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图书馆-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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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电，满格的，又查了一下话费，并没有停机，里面甚至还有几百块让它扣好几月的月租。
看到这里，原本还有点惆怅的章文心情顿时就变好了。
糟心事少了一件，人就没那么烦躁了。
反正他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在异域图书馆里睡的三年直接让他的身体发生了巨大变化，都快变成吕望那样了，只是他的程度还没到辟谷，偶然还是得吃东西的，不过对吃的需求已经没那么大了。有住的地方又不需要吃那么多东西，即使真的丢了工作，以他之前存下的钱，也够他活好几年了。
就是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回老家还是回警局，他的行李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就在他站在门口思考到底向哪边走时，拐角处开来的一辆车突然在他面前停下，喇叭声响了两下引得他抬头看去，然后下一秒，章文就看到了坐在驾驶座上对着他笑的章言。
“上来吧，我送你回家。你的行李我已经帮你收拾好拿回去了。那宿舍空着也是空着，我就干脆把你的东西搬走先让别人住了。至于警局那边的事你也不用担心，你的职位还在，特案室的人只有做到退休没有中途辞退的，所以你之前矿工的几年吕局都给算成病假了。”
因为特案室的人全都是为特发事件而准备的生桩人选，也许国家也知道这么做很不厚道，所以在员工的福利上大开红灯，只要不是知法犯法的事，他们想要享受带薪假期都行。也因为这样，他家老爸老妈才没有气得直接上门去盖那老头布袋。当然，他们会这么安分，也与吕望的事有关。对于自家老弟的这位拍档，不管谁听到他的事都会为他感到不值，根本没人想要责备他。
“不过吕望在你出事之后倒是主动上门道歉了。那时候我就站在他旁边看着他低着头，他估计觉得你会出事是因为他。”
开车送章文回家的路上，章言把自己知道的的事告诉了章文。
虽然他不是警局内部的人，但他也是生桩的人选之一，所以相关的后续内容吕局都有告诉他。当年在章文出事吕望把人带回来之后，异域之门就被关上了。作为镇压空间的阅华他们，因为五色旗的作用全都平安回来。
也许是身为生桩的缘故，他们在各自的位置上虽然看不到大家，却能听得到所有人的声音。他们人不在异域里面理应不可能知道异域里发生了什么事才对，但在那一刻，身在不同地方的人都同时知道了结果。
“因为无力改变结果，他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他们的位置上等着你醒来。老实说，等待的过程真的很烦躁。尤其我还不能经常到异域图书馆去，即使可以进去，也不能逗留太久，所以每次看到你睡着的样子时，都没由来地感到厌倦。日复一日的等待真的会消磨人的耐心，要不是吕望每次都信誓旦旦地说你一定会醒来，估计我早就放弃了。”
比起原颖怡他们那些不能进入异域图书馆的人，现任异域图书馆所有人的章言反而更清楚吕望的决心。当他知道那个人想要用自己来换回自家弟弟的时候，他也曾经阻止过。作为兄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章文的脾气，要是让他知道吕望以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来换得他醒来，醒来之后的他肯定会生气的。但吕望的固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就连四不像也劝不动他，而他这个外人就更不用说了，所以他们只好在这种焦躁之中等待下去，等着结果出来。
然后今天，他终于等到了最后的结果——章文醒来了，但吕望却回不来了。
“他会回来的。”
与章文元神迷失在异域里面的情况不一样，吕望的元神还在他手上，虽然他的身体还留在异域里面，但他相信，只要等下去，总有一天吕望一定会醒来的。
章文很清楚自己到底答应了什么，选择了什么。天道的惩罚会不会被收回去谁都不知道，但他还是选择了等下去。
谁都不知道吕望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来，还能不能醒来，但章文还是选择了相信，只要他人不消失，他就会一直等下去。
既然吕望都能为他付出这么多了，他没理由连这么小的事都办不成。
章言转头看着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转移了话题。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这件事到这里为止已经与他们这些人无关了，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他身为一个外人帮不了什么也没资格说什么。
看过两人档案的章言很清楚，自己的弟弟与吕望，最后都会走上怎样的路。异域之主这个称谓，从来都不是光明的代名词。
“回家收拾行李，搬到这边来，然后复职，做几年之后就辞职回去继续等那家伙醒来。”
他现在已经出现停止生长的迹象了，如果他的预感没错，在之后的时间里他都不会变老，而这样的身体只适合在现世再住几年，至于之后的时间，他就得远离人群躲起来了。
长生不老虽然人人都想拥有，但一旦拥有了，生活就只剩避世这个选择了。
在现代，不老不死并不会让人想到仙人，只会让人想到妖怪。
“……放心，异域图书馆那块土地，我一定不会让它落到别人手中的，我们章家会帮你们永远守住它。”
异域图书馆是他们与现世最后的联系，如果连那块土地都消失了，章文和吕望以后想要从异域出来，就再也没有地方可以安置他们了。
“……抱歉。”
章文没有说谢谢，因为他们是一家人，但作为章家的儿子，章言的弟弟，他的选择无疑会让他们伤心，所以他能说的只有抱歉。
章言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就像小时候那样，用力地把他的头发揉乱。
☆、第十章·之二（完）
章文离开之后，打开的异域之门里，又走出了一个人。
四不像站在门外看着那个从里面不紧不慢走出来的人，沉默着没有说话。当人终于走到它面前的时候，来者抬头对着它笑了笑，然后四不像这时才低下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要走了？】
它看着来人，如果当年不是这个人制造出了异域，它就不会诞生，也就不会认识后来的每一任主人。虽然很多人都说它的生父是一个狡猾的人，冷血叛逆，顽固得不得了，但在四不像眼中，这个人也不过是一个被命运玩弄的可怜人而已。
不管是它自己还是姜子牙，都不过是造化弄人的产物。
“走了，这次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姜子牙看着眼前那头黑漆漆的巨兽，笑眯眯地说道。
【没有遗憾了？】
四不像没有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欠下的债已经还了，等的人也不会再回来了，该付的代价也付了，现在的我什么都不剩了，所以，是该走了。”
姜子牙的表情很轻松，就像他说出口的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话似的。只是四不像很清楚，这个人现在的豁达，只不过是因为他已经不再想去追求了而已。
吕娲已经魂飞魄散，吕望的元神已经拿回来，他这一生唯一负过的人只有姜云，而那个可怜的本应魂飞魄散的孩子最后也被他换回了灵魂，在以后的时间里，姜云会再次转世到这个世上，只是这一次，他再也不用成为姜子牙的棋子了。只要姜子牙走了，那些与他有过交集的人都不会再被他束缚，而他自己，也不会再有任何追求了。
所以说，是真的无憾了。
刚说完这句话，姜子牙的身体就开始变得透明，与姜云消失的方式不同，姜云的身体是从下到上慢慢崩毁的，而姜子牙，则是从里到外的消散。
他本就是半仙，有着成为仙人的资质，他的消失本就与常人不一样。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元神，他的元神早就拿去换回吕望的元神了，力量因为姜家的覆灭而被天道抽走。他其实没有害人之心，却在不知不觉中害了许多人，所以最后还是受到了上天的惩罚。
没有元神的他只剩下身体，而身体最后也被他拿去换姜云的灵魂了，所以到最后，他真的什么都不剩了。作为姜子牙这个人存在的一切，都拿去交换了他想要换回的东西。就是因为吕娲是怎么都无法换回来的，所以他才会放手，不再去追求任何东西。
“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到此我也只能说一声抱歉了。不过也好，等了这么多年，我终于可以去见吕娲了。”
对着四不像笑了笑，笑容还没有褪去，他的身体就已经消散在了黑暗之中，一点一点地被黑暗吞噬，最后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四不像就这样站在原地，抬头看着他消失的地方，过了很久很久，才低声说了一句。
【到最后，你还是要骗自己吗……】
你明知道你见不到她，因为她比你还要早离开，魂飞魄散是真正的没有未来，所以也不存在在地狱重逢这种可能性。而你和她，走的都是同一条路，所以到最后，你们仍然不可能再有见面的机会。
【你曾经说过，会自欺欺人的只有人类，而这，就是你不愿成仙的原因吗？】
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人可以回答它了。
四年之后，A市——
早上，上班时间，在大家还打着呵欠的时候，警局五楼的电梯门按照惯例在有人上落的时候自动打开，因为今天出门时被四不像拖着多啰嗦了两句所以无法成为第一个回到办公室的人的章文，在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分钟之前踏出电梯的时候，斜刺里突然冲出一个人来，见到他二话不说就拖着他的手向着特案室科室的门走去。
章文在那人冲过来的时候就下意识想要躲开，只是当他看清来人是谁时，眉毛一挑，立刻就放弃挣扎了。
他看着那个挽着他的手容光满面笑容灿烂地大跨步向着办公室走去的人，在心中感叹这人的高跟鞋质量真好的同时也无奈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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