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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修道院纪事-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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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甚至放火焚烧森林,烧毁蔗糖和烟草,这对国王来说是巨大的损失。 
  说不定告诉了唐娜·马丽娅·安娜这样或那样的消息,但她因怀孕而昏头昏脑,对一切都无动于衷,告诉她或不告诉她都一个样;她甚至对受了孕这头一个了不起的时刻也仅仅有点淡淡的印象,与其说是一阵自豪的狂随,倒不如说是一缕难以察觉的微风。一开始,她的感觉就像站在大黑船船尾的那些人一样,不如手持望远镜的桅楼瞻望员看得那样远,那样深。一个孕妇,不论她是王后还是乎民,在其生活中总有自己感到无所不知的时刻,这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但是,以后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和身体产生其他变化,她就只想到分娩的那一天,这些想法并非全都是欢快的,而是有时对不祥的征兆惊恐不安;这种情况对圣方济各教派却大有帮助,该教派不愿意失掉已答应的修道院,该教派各省教团都忙碌起来,作弥撒,过九旬斋,进行祈祷,每个会土和整个教派明说和暗想的企图都是王子在最好的时刻顺利降生,不要带来任何可见或不可见的缺陷;最好是个男子,这样,即使神明没有特别关照,有点小毛病,也可以有开脱的理由;最主要的是,生下一个男性王子能让国王更加高兴。 
  唐·若奥五世将不得不为有个女孩子而高兴。人们并非都能得到一切,有许多次要求的是这个,得到的却是那个,这就是祈祷的奥秘所在;我们怀着一种意图把祈祷抛向空中,但祈祷词选择自己的道路,有时落到了后面,让后来出发的祈祷词超过了;另一种情况也不罕见,即一些祈祷相互交配,生出了变种的或混血的祈祷词,它们既不是原来的父亲,也不是原来的母亲,说不定还会吵闹起来,在路上面红耳赤地争是论非,于是乞求的是个小伙子,而生下来的却是个姑娘;你看,来的正是个姑娘,这女婴身体健壮,肺部发达,这从哭叫声中可以听得出来。不过,整个王国幸福异常,这不仅因为王室生下了继承人,还下令张灯结彩庆祝3天,而且还因为,人们总指望向神力的乞求产生次要的效果,消除眼下严重的旱灾;干旱已持续8个月之久,祈祷之后下起雨来,这只能是由于祈祷的缘故,不可能是别的原因,已经有人说公主的降生带来了吉兆,雨下得这样大,只能是上帝的旨意;我们一再祈求,他不耐烦了。农民们冒着雨下地了,田垄像婴儿出生一样在潮湿的土地上出现了,但它们不会像婴儿那样哭叫,感到被铁犁划开也不叹息一声,只是躺在一边,油光闪闪,任凭雨水落进胸怀,不过现在雨下得小了,慢了,像空气中难以摸到的微尘,为的是不改变休闲地的形状,以其现在的皱格迎接金黄的麦田。这种分娩非常简单,不过要是没有原来的乞求,没有人们的努力和种子也做不到。所有的男人都是国王,所有的女人都是王后,亲王们是所有人劳作的结果。 
  但是,不应当不看到差异,相当多的差异。公主的洗礼是在圣母日举行的,这一天极为矛盾,因为王后已经无须为其圆圆的肚子而难为情,人们不难看出,并非所有的王子都一样,这一点,某位王子或公主命名和洗礼时的显赫和隆重程度便表现得一清二楚;这一次,整个王宫和王家小教堂以布幔和黄金器皿装饰一新,王室成员身穿礼服,但由于饰物太多、气氛过于热闹而难以看清每个人的面孔和身段。王后卧室的随从人等经过德国式客厅前往教堂,后面是身着拖地无袖长袍的卡达瓦尔公爵,他在伞盖下缓缓前行,手中的权杖表明他拥有最高爵位,担任国家顾问职务;公爵双臂抱着的正是麻纱襁褓中的公主,襁褓用绦缎裹住,下边垂着流苏;伞盖后面跟着已任命的保姆,即圣塔·克鲁斯·维利亚伯爵夫人,还有王宫所有的贵妇人,有的相貌美丽,有的倒也平常;最后是几位侯爵和公爵之子,他们带着布、盐、油等等各自的徽号。 
  7位主教为她命名洗礼,他们站在主祭台的台阶上,像7个黄金白银太阳。从此她被称作马丽娅·沙维尔·弗朗西斯卡·莱奥诺尔·巴尔巴腊,并且立刻在名字前面冠以唐娜的头衔,尽管她还那么小,还抱在怀里,还在流口水,但已经是唐娜;以后会长大的,一开始先戴上了一个填满钻石的十字架,那是她的教父和叔父唐·弗朗西斯科王子送给她的,价值5千克鲁和多;唐·弗朗西斯科王子还送给他的干亲和王后一根装饰羽毛,说我这是为了献殷勤而已;还送了几个钻石耳坠,这才是真正的礼品,价值高达25000克鲁和多,堪称艺术品,不过是法国货。 
  这一天,国王以其陛下之尊不是在百叶窗后面而是公开露面,不是在自己的看台而是王后的看台,以示对她非常尊重,这样,幸福的母亲虽然坐在稍低一点的椅子上,但毕竟在幸福的父亲身边;当晚张灯结彩。“七个太阳”和布里蒙达从城堡那边下来观看彩灯和饰物,观看挂着帘幔的王宫,观看工匠们受命搭起的拱门。他比平常更加疲倦,或许是为了庆祝降生和洗礼举行的一个个宴会,他扛的肉太多了。他把肉拉出来,拖过去,挂起来,用的都是左手,现在左手很疼。现在钩子在肩头的旅行背袋里休息,布里蒙达拉着他的右手。 
  在过去几个月的某一天,安东尼奥·德·至若泽修土归天了。除非能在国王的梦中出现,否则就再也不能来提醒国王所许的愿。不过我们应当放心,不要借给穷人钱,不要欠富人债,不要向修士许愿,唐·若奥五世是位言而有信的国王,我们必定会有修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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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尔塔萨尔在木床的右侧睡,从头一天晚上他就在这边睡,因为他那只完整的胳膊在这边,这样,他把身体转向布里蒙达的时候就能用这只胳膊搂住她,用手指从她的后脑勺摸到腰部,如果困意中的热气和睡梦中出现的景象煽起了两个的情感,或者睡下的时候非常清醒,那么他的手指就还往下摸;这对夫妇是出于自愿结合的,没有在教堂举行仪式,所以是非法的,于是就不大讲究什么遵守规矩;如果他乐意,她也就乐意;如果她想干,他也就想干。也许在这里进行了更为秘密的宗教仪式,用处女膜破裂的血进行的仪式,在昏黄的油灯下,两个人躺在床上,像从母亲腹中刚生下的时候那样一丝不挂,头一次违反了常规定则,布里蒙达从两腿间的床上蘸上新鲜的血,在空中和在对方身上画了十字,要是说这就算圣事还不是异教徒行为的话,那么这样做就更算不上了。从那时候起一个月又一个月过去了,现在已经是第二年,屋顶上传来雨声,疾风吹过河面和防波堤,虽说已近凌晨,但夜色似乎尚浓。别人可能误认为还是黑夜,但巴尔塔萨尔不会,他总是在同一时间醒来,太阳出来以前很久便醒来,这是睡不踏实养成的习惯;醒来后便警惕地望着黑暗慢慢从物和人上边退去,这时才能感到挺起胸膛的轻松,感到白天的气息,感到房屋缝隙透过来的头一缕轮廓模糊的花白光线;一声轻轻的响动,布里蒙达酿了,接着是另一声响动,这一次必定延续下去,这是布里蒙达在吃面包了,吃完以后才睁开眼睛,转身对着巴尔塔萨尔,头躺在他肩上,把左手放在他失去的手的地方,胳膊挨着胳膊,手腕挨着手腕,这就是生活,尽其所能弥补失去的东西。但今天不这样。巴尔塔萨尔不止一次问布里蒙达,为什么每天早晨不睁眼就吃东西,他已经问过巴尔托洛梅乌·洛伦索神父这里边有什么奥妙;布里蒙达有一次回答说是从小养成的习惯,而神父说这是个极大的秘密,与这个秘密相比,飞行是小事一桩。今天就要弄个水落石出。 
  布里蒙达醒来以后便伸手去摸装面包的小口袋,小口袋往常挂在床头,这次却发现没有了。她又在地上、床上摸索,把手伸到枕头底下,这时听见巴尔塔萨尔说,不用再找了,你找不到;她握紧拳头遮住眼睛恳求说,巴尔塔萨尔,把面包给我吧,看在你所有亲人灵魂的份上,给我吧;你必须先告诉我这秘密是怎么回事;我不能告诉你;她大声说,并且猛地一滚,要滚下床去,但“七个太阳”伸出那只健康的胳膊,抱住了她的腰;她拼命挣扎;后来他抬起右腿压住她,腾出手来,想把她的拳头从眼睛上拉开,但她又惊恐地喊起来,你不能对我做这件事,喊声很大,巴尔塔萨尔吓了一跳,把她放开了,甚至后悔刚才对她如此无礼,我不想欺侮你,只想知道那个秘密是怎么回事;把面包给我,然后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你发誓;我说告诉你就是了,何必要发誓呢;好,给你,吃吧;巴尔塔萨尔从旅行背袋里掏出那个他当作枕头的小口袋。 
  布里蒙达用前臂遮着脸把面包吃下去了,她细嚼慢咽地吃完以后深深叹了口气,才睁开眼睛。天亮了,屋里灰白的光线变成了蓝色;如果巴尔塔萨尔懂得如何考虑这类事,本来也会想到的,甚至会想到一些有助于在王宫前厅或者修道院探访室谈的那些微妙的事;当市里蒙达转过身面对着他,那黑色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道绿光,他感到自己的血热了,沸腾了;现在那些秘密还有什么重要,倒不如再学学已经懂得的事,布里蒙达的躯体,那秘密留待以后再问,因为这女人已经答应了,她会履行诺言的;她说,还记得头一次跟我睡觉时你对我说过的话吗,你说我看到了你的内心;我还记得;你当时不明白你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我绝不会看你的内心,你也没有明白我说的话;巴尔塔萨尔来不及回答,他还在琢磨这些话和在这个房间听到的其他难以令人相信的话是什么意思;我能看到人的身体内部。 
  “七个太阳”从床上半直起身子,将信将疑,惴惴不安。你在跟我开玩笑,谁也不能看见人体的内部;我就能看见;我不相信,你先是想知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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