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修罗道[羊花 剑三]-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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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毒,倘若剑气击破木桶,水漏洒出来,他们三人的立足之地将会更加狭窄。
而曲清商裸身浸在毒水之中,却始终神态自若,更是令陆玉暗暗心惊。此人何止是百毒不侵,恐怕连血管里流淌的皆是毒!
“阿林!”
那边战况胶着之间,云随风忽然出声呼唤。他原站在屋子的角落,不知是因为角度难及还是曲清商有意照拂,乱溅的水珠从未波及他。阿林初次下山,从未想过武功高强的师叔竟会陷入苦战,更没见过曲清商这等诡异毒辣的敌人,一时手足无措,此刻听到云随风的呼唤才回过神来。两人目光一碰,阿林心有灵犀地解下背后的细长包裹,取出两柄长剑,将其中一柄拋向云随风,高喊:“师兄接着!”
他话音未落,便有一道水流直逼面门。曲清商之前并未将这个行为稚嫩的少年放在眼里,此时看他跳了出来,才随手撩起一捧水击过去。云随风接住剑,闪身挡在师弟面前,拔剑在空中连刺数下,快如点星,眨眼间将近身的水珠一一刺落。
“嗯?小郎君倒是精神得很。”曲清商余光瞥到那抹白衣人影的英姿,冷冷地笑了一声。
他侧身让过陆玉紧追而来的剑招,指尖弹出一串微小的水珠,后者立时收势疾退,在墙边站定。
云随风一言不发,横剑在前。阿林从他身后蹿出来,双手举起长剑。矮了他两头的少年与他并肩而立,努力地模仿着师兄那威严的气质,唯有深重的呼吸声泄露了紧张的心绪。
“阿林,”云随风语声淡淡,“小心。”
在他出声安抚时,陆玉亦投来暗含深意的视线。有了长者傍身,阿林精神大振,持剑跃出,云随风与陆玉同时变动步法,三人成合围之势,将曲清商圈在正中。后者却好似全然不在意,他将散到脸颊上的头发拢上头顶,后腰靠住浴桶的边沿,以一副惬意的姿态环视在场三人,最后将视线定在云随风身上。
身陷敌手,日夜颠簸,云随风脸色苍白,尚有难掩的倦意。可他仍旧身量笔直,一对黑瞳光采灼灼,手中长剑冷若冰霜——
果然,这如雪一般冷傲的白衣道子,执剑的时候,最美。
只可惜这柄剑现在正指着自己,招招式式毫不留情。曲清商眼神渐寒,轻而缓地开口:“敬酒不吃吃罚酒。”
“退!”
陆玉断声高喝。与此同时,曲清商的双手从水中猛地抽出,带出两道水流,利剑一般向前激射而去!
素白的腕子轻轻一拧,水流便在半空回旋成圆,仿佛从旋转的伞面上甩落的雨珠,数不清的水花席卷了整间房屋,避无可避!
阿林的临敌经验太少,此时竟吓得呆在了那里,云随风矮身一个箭步冲上前,将他扑到角落。唯有陆玉临危不乱,他一声清啸,剑光大盛,剑气在空中散成无数霜白剑影,竟有包举六合之势!
这与先前云随风的招式如出一辙,内中蕴含的功力却截然不同。前夜的打斗中,云随风急于制敌,每招每式皆全力以赴,气劲强硬但疏于变化,遇到曲清商这样擅于避重就轻的敌人便陷入了僵持,最终败在毒性的磨耗之下。
相同的招式,师叔陆玉的境界则是大相径庭,力道看似温润,实乃厚积薄发。他依旧穿着白日里灰扑扑的布衣,也依旧是那张平淡无奇的脸,整个人的气质却完全变了。紫霞功圆融冲虚的内劲兜头罩下,无形无质的威压竟让曲清商连呼吸都是一窒!
四溅的水珠在触到剑气的刹那,滴滴凝结成冰,又被四散的剑光斩为齑粉,簌簌落地。屋中满地洁白,恍若下了一夜的霜。
曲清商只感到一阵彻骨寒意刺遍全身,脚下冰凉沉阻,就连腰间的水面也结出一层薄薄的冰。他讶异地低头,指间捏起一片薄冰把玩,脸上的水珠映出满室烛火剑光,衬得一张面容阴森而妖媚。
“曲公子,你还有何花样。”
陆玉冷声开口,使了个眼色,三人同时动了起来。曲清商手指一弹,那薄如刀刃的碎冰便朝他的面门飞去,旋即被一剑斩落:“三才剑阵?”
视野之中身影交错,耳边剑风呼啸。只见陆玉的剑影缭乱纵横,转守为攻。云随风虽然被封了内力,但剑法仍在,且仗着曲清商不欲杀他,进击在前,为师叔掩护。阿林修为尚浅,身法却是轻灵如鹤,出其不意,一击便走,最能扰敌心神。
曲清商眯起眼,眼前三人协作默契,取长补短,一时间居然令他妄动不得。陆玉见势有利,便低唤了声“阿林”。年轻的师弟立即收剑跳开,趁陆玉一剑刺向曲清商,借机拉住云随风的腕子 :“师兄,走!”
不等云随风迟疑,阿林便扯着他向门口溜去。曲清商眼中杀意顿起,手中升腾起一道黑紫的浓烟,直扑陆玉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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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破门而出,跑回客栈的前厅。云随风这几日早见识过曲清商的种种阴狠手段,不由急道:“阿林,师叔他……”
“师叔一定能撑住的!”阿林握着他的腕子不放,伸手打开客栈大门,“师兄你功力被封,神策就在不远——”
两人跨出门槛,顿时被院外的火光晃到了眼。定睛看去,门外密密麻麻皆是人,包围了整间客栈,一概红袍金甲,整齐列队,火把林立,旗帜高耸。
阿林看到列阵的士兵,面露喜色,向为首那人喊道:“将军!那贼人就在里面!”
跨在马上的统领并不理会这个少年,只用阴冷的视线将云随风打量一番,出声道:“阁下可是灵虚子门下云随风?”
云随风向统领抱拳道:“正是。”
“听闻云道长身上有一枚玉牌,可否借本将一观?”
云随风闻言皱起了眉,他自记事起便长在纯阳宫,长辈只说他乃弃婴,不知父母何人。有关他身世的全部线索,就是自幼带在身上的一枚玉牌,上刻“定”字,或许是他的俗家姓氏,但是师父曾特意叮嘱他不许随意拿出去示人。
是以云随风沉吟片刻,行礼道:“凡俗之物,何劳将军亲自查看。”
“阁下若不是云随风,我等就不必在此耗时了。”统领如是说着,□□的骏马也感应到了指令,似要调头离去。
“他就是我云师兄!”阿林见神策问这问那的,急得跳了起来,插嘴道,“你们还磨蹭什么!快进去帮我师叔……”
“阿林,休得无礼,”云随风按住他的肩,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拋了过去,“请将军过目。”
统领从锦囊里拈出那枚穿着金丝线绳的玉牌,手指抚过上面刻的“定”字,阴恻恻地勾起嘴角。
他招了招手,一排士兵齐步上前,举起长弓,无数箭镞耀着火光,对准了二人——
“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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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七。春风对青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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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烟逼面,陆玉不避不闪,一道剑气直贯而下,通彻天地。致命的毒烟在逼近他周身之时,居然生生散了开去,好像撞上了无形的屏障。
镇山河内,万法归一,任何攻击都不能伤其分毫,陆玉借势反击,剑招迅猛。曲清商险险避过肆虐的剑风,手扶住桶沿,正思虑如何追击之时,自大敞的门窗中突然飞来数枝羽箭!
两人动作皆是一顿,陆玉挥剑斩落箭矢,而曲清商撑住木桶翻身一跃,落地时掀起地上的衣服,鸦黑外衫卷住羽箭甩至一旁,旋即披在了他的肩上。
前厅传来云随风的急唤:“阿林!”
陆玉暗叫一声不好,转身冲出门去。
曲清商挑眉,刚摸到衣间的判官笔,又一阵箭雨噼噼啪啪地射了进来。他纵身扑到走廊,扭头只见客栈的前厅一片狼藉,地上、墙上、桌上到处都是射空的羽箭。
前厅里,云随风用肩背全力顶住木门,落下门闩,然后低头抱紧怀里的少年。
“阿林!阿林!”
他那活泼跳脱的师弟此时全身上下插了十数枝羽箭,奄奄一息地倒在云随风的怀中。
“阿林!怎么回事!”陆玉疾步冲上去,快速点了阿林身上的几处穴道。然而他胸前的几处箭伤皆是深可见骨,血流不止,少年的脸色惨白如纸,血沫从微张的嘴里断断续续地涌出。陆玉见此情形,心已沉底——伤及心肺,恐怕……
“神策……放箭……”云随风早先的镇定全然无踪,话都说不完整,“阿林他……”
神策士兵松弦的刹那,阿林突然推开了他,挡在他身前,如雨的箭矢尽数钉在了少年的身上。
“师叔,快救救阿林!”云随风的声音沙哑打颤,虽然他混迹江湖已有些时日,年少有为声名远播,但他终究年轻,还未曾体会过这等惊惶与苦痛。
陆玉望着身中数箭的少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师叔!”云随风的语调几乎带了哭腔。
“和神策联手,愚蠢透顶。”一个慵懒的声音从走廊中飘来。
曲清商走了出来,他通身只披了一件鸦黑的外衫,只在腰间用一根镶着玉扣的腰带草草系着。松松垮垮的衣襟半敞,一头墨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后,赤足踏在老旧的地板上,每走一步,修长的裸腿便自衣摆的缝间隙隐约可见。
“这种事情,你以为神策会费那个力气救人?还是直接灭口来得爽快呐。”曲清商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什么意思?”云随风听得他话中另有含义,想起先前神策针对他的搜捕,以及曲清商不肯言明的目的,种种疑惑盘旋在心头,他又看向师叔,却见陆玉脸色阴沉,似是心知肚明,“师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玉并不答话,表情讳莫如深。
“到底是怎么回事!”云随风忍不住大声吼道,“恶人谷要擒我,神策要杀我,我究竟是什么人!你们为什么不说!阿林他——”他说到这里哽住,低头看着怀里满身鲜血的师弟,阿林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云随风觉得有什么同样扼住了自己的呼吸,“都是我害的……阿林……那么多人……”
“风儿,此事与你无关,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