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同人)鹅妈妈的睡前故事集-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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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并没有旧友留下的衣物，那些东西早已经归还给他的家人，所以男人只能把自己的衬衫给人鱼穿上，过长的袖口挽起两折，领口也有点歪歪扭扭，但只是看上去有点不太合身，并不会让人联想到别的东西。
　　下半身被厚厚的绒毯包裹的严严实实。
　　虽然说是条鱼，但毕竟是极其稀有的，传说中的人鱼。如果被自己之外的人发现了的话，等待着它的绝对不会是什么愉快的生活。不管是按时收票的水族馆还是国家机构的研究所，他都不希望自己在那些地方看到这条鱼。
　　或者说，是绝对不要。
　　清晨的山林里，连早起锻炼的人都看不到。这是当然的，毕竟现在连光线都十分模糊，万一不小心弄伤了脚，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男人抱起人鱼缓缓行走在有些陡峭的山路上，冰凉清净的空气围绕在他们身边，浅薄的雾气在森林中起伏，整个山林，都被浅浅的暮色薄雾所笼罩。当日出的时候，这一切都会被染上艳丽的红吧？
　　如同人鱼在水底摇曳的长发和鱼尾。
　　『说起来，你说过喜欢日出前的森林。』
　　结果一直都没机会去看看，现在也算是完成愿望了。
　　『一起看日出吧，我知道一个很不错的地方。』
　　但人鱼看起来并不感兴趣，甚至已经开始不耐烦的拍动毯子里的尾巴。
　　『别闹。』他稳稳的抱住份量相当不清的大型鱼类，拐进一条兽道，『路不太好走，万一摔到你打算怎么办？』他未必会受伤，鱼可说不准。
　　人鱼看起来更加的不高兴，试图安抚它的男人终于无法再保持平衡，他从兽道上滑落，和人鱼一起摔进某个不起眼的土坑里。右脚传出彻骨的疼痛，他皱起眉头，拨开人鱼脸上的头发，然后仔细的检查它，从上身到鱼尾，确信没有摔掉任何一片鱼鳞才松开手。
　　『我站不起来。』他无奈的摸摸对方有些僵硬的脸。『摔断了腿。』
　　其实是为了护住人鱼的关系，但男人并没有说。
　　『只能等谁来找到我了，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不能让人鱼被发现。
　　但是环顾四周，才发现这是个很深的土坑。
　　它出不去，男人也出不去。
　　一人一鱼干瞪着眼睛，在坑底僵持了整整一天一夜，并不是没有人经过，但男人一直保持着沉默。
　　不能，让人发现它。
　　三天之后，没有食物和水，他变得十分的虚弱。
　　『这样，也算是被你给带走了吧？』男人半睁着眼睛，朝人鱼露出无奈的苦笑。『感觉并不坏。』
　　人鱼定定的看着他，看着和它那双浅绿的双眼不同的，男子深碧色的瞳孔。那颜色如此纯粹，仿佛无人山林中宁静的湖泊般，深邃美丽的能吸取人的魂魄。
　　它在其中看到了自己。
　　亡于海中的灵魂会化作人鱼。
　　离开海底前，它向海中的王许下诺言，绝不和友人再说一句话，只要确定对方不再执着于自己，就回去海底。
　　但是这个家伙真的是太过固执了。
　　真是拿你没有办法啊。
　　男人惊讶的看着人鱼第一次靠近自己，抚摸他的脸，用唇形说出这样的话。
　　然后，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到了人鱼的声音。
　　『谁来，救救这个人！』
　　和友人一样的声音，响彻山谷。
　　救援的人们赶到的时候，看到男人浑身湿透的躺在土坑里，身上搭着一件湿透的衬衫和一条同样湿透的毯子。
　　『奇怪了，是露水吗？盐的味道很重呢，好像是海水。』好奇的救援队员向男人询问。
　　『不……是雨水。』他伸手捂住沾满水痕的脸，如此回答，『刚才，下了阵雨。』

　　☆、其之四

　　雪白柔软的云朵飘荡在天空中，层层叠叠，层层叠叠，对天使们而言，它们就是无边无际的舒适绒毯，时常能看到没有工作的闲散天使们在云堆中嬉戏玩闹。谁也没注意，云层的边缘，有个天使站在那儿朝人间驻足。
　　他时常这般观望人间，往往一看便是几天几夜。
　　『究竟在看什么呢？』年幼的小天使们好奇的向这位年长者询问。
　　『……一个孩子。』他微笑着回答。『当初我去人间和恶魔战斗的时候，救过他。』
　　关切自己所拯救的孩子，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天使是充满了爱的生物，小家伙们点点头，继续和伙伴们无忧无虑的玩闹起来。他们如今尚未长大，但是成年之后，必定会纷纷执起剑来，为了神明而勇敢的战斗吧。
　　天使稍微感叹了下，然后继续观望着地上。
　　天堂和地狱的战争其实一直都在持续，从未停止过，神明的使者也好，撒旦的爪牙们也好，并不会去刻意思考战争的理由。他们清楚，自己只需要向所效忠的存在奉献剑与鲜血即可。
　　这也是神和撒旦的期望。
　　那位观望的天使，在众多杰出的炽天使里，也是位有着赫赫威名的存在，据说他一剑劈下，便会毁灭一座堕落的城市，故而他在天堂十分的受大家的爱戴与尊敬。
　　直到他观望的习惯被众天使们议论纷纷为止，确实是这样。
　　大家渐渐发现，他越来越喜欢站在边缘注视人间，几乎是除开战斗的日子以外，全都呆在那个角落里。
　　不再阅读书册，不再于巨大的殿堂里歌颂神明，更不再和天使们嬉戏游玩，日复一日，除了和恶魔们作战的日子以外，天使都站在那里默默的观望人间。
　　『您还在看那个孩子吗？』身高已经成长到他下巴的曾经的小天使，困惑的询问。
　　『是的，如今他已经长大成人了。』年长的天使如此回答。
　　『可是您为何如此关注一个人类？虽然您曾经拯救过他，但那依然只是个人类而已呀？』
　　『……』天使沉默了，他思考了很久。『我大概是爱上了那个孩子。』
　　末了，他这般回答。
　　啊，原来如此，大家高兴的来向天使祝贺。
　　『要准备仪式，盛大的仪式。』『是的，用来庆贺您的宝贵的爱情。』
　　但是天使苦笑着拒绝了。
　　『虽然我再日复一日的观望中爱上了他，可是那孩子并不知道我的事情啊。』
　　其他的天使们很震惊。
　　『您爱上他，却不打算引接这孩子上天堂，和您一起生活吗？』
　　年长的天使理所当然的点头，『那孩子只是个人类呀，如果到天上来，他不是会死去吗？』他微笑着说，『我只要再云端上看着他精力充沛的生活着，就满足了。』
　　他的言语传遍了天堂的每个角落，几乎所有的天使们都在对此窃窃私语。
　　『奇怪的家伙。』『居然不希望爱人上天堂。』『难道他期待对方去地狱吗？』
　　无需置疑，他的念头是罪恶的。
　　天堂里握住权柄的大天使们如此判决，『这是个堕落的家伙。』
　　于是天使被神明的愤怒之火灼烧了翅膀，从云端坠落，他变成了黑色的坠天使，落入地狱。
　　即是被天上的同伴们认为是背叛者，他也从未想过真的要对曾经的战友们剑刃相向，于是曾经的天使，如今的堕天使只好找个偏僻的角落，独自一个安静的生活。
　　幸好，地狱里也还是能够看到人间，只是他无法再俯视，而是需要仰望了。
　　堕天使日复一日的抬着头，看着地上的人类。
　　虽然他很努力的躲藏在地狱的角落里，但这毕竟是恶魔们层出不穷的地狱，凡是愚蠢到来冒犯他的家伙们，都被毫不留情的斩杀，渐渐的，在地狱的边界有位强大堕天使的消息被传诵开来。撒旦手下深受信任的大恶魔前来游说他，希望这位堕天使能为撒旦而战，结局是如何自然不必提起，总之，从此再也没有谁见过这位高贵的恶魔。
　　地狱里有位不向撒旦效忠的强大魔物，这可是件严重的事儿。
　　连续打发了几波讨伐者之后，堕天使终于也厌倦了。
　　他亲自前往撒旦的宫殿，向对方表示自己不想和天使们作战，也不打算抵抗这位伟大魔王的意志，他只是想安静的注视人间而已。
　　『那么你到底在看什么呢？』撒旦疑惑的问。
　　『……我所爱着的人类。』虽然已经坠天，但仍旧不擅长撒谎的堕天使只能如此回答。
　　『既然你深爱着他，把他带来地狱不就行了吗？』觉得信徒又会增加，撒旦对此并无不满。
　　『不，我希望他能在地上好好的活着。』明知会触怒对方，堕天使还是拒绝了撒旦的提议。
　　『傲慢的家伙，你居然允许自己的爱人不成为我的信徒吗？』撒旦果然十分愤怒，地狱的火焰在它的双眼中燃烧起来，『我不准你再停留在地狱了。』
　　神之火染黑的双翼又再度被地狱之火所点燃，彻底失去翅膀的堕天使——不，如今他已经只是个普通的恶魔了——恶魔被抛去了人间。撒旦的声音追逐在它的身后，『既然你那么喜欢人类，就去地上好好看看人类会如何对待你吧！蠢货！』
　　但沦落为恶魔的堕天使反而十分的高兴，因为终于不用只能呆在远处观望了。他藏起自己的双角，以普通人类的姿态居住进当年降临和战斗过的王国。可他忘记了，堕天使的力量已经被撒旦所剥夺，如今的他只是个小小的恶魔罢了，很快在教堂门前暴露出魔物姿态的堕天使立刻陷入了被猎手们追杀的境地。
　　恶魔只能狼狈的逃走。
　　三个月后，最优秀的猎手历尽艰辛的将他堵在荒野中，这头狡猾的魔物已经甩开了其他所有人。
　　『为什么你不对我的同伴们动手。』他并没有急着对战，反而和面前危险的人形恶魔对话起来，对方美丽的金发碧眼的姿态，让他有所迟疑，眼前的这个家伙，真的是魔物吗？
　　『……因为我的目标不是他们。』魔物说，『而是你。』
　　确信自己已经不可能逃走，他拔下头上的两只角，用最后的魔力做成无坚不摧的宝剑，将其中之一抛给猎手。曾经的炽天使露出只属于战士的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