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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银色诱惑-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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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傍晚,他踏着法租界昏黄的灯光,来到了一幢石库门式的小院,登上了顶层那间简陋的小阁楼。阁楼不足三尺高,终日不见阳光,以至带有点阴暗和闷热,地板上打着地铺,简简单单的行李紧挨着一只小木箱。看书学习就在地铺上,写作刻木刻就趴在箱子上。就是这个狭小的空间,成了进步青年畅谈人生理想,制作抗日版画,奋笔疾书讨日战斗檄文的场所。

主人为了接待来往的进步青年,特在阁楼的入口处书写对联一幅,上联为“摩天高楼高三尺”,下联为“来往客人当心头”。

小阁楼是孤岛中的一盏明灯,点亮这盏明灯的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四军。这里是当年叶飞所领导的新四军一师一旅设在上海的一个联络点。这里团结了一批又一批向往进步的青年,这里输送出了一批又一批热血青年投身抗日前线。这里被称为孤岛中的“鲁迅艺术学院”、大上海的“抗日军政大学”。青年就是从这里走向新四军的苏北抗日根据地的。

临别之前,老麦同志郑重其事地交给青年一个用红色绸布包着的木雕刻版,上面用简洁的刀法刻着一个长着大胡子的外国人形象。这就是马克思。一本线装本的黄历,宣纸对折的书页中间是用工整的绳头小楷译抄的《共产党宣言》。这是我党的早期领导人秋白同志从俄文版翻译过来的书稿。老麦同志嘱附他务必带到新四军苏北根据地。根据新四军一师一旅政治部的要求,拟准备带到苏北根据地印制后供战士们理论学习之用。

1941年秋,青年和几位年轻的同伴,身穿大褂,头戴礼帽,提着小箱子,在上海外滩乘船去苏北。

第二天拂晓,轮船靠上长江北岸。他们穿过敌伪的封锁线,来到了苏中抗日根据地。

他们就像嗷嗷待哺的孩子来到了母亲的怀抱。这里到处是抗日救国的标语,“吃菜要吃白菜心,当兵要当新四军”。这里生活艰苦,却到处充满着欢声笑语。这批从上海来的青年知识分子组成了新四军一师一旅的战地服务团。他们是一群满怀救国热情的学生兵,根据每个人的特长分为歌咏组、话剧组、木刻漫画组。

他被分到了木刻漫画组,他写得一手漂亮的美术字。在旅部他穿着灰色军装,扎着牛皮带,第一次由一个白面书生变成了一名抗日战士。他和他的战友走村串户以笔为旗,刻制版画,张贴宣传品,刷写抗日标语。他那一手标准的钢板体美术字,得到旅首长的好评。

在那激动人心的日日夜夜里,他花了好几个昼夜在简陋的用土基垒成的茅草屋里,就着油灯一笔一画地刻下了《共产党宣言》这部震撼世界的巨著。他和他的战友们用手在油印机上印刷再把麦浪所刻的马克思木刻头像用红色的油墨拓印在封面上。当年这本以新四军一师一旅政治部名义印制的《共产党宣言》就这样在苏北根据地传开了。

1942年秋,日本鬼子疯狂地向苏北根据地大规模扫荡,青年所在的战地服务团奉命转移去海安东台一线。

初秋季节,气候闷热,在漆黑的夜幕掩护下,青年随大部队悄悄地通过了敌伪的三条封锁线,于凌晨到达东台的烧饼铺。队伍经一夜的强行军已经疲惫不堪。团长决定原地休息。这里离伪军据点小灶镇仅仅是二里路。这时服务团领导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就地遣散了一批随队挑运道具、油印设备的民工挑夫,而使这支手无寸铁、男女混杂的文人队伍暴露了行迹。服务团的男女队员和衣躺在田垅下青纱帐里,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玉米地。战士们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凌晨,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青年拖着仿佛灌了铅一般的双腿,随着全班战士,趁着灰蒙蒙的晨曦来到了一个小村子。村子里静悄悄的,老百姓已全部跑光,连狗的叫声都没有。村子里的住房很分散,一幢一幢的草房分在几个田头。全班十多个人宿营在两间民房中。四周是密密的青纱帐,太阳刚刚升起,就火辣辣地炙人,玉米地蒸发出一阵阵闷热的气浪。这支疲惫的队伍,其实是一群刚刚入伍的学生兵,他们已累得抬不起脚来,还没等到吃早饭,

全班人就已经呼呼地睡去。他脱去军装,只穿一条短裤,在门口草堆上铺着的一块狭狭的木板上躺下,把背包当成枕头。躺下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门上仅仅挂着一块草帘。

睡梦中,一颗子弹“嗖嗖”地打进了门帘。青年蓦然从梦中惊醒,一骨碌坐了起来。擦着睡眼还弄不清怎么回事,就听到远方的田野里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声,伴随着一阵恶狠狠的叫喊声:“别让新四军跑了……”

“有情况,大家快醒一醒!”青年大喊一声。

随手拿起木板向门框上撞去,“乒乒”几下,把屋里横七竖八躺着的同志们全撞醒了。大家纷纷跳起来,夺门而出,朝屋后跑去。他随着大家没头没脑地钻进了玉米地。匆忙中他只背了一个挎包,结果却忘了穿军装,穿着一条短裤衩就钻进了青纱帐。他心儿“卟卟”乱跳,脑中一片空白,耳畔是阵阵密集的枪声和人喊的嘈杂声。全班在几分钟之内全部跑散了。他光着脊梁在青纱帐里大气都不敢出,摸了摸身后的挎包还在,包里那块红绸包裹着的杨木版马克思头像还在,心中祈祷着马克思的在天之灵保佑,千万不能落入敌伪的手里。

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懵头懵脑地用手拨开密密匝匝的玉米杆向北走了半个小时,终于走出了玉米地。来到一条小河边,撒了一泡尿,定定心,看了看四周,天色已经大亮,沟的后边栽着两棵浓荫蔽天的大枣树,树下有两间房屋。跑到房里,他惊喜地遇到了他的同志。大家相互打量着不禁笑出了声。一个个衣冠不整,满身泥浆,喘息方定,正捧着半生不熟的枣子在填着饥肠辘辘的肚子。

他们七嘴八舌地商量下一步的行动,最后商定还是继续往北走。这时的他和同伴相比,已是狼狈极了。赤膊穿着一条脏兮兮的短裤,赤luo的双脚沾满了泥浆,背着一个挎包,挎包里只有吃饭的家伙和一个红绸布包着的马克思头像。他随着这一行人再次踏进了玉米地,凭着青纱帐的隐蔽悄悄向北移动。

当他们这支衣冠不整的军队,从玉米地刚刚钻出来,大道上却迎面走来一列穿着黄色军装的伪军。当他们正想收脚向四面散开,躲进两侧的玉米地时,伪军们却涌上来,一阵乱枪横飞,口中喊着“缴枪不杀”,向他们四面包围过来,他们全部暴露在伪军的枪口之下。

他们心中“怦怦”乱跳,尚未回过神来,围着他们的四五十个伪军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三四个人揪一个人,容不得他们挣扎,一个一个像是捆粽子一样,把他们捆了一个结结实实。

一个满脸横肉的伪军连长,像是看猴子一样围着这个赤膊穿裤衩的小青年,看他文质彬彬的样子,白皙的皮肤却满是泥泞,就嘻嘻地笑着说:“你小子小小年纪,就去当匪军,怎么样,现在落在老子手里,你还有什么话说?”

青年这时反倒镇定下来,昂起头瞪了他一眼,“呸”地一口浓痰吐在他的脸上,骂道:“你们才是匪军,烧、杀、抢、掠,给小鬼子当狗腿子,还人模狗样地在我们面前炫耀。”

横肉连长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帕擦拭了痰迹,恼羞成怒地从腰问拔出一把东洋指挥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威胁:“好个小兔崽子,还嘴硬,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刀硬。”

说完作势向他的脖子上砍去。当他眼一闭,下意识一闪,却一屁股跌在旁边的濠沟里。

伪军们一阵哄堂大笑,于是又把他水淋淋地从塘里捞出来,反复几次,把他折腾得只剩下一口气,反剪着双臂躺在地下吐脏水,才罢了手。

他们这支文化人组成的队伍,手中只有笔和木刻刀,是没有枪的,全是一帮只有一腔热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今落入敌人手里,惟求保持气节,坚持主义,而其他也只能由着匪类摆布了。

太阳明晃晃地炙烤着大地,成片的青纱帐蒸发出灼热的热浪。这支被俘的小部队经过一天一夜的强行军,早饭未吃就被截获,真是沮丧极了。他们在黑洞洞的枪口押送下,像是串粽子那样被串成一串,押解着去了据点。

一路上,他们悲愤地看到燃烧的草房,在大路两旁戏剧组演出用的箱子翻倒在地,一片狼籍,里面的衣服被掠劫一空。牺牲的同志流血的尸体倒在路边,刺刀扎在胸口上,腹部还淌着血,人已经断了气。四周的场地上杂物抛了一地。

他的鞋子跑掉了,赤脚在滚烫的盐碱地上步履蹒跚地艰难地向前移动着。路上的小石子,被阳光一晒,就像是踏在滚烫的的小钉子上,一齐钻进脚底,剧痛不已。那用长绳串着的被俘人员,谁跟不上队伍,就被伪军用枪打在胯骨上。他强忍着剧痛,跌跌撞撞地走着。没走几步路脚底板上就起了血泡,鲜血沾着污泥,脚底板开始溃烂。

中午时分,他们被押进了伪军据点。

这是一个有着几十户人家的大村庄。据点的四周有一条小河。河边架起了密密的铁丝网。在一块空场的尽头,几间高大的瓦房一字排开,四面是一些高矮错落的草房。

被俘人员被关进了大瓦房东边的一问厢房。他们被松了绑,刚想活动活动筋骨,一声粗野的断喝:“不许乱动,全部蹲在地下,不许讲话。”他们被勒令分散坐在地下。几个肩扛着汉阳造长枪的伪军在门外来回梭巡。

被俘的6名同志愤怒至极,一个个饥肠辘辘,头脑发昏,浑身痛疼,无话可说。他们谁也不能预料前面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

天黑时,看门的伪军吆喝着送来一瓦罐凉水,几只黑呼呼的麦饼。他们喝了几口水,吃了麦饼,感觉开始好起来了。在昏黄的马灯下,他们昏昏欲睡。

将近半夜时分,外面嘈杂的人声惊醒了他们。

他们被带到了院子里。一个挂着盒子枪的伪军头目,把他单独拉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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