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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再纯真的日子:野火青春-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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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尿尿。”心儿憋了半天气带着哭声小心地说出来。

  何小卿爬了起来,嘱咐她不可告诉别人,一面用手给她提上裤子,突然间她觉得成人的世界是多么的没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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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遇见
时间在指缝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且将再也不会复返,而土地上的人却毫不悲伤。

  假若知道醒的时候会悲伤,何小卿想,那醒着过日子的,一定都过得象现在这样惶恐。

  只有当现在何小卿回过头去,才发现那些无趣的毫不珍惜的日子,竟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每次看完《机器猫》,她都希望自己能有那么一个可爱的朋友,架着一台时光机,她们再回去。

  少女,那是何小卿当时应该的身份。就象有异形,身体里正揣着一只悄然苏醒的野兽。随时都怀着一份小心,身体的变化人人都看得出来,女孩子们却想极力地去掩饰。

  当月经这个词语从何小卿母亲嘴里吐出来时,让何小卿发笑。她问那个那个,何小卿装作一无所知,一直要逼她吐出这两个字。

  何小卿不知道为什么母亲怎么比她更不好意思,她还是医生呢。她却不知道母亲的小心所为何意。

  当何淑芬发现女儿身体变化的时候,这个女儿似乎早就能够从容对付这件事情了。在她们家书柜子最上层,封满了的灰尘下面就有一本书专门讲解这方面知识的书。小丫头早拿出来翻过。

  也许在有些人的眼中这是一个女人一生中的一件大事情,这一天是值得记住的日子。而何小卿却希望能将其直接忽略。有些时候何小卿甚至不想当女人,她甚至以此为耻。

  那时的何小卿以为,女人就是被拿来伤害和取笑的角色。她最直观的印象自然是来自于电视里面狰狞的*画面。

  小五他们一看到那种场面就尤为兴奋,兴奋得让何小卿将头别到一边去。这时候她的脸火辣辣的烧。

  他们都不知道,在何小卿的幻想中,何小卿即是被*的那个,又是实施*的那个,扭曲得她自己都无法面对。

  何小卿经常活在自己的幻想里。每天都在捏造一些怪而诞的故事。

  没有人知道,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何小卿都在象期望春天一样,期待着会有一个温柔的情人到来。她慵懒地躺在漫山坡的野花上,屏着气,就象在春天里等待着一瓣花朵慢慢地打开。即期待又害怕。即迫切而又担忧。

  那时何小卿的头发还是乱蓬蓬地象爱因斯坦一样愤怒地向八方冲开,赤脚,身上的皮肤被太阳晒得象黑炭。她对邻居家的桔子,葡萄,核桃,黄瓜,小蕃茄以及鸡窝里的蛋都显示出了浓厚的兴趣,并围绕着这个主题她们还织了一个团队。

  她们村的妇女也极其凶悍,骂人之前会选择好高高的地头,再抬一根凳子,摆一杯茶,坐下来慢慢地骂,可以从清晨骂到午后,再从午后骂到日落。她们将口沫特定地指向某个方位,指桑骂槐,内容同表情一样丰富,但谁都看得出来她在骂谁。用尽歹毒的话。

  她们越是骂,何小卿就越是会不带一丝愧色。

  她常抬眼去看她的母亲,观察她对谩骂所作何反应。而后者的脸上也毫无动容,几乎和她一样从容镇静,不会显露出一丝微妙的变化。

  何淑芬从来对这些是极其无动于衷的。这让何小卿既得意而又失望。

  后来那些妇女一边骂,地里的东西一边继续被糟蹋。到后来,索性不骂了。

  如此,时间轴就象一串珍球,一节一节地重复以达到累积,绕着脖子一圈又一圈,其他便再无意义。看看那些年这个何小卿长了些什么呢,也许只有年龄吧。当后来何小卿把自己变得残不忍睹后还知道了,女人,除了长年龄外还有一件事情就是:长肉。

  这样,何小卿象只害虫一样糟踏着一切美好的事物,且沾沾自喜。那段时间无论是山坡还是田坎,凡是有何小卿所过之便是如蝗虫飞过般惨不忍睹。何小卿将她的赤脚无情地践踏足下殷实的土地,毫无怜悯之心。

  只是,何小卿想,如何才能遇见一个情人?遇见自己想象中那双温情泛潮的眼眸呢?

  谁会想到呢。就在何小卿最盼望的时候,这场疼痛的爱情,它来了。

  那天的太阳不大不小地刚刚好。它的影子错过群山,从树缝间一直撒到了河面上,泛起鳞鳞的波光,就象撒满了碎钻一般让人眩晕。何小卿撅着屁股在河里摸鱼,满眼的肥美。而今那条小河就如那个少女已再回不到当年那样的纯洁了。人们后来把当年视为珍宝的土地毫不心疼地租凭给了一些外乡人。他们搭了厂房,养了狗,厂子上空冒出黑黑的浓烟,薰鼻恶臭的黑水肆无忌惮地排进那条小河里。它连一点呻吟都不曾有。
6。情人的眼眸
记忆中流淌的河水盛满了脏水。

  很多事物,眼前只有睁睁地看着,无法“建立联系”。暗影里,一双窥视的眼神,冷冷的影子。

  孤独是可耻的。很多年过后,何小卿想她应该走出去。到太阳底去,舒展。

  然而何小卿终究是在这里的。一样灰暗陈旧的楼道,阴冷的黄昏,交错起落停停走走的十字路口,晴天,白云,行色匆匆的陌生人,还有流水一般游走的日子。手心里的纹路百缠千绕地纠结。

  也许还会再来一个漫长等待,在这漫长路的一头。

  何小卿宁愿相信,这就是她为他出现而必须地付出代价。被平庸和寂寞,孤独和颓废,一点一点淹没,至到他再一次出现,他才有机会把她从这个沼泽中拉出来。然后她会心怀感激地看他一眼,抱紧他。让这样地感动,持续满一生一世,甚至生生世世。

  他不一定是一个英俊的男人,但要聪明灵活,处变不惊的神情和岁月腐蚀过的斑斑痕迹。一颗仁慈的心,脸上有悲天悯人的表情。他对凡事凡物都带着怜爱,用心去待它们。他怜悯那些弱小的毫无抵抗的动物。他不是天使,却能让人一见倾心。

  因此一开始他只是远远的看她,带着自然透亮的关爱。然后第二天又近了一些。第三天再近一点点。直到何小卿被他驯服。带着对他的依恋,也用同样的眼神望进他的眼里。从此后再也离不开他的视线。

  一切的出发点是简单的。只是一个渴望被关怀的孩子,需要被安慰。同时也需要一个被交付的心,给予同样的安慰。予和取的复始中得到宁静富足。于陌生人的逃避,属于自然条件的反射。跟动物是一样的。需要熟悉彼此间的气味,慢慢地靠拢。温凉的,不要太火热。一天一天地,累积,重叠,达到一定份量,有了属于她们之间共同的回忆。被依恋和需要。在彼此眼中唯一。

  而不是象后来那样,一把火就烧成了灰烬。

  所以后来,何小卿心安理得地一天比一天坠落,伴随*。李子试图将她纠正过来,他说应该是堕落。

  不,是坠落,何小卿固执地坚持已见,因为坠有向下的动作,从高处往下跌落,耳畔有风声。还有俯视红尘的冰冷。在血液里,开出花,到死都不会干枯。

  每个女人都会开花。在他的男人身下,开出一朵鲜红的热烈无比的花。他做他的蝴蝶,她做他的花。然后是一辈子的忠贞,一生一世不变地承诺。

  李子说你不该有那样的想法,那样你就不能幸福。只有糊里糊涂地生活的人才能幸福。

  何小卿在十多岁的时候,一直养着一只狗,它毛绒绒地,小爪子抓在手心里痒痒的。偶而凑过它冰凉冰凉的鼻尖,蹭过来。当它的身体在她大腿上,带着一副娇憨的神态入睡,看它的胸口一呼一呼地跳动。何小卿心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宁静。

  但有一天,它屁股上开出鲜红的花朵。它焦燥地在脚边转圈,眼里有一份再不能被了解的东西,痛苦羞涩和难以启耻的东西。从青涩到成熟,身体的旅程。原本的自然,不知道为什么,何小卿却总难以接受,觉得难堪。从那天起,何小卿就不再抱它了。

  青春期的那份恐惧,何小卿现在想起来还有些惊憷。惊红的血从身体里涌出。不知所措的惊恐,直想逃。她的母亲没有注意到这些变化。她甚至还带着嘲弄的口吻取笑,说那么大热的天怎么要穿两件衣服。她自己生过女儿,可以在男人面前毫无羞耻地穿透露的衬衣,所以也没有想到要给发育的孩子准备一件。带着这股奇耻大辱的羞耻心的何小卿,在青春这条河里痛苦而封闭地煎熬。世界是嘲讽的,自卑的心也是在那个时候愈渐地敏感。

  何小卿一直都是个羞于启齿的孩子。她需要的东西,她宁愿去偷,也不愿意随了别人的心愿接过来。

  还有很多事情,外人无法了解。既使被人不小心一语中地,何小卿也会恼羞地打死都不承认。

  李子一直说何小卿封闭,说何小卿绝决。

  跟他相爱的时候,何小卿没有告诉他一些实情。很多状况,何小卿们弄不清楚。她具体也不知道会不会离开这个人。何小卿心里想的是大概有一天她会离开他的,然后选择独自一个人孤独下去。这一天也许就近在眼前。何小卿早预知结局会是这样,所以便带着破碎的心情去和他过。过得也破破碎碎的。

  想象中李子的手指白皙而光滑,灵巧地拨弄在她冰冷的肌肤上。每一次细微的碰触都会带出来自地狱地颤抖。可李子太干净了,干净得透亮,象一颗剥出来的绿豆芽。新鲜,透亮,让人忍不住想摧残。

  和李子在一起,只会觉得内心更加阴暗。而象石洛这样一个男人,从遇见的那天起,就溶进了何小卿的血液里,象她的一个亲人,他和母亲一样,就注定是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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