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赫斯-第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早熟是　他的　学习　方法　和对　范妮、　廷克　小　姐以及他父亲给他的书本启蒙的反应。这是他早期教育的重　要部分　；　尽管他不分青　红皂白　地博　览群　书到了　几　乎异　常的　程　度。　他还读工具书　：《不列颠百科全书　和十卷本的　》　《钱伯斯百　科全书　。博尔赫斯后　来的学　问有　不少　是从这　类　书里　搜集　来　》
第一部·第一章
·　15　·
的　；　他的成熟的散文　往往带　有模　仿辞典　条　目的　滑稽　笔调。　第　一个替博尔赫斯写传记的阿莉西亚·胡拉多说他小时对辞典　的了解创造了一个有趣　的复合　词　：　范妮　经常从　一　本英　国杂　志　的合订本里选文章念给乔治听　；　合订本便成了　课典”　—“　功　“　——　课”　“　辞典”　和　的杂　交。博尔　赫斯　凭他虽　未定　型但　已敏　锐的　语　言文字头脑　；　已经开始发明概念的双关语了。　这类阅读导致了什么　结果　？　科学　和数　学显　然被　忽　视　；　古　典作品只通过著名神话的叙述得以涉猎　；　历史限于家族神话。　博尔赫斯这一阶段的训练是父亲强加于他的。他后来说他父　亲的藏书是他生活的　“主要经历”　就他的文学修养而言　；　这句　；　话一点不错。博尔赫斯得出　的结　论是　：　生活　；　他　的生　活　；　就　是　文学。其他的　“经历”　—　—　—例如爱情和政治—　—永远是处于从　—　属地位的。这就是他对待从小耽于幻想而形成的极度不切实　际的性格的方式。　书籍是博尔赫斯解释世界、　检验现实的试金石　；　阅读是他　的第一技能、　主要的天赋、　广泛教育的基础。别人也许通过种　族、　信仰或性别来确定个性　；　博尔赫斯的个性则以他对父亲藏　书的重视得到确定。　童年　时代　的　另一　个　发现　；　另　一个　现　实　；　当　然　是自　己　的　面　貌。在浴室或者父母的卧室照镜子是一个人肉体存在的视觉　证明　；　目击的证据。对于博尔赫斯来说　；　这种身体的影像从小　就便使他极不自在　；　甚至感到恐惧　；　当镜子失去了给他幼年时　期造成的恐惧时　；　它们就成了一种象征—　—在另一个他、　—　他的　替身的世界里　；　在现实的另一面可能发生的事物的象征。　1967　年　；　博尔赫斯　曾对　理　查德　·　伯　金说　他　小时　候　害　怕　“　自己遭到复制”　—　—　—在镜　子里看　到自　我倍　增的　那　种眩　晕的　古
·　16　·
博尔赫斯传
怪感觉难以消除。博尔赫　斯厌恶　这种　感觉　；　正　如　他后　来厌　恶　迷失本性的想法一样—　—不管　它　是由　于迷　幻药、　—　醉酒　或者　性　冲动。博尔赫斯最怕的是　失去自　制　；　首先　就表　现　在这　种异　乎　寻常的逃避容貌复制方　面。他在　生活　和作　品中　显示　了　20　世　纪艺术家少有的特点　：　反自　我陶　醉的原　则。其　根　子就　在巴　勒　莫老家。　“我一向怕镜子。　博尔赫斯在　1971　年说“　我小时候房间　”　：　里有三面大镜子　；　我特别怕　；　因为我在朦胧的光线下看到了自　己—　—我看到自己变成了三个　；　一想　到那　三个　形　象或　许会　自　—　行活动就怕得不　得　了　……　我　一　向　害　怕　……　有　光泽　的　红　木　家　具、　玻璃、　甚至清澈的水面。　”
※
※
※
塞拉诺街的那户人家相当开明。如果说有什么规矩的话　就是范妮立下的　；　她在　廷克小　姐的　帮助　之下全　神　贯注　地照　看　两个小孩。在记忆中　；　祖　母的　管教　仿佛　比　父母　的慈　祥—　—值　—　得注意的是博尔赫斯不记得小时候挨过父母的责骂。他是个　相当倔强的孩子　；　即使他自己没有印象　；　莱昂诺尔却记得他玩　动物园时性子有多么犟。　巴勒莫的动物园成立　于　1892　年　；　离他　们家　很近　；　现今　已　经荒废　；　不过仍是一个景点。对博尔赫斯家两个孩子来说　；　跟　妈妈去那里是件快乐的　事情　；　当　年它是　个　一流　的动　物园。　博　尔赫斯后来写道　；　那　里有　“糖　果和　老虎的　气味”　乔治　喜欢　老　。　虎　；　在家里不停地画虎。他和妹妹、　妈妈一起去动物园里见了　老虎就着迷似的不肯离开。莱昂诺尔回忆说　；　如果硬要他走　；
第一部·第一章
·　17　·
他的脾气会凶得让人吃　惊。如果　他继　续耍　性子　；　莱昂　诺夫　就　没收他的书籍　：　对于一个刚开始的书迷　；　这是最有效的惩罚。　另一　次　；　乔　治　由　于　要　他　离　开　动　物　园—　—他　认　为　太　早　—　了—　—而大发脾气　；　不得　不把　他关　在他　自　己的　房间　里。假　如　—　他承认不是故意闹别扭就放他出来　；　但他坚持说他是故意的　；　把西班牙语的熟语　无意　地”　“故　意地”　强调　他的　反抗。　“　改成　来　从一开始　；　文字就是他最巧妙的武器。　总的说来　；　博尔赫斯从父亲那里遗传了厚道的性格　；　从母　亲那里遗传了专注的能力。　“他伏在地板上……”　莱昂诺尔在　1964　年回忆道　“　全　神　贯注　地　画　虎……　后　来　对史　前　动物　产　生　；　了兴趣　；　能找到的有关书籍他都找来阅读　；　有两年之久。　他和　”　诺拉在花园里玩得也很高兴　；　和图书室一样　；　花园也是神奇的　地方。　那里有红风车和一株棕　榈树　；　乔　治和　妹妹　在　树下　同两　个　想像出来的伙伴　玩　游　戏　；　两　个　伙　伴　一个　叫　基　洛　斯　；　一　个　叫　风　车。博尔赫斯兄妹由于不上学校　；　没有什么小朋友　；　便发明两　个假想的朋友代替。　他们终　于让　我们　感到　厌倦　；　”　尔赫　斯　“　博　在　1970　年　谈　起　两　个　游　伴　时　说　；“　我　们　便　告　诉　妈　妈　说　他　们　死　了。　”　诺拉是个活泼的姑娘　；　比乔治好动　；　在他们的神话故事里　扮演主要角色　：　她是女　王　；　他是　王子　；　按照　她的　奇　想或　者指　示　行事。他们是富于创造力的一对。阿莉西亚·胡拉多有一段　叙述特别可爱　；　描写他　们　乘火　箭去　月球旅　行　；　火　箭是　用绣　金　“　花鸟的中国红缎屏风折成　；　他们从楼梯扶手滑下来”　。　南半球　的　夏季—　—　12　月　到次　年　3　月—　—布　宜　诺斯　艾　利　—　—
·　18　·
博尔赫斯传
斯热得难以忍受　；　他　们是在　普拉　塔河的　北　岸度　过的。　普拉　塔　是一条水域宽阔、　水流　缓慢、　沙很多　的河　流　；　南　岸包　括布　宜　泥　诺斯艾利斯港。当时在郊区可以从蒂格雷山俯视三角洲。北　岸是乌拉圭的边境。乌拉圭的首都蒙得维的亚比阿根廷的首　都更老旧　；　离布宜诺斯艾利斯只有一天的渡船航程。　弗朗西斯科·阿埃多是　莱昂　诺尔　的表　弟　；　他　家住　在蒙　得　维的亚市郊帕索莫利诺的埃斯特尔镇。阿埃多家的女儿埃斯　特尔成了乔治和诺拉的　好朋友　；　参　加了　他们海　阔　天空　的幻　想　游戏　；　他们甚至还成立了一个取名　三个十字架”　“　的秘密会社。　表兄妹青梅竹马　；　成年后仍过从甚密。　每年　2　月法院放暑假　；　豪　尔赫　不用　上　班。他　们一　家就　在　阿埃多家乡间住宅的花园或者附近的卡普罗沙滩悠闲地度过　漫长的夏日。乔治学会　了　游泳—　—除　了读　书之　外　；　这　也许　是　—　他在童年时期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游泳是他感兴趣的唯一　的体力活动　；　他游得很好　：　有力、　无畏、　动作协调。　另一个消夏的地方是布宜诺斯艾利斯以南的小镇阿德罗　格。今天它已被城市包围　；　博　尔赫斯　童年　时期　的　景色　已荡　然　无存。他们先在一个小广　场租了　一幢　红瓦　房子　；　广场　弥漫　着　桉树的香气　；　后来他们住在一家名叫　旖旎”　“　的旅馆里　；　旅馆是　新古典式建筑　；　正面有带圆柱的门廊　；　凹处有半裸体的仙女雕　塑。博尔赫斯在　1969　年说　“　我不论到世界什么地方　；　只要有　：　桉树气息我就能回忆起那个消失的阿德罗格　；　毫无疑问　；　今天　它只存在于记忆之中。　”　他说得不错。旅馆已经在　50　年代拆除　；　不过博尔赫斯那　时候已把它以及阿埃多的乡间住宅的模样写进了好几篇小说　里　：《特隆、　乌克巴尔、　比斯　·特蒂　乌斯》　《刀疤》　《永生》以　奥　、　、
第一部·第一章
·　19　·
及最令人难忘的　死　亡与指　南针》；　阿德　罗格　旅馆　在那　篇小　说　《　中成了特里斯勒罗伊别墅　；　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结局的场所。　1908　年　；　美好的时光开始消失。3　月底　；　乔治被送进邻街　的一所国立学校　；　街道　叫泰　晤士　；　它同　那条　英国　的　河流　无关　；　而是以　19　世纪一　位　阿根　廷　将军　的　姓命　名　的。　19　世　纪末　；　多　明戈·萨缅托希望摆脱　罗萨斯　的原　始的国　家主　义　的影　响　；　借　鉴美国和法国的教育制　度　；　同国际　接轨　；　建　了一　批　学校　；　博　尔　赫斯进的就是这类学校。尽管豪尔赫·博尔赫斯此前给他儿　子的教育异乎寻常　；　它和乔治如今面临的却根本无法相比。　学校远不是萨拉诺街有　教养　的氛　围的　延伸　；　校园　里全　是　巴勒莫的野孩子。他们一看到这个和颜悦色、　戴着眼镜、　说话　有点口吃的孩子　；　打　扮又　是那　么可　笑—　—伊顿　公　学的　硬领　和　—　领带—　—就知道有了一个可供戏弄的对象。乔治遭到百般欺　—　负。从多年受到照拂的博　尔赫斯　庇护　所来　到这　里　；　他　肯定　感　到是被扔到了充满敌意的街头。　从这件事上也可以看到豪尔赫自以为是的性格。他把乔　治打扮成伊顿公学的孩子送进学校是他在儿子问题上最欠考　虑的决定—　—在模仿欧洲高档次的形象方面太过分了。泰晤　—　士街学校里和乔治同龄　的学童　们多　半不知　道欧　洲　在哪　里　；　更　不用说英国了。可是现在　来了一　位同　胞　；　或者　在　他们　看来　是　同胞的人　；　彬彬有礼讲的是他们从未听过的语言—　—英语　；　直　—　接分配到比他们高的四年级。对于这位戴眼镜、　爱看书、　说话　期期艾艾、　对体育运动或打闹不感兴趣的学者来说　；　此处自然　不是他成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