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三同人)[天下3][鬼墨x无寐侯]不见天-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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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动作等等,判断出对方的情绪是否正常。
酋十分熟悉张凯枫战斗的风格,毕竟那孩子的剑技几乎是在自己眼睛底下一点点磨练起来的。张凯枫的剑极冷、极快,挥动时如溅玉碎冰,轻轻巧巧,甚至连风声都带不起,然而所过之处敌人无不血溅三尺、身首相离。
刚刚过去这一场战,白衣魔君却一反常态,动作间大开大阖,狂放不羁、张扬无比,竟像是嫌漫天鲜血流得不够多,满地残肢剁得不够碎,还要再切开一些、剁碎一些。酋自己几乎是以血腥为生的,也见过许许多多同样以鲜血杀戮为乐的妖魔,但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在这个素来冷静的年轻人眼中也看到那种嗜血、狂乱的气息。尽管张凯枫已经掩藏得很好,但瞒得过别人,瞒不过久经沙场后直觉异常敏锐的他。
更何况,幽都魔君并不喜欢多余的杀戮。而这次,却是他主动提及,要将那群妖魔全歼。
还未走近,张凯枫已然察觉,停下手中活计,抬头朝他笑笑:“……忙完了?”
酋停下,掸落飘到自己肩上的紫藤花瓣,点头:“要在野地里一下子给上千只妖魔找住处可不容易,不过好在现在已经安顿得差不多。”
张凯枫继续笑:“辛苦你了。毫无准备之下忽然窜出这么一支大部队,纵是善于治军的无寐侯大人,怕也要手忙脚乱好一阵子。——你真没想到槐江和我会来找你?”
“——真没想到。”酋老实回答,“北溟往日历史上,多少诸侯陨落之后连尸骨都留不下。我只觉得,我若失势,你们大约不会主动为难于我。但妖魔向来性情凉薄,至于其它,便当真不能奢望——”
“只是‘不会为难’而已?”张凯枫道,“光说我也就罢了。但槐江兢兢业业跟了你好几百年,其忠心当真日月可表天地可鉴,如今你就给他这么一句评价,我为那个木头脸一哭。”
说到槐江,酋又瞧了瞧眼前的白衣魔君,才注意到究竟有哪里不对了,竟是没见到随侍在侧那只犬妖高大的身影。不由开口问道:“凯枫,怎么不见羯?”
他不过随口一问,哪知道话音刚落,张凯枫脸色猛然一白,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随即整个人沉默下来。
酋瞳孔一缩,已意识到了什么,当即住口。
沉默中风起,吹动头顶枝叶,飒飒不止。随即,大片紫藤花瓣四散飘落,宛若下了一阵紫雨,雨点纷纷,落入两人发上、衣上。然而毕竟不是伤春悲秋的诗者,面对如此美景,他们谁都没能在心中生出什么感慨,只各自在原地一动没动,默默地想着心事。
良久,忽一声幽幽轻叹,无尽失落:“我……当年带他走出了你那步步凶险的角斗场,却没能带他走出一座普通的人类村庄。”
酋则答道:“……人,有时候比妖魔更危险更可怕。”
“是啊。这话你说过,可我那时未往心里去,如今算是得到教训了。”张凯枫面上浮起一丝苍白微笑,顿了顿,又道:“槐江说你失踪,还在通往结界外的道路上发现很多血,怕你凶多吉少。接到消息时我是真吓到了,本来还在计划着,说了要帮你离开夜安城,就一定要做到。哪知道你这么心急,也不多等一些时日。”
“……你在北溟大荒来去自如风光无比,怎么还顾得上我?早就不指望你了。”酋哼了一声。
“怎么会?我哪里那样没良心?”张凯枫抗议,清秀的脸庞此刻微微鼓起,透出几分幼时的可爱来,“整个北溟我就与你和羯最熟,如今他不在了,你可不能再死了。”
酋愣了愣,听他如此说,纵然平时冷情,此刻也不由微微感动。仔细看了看年轻人的表情,确认至少是表面上,他已恢复了正常,悄悄松了口气。数千年的岁月,酋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并不觉得此刻他得安慰张凯枫些什么,而对方很明显也并不需要。
既然知道了因由又没什么可做的,自己也没必要留着了。吁了口气道:“不知不觉竟与你耗了这许多时间,他们许是还要找我。你要现在与我一起回营地呢,还是继续在这里呆着?”
张凯枫想了想,道:“你走吧。我还想再坐一会儿。”
酋点点头,转身往回迈出两步,忽又停住,道:“戌时开饭,不要迟了。”
张凯枫不知听见了没,半晌没有答话。
没有答话,酋就一直站着,默默地等。直到过了半天,后面才传出一个“好”字。酋再次迈开步子打算离开,听到张凯枫问:“有辣不?”
不知不觉间,一丝笑意漫上眼角,酋悠然道:“——不知,我问问去。”
☆、决意
第二十一章决意
夜里,幽篁和玉心领回了十几名云麓弟子和一批玉心麾下旧部。云麓门下金碧辉煌的袍服与北溟妖魔晦暗坚硬的甲胄列在一起,当真十二分地格格不入。
酋则换回了他那身层层叠叠的华贵白袍,袍角的皮毛镶边随着步伐划出优雅的弧度。连日一直松松挽着的发辫也重新束成高髻,以金簪宝冠固定,利落齐整,举手抬足间再不刻意收敛那股战将独有的凛然气魄。玉心仿佛重新认识了他一遍,红宝石似的眸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阵,但也没多说什么,只微微点头。酋也点了点头算作回应,转头看看那群云麓弟子,又把目光转向幽篁,问道:“这是……?”
幽篁揉了揉脑袋,向他简要报告了在夜明城中一系列的变故。狄戎连同数十名属下被擒,玄晖和君朔则下令要三日后于月辉广场公开处死他们。玉心恢复昔日记忆,想起狄戎实乃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多年来沙场相随,虽明知是诱敌之计,却仍然打定主意要去救。至于众云麓弟子,则是为了夺回门派至宝赤阳玉珏。他们本怨恨玉心多次处死云麓门人,但觉得单凭一己之力实难对抗夜明城守军,又见幽篁同为十大门派之人,多少有些同伴之谊,故而事急从权,也一同跟了来。
酋听完,神色意味不明,对幽篁道:“此事不与你相干。你也要插手?”
“……也不是全不相干。云麓仙居师兄弟们的忙无论如何也得帮,何况玉心是我朋友。”
酋顿时把半边眉毛挑得高高,语气中掺了几分莫名其妙的讽刺:“朋友?……要当你的朋友可容易得很哪。你对待朋友可是个个都这般两肋插刀的?”
幽篁一怔,还没反应过来。玉心却立刻听出不对,抢道:“……无寐侯你别误会!!我和幽篁真的只是朋友!”
然而话这么说却也不对。酋的眉毛挑得更高,简直快飞进发际线了:“……何必与我解释?你们俩有何交情,我可一点打探的兴趣都没有。”
幽篁回过味来,连连道:“唉,唉,这是什么话,玉心与狄戎彼此情深意重,着实令人感怀。如狄戎那样好的哥哥,舍身忘己地护着妹妹,这世上当真不多见了。更何况,酋,我想帮他们,亦是因为我觉得……觉得……倘若是你出事,我也会像他们之间一样,拼了性命不要去救你的。”
酋顿时心中一跳,只觉这话听在耳中极是熨帖。然而幽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他又觉得太婆婆妈妈,失了男子气概,不由脸上发热,口中嫌弃道:“哼,谁要你个死人来救!这般爱管闲事的性子,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到你那凡间去。”
幽篁正盯着他,忽见那张秀美的脸上隐约透出微红,也不知是生气还是尴尬,恍然道:“……啊,你竟还惦记着这事儿哪。”
酋哼了一声:“可不是?本侯向来言出必践,我就记得我许诺要平安送你回到故乡,现在反倒是你自己想不起来了?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忽觉不对,猛地一顿,生生把剩下那个字给咽了回去。
“噗——”四周响起一片喷笑声,众人一个个嘴角上翘,但被酋恶狠狠地瞪了一圈,顿时又慌忙收敛神色,把脸憋得青紫。
幽篁摸了摸鼻子,真心实意地道:“其实……我有时候觉得,万一最后回不去,也不错——因为北溟还有你在。”
酋方才提回家之事本是想岔开话题,结果没想到幽篁又来了这么一句,顿时更加不自在,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长了什么东西似的,不由叹道:“……不不,你还是赶快回去得好,免得一天到晚在本侯面前晃来晃去地碍眼。”
张凯枫抱剑站在一旁,这时看出酋的窘迫,终于开口替他解围:“酋,你要是也决定出手就直说。我最近手痒得紧,正想找机会好好打几场呢。”
槐江也道:“主君,我们都听您的。您的剑指到哪儿,属下们就冲到哪儿。”
幽篁却摇摇头,不赞同道:“不,无论是去救狄戎,还是去夺赤阳玉珏,反倒通通与酋无关。我觉得酋你还是不要搀和进来得好,无论如何,这简直就是在幽都王眼皮子底下作乱——”
酋听到那个名号,眼中厉色一闪,冷声道:“幽都王?我何时怕过他?”顿了顿,又道,“我自然要出手。能让那混账堵心的事儿,哪有不做的道理。”
玉心听他们对话,却露出些微疑惑,询问道:“恕我一时愚钝,然而现今情势与幽都王何干?自诞辰大典那日起,他的神识便已然撤走。北溟诸侯成王败寇乃是常事,幽都王从不干涉,先后下令处死我、处死狄戎的是君朔和玄晖。”
酋轻轻摇头,道:“不,此次并不同一般的诸侯倾轧,我总觉得那家伙暗中操纵、必然另有所图——他对待玄晖,或者说是东皇太一的态度,着实奇怪。”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转头朝向幽篁道,“我记得在永夜城时,夜歌曾经与我们说过,他是因为窥探幽都王的梦境而获罪?”
幽篁点头道:“对。因我身怀忆云珠之力,怀光侯还领着我看过那道梦境。”
“……怎样的梦境?”
“很……”幽篁回忆着曾经见过的那片花海和美丽的村庄,努力斟酌着词汇,“……很温暖,很安宁,那是关于帝江、孤月,还有他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