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在说话-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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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你说有个新的对象,现在呢?”
“结束了。”
“当我没提。约翰,我这里有几件状况十分雷同的谋杀案,我猜有可能是同一凶手连续犯下的。我把案情告诉你,你能给我一点专家的意见吗?”
“任何事我都可以提供你意见。”这句话他以前常说。
于是,我开始描述玛格莉特和法兰丝的命案现场和遇害的大概情形。我把这些受害者如何被肢解,如何被发现,以及我对捷运及售屋广告的假设——、说给他听。
“我没办法让那些警探相信我,确定这是一桩连续杀人案。他们说的也有道理,这些受害者的各方面条件都不完全相同。一个被枪杀,其他则不是。她们住的地方散布各地,并不是很集中。”
“喂!喂!等等,你全错了。首先,你描述的这些事实都是依据行为模式的原理做推论的。”
“没错。”
“相似的行为模式有助于推演案情,但看似不同的行为却也可能有共同处。犯罪者可能以电话的区域号码做为第一步去选择受害者,再用他们自己的其他偏好去进行下一步。他们有可能用绳、用刀、用斧或是枪;有时盗取受害者的财物,有时则什么也不拿。我曾研究过的一个家伙,他每次杀人都用不同的凶器……你还在听吗?”
“喂。”
“同一犯罪者的行为模式不会永远相同。这些家伙在每次的犯罪过程中学习,他们从中学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杀人越多,他们的技巧就越好。”
“越来越变态。”
“另外,现场突发的意外也会影响犯罪者的行为,改变他的计划。譬如有电话铃响、邻居的经过,或是预备的绳索断了,都有可能让他临时做改变。”
“我明白。”
“别误解了行为模式的定义,些微的差异是可以被接受的。我们也常常会针对行为模式做研究。”
“你们做什么研究?”
“我们研究仪式。”
“仪式?”
“我的某些同事称之为‘签名’,或是‘留名片’。很多犯罪者会在多次的犯案里建立起他们独特的习惯,从中建立信心,并且相信这些习惯可以帮助他们避免风险,不会被逮到。但是心理异常的犯罪者会有特别暴民的习惯,这些人的心里充满着怨气,驱使他们做出许多诡异的暴力行为,甚至于设计特别的行为步骤,在这样的虐待过程中宣泄心里的怨恨,这就是我称其为仪式的原因。”
“这些仪式有什么不同?”
“通常犯罪者会先控制住受害者,再用各种方法去羞辱他们。所以你可以发现,受害者的年龄、外型并不见得是被害的关键,他们只不过是犯罪者的出气简。我曾有个犯人,他杀害的对象从7岁到80岁都有。”
“那你要怎么追查下去呢?”
“从他对待受害者的方式着手。他是用袭击的方式还是言语的挑畔去接近受害者?有没有肢解尸体?做案现场有没有奇怪的布置?是否带走任何东西?”
“但凶手也会因突发状况而改变他们的仪式,不是吗?”
“当然。不过他们靠进行这些诡异的仪式来化解心里的怨气,所以仪式进行才是他们犯罪的目的,逃避追查反而是件次要的事。”
“那你认为这个案子有没有同一凶手的签名呢?”
“当然。”
“真的吗?”我开始做笔记。
“我敢跟你打赌。”
“你稳赢的。你想这人是个性变态吗?”
我听到他移动电话的嘎嘎声。”性变态罪犯以受害者的痛苦为乐。他们并不只是想杀人,他们想要看到的是别人受尽折磨,当然,以此刺激他们的性欲。”
“再来呢?”
“你的部分说法可以支持这个假设。将物体插入阴道或肛门是这类家伙常干的事。你的受害者是在生前被攻击的吗?”
“至少有一个。其他的人因为尸体己腐烂,很难确定。”
“听起来就像是个性变态,剩下来最重要的问题是,凶手是否有进行性行为?”
“不知道,因为我们并没有在受害者身上发现精液。”
“还是有可能。我有个案例是罪犯借受害者的手自慰,然后割下受害者的手,再将手丢到搅拌机内碾碎。警察根本找不到任何有关精液的证据。”
“你怎么逮到他的?”
“人总有失手的时候。”
“我们可以确定有三个女人被斩断手掌。”
“这或许合乎我们某些假设,不过还不能证明他就是个性变态杀人犯。我们只知道他在受害者生前即下毒手,这类连续杀人犯,不管是否为性变态,他们都有手法高明、计划周详的共同点。肢解尸体的行为并不见得代表他们是性变态,有可能只是为了弃尸方便。”
“那砍断被害者的手又怎么说?”
“还是一样。这也是一种伤害被害人的手法,并不一定与性行为有关联,有时只是凶手为了宣示受害者任其宰割。在这案子里,我还看不出有可以指述凶手为性变态的证明。你说凶手原先并不认识受害者?她们受到残忍的重击,其中三个可能在临死前被硬物插入体内?这些事情综合起来可能就是他的特征。”
我不停地做笔记。
“查查这些凶手用来插入受害者的东西,它们是事先准备好的,还是就地取材。这有可能就是变态者的签名。”
我记下来,还特别注上星号。
“其他的性变态杀人犯有些什么特征?”
“同样的行为模式。找借口接近受害者,用残酷的手法控制、羞辱他们,借着受害者的恐惧和痛苦达到自己的性高潮,从受害者身上取些纪念品……”
我不停地在写,就怕赶不上他的速度。“什么纪念品……”
“谋杀现场取得的一些东西,譬如受害者的衣物、首饰,诸如此类的东西。”
“新闻剪报?”
“性变态杀人犯通常喜欢收集自己的新闻。”
“他们喜欢记录自己的行为吗?”
“各种媒介,像是地图、日记、日历、图书,有些人还会制作录音带。他们的乐趣不只是在杀人的那一刻,事先的跟踪和事后的回味都让他们兴奋。”
“既然他们善于躲避警方的追查,为什么明知这样会对他们不利,还敢冒险留下证据?”
“大部分的人自认高明,不相信警察能逮到他们。”
“那肢解下来的身体呢?”
“什么意思?”
“他们会保留起来吗?”
他沉默了一下。“不一定,有时候会。”
“那你对捷运和售屋广告的巧合有什么看法?”
“这些变态精心构思的谋杀行动都非常独特且复杂。有时他们设计的情节必须配合特别的地点,发生的顺序必须合乎规定;有时他们会要求受害者做出特别的回应,所以他们会强迫受害者说某些话、做某些动作,或是穿特别的服装。但你要知道,这并不是变态杀人犯唯一的异常行为,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怪癖。不要陷入针对性变态杀人犯的死角,心理学家怎么定位这种人并不重要,注意凶手留下的签名,他一定会留下自己的名片,那是让你逮到他的最好方法。好好利用关于捷运和报纸广告的发现,去解开这家伙的布局。”
“总体来说,约翰,你对这个案子的看法如何?”
他停了好一会儿,长吁口气。
“唐普,我想你遇到一个难缠的家伙。他看来充满了仇恨,手段极其残暴。如果这家伙是圣杰魁斯,我猜不透他为什么要盗用受害者的金融卡。或许他是个笨蛋,可是看起来并不像;或许有什么理由让他铤而走险,大概是经济压力吧。至于你院子里的头骨则是一种象征,他在向你传递某种信息,也许是想讥笑你,也或许是想挑战你,看看你能不能捉到他。听起来你对这案子涉入很深,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从照片、头盖骨和你对我说的话里判断,这家伙真的是在向你挑衅。”
于是我告诉他那晚在修道院发生的事,还有跟踪我的汽车。
“天啊,唐普。如果这家伙再找上你,别跟他玩,他是个危险人物。”
“如果那天晚上的人就是他,为什么他不杀了我?”
“他没有想到会遇见你,所以还没做好杀人的准备。正如我前面所说的,他有自己偏好的杀人方式,或许他觉得还不能完全控制你,或许他没带偏好的做案工具,也或许你并没有显露出让他觉得兴奋的恐惧。”
“不符合他对杀人仪式的要求?”
“答对了!”我们又闲聊了会儿,谈到两人的其他老朋友,和我们在从事杀人犯罪研究之前的生活,直到过8点才挂上电话。
我伸长四肢,懒懒地躺着,回忆着往事,突然觉得有点饿。于是走到厨房,弄些微波食物强迫自己吃下去,然后拿起刚才做的笔记,重新整理一遍,约翰说过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他作案的间隔越来越短。”
我知道这点。
“他在向警方宣战。”
这我也了解。
“他或许已经在窥视你的生活。”
10点整,我上床睡觉。我躺在黑暗中,盯着天花板,突然觉得自己好累,好孤单。为什么我要把这些女人的谋杀案揽在身上?我现在成了某个变态狂的幻想对象吗?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的判断?为什么我只能捧着微波食品对着电视发呆,就这样一天天逐渐地老去?我开始觉得想哭,刚才与约翰说话时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现在却抱着枕头开始痛哭,这枕头是我和彼得一起去买的,想起他那时不耐烦的表情,我更难过了。
我的婚姻怎么那么失败?为什么我每天都孤零零的躺在床上。为什么凯蒂总是不满意她的生活?为什么我最好的朋友又摆了我一道?她会跑去哪里?不,我不要再想下去了。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子躺了多久,觉得生命一片空白,等待戈碧开门回来的声音。
二十九
第二天早上,我把昨晚和约翰讨论的内容摘要交给莱恩,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没有他的消息。
这个星期气温居高不下,白天我在尸体堆里工作,晚上则加人本地爵士音乐节的狂欢活动,与湿黏的人群一起挤在街上享受各式音乐。我决心忘掉戈碧,在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