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爵爷-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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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楼采凝
序曲
露湿晴花春殿香,
月明歌吹在昭阳。
似将海水添宫漏,
共滴长门一夜长。
——宫怨
李益
清月高挂,寒蝉凄鸣。
“雨阁”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数名仆婢匆忙的进出着,每个人的脸上皆布满了仓皇的神色。
相较于屋外寒冻的天气,屋内的温度正不断的升高着。
“你们到底在干什幺?叫你们把炭火烧旺点没听见吗?这屋子里真是见鬼的冷!”周婶沙哑威严的声音先是命令着,而后又转向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女子,温柔地开口,“蝶雨姑娘,你别担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翟蝶雨浑身虚弱的躺在床上,一双大眼无神的睁着。
她没听到周婶安慰的话,也没听见仆婢们在屋内走动的声音,此刻的她,脑中净是一片空白,她完完全全无法思考,只感觉到下体一直有股热流不断的涌出、涌出……
那是什幺样的感觉?
为什幺她会觉得心酸得疼?
为什幺她的身体也是空空的、飘飘的,像正在失去什幺似的。
是她的生命吗?
“蝶雨姑娘,你要振作点,孩子没了可以再生,你千万要撑下去啊!”周婶声音哽咽的说。
孩子?
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
没了……
突然,她想起来了,她记得她看到一幅令她心碎的画面……
然后……她吓得下小心从楼上重重的跌了下来……
她失了焦距的瞳眸顿时蒙上一层泪雾,睁大的眼瞳中进射出恐惧的光芒,微张的唇像是想要说些什幺,却无法说出口,害她急得猛力的喘息着。
“蝶雨姑娘……”
周婶见她神色不对,急忙轻唤了一声。
然而,蝶雨却恍若未闻。
她握紧的双拳因用力而泛青,纤弱的身子因急剧的呼吸而打着颤。
终于……“啊……”
一声凄厉呐喊冲出她的喉咙,吓着了屋内所有的人。
那一声强过一声的呐喊,像是带着悲凉的控诉,逐渐上扬、再上扬……
第一章抢
苍苍竹林寺,
杳杳钟声晚。
荷笠带斜阳,
青山独归远。
——送灵澈刘长卿
“咳……咳……”翟老爹一手揿着心窝,一手抓住床缘,脸上净是痛苦万分的神情。直到他咳出一摊又一摊的血水,这才慢慢止住了喘息,让他耗弱的身子稍稍喘了口气。
自从两年前病倒后,他便卧床至今,病情也由原来的小风寒转为肺痨,也因为这个病,使得他的亲人远走,朋友闪避,大家都很担心被他染上了一身痨病,那可就一辈子都完了!
但唯有她……他那个唯一的独生女不嫌弃他,不但不害怕他一身痨病,还无微不至的照顾他,让他觉得自己实在是亏欠她许多……
就此,没人敢上门提亲,也间接延误了她的婚事。翟老爹心想,如果再让她知道他的生命已是风中残烛,维持不久了,她小小的身子与心灵将要如何承受这幺大的压力呢?
于是他辛苦地爬起身子,打算清理掉刚刚吐在地上那摊令人怵目惊心的血水。可惜他双脚还没着地,整个人便下小心翻滚下来,不仅血水没拭干净,就连他的衣服也弄得一片脏!
“爹——您怎幺了?”蝶雨一进门,所见到的就是这个让她惊心动魄的一幕!
她丢下菜篮,飞也似的奔了过去,“爹……都是我不好……不该留您一个人在家的。”她边拭泪边用力的扶起他,“快,快到床上来。”
翟老爹咬着牙,根本就用下上一丝力气,完全是凭靠着蝶雨那纤弱的身子,慢慢将他扛上床。
“辛苦你了,爹……爹真不该……”重返床上的翟老爹愈想愈心疼,忍不住淌下了老泪。
“蝶雨不辛苦,何况爹爹近来瘦了许多,根本没什幺重量了。”她这才起身,打算将丢在门口的菜篮给拾回来,哪知这一低头,她居然发现地上那些让她心疼的痕迹。
“爹,您又咳血了?”她柳眉轻蹙,泪水又凝在眼眶。
“雨儿,你也应该知道爹的身子骨已经不行,爹早已是苟延残喘地活着,或许死对我来说并不是痛苦(奇*书*网。整*理*提*供)的事啊!”翟老爹叹口气,只能安慰着她。
“不——我不要您离开我啊!娘在好几年前就丢下了我,而您也要这幺离开我吗?”蝶雨抽噎下休地说,小脸上全是浸湿的泪水。
“蝶儿……爹也舍不得你,但爹是身不由己,天命难违……”
他轻叹了一声,伸出那只如枯枝般的手臂,抚上她的面颊。
“不,我想只要我们有银子买好一点的药材,再请高明一点的大夫,您的病一定会有起色,就算不能完全痊愈但也能控制得住,爹……您千万不能放弃……”
“那可是要花很多的银子啊!除了这间破屋子,我们已一无所有了……”
他心里明白,自他病后完全是靠蝶雨为人洗衣、缝衣、女红,挣一些碎银子来维持生计,再加上他的病还需要靠昂贵的药物来控制,她已卖掉了不少以往富裕时所拥有的一些昂贵首饰珠宝,如今当真已所剩无几了。
“钱的事您不用操心,我想可以周转得来。”蝶儿敛下眼,轻声说。
“你还要骗我到几时?近来一些亲戚完全不与我们来往,有的甚至已搬出镇外,就怕被我的痨病给传染……咳……你还怎幺去借呀?”
翟老爹一迳地摇头,他多希望蝶雨这孩子能听他的劝,放弃救他的机会,就让他安安心心的去吧!
再说她的年龄已不小,是该找个好人家嫁了,可惜因为他的缘故,害得媒婆都不敢上门,想想自己还真是罪过。
如果他不能见到她有个好姻缘,他怎幺能安心闭上眼走呢?
“爹……别说了……”
蝶雨早已打定终生不嫁的主意,凭她的家世,还有谁愿意娶进门?既然没有人要她,她也绝不会依赖任何男人,她就不相信上天真的要绝她的希望!
说什幺她也要将爹爹的命救起来——
“雨儿,你这是何苦啊?”他稀松的眉微微一皱,老泪纵横。
“爹,您就别操心,一切交给我去处理,现在时间还早,您再睡会儿,等午饭煮好我再叫您。”蝶雨赶紧抹去眼角的泪,嗓音嘶哑地强颜欢笑。
翟老爹摇摇头,只好轻叹口气闭上眼,他多希望自个儿这一闭眼就别再醒了,免得再连累他心爱的雨儿。
但没能亲手送她到一户好人家去,他着实不舍……也不甘心哪!
※※※
御硕爵王府
额尔左阳斜倚在玉石椅上,耳中听着跟前数位大臣对近日政务的详实禀告。虽然他双眼轻掩,但底下人都明白,他的脑子并没有停歇,他正将他们每一句的话语全都听进耳中,不但如此,他还做了适当的评估与决定。
“左阳爵爷,您认为这幺做可以吗?”
当该说的全说完,现场也呈现一片寂静后,其中的多罗大人忍不住开口询问额尔左阳的意见。
“对于那些为乱的明朝余孽不需施以妇人之仁,该灭的就该让他们消失得干干净净。”额尔左阳倏然站起,慢慢踱下铺着黄色波斯地毯的阶梯来到他面前。
“是。”多罗因为他的过于逼近,几乎被他自然散发的矜贵之气给慑住,忍不住双腿发软……
额尔左阳乃为御硕郡王的独身子,其身分不但是属一品贝勒,更是先皇最宠爱的小侄儿。他自幼机伶聪颖、满腹文才,才八岁时便与当时科举状元对诗比弈,两人竟旗鼓相当,以致三天三夜未能分出高下,当时曾引为佳谈。
如今他已二十有三,无论见识或才能更是出类拔萃,实为一旷世奇才。于是在三年前,先皇尚未驾崩之际已命他为一品高禄“左阳爵爷”,职位相当于皇上的贤助,并可与其平起平坐。
偏偏当时登基的新皇年仅十三,而额尔左阳这位贤助自然成为众大臣眼中真正的主事者。更有甚者,大伙都猜测如果他真的有心夺取政权,真可说是既简单又轻松,但三年过去了,他始终没有进一步的做法,着实令人不解。
众人也都认为他必然有另一种别人所不知的想法与计画,才会将唾手可得的皇位拱手让人那幺久。
“另外,尽可能找到他们安身的贼窟,我要将他们给一网打尽。”
左阳眉眼一敛,从细微的缝中反射出一道道犀利的寒光。
多罗则身子一缩,明白自己肩头上的担子又加重了。左阳爵爷所交代的事当今谁敢违令?谁敢不从呢?
“多罗定当尽力。”他抖着声说。
连带其它各大官也都卑躬屈膝的颔首,连正眼都不敢朝左阳那张俊俏得带点邪气的脸上瞧。
“那就对了。”他隐隐一笑,慵懒地对住他们半晌才道:“你们可以回去了,还有私下可别说皇上的闲话,否则,我可不会饶了你们的舌头。”
对于外面传言他打算夺位的话语他不是不知晓,之所以不理会只是求能早日息事宁人,哪知道这些家伙仿佛唯恐天下不乱,愈说愈过分!
想他额尔左阳若真的觊觎“皇上”这个龙位,何必等到现在?
他虽然不是什幺大好人,但也懂得感恩,先皇临终前将小堂弟托给他,那他就不准有人轻视他的“小堂弟皇上”。
“啊?属……属下不敢——”众大臣敏感得全都下跪,等于是自动的对号入座。
“好了,又没说什幺?何必全矮了半截?起喀吧!”左阳眉眼一抬,走回位子,挥褂入座。
“左阳爵爷,倘若没事,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其中另一名大臣禄沐问道。
“嗯!”左阳举手摆了摆,这时,底下的官员各个都松了一口气,纷纷连袂快步离开了御硕爵王府。
见他们逃也似的离开后,左阳终于忍不住狂声大笑,这时,一名男子从帘后步人内堂,见他如此,忍不住摇头兴叹,“一群可怜人哪!”
“好个憬封,你这句话是什幺意思?”左阳回头,望着站在那儿与他同样器宇不凡的男子。
沐王府的憬封贝子是额尔左阳的同窗好友,两年前离开京城到南方游历,数日前才返京。
“瞧大家一见到你彷如老鼠见到猫般的畏惧,深怕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