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陆逢臻-向来日而生-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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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有自信?
从和臻的沉默中,他已经得到答案:没错,他是个谁都能代替的人。
和臻的手在裤缝边握成了拳。陆友铭的质问出口的时候,他就想反驳:不是,不是的,不是这样。
但不是这样又是怎样?
他选择陆友铭的理由被陆友铭说得透彻无比,容不得他反驳。
可是这样,就不行吗?
他是因为陆友铭“拯救”了自己才对他有了依赖,想把他留在身边,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他不知道那种东西是怎么定义的。他只知道他想跟陆友铭在一起,他想要陆友铭一直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如他所说,活很久,一起变老,不行吗?
他搞不清楚,他很混乱。在遇到陆友铭之前他从未考虑过感情的事,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跟一个人有固定的感情关系。他因为这个人变得坚强,也因为这个人变得软弱,他变得有感情,变得勇于面对生命中的黑暗和残缺,他变得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而且,因为这个人,他才有勇气拒绝自己心里执著了十几年的那个人。他知道,陆友铭的爱才是存在于现实中的。而文正,更像一个梦,他以前把自己困在梦中去抓都抓不到,现在他醒了,就不会再做梦。
那天他很勇敢,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拒绝文正提出来的任何要求,但他大声回绝了,他说他不想明白。
他不想要。
他只想要陆友铭,想跟他接吻、做…爱。
陆友铭吻他的时候太温柔了,他感动得想哭,他进入自己的时候,他流着泪叫了出来,他虔诚地吻干自己的泪水,忍着情…欲缓缓地在自己身体里进出,他觉得自己太幸福了,这个人实在太好。
这个人如此地包容他,包容他过去的种种肮脏和糟糕,他从来不追问,他允许自己沉默,也随时准备着倾听。他给自己的爱,宠溺又克制,恰到好处。
但是这个人现在在说什么,他介意自己选择他的方式。他终于忍受不了自己过分的自私。
和臻想解释,他不是想要破坏他的前途,但是他确实破坏了。
他也想在另一种场景下认识陆友铭,而不是那般狼狈和糟糕,但命运就是这么安排的,他无能为力。
“对不起。”和臻低着头,喃喃出口,“我会尽力弥补的,我知道我太自私了。”
陆友铭看见和臻盯着自己,眼眶都有点变红,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看着他沉默了许久,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他觉得愤怒,弥补?
他气的说不出话。不仅仅是因为和臻的话,更是因为和臻那副委屈的模样。他低着头,双手垂在身侧,活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兔子。
还真是坦荡啊,一点也不掩饰。
他抹了把脸,实在是骂不出口,转身就走。
他从来没被人气成这样,憋屈得厉害,却活像是自找。
“你去哪儿?”和臻追上来拉他的手臂。
陆友铭愤怒地挣开,吼他:“你管我?!”
和臻有些愣住,眼里惊愕夹杂着受伤。
陆友铭心里痛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劝自己不要心软,自己才是被玩弄的人,凭什么他总是一副委屈的样子。
他哼了一声,后退两步,大声说:“你别跟着我!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坐了上去。
车启动,他才试探着回头,和臻一步也没动,站在方才跟他吵架的位置,身影单薄落寞。
陆友铭扶了扶额角,太阳穴突突地跳疼着,眼泪快要憋不住,头痛,心也痛。
那个人估计是匆匆赶出来的,大衣也没穿,他是容易发烧的体质,今晚上风又这么冷……
他忙叫住的哥:“师傅麻烦停一下。”
车停在路边,陆友铭却没动。
“哥们你干嘛呢?停了车又不下车?”
陆友铭从车窗往后看,太远了,什么也看不到。
“跟女朋友吵架了吧?”的哥是个二三十岁的年轻小伙子,从后视镜看着陆友铭笑道。
陆友铭没知会。
“不过哥们儿你这不怎么厚道啊,跟女朋友再怎么吵也不能把人扔路边啊。你没看过网上总结的男友‘十大罪状’吗?那什么‘男朋友什么行为会让你一瞬间心死?’”
陆友铭:“什么?”
“第一条就是吵架时男朋友扔下自己拍屁股走人。嘿,其实还别说女的,我也忒反感这种行为。怎么哥们儿?看你上车就一直往后瞟。不然咱掉头?”
陆友铭听他说完,神情一怔,塞了几张钱就打开车门往回跑。也不在意的哥在身后不知所谓的口哨声。
他从步梯下了车道,跑到河边,刚车绕着湿地公园拐了弯,下到河岸步行道会近一点。
一路狂奔。
他不是真的在意那什么“十大罪状”,他意识到他把和臻丢下了。
他怎么能把和臻丢下?
那个人最怕的,就是被人丢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先少更一点吧,省的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自白写太多。
那个,大家先别忙着对受有意见。
我都说了,是视角问题。咱慢慢把镜头转过来……
☆、白月光
湿地公园这段步道铺面用的是大颗鹅卵石,足足有一千米。鞋底很软,陆友铭感觉就像光脚踩在上边,还是……蛮疼的。
到头的时候他不由跳脚,心想自己真是蠢,难道自己比出租车要跑的快吗?
大概是太焦急,根本无法忍受安静坐在车上那种状态,非要亲身奋力做些什么,才觉得心安理得。
车其实没开出多远,两公里左右,跑过去也就十几分钟,陆友铭在这段奔跑中倒是反思起来,他刚刚吼了和臻,指着他的鼻子说了伤人的话。
他这会儿后悔了,他已经不是轻狂少年,怎么可以这么冲动和幼稚,无论如何,他都应该冷静地跟和臻说话,不该发脾气,更不该把他一个人扔在冷冰冰的河岸。
他想着,待会儿和臻如果不理他他可怎么办?耍赖?撒娇?抱着他不撒手?
即使和臻已经表现出了分手的意思,陆友铭还是心有不甘,他喜欢这个人,喜欢他为自己做过的一点一滴。
他一点也不想放手啊!
他不要就这样放弃!
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因为天冷,河边人并不多,也有夜跑的,陆友铭在这里狂奔也不显得突兀。
快到了,拐个大弯,上去这个坡就是步道与车道的交叉点。
陆友铭一步三台阶,爬上去。
他撑着膝盖站在倒数第七个台阶,脚却怎么也迈不上去。
文正的手若即若离地扶着和臻的肩膀,把他让进了他的那辆银色宾利里。
司机站在和臻的车旁向他们招手再见。
尾灯亮起来,灯光打到陆友铭面前的台阶上。他腿一软,单膝跪了下去。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大颗的汗珠从鬓角和耳后淌下来。
跑得太急了,心脏快要炸了。
车启动的声音传来,他一急,还没直起腰就抬脚往上跑,一个不稳摔倒在台阶上,幸亏抓住了旁边的围栏才不至于滚下去。
“等等,等等……”他嘴里焦急地重复着,爬起来。膝盖磕到了台阶的棱角,他瘸了两下才爬上去,但是车已经“毫无留恋”地驶离河岸,陆友铭捂着胸口,心慌,接不上气,窒息——
他大声叫:“和臻!”
但车已经走远。他拿出手机拨号,关机。再打,关机、关机,一直打到手机没电。打到他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消耗殆尽。
*
和臻站在那里一步也不敢动,神情愣怔,他还没从陆友铭那句“一点也不想看见你”中回过神来,只是手足无措地看着陆友铭拦了辆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的双脚像被黏在了地上,一步也挪不动。
有点……难过,他把那么好脾气的陆友铭都惹得暴躁了起来,他该怎么办?
过了很久,他才抬起手覆在眼上,手冰冷冰冷的,风也冰冷冰冷的,像陆友铭吼他时的脸色。
手机不停地在响着。
他冷静了一会儿,接起来。
*
文正很快就在湿地公园的入口找到了和臻,他一个人站在岸边,盯着公路的方向,一动不动。
那会儿和臻从酒店追出去时脸色煞白,文正吓了一跳,原本是要跟上来但被和臻坚决地拒绝了。随后他就一直打电话和臻却不接。
最后终于接通却只说了句“我没事,你不要再打来。”就匆匆挂断。
还是文正细心听到公园门口被特别设定的唐老鸭报时时钟的声音,才循着线索找过来。
和臻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
文正脱下大衣给他披上,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陆友铭呢?”
和臻听到陆友铭的名字,这才抬起头看了眼文正,他想了一下,轻轻说道:“他……他回家了吧。”
说完他笑了一下,说:“对,他回家了。”说完快步往车边走。
“你又要去哪儿?”文正拉住他。
和臻不解:“回家呀。”
文正上前把他身上的大衣拉紧一些,说:“你车都刮了,我让司机开到4S店去。我送你。”
和臻看了眼那辆被他撞花了头的车,顺从地点头:“嗯。”
文正跟司机交待了一声,打开车门,招呼和臻坐进副驾。
车刚启动,和臻就左右逡巡着像在找什么。
“找什么?”
“充电器。”
文正转头示意后车座:“后边。”
和臻探过身体把充电线拿过来,动作迅速地把手机插上。
“有急事吗?看你这一副着急的样子。”文正有些好笑道。
和臻把手机插好,点头:“嗯。”
他搞砸了陆友铭去五台山的事,他说了要弥补,这件事还是尽快得好,等一会儿手机充上了电他就立即给枣枣姐打电话,求她再跟余老提一下,希望他能把这个名额留给陆友铭。
“你跟陆友铭,吵架了吗?”文正觉得今晚的事不太正常。陆友铭的反应,和臻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