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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银色诱惑-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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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党兵败如山倒,4月底老当家的首都南京被解放军占领。

仅一个月时间,被汤司令吹得固若金汤的“中国马其诺防线”的上海被攻陷。10月份,大陆大部分落入中共之手。中华人民共和匡在《义勇军进行曲》雄壮的旋律中宣告成立。

台湾真的成了孤岛。10月25日,汤恩伯部22军团25军胡琏部奉命驰援金门岛守军。解放军28军在毫无海战经验,又缺乏海空支援的情况伧促登陆金门岛,谭儒文所率55师中途参战,占领解放军古宁头摊头阵地,切断登岛解放军退路,至使共军登陆部队陷入国军18军重围。共军没有海上力量,眼睁睁地看着大部队被全部歼灭。这一仗共军损失近一万余人,而我军打得更惨,伤亡2万6千余人。少当家在战后登上金门岛“慰劳国军将士”,不禁黯然泪下,哀叹着对汤恩伯将军说:“俯瞰全岛,触目凄凉,东至汤总司令总部途中,尸横遍野,血肉模糊。”国军惨胜!算是击退了共军的进犯,取得所谓“古宁头大捷”,为老当家挽回了一点面子,也使老当家的在台湾立住了脚,形成大陆与台湾隔海对峙的局面。

谭儒文将军因功晋升为中将。而此后谭将军的靠山汤恩伯因陈仪被杀而失去老当家的宠爱,从此一蹶不振,谭将军也开始淡出军界。

海军上校带着小外甥,从此沦落海岛。舅舅仍在海军部队服役。外甥进入海军学校学习,毕业后,从军士长、大副一直晋升到炮艇艇长。舅舅却一步一步升至海军巡二舰舰队司令,成为海军少将。甥舅俩仍然念念不忘反攻大陆,与家人团聚。他们牢牢地记住了1949年2月21日那个令人难忘的夜晚,总希望乘着自己的战舰去见到自己的亲人。他们看到的只是一张终身相伴的泛黄旧照片。

张丽姗从她的小皮包里掏出厂那张照片递给海牛。他借着忠烈祠广场的明亮灯光仔细端详这幅老照片。那是一家五口的照片,妈妈显得那么年轻,穿着无袖旗袍,发髻松松地盘在脑后,细细的眉毛,脸上终年漾着微笑;爸爸是那么英俊潇洒,四方脸,浓眉大眼,三七开的小分头,着灰哔叽夹克衫,洁白的衬衫打着领带;年轻的夫妇抱着3个孩子。那个虎头虎脑的男孩,穿着海军的童装,就是那个被带到台湾的小外甥。旁边的小女孩天真美丽,穿着一身滚花边小童装。张女士用手指了指小女孩说:“这就是我的姑妈,

你看像不像我?”

“真的,非常像,上面的男孩是你爸爸?那年轻的爸爸、妈妈,

是你的爷爷和奶奶?”

“是的。”

“他们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你爸爸呢?”

“他长眠在大海里,和我舅公…起。”张丽姗黯然神伤地说。

那是发生在60年代中期的一次惨烈的海战。舅公指挥的那艘巡二舰队旗舰,爸爸仍在那艘巡逻炮艇,载着准备向大陆福建梁山地区渗透的10多名陆军情报部门的弟兄。那是因为老当家接到情冶系统人员潜回大陆执行特别任务时,从他的老家偷偷地拍摄了他祖居和母亲墓地的照片后,他因此认为这种渗透是不困难的。然而这次绝密行动因密码被共军破译而全军覆灭。

那天大海像是在晨雾中沉睡的婴儿,安静得使人难以置信,巡逻艇和旗舰保持着3000米的距离,在拂晓前驶进大陆近海诏安湾。这时舰上雷达因四周陆地的反射,完全失去作用。就在这一瞬间,密集的火炮向巡逻艇射来,巡逻艇和旗舰完全进入了共军预先设置10余艘驱逐舰、炮艇和鱼雷快艇的伏击圈。巡逻艇首先被鱼雷击中,迅速下沉。舅公指挥的旗舰亦陷身于呼啸的烟硝弹雨之中,虽然想掉头脱离战场,并且频频向空军呼救,但是舰身中弹过多,10分钟后,国军两艘军舰拖着浓浓的黑烟沉没在福建省东山岛海面。舅公和我的爸爸,双双带着他们反攻大陆的残梦,带着对大陆亲人的思念葬身在大海中。事后,海军舰队和美国第七舰队,动用10余艘驱逐舰前往失事水域搜寻7天,两舰200余名官兵,只救回5名海军水中爆破队员。舅公和爸爸永远沉睡在静静的海底。孤魂是埋葬在海底了。

我当时5岁,不久母亲改嫁,我成了国军“烈士”的遗孤,当然受到老当家与老夫人的关爱。我在“国军烈士遗属抚恤委员会”的资助下读完了小学、中学、大学。在大学期间认识了那位才华出众,眉目清秀,生性儒雅,却有点女性娴静的男士。他在大学里就是青年文学社的社长,那时已有不少作品问世,这你当然是清楚的。他写下了许多作品,那都是一篇篇用爱情光环编织的梦,美得像是天国里发生的故事,是很受涉世不深的青年女性欢迎的。在大学他是众多女生追逐的对象。我因为爸爸和舅公的关系对国军的战史、军史感兴趣。因而对他那种女里女气的习性是看不惯的。而他偏偏看中了我。当然你也知道,后来我们在谭将军的撮合下相恋了。他的父亲当然也是党国的将军。这将军因为不是老当家的嫡系,据说与李宗仁关系密切,属于桂系人马,后被排斥出军界,形同软禁。他的父亲终日坐禅拜佛不问政治,这也深深影响着他的性格。大学毕业后,我们又双双去了美国,在厉害利斯大学学习,我在出版学院,他在文学院,双双获硕士学位后,又重返台北,完成了婚姻。我们是郎才女貌,有过一段令人羡慕的蜜月期。那时我们在宽大的书房后一张大写字台前相对而坐,他编他的言情小说,我写我的记实文学,看上去很美满的样子。他的作品只谈风花雪月,不谈国家大事,属台湾新鸳鸯蝴蝶派作品。我的作品却是金戈铁马,与他的作品根本就是两种风格。但我们的婚姻并不美 满,好在他后来死了,说是死于白血症。其实是忧郁而致精神分 裂,他是服安眠药自杀的。

那几天我忙着去金门采访,那是为了谭儒文将军传记中血战古宁头那一节。等我回来时,他已穿着一身我结婚时穿的白色婚纱,脸上涂着胭脂,嘴上抹着口红,死在那张我们同床异梦的床上,他至死都是一个长着男人身体的女人。后来我才隐约知道他有同性恋的倾向,还偷偷参加了台湾的同性恋俱乐部。他习惯做女人,却不会做男人。这当然是那个家族的丑闻,是不能公开的,只好推说得了白血病而突然去世的。

我想,我与他的婚姻本身就是一种性的错位,那是人生另一种悲剧。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今晚怎么过?”

“去文化娱乐城,我们可以去洗桑拿、开房间,我会让你领略什么叫真正的男人?”海牛建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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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的夜是迷人的。大街上亮起了万家灯火,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闪烁着霓虹灯的理发馆、夜总会、茶艺馆、按摩院、小酒吧、小电影院,那里金钱和肉体的交易正在各种名目的掩盖下没日没夜地进行着。当然春风沉醉的夜晚,更是这种交易的鼎盛时间。海牛和张丽姗女士吃吃喝喝,谈谈玩玩,漫步在这色迷迷、温馨的街头,自然是兴味盎然而情趣相投的。

他们各自讲着自己生动的故事,仿佛心灵撞出一缕缕电石火花,这火花自然是要燃烧成熊熊烈焰的。现在他俩需要合适的场所,也就是两人双栖双宿的地方。无疑在北投新开的文化娱乐城是最理想的去处,他们可以在那儿开房间,在那儿继续讲着各自令人心动的故事,演示着男女之间最最原始而最最令人**的游戏。那里,古色古香的建筑,温馨得令人骨头发酥的环境,都使人极为神往,而且那里文化气息浓,环境的高雅足以冲淡肉体交易的卑俗,这是文化人交流情感,使情感自然上升为肉体需要的理想场所。

基隆河送来一阵一阵微微夜风,令人油然产生一种心旷神怡的舒畅,街岸上行人与车道上匆匆来去的车辆显示着这座孤悬海外的大都市的象征和气概。海牛先生喝得多了一点,边走边哼起他福建家乡的小调,这小调被篡改了词,这词是他自己填写的,甜丝丝,软绵绵的,那是一首赞美爱情的流行歌曲。

现在他们来到了文化娱乐城的门口。这城红墙绿瓦,富丽堂皇,是一座璀璨华丽的宫殿式建筑,涉足其问恍如置身于北京故宫的紫禁城内。门前有一个四周装潢着霓虹灯的大牌楼,牌楼修得美仑美奂,像北京国子监巷口的那座。文化雅士ji酒流连,古今同理,这算不得有伤风化,那是一种风雅,就有如清末文人余怀所著的那本《板桥杂记》中所载:“旧院与贡院遥对,仅隔一河。原为才子佳人而设。”这是明末清初南京夫子庙的情景,大城市大同小异,这使张丽姗想起他与小邬历在淮清河畔文庙之前的香眉楼里饮酒对诗的故事。那里当然是干干净净的。不过在老当家执政时期,那里和这眼前情景也差不多而又有过之的。想到这里她心里暗笑,这祭祀至圣先师的地方却是文人雅士、官僚政客们寻欢作乐、ji酒流连的场所。中国的道学、理学虚伪得连门面都遮不住,还要教化老百姓去提倡“礼、义、廉、耻”,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她想起了“子见南子”的故事。大凡正人君子们嘴上哼着礼义廉耻的高调,身子却在粉林肉堆中摸爬滚打,各显神通。

眼下,这占地7万多平方米的宫殿式建筑门前的停车场就已停满了上百辆的高级小轿车。轿车的主人中有文化影视界明星,有政界军界要人,有商界企业界巨子。那些豪华气派的轿车,有的牌照她这个穿梭来往于将军、部长之间的国军高于子女是非常熟悉的,不知是高官自己还是他的公子开着车子到这儿来消遣了。

总之,那些凯迪拉克、宝马、奔驰、林肯、兰鸟骄车绝非寻常百姓能 够染指。她长叹一声,想把她的感觉告诉海牛,又觉得太无聊,太没意思,就没有说。

文化城对外宣传说有400多名千娇百媚的服务小姐,其中有理发的、有推拿的、按摩的、美容的、演唱的、跳舞的,日夜为客人精心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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