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的钢琴奏鸣曲-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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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出几句“不知道”、“我不想回答”之外,她几乎都不回答
。
“为什么会在这种奇怪的时候转学啊?”
午休的时候,千晶看着那群人小声地说道。
“我们学校是普通高中,而且她艺术选修偏偏又选美术。
为什么呢?”
我们学校的艺术科目要从音乐、美术、书法三项中选择一
项。老实说,明明是个钢琴家却不选修自己最擅长的音乐,的
确满奇怪的。
“问本人就知道啦。”
千晶挥着手说:“我没办法突破那面人墙啦……”接着大
口大口地挟走我便当里的菜。最近我都考量到便当的菜会被她
瓜分,所以多准备了一些。
“话说回来,你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认识她的啊?”
“……在梦中?”
“你要不要去保健室?”
“不要。唉呀,很难跟你解释。”
“反正午休时间很长,你就从头解释一遍吧。”千晶虽然
面带微笑,眼神却十分强硬。就在我逃避这个话题的时候,她
很拚命地把便当全部吃光了。
真冬的反社会态度在课堂中依然故我,既不抄笔记,课本
也常掉在地上。偶尔有些老师不因为她是转学生而特别优待,
直接叫她到前面讲台上;她也依旧坚决地坐在位置上回答:“
我不要。”老实说,我觉得她真是太酷了,即使我心里想这么
做也办不到。听千晶说,她上体育课的时候也只是坐在场边看
着而已。
转学后的第二天午休,真冬好像有点受不了凑热闹女同学
的包围,好几次从人墙的隙缝中用求救的眼光看着我。要我帮
忙我也没办法。
女生的问题大多是摄影棚是什么样的地方啦、电视公司有
哪些艺人啦、有没有遇过他们啦之类的啰唆问题。就在我正想
拉开椅子起身逃离这些人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拍桌子发出“
砰”你一声。回过头一看,只见人墙裂开一道隙缝,真冬泪汪
汪地站在中间,指着我说:“你们去问那个人,那个变态有我
全部的专辑,对我的事情应该也很了解。”
咦?什么?
真冬把椅子踢倒后从我身旁跑开,飞快地离开了教室。
无数的目光投向我,班长寺田同学最先开口:“……变态
同学和虾泽同学是什么关系?”干嘛叫我变态啦!
“听你们昨天说的话,感觉好像之前就认识。”
“对啊。”
那个女人,居然只顾着自己逃走就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
某位男同学开口说:“那是因为这家伙的父亲是音乐评论
家,才有这层关系吧?”
“啊,是古典音乐方面的嘛。”
“那你之前就认识她了吗?”
“你爸爸应该知道很多关于她的事吧?”
“你回去问问看嘛!她为什么来念这所学校之类的啊?虾
泽同学完全都不讲自己的事情。”
我不可能连那种事都知道吧?你们以为古典音乐界很小吗
?虽然心里这么想,不过为了逃离现场,我也只好含混地点了
点头。
尽管如此,被真冬那么冷默地对待,还一心想要跟她说话
。这是班长为了让真冬融入班上的贴心举动,还是出于好奇心
的高忍耐力?我完全不了解,也许两者都有吧。
那天回家以后,我终于强烈地体认到世界有多小。
“对了,哲朗,你还记得虾泽真冬吗?”
我一边准备晚餐,一边询问待在饭厅的老爸。我已经忘记
从什么时候开始直呼老爸的名字,大概是在老妈离家出走以后
吧?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慢慢没办法把他当父亲了。
这时的哲朗穿着运动服蹲坐在椅子上,随着喇叭传出的大
音量柴可夫斯基华尔兹节拍用筷子敲碗,嘴里一直喊着:“晚
饭还没好啊?”这是一个年过四十还有个孩子的男人会做的事
吗?
“……你刚刚说什么?”
哲朗转过头来,手仍不停地敲着碗。我突然冒起无名火,
一把抢走筷子,关上音响:哲朗却像个小孩一样嘟起嘴来。
“我刚问你,你还记不记得有个叫虾泽真冬的人?”
“嗯?啊,记得。虾泽真冬啊,她还是适合巴哈啊。变奏
曲几乎都有些不流畅的地方,但这就是它迷人之处。偶尔会有
演奏巴哈乐曲时令人惊艳的年轻人出现,例如……”
“够了,不需要讲解。”
算了,对于哲朗来说,她只不过是众多钢琴家其中之一,
只会说些演奏方面的事也是理所当然。就在我边这么想着边走
回厨房时,哲朗又开口了:
“不是说她转到你们学校了?”
“你怎么会知道?”
我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差点踢到锅子摔倒。
“我和干烧虾仁都是那里的校友啊。而且干烧虾仁又是学
校理事,一定会不讲理地硬拉她进来就读吧。”
“啊……是喔,那是他女儿吗?”
虾泽千里——通称为“干烧虾仁”(注:在日文中和“虾
千里”谐音,而日文的“虾”即为“虾”之意),是少数广为
人知的指挥家之一,曾是波土顿和芝加哥等地交响乐团的专任
指挥,也是国际知名的音乐家。顺带一提,这个戏谑的外号就
是哲朗定名的——评论家真是可怕。
虾泽真冬出道时掀起的话题之一,就是她的父亲是“名满
国际的干烧虾仁”。过去应该有人找他们商谈过父女同台表演
的事,不过真冬在表演之前就从音乐界消失了。
“问题是我们学校已经没有音乐科了,为什么还要转过来
?”
“据说是因为女儿一直抱怨的关系。明明已经决定要进音
大附中的,可是女儿说不想去。结果没办法,只好先去读普通
高中,所以就让她进你们学校了。她不是已经不弹钢琴了吗?
我第一次听她弹琴,就觉得她是毁灭型钢琴家;弹奏对旋律的
时候也像是自家人吵架一样。
嗯?可是……
那一天,我在“从心所愿的百货公司”曾经听过她弹琴。
已经——不弹钢琴了?为什么?
“喂,饭还没好啊?”
饭——还没——好啊?哲朗就着歌剧《费加洛婚礼》中《
你这采花蝴蝶》的旋律唱了起来。吵死了,你去给我吃唱片啦
!
若她是因为某种原因而不弹钢琴,在最后关头放弃进音大
附中转而就读我们学校,那么她有这种奇怪的时间点转学进来
就说得通了。不过,她为什么要放弃钢琴呢?
我摇了摇头,不想继续思索下去。如果同学们听了老爸说
的这些事,一定会以为我真的知道许多关于真冬的事。我们只
是坐在隔壁而已,人家好像也有些状况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反
正她不可能主动踏进我的生活,我也只能放着不管吧?
然而,真冬却在隔天就闯进了我的生活领域——
——以我从没想过的方式。
4 Stratocaster电吉他、红茶
放学后,真冬便迅速地从教室消失。自她转来以后,她的行
踪已经成了一年三班最大的谜。
“鞋子还留在鞋柜里面,我想她放学后应该没有直接回家
。”
“班长你昨天几点回家的?”
“嗯——大概五点左右。”
“我在教职员办公室附近看到过真冬喔?”
早上的导师时间都快开始了,真冬却还没来上课,一堆女
生围在她的桌子旁边(也就是我的旁边),互相交换搜集来的
情报。别管闲事好不好!
“她本来选修美术,我还想说她是不是喜欢画画,所以邀
她加入美术社……结果她讲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就跑掉了,搞
什么啊!”
“话说回来,那个小姐上课时也什么都没做嘛?只是把素
描簿摊开放着而已啊!她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啊?”
“明明选修音乐课就好了啊,这样搞得老师也很头痛吧?
”
大家对真冬的评价似乎就这么顺势下滑了,说来这也是理
所当然的。“变态同学,你不是知道一些有关她的事吗?”
话题突然转到我这儿了。
“可不可以别这样叫我……”
“那么要叫你虾泽专属评论家吗?”
“哇,听起来好像跟踪狂喔,”
“这也免了。”
“那就合并起来叫你变态评论家?”
“不要乱合并!”
因为真冬毫无根据的诬陷,使我的人生面临危机。“我们
只是在开学以前见过一次而已,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充满怀疑的眼光是什么意思啊!
上课预备铃响起,真冬依旧没出现在数室里,千晶也像平
常一样还没到学校。她好像每天早上都在某个地方练习打鼓吧
。只要有鼓棒、节拍器和旧杂志,任何地方都可以练习,这就
是鼓手的好处。
上课铃声敲完以后,老师阖上点名簿的瞬间,教室后门突
然猛地打开。
千晶喊着:“安全上垒!是安全上垒吧?”同时冲进教室
,不知为何还拉着真冬一起。沉默的真冬一脸不高兴,接着一
把甩开千晶的手。
老师人真好,对她们说:“我不算你们两个迟到,快点坐
好。”如果只有千晶一个人,老师大概就会毫不宽恕地记她迟
到了吧。
“不好意思,笔记借我一下,我先快速抄一抄。”
千晶刚坐下就把我的笔记抢过去。
我小声地向她拚命抄笔记的背影问着:“你们两个刚刚在
干嘛啊?”
“我刚在三楼的走廊练习啊,就看到虾泽同学好像迷路了
。”
“我才没有迷路……”真冬小声地喃喃自语。我悄悄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