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第7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突然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冒了出来,也许周炳国所说的,并不是什么谜语,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林慕就是死而复生的杨玉兰,没准周炳国真的发现了什么超自然的力量……
如果这样的话——那林慕这次死了之后,按照同样的办法,岂不是还能再活过来?
马路吓了一跳,随即告诉自己别多想,开什么玩笑,差点把自己绕进去,如果人死真的能够复生,那岂不是地球早就挤满人了?
马路笑笑,喝了一口茶,更加清醒了。他带上门,走下楼,绕宾馆散一会儿步。
不知不觉他竟然打了一辆车,然后出租车把马路又带回了宿舍楼,他就像着了魔似的,一边想着心事儿,一边被指引到了这里。
马路走进小区,实在想象不出来林慕的童年究竟是什么样的,更要命的是,他从来没有听林慕提及过这里。她究竟还隐瞒了什么呢?那个导致她拒绝色彩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他坐到花园的凉亭里,点上一根烟,然后钱包里取出那封绝笔信,在月光下反复读着。
亲爱的你,很感谢这段时间你陪伴我的日子,你忍受着我的坏脾气和小执拗,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幸福,但到了今天,我还是觉得我要离开了。正如你所知,我是一个有病的人。这种病的根源由来已久,在我没有准备好之前,我根本无法预知轻易地去改变它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我不想拖累你。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不要追问原因,也不要去追查我的消息,如果你还允许我有一点隐私,你还有那么一点点爱我,不要找我。
马路读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明白,什么叫“由来已久”,什么叫“我要离开了”,什么叫“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根本找不到一点线索,剩下的只有疑问。他叹了一口气,把信重新放进了钱包。
马路起身要走,从小区外面进来一个女人,背着包。马路的步子停了下来,这不就是跟踪老头的那个女人吗?她来干什么?
马路蹲下身子,看见她在单元门口停了一会儿,然后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五楼的一个房间亮起了灯。
马路一阵好奇,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站在楼下安静地等着,静观其变,十分钟还不到,灯灭了,楼梯里传来了脚步声。
“得去会会她!”马路突然做了这个决定,“不管她是谁,得去面对面地接触一次。”
他从凉亭里出来,走向单元门,女人出来了。马路加快了脚步,猛然间,反方向走出来两个黑影,马路没停下,觉得有点不对。难道那两个黑影也是奔着女人去的?
一瞬间的工夫,黑影跑了起来,马路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他们一把抓住了女人。
“你们干什么?”马路叫起来,马上赶过去。
嘈杂声把楼道里的声控灯叫亮了,借着灯光黑影看了一眼马路,说了一句:“怎么是你?”
十八年前,王小志的案子让S城的警察忙得团团转。让警察第一次领略到,精神类的变态杀手极难对付。
难对付的主要原因,不在于他有多聪明,而是他有多么的不正常,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变态的杀人方法、诡异的心理逻辑、执着坚定的毅力、超乎想象的生存能力等,经常会让警察束手无策。
十八年后,罪犯在升级,可警察也没闲着。现在警校的学生,把犯罪心理学作为必修教材,见多识广,即使再匪夷所思的玩意儿,百度上一搜就全都出来了。电影、电视、媒体报道、文化快餐,再怎么被专家诟病,但多少总带着一点知识。
现在连老百姓都知道什么叫连环杀手,什么叫心理画像,谁是弗洛伊德,偏执型人格障碍和反社会人格罪犯的区别……
刘从严到底是老了,说实话,他迄今都不太清楚这些犯罪心理学上的专有名词到底是啥意思。但他再老,有一点是心知肚明的——当年的案子,放到今天,肯定不能按照老法子来侦破。尸体被发现的第一时间,刘从严马上就想起了王小志。
他们驱车赶往马尾水看守所。穿过层层铁栏,开了上了三把锁的房门,最不愿看到的一幕还是出现了。
刘从严快疯了,“人呢,他妈的人呢?”
开门的大夫被刘从严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说:“别着急,人还在呢,小志,出来。”
王小志从门背后钻了出来,嘴角流着哈喇,呵呵傻笑。这工夫了,还开这玩笑!
按照负责他健康的医生所描述,别说杀人了,走出这个大门,他能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就算是奇迹了。
刘从严皱皱眉头,“现在情况怎么样?”
“怎么样,你自己看吧!”
刘从严又问:“还只会说两句话?”
“呵呵,多了一句。”医生一边回答,一边转过头,“小志,来说句话。”
“我想起来了。”小志说。
“想起什么了?”
“我想不起来了。”小志又说。
“你到底是想起来,还是没想起来?”
“我看到的不是人。”小志说了第三句话。
“看看,你觉得他还有这本事儿出去杀人吗?”
医生刚毕业,二十多岁,对于十八年前的案子一无所知,刘从严不怪他,当年他也这样想,结果和王小志擦肩而过,愣没反应。
今天刘从严相信王小志不可能是陈铭泽案的凶手,不是因为他傻,而是他根本不可能从这儿逃出去。
紧接着,在来访名单中,就发现,近几个月来,一直有个女人来探望他。
刘从严判断,那个女人一定会去王小志的家。果不其然,蹲守了几天,终于在晚上和她面对面碰着了。
达子单手捏住女人的胳膊,问马路:“你怎么在这儿?”
“先别问我了,怎么回事啊,这女人谁啊?”
“你让她自己说吧。”
女人抬抬胳膊,“请你先放手。”
“切——”达子不屑一顾,转过脸来说,“她叫王羽慧文,是罪犯王小志的姐姐。”
女人开始还保持着风度,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请你放尊重一点,王小志不是罪犯。”
达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嚷道:“我请你也放尊重点,什么叫不是罪犯,我们警察查案靠的都是证据。”
“那证据呢?”自称王羽慧文的女人丝毫不示弱,她冷冷地看着达子。
“这,这个是我们警察的事儿!”
达子怎么说也是见过世面的刑警队队长,此刻却被一个女人噎得说话都结巴了,还好就在僵持的时候,刘从严赶到了。
刘从严比达子还是显得沉稳得多,问:“你就是王小志的姐姐?”刘从言心里在想,这就是当年大名鼎鼎的天才学生,少年科技大的保送生?
王羽慧文看看刘从严,“你是谁?”
达子在一边介绍道:“这是我们的老队长,当年这个案子就是他侦办的。”
王羽慧文白了一眼刘从严,先前被达子挑起来的怒气,还没有减退,“这么说,就是你把我弟弟错投到监狱去的?”
刘从严皱皱眉头,因为楼下的动静,惊醒了不少居民,楼里亮起了灯,指不准有多少人正躲在窗帘后面看热闹呢。
“有什么事儿,咱们回去说。你要有什么意见,也可以回去再提,毕竟那是二十年前的案子了,那时候我们水平也有限,但起码是掌握了一点证据,才敢抓人的,否则像话吗,岂不是成土匪了?”刘从严咳嗽了一下,接着说,“再说,你母亲当年也是签过字的,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有把你弟弟关进监狱,只不过是收容在精神康复院而已,你弟弟——有时候确实不同于常人,你是知道的,我想你离开中国已久,国内的政策想必有点生疏,原则上我们肯定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听着刘从严解释,王羽慧文才算渐渐平静了下来。看到对方的表现,刘从严想,这个女人还是很有素养的,说:“现在也该我问问你了,大半夜的,你到这儿来干吗?”
“警官,我回自己家难道不可以吗?”王羽慧文回答道。
“当然可以。”刘从严想了一下,觉得没必要兜圈子,“不过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当年我们怀疑你弟弟用了一些非常怪异的手法杀人了,但就在不久之前,发现了一具尸体,死者的死法和十八年前你弟弟的案子一模一样。”
王羽慧文愣了一愣,看上去她似乎毫不知情。
动静闹得越来越大,居民楼里亮起的灯也越来越多,有好几个喜欢看热闹的糙汉,穿着睡衣走出家门,探头探脑,有个胆子大的中年人,慢慢地靠近过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警察例行调查呢!”达子过去挥挥手,把那人赶走了。
刘从严有点担忧,压低着嗓子说:“王小姐,咱们有什么事儿,还是回去说吧。”
王羽慧文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回去?”
刘从严解释道:“王小姐,坦率地说,我们对你来此的目的,很是怀疑。”
王羽慧文皱皱眉,“很怀疑,什么意思?”
刘从严不说话,过去的几年里,省里时不时地会派一些专家下来做培训,讲解最新的刑侦科学以及案例分析。
书上说,很多变态杀手都有家族遗传,基因占有很大犯罪诱因。王小志的嫌疑没有排除,既然他无法作案,那么和他有相同血脉的王羽慧文,自然也不能排除嫌疑。
王羽慧文一下子还没明白过来,她左右望望,发现达子和另外两个民警正把她围在中央,顿时就反应过来了,“你们不会怀疑是我干的吧?”
“怀疑不怀疑的,不是我们说的算,证据说了算。”刘从严声音不大,但是很强硬。
王羽慧文不说话。
“走吧,不要以为你是美国人,我就不敢铐你!”达子说,被刘从严打住了。
刘从严接着说:“所以请你回去协助调查,如果能够证明你的清白,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你。”
王羽慧文看看刘从严,然后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老电厂。
回到公安局,为了不让气氛过于僵硬,刘从严没有选择在审讯室和王羽慧文交谈,而是把她带进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