”
  “对,我就是。”
  “听说我们把你们吵醒了,真抱歉。不过这里是中午,我们实在等不及了。”
  她迷惑不解。“你说的‘我们’指谁?等什么等不及了?”
  “西莉亚,我要告诉你的事极端重要,请仔细听好。”
  费恩哥尔德的声音听来有点紧张。她对他说,“讲吧。”
  “我是受董事会的委托,代表董事会给你打电话的。首先,我奉命通知你,你辞职的时候——理由我们都清楚——你是对的,而其余的人……”他支吾起来,然后接着说,“除你以外,我们这些人都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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