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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5章

崩原乱-第5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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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连江楼平淡道:“……姑且一试。”此刻他的思绪前所未有地平静,所有多余的念头都被锁在了木然冷静的面容之后,那面目神情,竟与当年赵青主依稀对应,他目光不离师映川左右,对方曾经那绝望悲凉的眼神又一次浮上心头,也许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很久了罢,自从那日眼睁睁看着这个人亲手剖腹取婴,又生生将他们的女儿打成血雾,他就已经在等待着这一天了,等待着这个男人有朝一日踏着血与火回来向他复仇,最终让他或者对方,亲手将自己曾经的爱侣送进无边地狱!

    这一战,互相之间都不会手下留情,到得后来,两人身上已是衣衫破碎,鲜血斑斑,师映川七窍之中有细细的血线淌出,而连江楼两侧太阳穴暴起的如同蚯蚓般的狰狞青筋以及已经短时间内不能再继续施力的左臂,都表明他到目前为止决没有占到哪怕半点上风,但即便如此,也还是谁都没有罢手的意思,而在这样激烈的宗师之战当中,宁天谕并没有出手,毕竟他现在只是半步宗师,如果被卷入这样的战斗,不但帮不上师映川什么忙,反而会让自己受到波及……两大宗师之间的战斗仍在继续,如此拼斗下去,直打得一路上鸟兽死绝,草木尽摧,到最后,终于到了两败俱伤的境地!

    此时师映川低低笑着,只是这笑容却被七窍中流出的鲜血给渲染成了可怖的模样,他艰难抬手,北斗七剑聚拢,呼啸而去,不料却只斩到了空气,连江楼竟是没有抵挡,只闪避开来,这根本不符合他一贯的性子,师映川心中猛地一动,仿佛已是意识到了什么,他顿时强撑着伤势疾掠过去,北斗七剑齐出,誓要将连江楼留下,然而终究却是慢了一步,一道巨大的剑影自半空中斩下,仿佛生生撕开了天地,堪称举世无双,随着一声巨响,顿时就是遮天蔽日的震爆,无数碎石激溅,两人此刻所在的峡谷直接就被轰得面目全非,师映川首当其冲,整个人倒飞出去,好似流星般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重重砸落到一片河滩上,将此处砸出一个深深的大坑,顿时河水灌入,片刻之间就已注满。

    不知过了多久,烟尘渐渐散去,一道人影有些踉跄地来到河滩上的大坑前,跳了下去,很快,那人就从水中将**的师映川拖了出来,深深吐出一口气,那人取下脸上的面具,随手丢到了一边,露出一张俊美的面孔,正是宁天谕,他动手将伤势严重得已经难以行动的师映川抱到了一片干燥的地方,将其平放在地上,此时师映川已是重伤奄奄,刚被放到地上,就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此次他伤势之重,比起当年被五大宗师擒下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已经威胁到了性命,但师映川这时却好象根本不是很在意自己的伤势,只是一边咳着血一边挣扎着向周围看去,然而入目处,只是一片疮痍,哪里有连江楼的影子?师映川微微喘息着,脸上满是不甘之色,叹道:“到底还是让他逃了……本来我以为,以我现在的力量,纵然还没有成为大劫宗师,也应该可以压制他了……可是没想到时隔数载,他已经强大到了这个地步……不愧是在少年时代就被人认为将来成就必会超过历代宗主的武道天才……”

    全身上下都痛得仿佛火烧火燎一般,师映川黑色的发丝被水打湿,一绺绺地粘在了额头和脸颊上,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艰难地笑了一下,叹道:“看来他应该是恢复了有关地宫方面的记忆,所以才来这里想要取走里面的东西,和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所以居然就这么阴错阳差地碰了面……他这个人还是这么谨慎,一见局势对其不利,立刻就决然脱身,丝毫也不拖泥带水……”

    宁天谕也是伤得颇重,但还是可以活动的,他帮师映川止住血,道:“连江楼从一开始就注意到我,即使在战斗中他也不曾放松警惕,若是没有我在场,他很有可能与你分出生死,不过恰恰由于我一直都在,所以他在你们两个都已经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当机立断,出手催发自身的生命力,这才在重伤力竭的情况下还能够使出刚才那一招,借此脱身,不过在重伤之余居然还用了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他的寿元只怕要减少将近十年。”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无论是宁天谕还是师映川,都对连江楼的这种看似胆小逃避的做法没有表示出任何鄙夷的意思,因为如果换作他们的话,在这种情况下也一定会选择同样的方法,这与胆怯懦弱之类的词语无关,而是一个真正的上位者所应该具备的素质,事实上如果刚才这里只有师映川与连江楼两个人的话,那么以连江楼的为人,只怕很可能就会死战到底,因为只有两个人,所以事情很简单,不必多想,只要拼命把对方打败就好,可是当这里还多出了一个半步宗师的时候,情况就变得复杂起来,如果只有两个人,那就只需面对唯一的对手,就自然完全不必顾虑太多,哪怕是采取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术,甚至自损九百九十九,对于连江楼这样心志坚稳如铁的人而言,也值得去做,因为只要能彻底将师映川控制在手,那么任何损失都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与那一线大道机缘相比,其他的都无所谓,但当附近还多出了一个人的时候,连江楼又怎么可能还会如此行事?否则一旦等到自己拼到山穷水尽之时,对方再来收拾残局,岂非悔之晚矣,因此当确认自己如果再不脱离战局就要永远留在这里时,连江楼立刻当机立断,甚至不惜以损耗寿命为代价,果断脱身。

    师映川伤势严重,只是说了这么几句话的工夫,就已经吐了两次血,但他却并没有什么担心的样子,只是喘息着说道:“他伤得比我还重,若非你也受了伤的话,必定可以追上去,一举将他拦截下来……可惜……”要知道宁天谕在占据了谢凤图的肉身之后,虽然可以行动如常,理论上可以一直这样利用这具身体,但无论如何他也绝对不能离开师映川太远,否则立刻就是消散的下场,因此方才师映川与连江楼的那场战斗,尽管知道会因此而受伤,但为了性命着想,宁天谕还是一路都紧随其后,不敢被那两人落下太远,如此一来,两大宗师之间的生死之战,彼此都不会留手,如此激烈的战斗,他一个半步宗师靠得近了,没有躲在安全距离之外,怎么可能不受到波及?这一路上已经是受了伤,尤其是连江楼最后那一下,更是令宁天谕被波及到重伤的地步,因为连江楼原本就是打定了要将他一起伤到的主意,否则的话,被一个轻伤情况下的半步宗师追击,对一个伤势极其沉重的大宗师来说,威胁绝对不小!

    此时师映川全身已经微微抽搐起来,口鼻溢血,他艰难地从怀里摸出一只玉瓶,颤抖着手准备服药稳住伤势,但就在他要拔开瓶塞的时候,一只白皙的手却从旁忽然伸了过来,干净利落地从他无力的手中拿走了那只玉瓶,这出乎意料的一幕令师映川顿时一怔,他下意识地微微睁大了眼睛,却见宁天谕正盯着他,双眸似寒似热,犹如不见底的深渊,师映川哑声道:“你……怎么?”不知道为什么,心底伴随而起的,却是一丝突然飙升出来的危机感,毫无预兆,一颗心也慢慢沉寂下来,此刻的宁天谕似乎有哪里不同,师映川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宁天谕,仿佛剥去了从前一直以来裹在身上的那一层晦暗阴沉的外衣,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平静到极致的模样,宁天谕将装着珍贵丹药的玉瓶放进自己怀里,他伸手抚上师映川的脸,仔细地将那些凌乱的湿发撩开,他注视着面前的人,淡淡道:“……的确是相当完美的肉身。”

    这话很是突兀,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然而听在师映川耳中,却并不寻常,当即一线冰冷之极的寒意就从尾椎处徐徐升上来,在的脑海中冻结,师映川两眼直直盯着宁天谕,道:“……你是什么……意思?”宁天谕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叹道:“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听得此言,师映川的身子不由猛地微微一颤,就连心跳也是几乎滞了半拍,话听到这里,他如果再不知道对方已经对自己怀有某种恶意的话,那简直就是十足的蠢货了,甚至以他敏锐之极的头脑以及结合某些不同寻常的苗头,已经让他模模糊糊地猜到了二三分……师映川死死看着宁天谕,心下一片冰冷,此时此刻,他的思维反而比平时更快也更清晰,他突然咳嗽起来,喘息着道:“原来如此……是你对不对?我想,连江楼会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他恢复了记忆……而是你的原因罢……而并非所谓的巧合……这一切……是你……”

    师映川喘息连连,声音嘶哑,整个人似乎已有不支之态,但他眼中却是血色翻腾,浓重得仿佛快要有鲜血溢出,他盯着宁天谕,断断续续地道:“其实并没有什么地宫,是不是?一切都只是你用来骗我的借口……”宁天谕没有立刻回答,他咳嗽了几声,嘴角溢出鲜血,不过他虽然受伤颇重,但还远不到危及性命的程度,也还有一定的行动能力,他动手解开师映川的衣衫,随手点了对方的穴道,防止其乱动,紧接着就开始麻利地处理师映川身上的伤口,过了片刻才一边忙碌一边冷静地说道:“不,关于地宫,这个确有其事,只不过并不像我告诉你的那样罢了,那地宫根本不是我当年用来作为将来和赵青主一起长眠的所在,要知道我的目标乃是突破天道限制,永生不灭,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在雄心万丈、前途无量之际去给自己造什么地宫?就算真要建造这样的地方,那也是在发现自己永生无望,断了这念头之后才会去做,不是么?所以那地宫在当初建造之际,只是用来安放一些当年为我而死的忠心耿耿之人的尸身,他们的身份由于某些原因而不能公开,因此便收藏在地宫之中,里面除了一些随葬品之外,并没有什么重要之物,对你而言,那地宫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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