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长安-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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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他二人确定迷路之后,便一直在原地徘徊,嬴珩本意是打算朝反方向走,年幼时随着先帝学了几年奇门遁甲,有些简单的迷阵,顺着走可能一直鬼打墙,直接掉头反而可以破阵,这些是入门的阵法,施阵容易,破阵也简单,但是两军对阵之时,有可能出奇制胜,便是利用了人们的固有思维,极少有人会想到掉头折返,很多人担心走回原点或是迷路,便不改变方向,却最终精力耗竭而亡。
但是这群灰狼的出现让他意识到,自己身处的这个诡阵只怕是有心人故意施阵,而他们来到骊山,并非是受人所诱,纯粹是随兴所至,想来这个施阵人并不想伤人,而这个迷阵也不是陷阱,那他的目的就只有一个,便是要隐藏一些秘密,而这个秘密,一定与这些野兽有关。
反方向朝来时的路走显然不可能是破阵的方法,而且他们刚刚走的是下山的路,若是朝回走,便是走上坡,韩文殊的上半身被封死,动弹不得,已经很难平衡,再走上坡无异于雪上加霜,但是一直朝山下走又是原地打转,索性就从左右两边选一个方向,嬴珩根本没抱希望能靠着他那点稀薄的五行见识从这里走出去,只要能找个能休息的地方过一夜就好。
为了不让韩文殊瞎想担心,嬴珩自始至终没有告诉她这些猜想,只是一脸镇定地牵着她朝一个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方向的地方走去,他低头看向怀中的人,眼中满是担忧,但愿能有个避风之处,刚刚那条蛇虽不是齿含剧毒,但到底还是没吸干净,此时韩文殊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天气很冷,但她额上还是冒起了密密麻麻的虚汗,恐怕是走了这些路,毒液随着血液流动,带到了全身,好在及时封住了心脉,否则后果难料。
“冷不冷,饿不饿?”嬴珩轻声询问,语气中有掩饰不住地担心。
韩文殊却用力地摇了摇头,定定看向他,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显然是身体发冷,他们晚上没吃饭,又遭遇了那么多变故,体力早已不支,如何还能抵御严寒。
嬴珩让她站稳,然后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韩文殊想要反抗,却怎么挣得过他,只能束手依他,那件青衫很宽很大,穿在他身上时并没有那么宽大,可是此时披在她身后却能将她整个裹住,带着他身上的温度和淡淡的清香,让她心头暖意充盈。
狼群总是与他们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不靠近也不撤离,应恒只能绷紧神经,高度紧张下,精力很容易耗竭,必须要在精神迟钝前找到一个落脚之处,否则狼群齐攻,难免会有破绽。
嬴珩深深吸了一口气,牵住韩文殊的手,继续朝前走去。
两个人都很累,但是现在绝对不能松懈,这些狼很聪明,它们在与他打持久战。
“珩哥,你看!”韩文殊忽然大叫一声,目光看向不远处一个黑漆漆的地方,此时遮住皎月的乌云已经彻底散去,月光洒在山间,只有那一处黑得不同寻常,似乎是一个略为深邃的洞穴,光线照不到那里,才会这般漆黑。
嬴珩定睛看了片刻,又引着韩文殊朝那方向挪了几步,确定是一个山洞后,兴奋笑道:“是个山洞,我们进去生起火,狼都怕火!”
“好!”
嬴珩先进去检查了一下,见没有毒蛇毒虫,才将她搀扶进洞,又从洞外捡了些干净的枯草,铺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扶她坐下,从怀中取出火石,点在枯枝上,生了火,外面的幽绿似有些恼意,看来外面那些狼即便受人控制,也仍是克服不了本能的恐惧,嬴珩又到外面多捡了些枯枝,以防火种灭了树枝不够用。
☆、昏迷
一切都整理好,嬴珩双手叉腰站在洞穴出口处,又谨慎地检查了一遍洞外四周,远处灰狼的幽光似乎散去了一些,还有一些执着的等在外面伺机而动,但是他们的火只要不灭,对那些狼还是有一定威胁作用的。
韩文殊看着他忙前忙后,虚弱地唤道:“火已经生好了,你将衣服穿上吧。”
嬴珩回过头,微笑着坐到她身边,将她搂紧,“没关系,我不冷。”
说着,他借来韩文殊的帕子,垫在手上,从火堆旁取来一个破旧铁器,看形状像是一只碗,却歪歪扭扭,坑坑洼洼,似乎是被人丢弃的铁具,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嬴珩放到嘴边,小心地尝了一口,然后端到她面前,韩文殊这才看清,里面盛满了水,很是干净清澈。
“刚才在外面捡枯草的时候,发现里面藏着这个铁碗,就算不吃饭,总也要喝点水,就盛满了冰雪,放在火旁烤着,我尝过了,现在温度刚好,你喝点暖暖胃。”边递到她嘴边,边柔声解释:“放心,我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擦干净了,不脏。”
走了这么久,韩文殊早已渴得受不了,现在有水在眼前,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就这嬴珩的手,一口气喝了一大口,半热的水流过喉咙、腹腔,暖意瞬间通过四肢百骸,还剩一半的时候停了下来,虽然意犹未尽,却摇摇头,有些为难地朝嬴珩说道:“珩哥,我饱了……”
嬴珩一惊,随即哑然失笑,“喝水也能喝饱了,真有你的。”
边说着,嬴珩将剩下的雪水一饮而尽,现在这种情况,他已经不奢望能有食物了,好在他与韩文殊都有内力在身,饿上一天两天都不成问题,万幸能有这么一个铁具用来盛水,否则断了水可当真受不了。
但是到底是谁在这里扔下了这个铁具,嬴珩皱眉,细细地观察着手中铁碗,这玩意虽然是旧物,但是他刚刚擦拭时,上满几乎没有灰尘与土,倒像是不久前才被人扔在这里的,难道这个地方真的有人来过?
皇陵守卫不严,看来是他疏忽了,嬴珩暗想,这次回去定要好好纠察。
“珩哥,对不起……”
虚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嬴珩回过神来,神色变得和缓,“怎么了?伤口疼了么?还是饿了?”
一连问了三个问题,韩文殊只是摇头,脸色苍白,她看着嬴珩身上的风尘,还有他凌乱的发髻,心中难过,小声说道:“是我总想要和你出宫,才会弄成这样。”
嬴珩却不以为意地一笑,“那也应该是怪我,是我非要带你出城的。”
“可是……”
嬴珩伸出两根手指,封住她的嘴,“现在纠结谁对谁错也没用,还能坚持一会儿么?”
虽然已经累极,但是不知他想做什么,韩文殊仍是点了点头,嬴珩在她脸颊上蹭了蹭,朝她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然后轻声嘱咐:“进洞时我看到不远处崖上有一棵白玉簪树,我去摘些花叶,夫人能坚持到为夫回来再睡么?”
韩文殊用力点头,她不想让嬴珩担心,本来就已经帮不上他什么忙了,她更不想当他的累赘。玉簪花是可以越冬的植物,有去毒消肿的功效,山洞的左手边确实有一处矮崖,但是她进来的时候却没见着上面有玉簪花,韩文殊心中闪过一丝阴暗的念头,但她却只是笑笑,脸上透出一种病态的苍白,看着他道:“你去吧,我还不困,我等你回来。”
听到这个回答,嬴珩粲笑,抬手将她右肩的穴道打开,又将剑递到她恢复知觉的手上,然后认真道:“那棵玉簪长得有些偏,位置很刁钻,我可能得去得久一会,但我会一直盯着洞口,若有野兽袭来,你先抵挡一下,我会马上赶回来的,这剑你拿着,切记千万不要睡着。”
说着他抱起韩文殊,将她又朝火堆里侧挪了挪。
“你不带着剑么?”韩文殊轻问,眼中闪过一丝伤痛。
“为夫赤手空拳可以干掉大秦第一高手,何况是这区区几匹野狼。”嬴珩一脸傲然。
韩文殊咧嘴扯出一个笑,目送他出去。
待他离开,她便支撑不住窝在地上,那只有力的手撑在地上,想要坐直身体,但是却怎么也坐不起来,韩文殊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疼痛,全身酸软无力,一个不稳,她便干脆倒在了地上,从来没有这般无助过,她喘着粗气,感觉额上的汗水蜿蜒而下,流到眼睛里,流到嘴巴里,好涩!
她确实想要睡一会,她觉得眼前一切都是花的,有好几团火焰在跳动,地上冰冷,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她拼尽全力挪到了一个能看清洞口的位置,可是外面那样黑,她的心好痛,比她的身体都痛,她第一次有这样奇怪的感觉,好像弄丢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直到昏迷的最后一刻,她都用力睁着眼睛,好像这样,就能把他盼回来一样。
长安,沛国公府。
灯楼阑珊,夜深人静,沛国公府一派宁静,自从刘邦被贬到泰陵起,整个刘家瞬间销声匿迹,官场上不再有刘氏的大名,商场上虽还活跃,却潜伏低调,不露锋芒。
冷冷清清的夜晚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看门的小厮慢慢悠悠地开出一条缝,不耐烦地问道:“谁啊?这么晚了敲门!”
大门被一把推开,还来不及小厮反应,一个人从门外闪入。
小厮回过神来,忙过去阻拦,却听那人冷冷道:“滚,本小姐也是你能拦的?”
看门的小厮这才看清,眼前冲进来的竟是庄灵翁主,只见她怒气冲冲,以为是自己惹恼了她,忙不迭招呼:“翁主恕罪,翁主恕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滚!”萧情冷斥一声,大步朝内院走去。
虽然刚刚过了亥时,但是内院大多已经熄灯,萧情独自一人拜访,倒也没闹得多大动静,气冲冲走到刘如意的别院,本想推门而入,却突然顿住,耐着性子敲了敲门,她可不想看到他衣衫不整的样子,就算全长安的闺阁少女都对他无限憧憬,她却是那个独独嗤之以鼻的人。
屋内传来稀落的起身声,灯光幽幽亮起,一道消瘦的人影将门打开,开门之人手提油灯,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似乎对萧情的突然造访并不意外,微微躬身,施礼道:“翁主深夜驾临寒舍,可有要事?”
“你问我有什么要事?”萧情冷笑一声,眯眼喝道:“刘如意,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