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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银色诱惑-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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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敢冠绝中华呢?人还是谦虚一点好,更何况他有着国民党旧军官那样一种家庭背景呢。谭冠的“冠”者只是一顶帽子而已,而且还是一顶民国时期的旧帽子,帽子上依稀留着“国军家属”的字样,他待人、处事、接物就得格外小心谨慎,小小年纪他感到了社会的压力,懂了玩韬晦,玩深沉,看人的脸色说话。那时谭冠很少回家,以示和曾经是国民党官太太的母亲划清了界限。

大学毕业后,由于邬教授的鼎力推荐,他又因为在研究中国近代史上的突出成果,去了A省的社会科学研究院历史研究所。看上去他谦虚谨慎,埋头学问而不问世事,实际他心怀城府,深谋远虑,抱负宏大,随时侍机而发。他虽然暂时忘记了母亲,而父母亲的阴影却随时伴随着他。当他以最“**”的言词书写着一张张投枪匕首式的大字报,他的文化底蕴发挥了最大的作用,他的聪明才智得到了总的暴发,他终于在“文化大**”的风浪中冲上了时代的浪尖,他成了研究所的红色造反队勤务组的小头头,不过很快他又因为家庭出身问题滑入了波谷,他昔日的战友把他称作混进造反派队伍中的“小爬虫”,他被抛出了**队伍,于是他又有机会埋头于学问。

到清理阶级队伍时,他和他的全家被下放到易州去了。凭着他的一手好字,一笔好文章,由大队到公社,由公社到县,由县到市,他进了市**委员会政工组的宣传组。宣传组的组长就是那位当年省委书记处书记的夫人,一个不会宣传的宣传组长,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大姐,一个从谏如流、政治上开明的好领导,组内同志都称她为“大姐”。大姐的丈夫由省领导人的岗位而被机关造反派加军管会首长组成的省**委员会贬到了易州,成了市**委员会副主任,也只是挂挂名,作为领导干部“三结合”的花瓶而已。那也算是对曾经被打倒了的“走资派”落实政策。

“文革”结束,曾经走出军营进入政界的大大小小的司令和政委们完成了历史使命后,又随着最高领袖的“兵归营,政归党”的号召回归了军营。造反派头头们下乡的下乡,关的关,抓的抓,也都作鸟兽散,各人又回归了自己的社会角色。曾经一落千丈的被当成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省领导纷纷落实政策,又回到了阔别多年的省委大院。

书记大楼的旧主人又回来了。郑东不久随着也曾是书记处书记,后来成了省委第一书记的老首长奉调去了北京。谭冠随着“大姐”回到了古都。他深深地知道他这个带着“旧军官家属”小帽子的人,必须小心谨慎得像老鼠那样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活着,而且这只小老鼠还必须吸附在玛瑙盘上,才能因为官场“投鼠忌器”

的心理而避免落得被捉拿宰割的命运。这一手法后来被大小贪官们也反复利用,古代权术中又叫狐假虎威,拉大旗做虎皮一类,谭冠后来总结为官之道时称为“借势”或“造势”。这借势之术被他悄悄地向他的圈内人物推销,比如在邬历社长遭到郭斌、李白舫等人攻击时,他不失时机地授意邬历为省内的一些爱好诗词写作的领导出版了一批诗文选集之类。这些诗文集当然由邬历亲自操刀,

从选题立项到排版、装帧都由邬历单独进行。于是,在省委、省政府大院乃至首长的私宅里经常可看到了邬历忙碌的身影,使凡有为文作诗雅好的首长们都能得到一本装帧精美的诗词集或散文、

评论集。尽管这些官样文章没有什么经济效益,甚至还要贴上丰厚的稿费。而对于邬历、谭冠的社会效益却是受用不尽的,否则组织部、宣传部的于部们怎会在扬子出版社群情激奋揪邬历时突然来考察他,要提拔他当厅局级后备干部呢?不能不说这些装帧精美、稿酬优厚的小册子发挥了潜在的、为其官场升迁扫平障碍的巨大作用。

聪明的贪官污吏往往拉大旗作虎皮来掩盖自己的秽行,让有着投鼠忌器传统的官儿们不敢对吸附在权力玛瑙盘上的老鼠下手。有着诗文雅好的领导们在满足于自己虚荣的同时,无意中成了贪官污吏的保护伞,他们是善良的、正直的、无私的,然而却陷身子部下精心构筑的陷阱之中。只要跳进这个伪装的陷阱就难以自拔,因为双腿拔出陷阱的也带出了泥,这是有损领导同志光辉睿智形象的事。凡有损领导形象事,根据官场“为尊者讳”的传统是不宜大事张扬的,这一“讳”也就将那些贪官污吏的劣迹也同时讳了起来,这就是“借势”之术的妙处,旨在拉领导一起趟浑水,借领导之势招摇就可以有恃无恐。后来这“借势”之术又被崔牛牛用在制造行政性翻牌公司的发行集团筹组上,竟也屡试不爽呢。谭冠的借势也就是投“大姐”所好,过年过节串串门,提几条鱼,送点不起眼的小纪念品,去看看“大姐”及领导。“大姐”也算不忘患难之交,

引荐他进了“文革”后重新开始组建的出版社。

一来二往,他和“大姐”一家混熟了,经常在星期天到“大姐”家去转一转,随随便便地拍一些照片。“大姐”和领导也是很平易敬人的,一点架子都没有,随随便便地摆好姿势,任由他摄取镜头,他温驯地单腿跪在大姐和领导的膝边,脸上露出谦恭的微笑,那笑容不温不火,恰到好处。照片中的他们看上去倒像是一家人呢,他有意无意地把这些弥足珍贵的镜头压在玻璃台板底下。同事不经意地随便问问,他再若无其事地随便介绍说,“这是我们家大表姐”,

时间长了,说顺嘴了“大表姐”就含含糊糊地成了“大姐”反正他就这么真真假假地成了省委书记的小舅子。这假语村言也就在A

省出版界不胫而定了。

“文化大**”结束,他把在“文革”中饱经磨难,九死一生,已是白发苍苍的老母亲接到了身边,他要开始尽人子之孝道来弥补多年来感情的欠债。他更加勤勉地工作、学习,更加谦虚谨慎地为人处事。他的温文尔雅,笑口常开,广结善缘,赢得了同事的好评。

同时他与“大姐”一家人的特殊关系也开始引起人们的注意,玻璃台板底下不经意放的照片开始反射出异样的光彩。本人的努力,

加上“大姐”的关照,他由出版社的副总编升到A省出版厅的副厅长,他终于被德高望重的高洪同志看中,成了A省出版厅厅长的后备人选。

后来,有人问起离休多年的高洪同志,当时何以选中谭冠先生当接替人时,高洪同志笑而不答,只轻轻地吟诵了白居易的诗句“王莽谦恭未篡时”,然后轻轻一笑说:“‘冕而前旒,所以蔽明;黄纩充耳,所以塞聪。明有所不见,聪有所不闻,身处高位,有时也是会受蒙蔽的,皇帝老儿尚且不免,何况我等凡夫俗子呢?”

当谭冠从他十分熟悉的那个大院子,走进那幢咖啡色的耐火砖大楼被召见谈话时,他向他所熟悉的领导,也即“大姐”的丈夫表示了真正的谦虚。他上书省委宣传部,痛陈自己的能力、身体都不能担任如此的重负,真诚地希望已当了省委宣传部副部长的“大姐”能另选高明。“大姐”这时像是慈祥的妈妈那样,鼓励他勇挑重担,相信他一定能够在百废待兴的新长征中为A省出版事业再创辉煌。然而,不久他的共患难过的“大姐”和老领导奉调去了大陆以外地区担任更重要的工作了。待到“大哥”、“大姐”退休回来,他已干了一届厅长,开始了第二个任期了。

谭冠称他的第一个任期是理顺关系阶段,也即把高洪同志留下的人马退休的退休,挂起来的挂起来;补调了一批类似邬历、侯逐权这样久经考验的有“**”干劲的同志;启用于一批类似魏铭利和古籍美术出版社老社长这些超龄的老同志;拉拢了一批类似“鬼子陆”这样的处长和崔牛牛这样的总经理;排挤了一批类似郑东这样不入圈的邪头。他终于完成了自己人事上的架构,他的“人才战略”和构想初露雏形,他踌躇满志地开始进入他主政的第二个任期。

这时老领导奉命退休归来,当然家还在遥远的南方那座新崛起的边境城市。他说是准备退隐古都市,还小毛驴骑坟头一假马日鬼地到他熟悉的省委大院转了一圈,和办公厅行政处的头头关照了装修旧宅事宜。晚上自然要在东郊大宾馆宴请一揽类似谭冠这样一类知交故旧,莫名其妙地说了一些颇动感情的话。转眼问他又去了深圳,神不知鬼不觉地利用原来的公务护照办了旅游签证,竟带着年轻的儿媳妇的妹妹去了美国。不久,在厉害利斯市的佛来寺开始露面。在那个豪华舒适的三星级寺庙宾馆,面对厉害利斯海滩,临窗握笔写起了回忆录,以换取丰厚的稿费。

老领导架机西去,留下了许多注定要在当代史上引起注意而又扑朔迷离的故事,让人们去猜测。进入老年的大姐白发苍苍,孤伶伶地被留在了古都市,她被老领导无情地抛弃了。老领导身边自然也是不缺风流漂亮女人的,在大西洋彼岸仍然潇洒得很,过得很适意,很愉快。不时地在报端发表一些文章,对过去他所尊奉的崇高理想、信誓旦旦的入党誓言大张笔伐,仿佛是西方天空升起的一颗贼亮的星座,比起张丽姗、海牛诗人的小打小闹要有价值得多,这也算是老领导晚年的一次杰出表演呢。大姐在古都市孤苦伶仃,倒是谭冠不忘“大姐”当年落难时的关照,常常偷偷去看一看她,这便使她往往被感动得热泪盈眸,不能自己了。

谭冠回家把“大姐”的遭遇讲给梅韵贞听,梅老太太听了领导夫人的凄凉故事,联想到自己丈夫当年的不辞而别,倒也陪着流了不少的眼泪,也是惺惺相惜,同病相怜的意思吧。她隐隐有种感觉,人是活在痛苦的希望之中,这使她想起子希腊神话中推着石头上山的西西弗斯,一次又一次地把巨石推上山顶,巨石一次又一次地滚落下山,周而复始地劳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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