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甄嬛+红楼)雍正年间-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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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阿哥先天不足,瘦弱小小的一团,还未长成便要日日进补。乳母喝进药汤,喂给小阿哥的乳汁却是苦的,每每吐奶,小十哭的没有力气,涨红了脸颊,哭声也是令人揪心的微弱。
不消几日,迎春便瘦成了弱柳扶风。
皇太后既已病逝,谨妃的禁足自然不了了之,只是禧妃的胎终究是因她宫里养的宠物而出了岔子,她难逃其究,亦心有愧疚。索性隽写了百遍法华经供于禧妃,又亲选了观音玉佩送去迎春所在的永寿宫,晚间方至乾清宫求见。
乾清宫暖阁内火光融融,殿外灯火如画,室内依旧是沉沉的气息,唯有一缕早春瓜果的甜香点染出一抹轻盈春意,室内正中央悬挂着一张毛滂的诗作——
一年滴尽莲花漏,碧井屠苏沈冻酒。
晓寒料峭尚欺人,春态苗条先到柳。
佳人重劝千长寿,柏叶椒花芬翠袖。
醉乡深处少相知,只与东君偏故旧。
正是元日(玉楼春)中的诗句,只是字迹纤细秀丽,倒似出自女子的手笔。谨妃与黛玉一党亲厚,曾多次见识皇后书卷墨宝,认出是皇后字迹,不由得多瞧了几眼。
雍正肃然坐于宝座上,书案上尽是摊开的奏章,手中稳稳持着宣笔。他抬眼定定看她一眼,面上是往常的淡定,似是早已洞悉了她的来意。
谨妃微一踌躇,“当日禧妃妹妹难产一事,臣妾仍觉太过蹊跷。”她诚恳道,“臣妾敢以伊氏全族性命担保,臣妾不曾与禧妃妹妹结怨,绝不会去害禧妃难产。因此,臣妾望皇上严审此事,平臣妾之冤屈,还禧妃以安明。”
雍正道,“朕既然解了你的禁足自然相信你是清白的,冤屈之说从何而来?至于禧妃难产之事,孽畜发狂时常有之,防不胜防,也全非你之过。朕听闻你禁足期间得闻禧妃丧事,便时时抄写经文供奉,有心了。”
谨妃自然不知道这背后事关太后的黑幕,仍坚持道,“那不知当日皇后娘娘命慈宁宫侍卫收押的宫女如何?”
“死了。”雍正漠然。
谨妃闻言愕然,她并非蠢笨之辈,当即察觉这背后隐匿着更黑的黑幕。想来也是,禧妃与皇后乃是总角之交,皇后又怎么不会彻查禧妃的死因,容她在这里置喙。
思及平白薨逝的太后和宫里这场来的突然也好的突然的时疫,谨妃不由悚然一惊,知情识趣的闭了嘴。
殿内一时一丝人声也无,只听更漏缓缓,“叮咚”一声落在莲花铜盘中,余音袅袅。皇帝在书案上堆着的书堆里翻找着什么,清脆的纸张与柔软的衣料相触,发出特有窸窣声。
“谨妃,你且来看这幅画如何?”雍正忽然唤她上前来,指着一副倚梅雪景图让她鉴赏。
画中四方是灼灼盛开的红梅,中有一身着羽缎斗篷的嫔妃言笑晏晏;右侧是行云流水的小楷: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落款则是莞莞二字。
谨妃心细如发,笑道,“莞贵人也真真是书卷墨香晕染出的人物,聪慧得体。”
她心想,莞贵人找出了医治时疫的方子,正是宠命优渥、春风得意之时,可不正应了这画卷中的诗词?甄氏于太液池畔受掌锢时,人人都道她翻不了身了,如今可见还是世事无常,人心易变。
雍正却似有些不悦,冷淡道,“太过抬举她了。”语罢将手中画卷丢去一边,污了墨迹也混不在意。又看似随意的道,“说到才情,自然无人能出皇后其右,沈贵人也是¤╭⌒╮ ╭⌒╮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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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谨妃不解其意,顺着皇帝的话道,“沈贵人温婉贤淑、端庄大方,待人接物大气从容。听闻她喜爱菊花,臣妾察其品性实则是刚强坚毅,性格果敢,也算是不曾辱没了菊花的意境。”
皇帝闻言却好似更不愉快,眉头紧拧在一处,不喜道,“沈氏也远非易安之辈,再多赞誉称谓,她也担当不起。”
谨妃轻声道,“是臣妾失言了。”语罢便安分垂下头去,再不言语。
雍正端起放在一旁的茶盏,垂下眼眸,下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几番思量间便有了决定,再瞥向谨妃时语气是显而易见的意兴阑珊,“也罢,你退下罢。”
谨妃唯唯应是。
*
大雪一直疏疏落落的下着,临到三月初,皇后一直神色郁郁,勉强操持宫务。雍正便下口谕令敬妃和谨妃协理,却是跳过了端贵妃——因受惊失调,贵妃病重。
端贵妃病倒后连带谦嫔也不大好,整日高热昏沉,出乎众人意料,雍正却是将八阿哥暂且交由霖贵人照料。旨意通晓六宫,陵容本身颇觉诧异不说,也生出诸多风波来。
富察贵人自付家世出身最佳,又有夏常在从旁挑拨,倒也不过是些酸言酸语;沈眉庄纵然心底有些不舒服,依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做隔岸观火的局外人。
甄嬛却是因此事有了心病,虽说她们这一届入宫的秀女皆不曾有人开花结果,如今见安陵容得圣上钦点照料阿哥,她心中便憋了一股气,势要夺过这个风头。何况于妃嫔而言,终究有子嗣才更牢靠些。甄嬛便去寻了温实初索要利孕的方子,暗暗调养身体。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又近黄昏。
太医院着人仔细察看了坤宁宫各殿室,确认安全无虞后黛玉方带人重又迁回了坤宁宫。
坤宁宫正殿内已然明烛高悬,地龙烧的旺盛,暖如春色。黛玉盖着披风倚在贵妃榻上,正半阖上眼翻阅敬妃呈上来的账簿。乌鸦鸦的发只随意挽起,斜斜梳去耳后,鬓边一色珠钗也无,独手上一串绞丝银镯,叮当作响。肌肤红润,神色慵懒。
因主子近来食欲不振,口味也偏有变化,紫鹃往往都要在饭后备齐各色茶点,今日是一碟翠玉豆糕和暖胃的牛乳茶。
紫鹃道,“主子身子不适,还是请太医来瞧瞧吧。”
黛玉神色恹恹,“我不过是心里还装着事罢了,心病还需心药医,太医来了也是无用。”
紫鹃见她坚持便也不再多劝,颇有些畅快道,“听内务府的说贵妃是因梦魇病倒的,可见平日做多了亏心事,这才是现世报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黛玉暗想端贵妃和谦嫔的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暂且不说贵妃不满谦嫔日久,端贵妃早已不是初涉宫廷的懵懂少女,又怎会因梦魇而受惊吓?但若是有人以心悸的药物诱导,端贵妃原本心中有鬼,再夜夜不能安眠,把自个儿的身子拖垮也是迟早的事。
黛玉眉间微动,唇齿溢出一息幽深的叹息,皇帝未曾告知她下狠手除去贵妃的因由,然她思付种种疑窦,也有了些猜测。
外头几丛湘竹雪压竹梢,雪化声滴答作响,地上湿润的泥土潮潮的翻过来,泥泞不堪。恰如宫闱算计,人心魍魉,
端贵妃敢谋辱她幼女稚子,合该血偿。
紫鹃手上拿来针线,一面感慨道,“贵妃病的厉害,太医院也没了法子只一味静养着,都说四贝子纯孝,整日为贵妃茹素祈福,还在民间四处张榜寻访名医呢。”
水利的差事办的漂亮,弘时晋了贝勒弘历也封了贝子,只是明明是四阿哥大出风头,皇帝却偏要摆出一视同仁的态度,上折子夸赞功绩的大臣皆被骂了个狗血临头。
黛玉放下手中账簿,只虚握着,反身折过琉璃瓶内的梅花细细嗅弄,不咸不淡道,“我素没有那个心思去管她人的闲事,贵妃终究是贵主子,也不可妄言。”
紫鹃道,“奴婢晓得轻重,有些话不过是想图主子乐呵。宫里近日还有一桩事,五阿哥行事总是没个正经,听说他亲去求了皇上,嚷嚷着要把五侧福晋纳作嫡福晋——这却是悖了裕妃娘娘的意思,母子两个竟在皇上面前吵了起来!”
黛玉闻言轻簇娥眉,不悦道,“国丧期未满,老五和裕妃竟还闹到皇上面前,忒不像话。”
紫鹃嘴角扬一扬,几分嘲弄,“裕妃娘娘向来紧着贵妃的意思,只看五阿哥的想法却志不在此。何况贵妃现下病着,还不知后事如何,裕妃娘娘也未免太过心急了些。”
“她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黛玉蔚然一叹,“纵然龙子皇孙也不见皆是亲王之尊,皇上年长的三个阿哥,三贝勒好歹占了嫡长的名份,不愁生计;五阿哥本便出身不佳,更兼其生性顽劣,在皇上心中风评不佳;诸如先帝爷的幼子不过封了辅国公的名头,类此推己,她自然要费尽心力为五阿哥打算。”
紫鹃道,“皇上气了一场,拗不过五阿哥,应允若侧福晋诞下嫡长子便抬作嫡福晋。前些日子皇上心忧主子身体,还告诫六宫不许拿这些事来烦扰主子。”
黛玉一怔,好气又好笑,温情道,“皇上总是这样多想,难道我是不经事的性子?”又是一番唏嘘,“人人虽说五阿哥不成器,五侧福晋却是有福气的。”
坤宁宫内照例是不焚香的,釉里赭花卉宝座旁有一花卉盆景,冷香四溢。
半晌,黛玉轻声嘱咐紫鹃,“我命人打的长命百岁金锁片和那玉如意可送去永寿宫了?”
“内务府做好后奴婢亲自取了来,早早送去了。”紫鹃宽慰道,“奴婢瞧着十阿哥精神不少,主子也无需日日忧心了。”
“这便好,”黛玉面上的神色舒展开来,怜惜道,“二姐姐又要照顾和安又要看着小十,实在劳累她,只我已太过荣宠,小十跟着我反倒徒添风波。”
她没有再与紫鹃说什么,只是望着窗上裱着的六福窗花,呢喃道,“这雪下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呢。”
【九十七】
天色昏沉,入目之处皆是空落落的白,弘历神色凝重的自景阳宫出来,便见三阿哥弘时小心翼翼扶着有孕的三福晋过来。
弘历眼神微闪,已然亲络着迎了上去,“弟弟见过三哥、三嫂。”
弘时不大乐意瞧见他,似笑非笑的神色古怪。倒是三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