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封城-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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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青颜取来装桃花的锦盒,小心翼翼地揣在手里,疲惫的脸色微微泛起一阵嫣红。
述职归来的路上,南宫火麟打趣青颜是不是不久就要荣登大嫂,青颜没理他,只是捅了捅他的腰,笑而不语。
“见月老大是司月大人的哥哥,南宫火麟这没大没小的,该叫青颜一声舅妈。舅妈舅妈,从此你就是老一辈的人了,多多关照,多多关照,嘿嘿!”一旁的竹娆也忍不住打趣,被青颜一把抓住,打地变回了蛇型还是不放过,盘在脖子上说要拿回去泡酒喝。
“死青妖,这么粗鲁是嫁……嫁不出去的!”青颜脖子上的翠青色的小蛇口吐白沫,含混不清地骂道。
“火麟,你打算,对封城如何处置?”青颜不理小蛇,转身问南宫火麟,“我知道你根本没种什么毒在她身上,可否,求个人情,放她一马?”
“什么……火麟毒,瞎编个名字还要……用自己的名字,好生自恋!”没等南宫火麟开口,小蛇又含混不清地吐槽,被青颜一个拳头打在头上,又吐了几口白沫。
“如何处置?本想把她卖到地下市场,既然姐你求情,那就,在我身边为奴为婢吧。”南宫火麟邪邪笑道。
“火麟,我知道她的父亲与你有旧仇,可现在阮炎真已经死了,所谓祸不及妻儿……”
“就是因为阮炎真死了,我苦心修炼却无处寻仇,那臭丫头又一次一次跑到我手掌心来受死,我岂可那么轻易就放过她?!”南宫火麟打断青颜,恨恨地说,似乎要将全部的仇,都报在尹封城身上。
“别……别理他,他舍不得的……”竹娆还不罢休,这次,换南宫火麟的拳头砸到小蛇头上。
告别青颜和竹娆,南宫火麟独自一人去金钰庭玩。
喝饱了酒回到自己府邸,刚进去,就发现自己的火狐狸四肢被胶带贴在大厅正中的墙上,毛茸茸的肚子露在外边,一条大尾巴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头上一个大包还在着冒青烟。
而那堂上坐着的,正是尹封城,她脑门上包着层层的汗巾子,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菜刀死死拽在手上,她抓了火狐狸,要找南宫火麟兴师问罪。
“你就是这么为奴为婢的?说好的不履行诺言者天诛地灭呢?还是,你要替他们报仇,然后再天诛地灭?”
南宫火麟觉得好笑,他笑尹封城愚蠢,总是逞匹夫之勇,不自量力,何时见过蚍蜉撼树的?他更笑自己的火狐狸,真是越来越贪玩了……
“少废话,不想你的臭狐狸身首异处的话,乖乖告诉我,告诉我……”尹封城声音不觉地渐渐变小,“炙哥哥……呢?”
“炙哥哥?哪个炙哥哥?死了的那个炙哥哥?”终于想起你炙哥哥了,南宫火麟心想。
“真的死了?你杀了他?不,不会……”尹封城声音有些发抖了,老早就听说了炙哥哥一家的事,现在又听这个恶人证实一遍,还是接受不了,手也拿不住刀了,瘫坐在地上。
火狐狸嗖的一下从墙上跃下来,又去舔尹封城的手,从前到现在,这家伙都还是很喜欢尹封城,只是它的主人,早已经变了。
“连你也戏弄我……”尹封城看着火狐狸,方才明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它,还下狠心打了它一个包……
“它的名字,叫红猪。”南宫火麟缓缓说道,一瞬间眼神似乎变柔和了一点,火狐狸也想听懂了似的,一下子冲到南宫火麟的怀里,钻进主人的衣服里。只露出一节毛茸茸的小尾巴。
“红猪?你……你怎么知道?”尹封城猛地一下愣住了,红猪明明是小的时候自己和炙哥哥一起给它起的小名。那时候火狐狸小小的,食量却很大,不知不觉长地很胖,又浑身红彤彤的,俩人想给它起个小名,就叫作红猪。
尹封城好像想到了什么,猛地冲过去抓住南宫火麟的左手,手背右下方一个被火烫伤的疤痕一下子击中了封城心。
仔细端详这个人的脸,不正是炙哥哥长大后的样子吗,他的年龄也是二十来岁,他知道红猪的名字,他唤红猪名字的时候,封城仿佛听见十多年前的炙哥哥的声音,那苦苦思念的声音,如今像做梦一样又出现在她耳畔。
他手上的疤痕也证明了自己就是炙哥哥,那伤痕,是第一次见面时,见小封城被邻家孩童欺负,他上前去解围时留下的。
伤痕的位置,形状,深浅,过去了这么久封城却一点不敢忘记,甚至比南宫火麟自己还要清楚,毕竟,南宫火麟这些年,已经受过,太多太多的伤了。
“炙……炙哥哥?”尹封城不禁轻轻唤他。
“还记得我?那你知道你的好父亲,都做了什么吗?”南宫火麟甩开尹封城的手,目光冰冷,直逼地尹封城阵阵寒颤。
“那都是假的,我父亲不是那样的人!”尹封城争辩,世人都说炙哥哥一家死了,但现在他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世人都说是父亲下令追杀,那定然也是谣言,不是真的。
“假的?我和我娘亲眼目睹父亲死在我们面前,亲眼所见!那些人带着赏金局的腰牌,他们亲口说是阮炎真的告知的行踪,只有他才能命令赏金局的杀手,只有他才知道我们北迁的路线,除了他,还有谁知道?你告诉我还有谁?!”
南宫火麟咆哮的声音响彻整个火麟府,酒劲上来,他有些醉了,“留你何用?滚吧,生死自便,两不相欠……”
说完大手一挥,尹封城额头上的奴字消失了,他自己跌跌撞撞走进房间,一头跌在床上便睡去。
“我爹……我爹是被烧死的……被火烧死的……”半睡半醒中,南宫火麟喃喃。
……
南宫火麟梦中又回到了初见的场景。正直新年,他一家人去拜访阮炎真一家,大人叫他去找封城玩。火麟来到街边,一眼就认出她,小封城在街边和邻家的孩子们玩炮竹,只有她一个女孩,小小一只,扎两个朝天小辫,里三层外三层裹着厚厚的羊皮袄子,几乎要把小人儿整个盖住。她从小畏寒,即使裹得这么厚,小脸小手还是冻得通红,远远望去,就像羊皮肉球上顶了个小苹果。
尹封城不敢玩炮竹,只在一边看,那些小男孩儿看她害怕,故意拿着炮竹追她,吓得那个球儿飙着眼泪满街乱滚。
南宫火麟从小便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小男子汉一个,便马上冲上前去拦住那些小男孩,带小封城回家去,那手上的伤痕,就是跟男孩子们拉扯中不小心伤到的。
寒冬的长街上鲜有人至,只有街边窗子里透出的微弱烛光照着回家的路。微弱的烛光里,小封城一边迈着小短腿,努力跟上南宫火麟步伐,一边死死瞧着他手上的伤口,瞧着瞧着,不知不觉牵起了那只手。
“慢一点儿。”小封城说,小男子汉不答,任小手拉着自己的手,目不斜视的往封城家里走去。
后来无数次回忆起这一幕的南宫火麟,总在心里嘲笑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丫头,怎么想也不想就拉着陌生男孩子的手跟他走。
梦里又现,南宫火麟不觉地翘起了嘴角,嘴边一颗咸咸的东西顺着弧度滑进了嘴角。
☆、恩怨两断情难断
南宫火麟回房后,尹封城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厅,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还有机会见到炙哥哥,更不会想到,再次相见,宿世仇怨,已不共戴天。
经过尹家的灭亡,她本已分不清什么善,什么是恶,现在,她更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恨。他说从此生死自便,两不相欠,唉,那就不见吧,也许本不该见的,就此天涯陌路,也许是件好事。
尹封城这样想着,走出南宫府邸,漫无目的地游逛到大街上,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尹府。
天已微雨,阴风哀嚎,尹家经过一夜混战,比任何时候都破败不堪,也许从发家到昌盛再到衰落,从未有这样的不堪过。
除了疾风猎鹰和尚在锦盒里的雪天鹅,尹家已经一件宝贝不剩,獒山战死了,尹封城看到獒山的妻儿披麻戴孝走上马车,不胜哀戚。
年缚风的腿裹着白纱,关节处打着钢钉,血色从白纱里渗出来,惨淡渗人,也许这个快得风也追不上的男人,从此便要残废。
她看到尹家下人都在忙里忙外将行李一件一件装点上马车,这安和城,他们是呆不下去了,他们要举家迁往北冥玉都郡,以免南宫家再次来袭。
满满的弱弱残兵,看得尹封城悲戚不已,她恨过这个家,怨过这个家,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家,终归毁在了自己手里。
她没有看到尹青云,他先去前面探路了,尹夫人扶着尹老夫人走出来,看到了她,都像没有看到似的。有的门徒相信上前质问她,有的要抓住她兴师问罪,但尹老夫人只说,尹家从此没有这个孽种。所有人就都像没看到她似的,目不斜视地从封城身边走过。
这个在尹家犹如透明人一般爹不疼娘不爱的人儿,终于,真的变成透明人了,这比上前质问她,打她,骂她,还要来得可怕——他们连打她骂她的力气都懒得去出,一句尹家从此没有这个孽种,就轻而易举地否定了尹封城十年来的存在。
雨开始变大了,一颗颗打在脸上,凉凉的,有点疼,尹封城想就要离开之时,却看见她此刻最见不得的人。她看到下人们将一个担架抬出来往马车上去,那担架上的人浑身大部分被白布包裹着,辨认不出,她又看到年少游跟着担架出来,手臂和头也都裹着纱布,伤势甚重。
那担架上的,想必是尹岚若,尹封城再也承受不了眼前的一切,往日的珍宝,尹家的掌上明珠,竟变成这样。
她双脚一软,跪在地上,雨水大颗大颗打在她脸上,人们纷纷从她身边走过,仍是没有人理她。
尹封城跪在雨水里,嘴里喃喃,似乎是在说着对不起。这时年少游走上前去,他又是唯一一个跟她说话的人,只是这次不再像四月的暖阳,而是像十二月的冰雨。
“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我,我没有告诉你是怕你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