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算尽(修文开始)-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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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柴秀以为自己总会淡忘。却直到女儿的突然提起她才知晓这辈子大抵都是忘不掉的。是啊,怎么可能忘得掉呢?在她那短短的二十来年生命的记忆中,卫锦兮从未缺席过。她们在一起,留下的回忆远远多于其他。在柴秀下意识给让丫丫随了那人的姓氏开始,她自以为的能够淡忘就是一种自欺欺人。
只是,她还不曾意识到罢了。
想通了这一点,柴秀只觉得突然开朗了许多。她想了想,抱起卫丫丫走向书房。她一边走着,一边还不忘向女儿讲述她的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物。当然,在曾经的稷和长公主眼中,这位驸马并没有外人亦或者后世之人说得那般狡诈复杂。零零碎碎说了许多卫丫丫或许能懂又或许还不能理解的话语之后,柴秀顿了一下,总结道:“她是个坏人,很坏很坏。”
在小孩子眼里,好和坏是有明确的界限的。在听到自己最爱的母亲说出父亲的真相之后,卫丫丫满脸的失望。如果她的父亲是个坏人,那么父亲身上所带的一切附加值都显得暗淡无光。毕竟曾几何时,卫丫丫也曾幻想过她的父亲也许是为大英雄也说不定,毕竟她是那般的好看。
柴秀当然不知道小孩子的想法,她口中的那个“坏”当然指的不是卫锦兮的品质不好。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在她展示出卫锦兮的画像给女儿之后看到卫丫丫并没有感到开心,她还觉得有些不解。
“丫丫,你不喜欢她么?”柴秀有些后悔。或许在孩子心中,父亲的形象应该更加高大威猛一些,但她的驸马从来就不属于此列。不仅是因了性别的差异,就算被当作男儿养了那么多年,卫锦兮的性子里也依旧是女儿家的本性要多一些。
卫丫丫说到底也就是个孩子,幼年随着母亲和一般家仆颠沛流离,也是近年才在洪州落下脚来。她原本是不知道这家里除了母亲还应当有父亲才算是完整的。而她对父亲的点点期望,大多还是因为见着母亲的哭泣。所以如今知晓了真相,她虽然不大高兴但终究不想让娘亲为难,所以摇了摇头,扁着嘴说:“爹爹,是坏人。”
柴秀这才知晓自己对爱人的一句嗔怪让单纯的孩子产生了误会,她连忙哄着孩子说道:“丫丫不哭,娘亲并不是说爹爹是个奸恶之人。爹爹她做了很多好事,对娘亲也很好。”
“那她为什么不在娘亲和丫丫身边?”
柴秀并不想将她与卫锦兮之间的恩怨告诉年幼的孩子,况事情也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她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爹爹她大概是生娘的气,不愿来见娘亲吧。”
再后来,卫丫丫就再也没有从娘亲嘴里听到关于爹爹的事情了。但是娘亲不说,却有些旁的人可以询问。比如镜月姑姑、比如一三姐姐。
对于自家小姐会问起驸马这件事,镜月其实还是有些准备的。平日里她也不是没见到小姐看到别人家爹爹时那种渴望的眼神。可是当年公主与驸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实在是不知情,虽然镜月打心里不认为驸马会伤害公主。而等到她和那个叫一三的女子成为熟人之后,才陆陆续续听到了她的忏悔。
一三说:“我做错了一件事,要用一辈子来赎罪。”
听过了那日的惊险,镜月越发觉得驸马是不可能死里逃生了,况这都好些年过去了都不见着有人找来更是证明了她的猜测。所以,在小姐旁敲侧击打听起爹爹的消息时,她暗暗下定决心要帮公主找一个可心的良人。
其实打从邻里左右发现多了这么一户新人之后,闲着无事的婶子大娘们就开始想着为那卫氏找个汉子。怎么说呢,这世道一个女人还带着孩子活下去是多么不易,最可怕还没有什么收入来源。她们当然不会知晓这个带孩子的卫氏到底有怎样的背景,只是单纯觉着她拥有了可怜的经历迸发出同情心罢了。
然而这一切,柴秀并不知情。好在镜月虽然心疼主子但终究不能为柴秀的未来做决定,不然可能等柴秀知晓一切的时候估摸着该是她大婚之日了。
不过柴秀虽然被蒙在鼓里,卫丫丫却是难以幸免的。毕竟男人们听说要娶到那位大美人得先得这位小美人点头后的情景只能用趋之若鹜来形容了。
被大人们骚扰得不厌其烦的卫丫丫趁着几个男人不注意翻出了院墙,落下去的时候一个不稳往后退了几步倒在了一个青衣人的怀里。卫丫丫抬起头,迷瞪地看向那人。那人抱着孩子,也是一脸无措。
这走着路也能从旁边的院子蹦出小孩子来,也还真是……那青衣公子俯下身,将孩子扶正:“没摔着吧?”
卫丫丫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的话把那青衣公子吓了一跳。她猛然揪住青衣公子的下摆,唤道:“爹爹!”
这一声喊可把那公子吓得不行,他支支吾吾半天,才磕磕巴巴说道:“小姑娘,虽然我和娘子成亲多年,却还没有孩子呀。”
卫丫丫却不管,只朝着院子里大声喊道:“娘亲!娘亲!爹爹!是爹爹!”
这几日屋里总有陌生男子出现,柴秀才想起自己家里还有两个待嫁的姑娘。主仆一场,她们能跟着自己到现在也是不易。想着或许也该给两人找个归宿了,柴秀很是贴心地在有客人的时候独自躲在书房里看书。这乍一听到卫丫丫的喊叫,把前公主也吓了一跳。再一听到女儿喊着“爹爹”,柴秀更是加快了脚步。
等循声出了小院,就看到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一脸无辜地和卫丫丫拉扯在一起。柴秀已经再顾不得街上那些看热闹的人,趋步上前抱住了那个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人。
卫锦兮!这个混蛋终于出现了!
那个怀抱因为柴秀的到来变得僵硬起来。离得近的人都能看出这突然被妻女砸中的青衣公子唰一下变红的脸颊。不过只是片刻功夫,那青衣公子耸了耸鼻子,脸上的惊讶变作骤然狂喜。她小心翼翼推了推怀里的女子,轻声嘟囔道:“这、这里人好多啊。多不好。”
柴秀抬起头仔仔细细打量了这不解风情的傻子,蹙着眉狠狠剁在她的鞋面上。然后弯腰抱起偷笑的卫丫丫,头也不回的进了院儿。
“诶,怎么又生气了。”卫锦兮如丈二和尚般自言自语道。还来不及再喊什么,就被周围一群好事儿的人的眼神灼伤了。
还是,溜之大吉吧?卫锦兮心道,连忙跟着进了小院。
这一进去不打紧,光院子里就站了三个风格迥异的男子。因为她是跟着柴秀进来的,很容易就受到了这三人的瞩目。卫锦兮僵硬地提起唇角,跟这三人道了句“呃,你们好啊。”就连忙跟着柴秀的脚步进了书房。
“秀秀……”书房里,柴秀已经抱着女儿端正地坐在了书桌前。卫锦兮厚着脸皮上去,不等柴秀开口就说道:“你不知道我这几年可想你了。可是静修她那冰块师父就是不告诉我你在哪里。”
柴秀,并不在意自己等了她多久。因为她本就做好了一辈子的时间去等待。如果她活着,就活着等一辈子。如果她死了,就追去阴曹地府。她在意的,只是对方并没有如自己这般的情深意切。这一次,她们分开的理由和分开的时间都让前稷和公主觉得不那么信心十足。
见柴秀不说话,卫锦兮只好把目光投向自己那便宜女儿。这突然从天而降一个女儿,卫锦兮心里可谓是满腔的喜悦。只看女儿和柴秀的眉眼有多少相似就知晓这孩子定然是和柴秀有着血缘关系的。当然,她是不会怀疑这女儿的来历的。只看小娃娃见了自己一眼张口就喊爹爹就可以知晓,柴秀平日里有多念叨自己。
卫锦兮喜滋滋地,伸手勾了勾女儿的小手:“闺女,告诉爹爹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看了看一脸讨好的爹爹,又看看一言不发的娘亲,跳下娘亲的怀抱,跑到书架上捞出一只长盒子来。小丫头取出盒子里的画卷摊开,对着画上的人和眼前的实物仔细对比着,边点点头说:“的确是爹爹没错。娘,真的是爹爹!”
柴秀又好气又好笑地白了一眼自家小笨蛋,只觉得这孩子肯定是投错了人家。明明该是姓柴的,怎么只改了个姓倒和某个混蛋变得一般迟钝了。可到底是孩子,又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她只好和颜悦色地走到女儿身边想把那摊在地上、曾几何时骗了自己不少泪水的画像收拾了起来。
卫丫丫完全没发现自己这小东西如今在重逢的父母面前有多碍眼。她只觉得开心,就算爹爹不是好人,他们一家也总算是团圆了啊……
卫家的当家的回来了,那些男人也知晓自己没了希望。蒙在鼓里的两个当事人还浑然不觉地腻歪着,只想赶快把这些年的离别之苦都洗刷干净。而某些犯了错的人自然也不好意思在这时候去打扰,只好努力持家带娃争取将功补过。
但是很快,卫丫丫就发现,爹爹回来也不是那么好的!
至少,她都已经好久好久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娘亲了啊!爹爹这个坏人!一直霸占着她的娘亲啊!而且啊而且,以前都是她谁在娘亲身边的有没有啊!现在,她要自己单独谁在小房子里了啊!
卫丫丫不开心,就偷了镜月姑姑的绣花针去书房。等出来的时候,整个小脸都是红润又精神的。
这奇怪的举动最后终究是惊动了那对苦命夫妻。有天晚上,卫锦兮和柴秀特别注意了女儿的一举一动。透过书房那扇刻意开了小缝的窗子,两个人看到卫丫丫攥着绣花针对着桌子上铺着的东西戳来戳去。
毋庸置疑,两个人都能认出那正在承受痛苦的东西就是出自稷和长公主之手的卫锦兮的画像。看着拿着小针在自己画像上戳来戳去的样子把卫锦兮看得只觉脊背一凉。她悄悄走到跪在凳子上的女儿身边,俯下身讨好地问道:“丫丫,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扎坏人!”卫丫丫嘟着小嘴,看也不看卫锦兮。
“这、这画里的人,看着挺眼熟啊。”卫锦兮吞了吞口水,下意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