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妖孽-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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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之后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自己的奶奶和妈妈怎么会来自己？自己可是命犯天煞孤星啊！

没想到现在竟然梦想成真了，香客老婆婆真的就是自己的奶奶，阿姨就是自己的妈妈！陈耀天心中的暖流一波又一波的荡漾着，让他忘记了陈冠英的冷嘲热讽、黄艳霞的尖酸刻薄、张文山的冷淡疏远、陈耀驹张娜妮的轻视排斥，在这一刻，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的奶奶和妈妈。

老奶奶一张开，黄艳霞就意识到不对了。没想到从来没见过面的祖孙之间，竟然会如此亲近！

黄艳霞怏怏的闭嘴躲到陈冠英身边去了，陈冠英脸色也不太好看。

陈耀天曾经幻想过自己和亲人见面的一幕，他幻想过一见面就决绝的宣传退出陈家，他幻想过冷眼面对绝情的亲戚们，他幻想过亲人痛哭后悔当初把他送去寺庙……十八年，真的不短，足够陈耀天把任何一种见面方式都想一遍并从中挑选自己最中意、最泄愤的一种。

可是他从来没想到过见面会是这样的，他和老奶奶互相抓住手臂，相对默然流泪，久久说不出话来。

却苦了大家了，老奶奶站着呢，谁都不敢坐下。尤其刚刚还冷嘲热讽陈耀天的陈冠英、黄艳霞夫妇脸色跟红绿灯似的变，却再不敢乱开腔了。一直表现冷淡的张文山也是有点尴尬的陪着，陈耀南却是好奇的偷偷打量自己的哥哥。

方素真在一旁陪着默默的流泪，好一会儿，才轻轻拉着老奶奶的手臂：“妈，咱们先去把采的野菜去摘洗了吧，让小天尝尝您的手艺。”

虽然贵为陈家的唯一长辈，但是老奶奶却不肯请佣人，坚持自己动手，大家都拗不过她老人家的脾气，只好依着她。是以这家里做饭洗衣服都是老奶奶自己动手，最多也就是方素真帮她做做家务。大家都觉得老奶奶是脾气怪，不知道享福，却没有几人能够理解到老人的心意。

原来奶奶和妈妈大清早的上山去采野菜，是为了要做给自己吃的啊……陈耀天更是心中感动，他连忙道：“奶奶，妈，我来摘洗吧！我从小在山上寺庙里长大，对烹制野菜也很在行呢！”说着连忙从方素真的手上接过了菜篮子，那里边都是还挂着露珠的新鲜野菜。

他这声“奶奶”和“妈”叫的十分自然，曾经他也在怀疑没有任何感情第一次见面能否叫得出来，可是现在他才发现根本就没有想象中那么的难。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恩之情，感激上天给了他这么好的奶奶和妈妈，让他下山之后的孤独感一扫而空。

在山上的时候，虽然同样没有亲人，陈耀天却并不觉得孤独。因为寺庙就像是他的家一样，师父、师兄都是亲人。

但是下了山之后，虽然是要回家，陈耀天却觉得非常的孤独。山下是一个陌生的环境，陈家也是个陌生的家族，面对着的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每个人似乎都对自己充满了抵触。

虽然陈耀天不怕这个，但是却难免心中的落寞和难过。

但是现在，在奶奶和妈妈的身上，陈耀天感觉到了传说中的亲情。传说中的亲情，是亲人之间的一种特殊的感情，不管对方怎样也要爱对方，而且不求任何回报。

曾经陈耀天对此是有所怀疑的，怎么可能会不求回报？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不求回报的？即便是师父、师兄们，陈耀天其实都在怀疑，如果陈氏财团没有捐那几十亿给寺里，他们还会对自己那么好吗？

太聪明的人总是喜欢去怀疑，可是现在，陈耀天真的一点都不怀疑奶奶和妈妈对自己的爱。

因为奶奶和妈妈对自己的爱实在是太无私了，而且不求任何回报。

自己也曾经和奶奶、妈妈抱怨过自己的亲人，那时候自己的话里毫不掩饰对陈家的怨恨。现在想想，或许那时候的话对奶奶和妈妈真是一种伤害吧，但是奶奶和妈妈都是无私的包容着自己，甚至对自己更好。

听到陈耀天叫出了“妈”，方素真浑身一震，原本已经干了的眼眶此时又泪如泉涌。身为副市长，其实她很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保持冷静镇定。但是在第一次听到儿子叫自己“妈”的时候，方素真真的无法再保持冷静镇定了。

忽然一把将陈耀天抱在怀里，方素真的泪水大颗大颗的落在儿子的肩头。

陈耀天吃了一惊，但是感觉到妈妈的用力，陈耀天的心软了，鼻子一酸，不由自主的也用力抱住了妈妈。

早已相识，却是今日才知道是血脉至亲。陈耀天头一次完全失去了定力，彻头彻尾的从一个六根清净的和尚变成了俗人，大大的俗人。

正文　第17章　前途

“还是我们去吧，哪有男人下厨房的啊！小天啊，看你的白毛衣都洗得发黄了，布鞋也边儿都磨破了，能不被人笑吗？”奶奶慈爱的拍着陈耀天的后背：“知道你要回来，你妈先给你打好了一件新毛衣，奶奶也把你的新鞋纳好了，你这就先跟我到西屋去换上吧。”

“谢谢奶奶，谢谢妈……”陈耀天眼中闪动着泪花，轻轻的放开了方素真，然后跟着奶奶离开东屋去了西屋。

一出门正撞上在过道屋里站着的陈耀驹和张娜妮，这姐弟俩其实在老奶奶她们前后脚来的，但是由于屋里的气氛太沉重了，姐弟俩都没敢进去。

看到他们俩，老奶奶冷哼一声：“都在外面站着干什么呢？”

“啊，没什么，我们……”陈耀驹和张娜妮对老奶奶都是挺害怕的，因为老奶奶总是会说他们。陈耀驹平时在外面横行霸道的，学习成绩也特差，除了飙车就是泡美眉；张娜妮每天就喜欢跟人攀比，要不就出去得瑟，网络上有富家女自爆名车豪宅的，就有她一个。老奶奶对他们俩脸色能好才怪。

“哼，阿驹，你还没满成年呢，成天开着车得瑟什么？再让我看见你开车，以后你成年了都不准开！还有娜妮，你那是裙子啊还是腰带啊！再穿成这样以后甭进我的门！”老奶奶看到这俩就气不打一处来，其实她也不是就对陈耀驹和张娜妮不好，陈耀驹是孙子，张娜妮是外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可能不疼呢？

只不过老奶奶的对待方式不同而已，她认为陈耀天从小在寺庙里长大，吃了不少苦，所以就多给陈耀天点疼爱。而陈耀驹和张娜妮都是蜜罐子里长大的，老奶奶对他们就更严厉一些。

而且说陈耀驹和张娜妮也是为了他们好，老奶奶是怕陈耀驹小小年纪开车太猛出了事，又怕张娜妮学坏了不检点，所以才会说他们。

其实老奶奶对孩子们的心意都是实打实的，只是人家不理解。

被老奶奶当着陈耀天的面叱责，陈耀驹和张娜妮都有些灰溜溜的感觉。他们不去反省自己的所为，却是都下意识的记恨上了陈耀天。

而东屋里的人们，脸色也都不好看，刚刚老奶奶虽然没明说，但是陈冠英、黄艳霞和张文山三人都是听出来了，陈耀天穿着的发黄毛衣、磨破的布鞋是老奶奶和方素真这婆媳俩亲手做的。而且为了迎接陈耀天回来，这婆媳俩还赶出来新的，这让大家都心里不是滋味。

尤其黄艳霞心里真是惴惴不安，她本想打击一下陈耀天的，没想到却是当面得罪了老奶奶。别看老奶奶没说什么，但是让陈耀天去换衣服的那句已经等于表明老奶奶上了心了。黄艳霞很郁闷，在陈家的日子怕是更难过了……

“就是你这张破嘴！”陈冠英也是气呼呼的骂了自己老婆一句，一个为财一个为色，这俩人的结合堪称绝配。陈冠英对黄艳霞为什么嫁给自己心里明镜似的，是以也就根本没把黄艳霞当回事儿，想骂就骂想打就打。这次惹老奶奶生气，陈冠英也就把责任都推在自己老婆身上了。

“你不是也说了嘛……”黄艳霞委屈的想反驳，被陈冠英瞪了一眼吓得声音越来越小，后半截话就直接吞肚子里去了。她心里委屈着，却没有一点自我反省的意思，同样也是恨上了陈耀天……

张文山只在那里摇头，也不知是后悔自己对陈耀天太冷淡，还是对刚刚的事情在叹息。

陈耀南眼睛跟着门帘子的掀动钻过去看了眼陈耀天的背影，他是个内向孩子，性格腼腆。原本对自己这哥哥的回来也不看好，可是现在他的感官却有了极大转变。

等陈耀天换好了新布鞋、新毛衣再回来的时候，没人再敢提他衣服“混搭”的这茬了。反而大家都是十分羡慕，这布鞋和毛衣是老奶奶和方素真亲手做的，在大家眼里价值可就远远不是什么阿玛尼古驰能够比拟的了。

“开饭了开饭了！”作为最高长辈的老奶奶张罗着，一直闷声不言语的张文山插口问道：“妈，不等大哥了吗？”

这也是个态度问题，张文山恰当的在方素真面前表现了两家关系的靠拢。换来的是陈冠英扫过来的目光，张文山只当没看见。

“你大哥忙起来就没日没夜的，不等了！在我这儿，到点就开饭！”老奶奶把手一挥，充分显示了一家之主的威严。

于是大家落座，由于没有外人，所以就是一张大圆桌子，全家人围着坐。林妃樱作为陈冠中的干女儿也不是第一次参加陈家的家宴了，她本想挨着陈耀天坐的，但是由于陈耀天被老奶奶和方素真夹在了中间，所以她只好挨在干妈方素真的身边。

“今天这顿饭啊，你们都是借了小天的光了，小天回来啊，咱们家才算是真正的团圆了啊。”老奶奶慈爱的看着陈耀天，由于对孙子的疼爱和愧疚，再加上今天是陈耀天正式返回陈家第一天和陈耀天的十八岁生日，老奶奶几乎每句话都恨不得带上“小天”俩字。

她老人家是高兴了，却不知让陈耀天饱受了多少暗妒。

“本来想今天就带你去看看你爷爷的，但是这都已经是白天了。再过两天啊，就是七月十五，到时候我带你去。让那老东西看看，他孙子已经回来了！”老奶奶说着就抹泪：“那老东西就是太顽固，头走的时候还说对不起你呢，可就是不准把你接回来，唉……”

这话题说起来也沉重了，搞得大家吃饭都兴致缺缺。

好在方素真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