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长赢-第7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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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才能死!
这种落差,这种椎心之痛,就算当年卫长娟,也未必能比。
卫长娟死前,最痛苦的无非是被她认为的好友刘若耶出卖、被她认为是一切罪魁祸首的卫长嬴比得一塌糊涂——可再好的朋友,与骨肉之亲总是不一样的。
卫长嬴想起了张韶央。
刘若玉的生母,刘亥的元配发妻,沈家已故大夫人刘若仪的救命恩人……
她因为在春寒料峭之际,毅然跳下湖救起堂侄女刘若仪而感染风寒。却给了早已勾搭成奸的丈夫刘亥与庶妹张韶光机会,含恨而死不说,连唯一的女儿刘若玉,此后十几年,也在刘亥的忽略漠视、与张韶光可着劲的折磨中,受尽屈辱。
最后更被张韶光许给宋在水宁可自毁容颜都不想嫁的申寻……
如果说起初察觉到顾夫人与钱夫人来意时,卫长嬴心里对刘若耶即将迎来的下场,还有那么一些怜悯的话,想到张韶光,想到当年初见时的刘若玉,卫长嬴的心,顿时就平静了。
那个才生下刘若玉不久、明知道自己身体虚弱,却毅然跳下水冷似冰的湖中救下堂侄女——还不是亲侄女的女子,岂能没有一颗善良的心?
即使张韶光作为庶女,曾经受过嫡母的亏待,但卫长嬴相信甩开一群下人拉扯、救起刘若仪的张韶央,绝对不是那种欺负庶妹的人,甚至还可能庇护过这个妹妹。
退一万步,就算张韶央待张韶光一般,没有特别爱护——勾引姐夫、合谋害死亲姐姐,难道又是一个妹妹该做的?!这样的人,这样人那同样恶毒的女儿……
卫长嬴很平静很平静的道:“两位夫人请放心,卫家自有传递重要消息的法子,两位只要拿了信来,必定能够完好无损的送达靖国公手中!”
顾夫人和钱夫人对望一眼,同时松了口气,感激的连声道谢。
“其实这样对我也有好处,之前我可是被王夫人怀疑,乃是最有可能谋害郑小姐的。”卫长嬴轻笑着道,“早先我很诧异为什么那刘叶一直盯着我这么讲,如今晓得她身份,我……想我那红颜早逝的七妹,早年跟她也算是闺阁手帕交,我跟她虽然以前不是很熟悉,到底也没红过脸……”
顾夫人忙道:“您千万别放在心上!这人在外流落多年如今怕是脑子都糊涂了!好好的就胡乱攀扯人!亏得这次闹出事情来,二十三弟妹也不敢瞒下去!不然想一想有这么个主儿在庄子上,真的是……”
“昨儿个我们一个弟妹就猜测她现在虽然被二十三弟接在庄子上住,但终究不好明着认回本宗的,会不会嫉妒我们这些好好过日子的亲戚——看来还真被她说中了。”钱夫人也忙道,“这次她因为事情就发生在刘家庄子上,无须攀扯我们了,竟就找起了您的麻烦!这要不是在刘家庄子上,没准先咬我们哪!”
卫长嬴含笑道:“既然这事情就要收尾了,咱们往后都不要讲了,否则万一泄露出去,咱们都没什么体面。”算是暗示顾夫人和钱夫人,她会为刘家保密。
得到这句保证,顾夫人与钱夫人才放下心,三人自然而然的说起了刘冰儿跟沈舒明的婚事……
曾经在帝都贵女中声名赫赫的刘若耶的结局,在她们眼里,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永巷
皇宫,永巷。
遍体鳞伤的刘若耶倒伏在干草上,心中一片绝望。
如今在她身上,丝毫看不出来曾经的天生丽质与肤如凝脂。
几乎每一寸肌肤,都布满了反复拷问后的伤口,累累堆积,血与脓水,交替渗入了身下的干草。
由于这种草难得一换,此刻整个草堆,都已经散发出了恶臭。
更有无数蚊蝇之类的虫豸,忙忙碌碌的钻进钻出,虱子在她褴褛的衣裙之间公然跳来跳去,贪婪的吮吸着她残存的生机。而刘若耶除了眼睁睁的看着……甚至她连眼睁睁看着都非常吃力——此外,她毫无办法。
从第一天起,受完刑的她,就孱弱得连只趁火打劫的苍蝇都无法驱逐,何况这许多视她为食的虫豸?
真像……真像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啊……
刘若耶无声的叹息着,努力睁大肿涨的双眼,看向黑黝黝的头顶。
本来郑翠叶死后,她是被王氏拘在卢国公府里折磨的,但王氏失口怀疑刘家谋反后,得知消息的柳容立刻赶到宫门前,要将刘若耶带去诏狱。
卫长嬴、周夫人等人当然不同意。
最后经过协商,由仇皇后出面圆场,把刘若耶关到永巷中。
从柳容看,仇皇后乃闻伢子的原配发妻,即使如今年长色衰,宠爱大不如前,但夫妻两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肯定是向着闻伢子的;
从卫长嬴看,仇皇后如今对仇宝娘言听计从,估计自己这边跟柳容对峙良久,仇皇后才被“惊动”,派人到宫门说和圆场,要把刘若耶领去永巷,估计都是仇宝娘出的主意!她乐得成全仇宝娘。
从周夫人看,仇皇后哪有柳容精明厉害?永巷的防范哪有诏狱森严?反正刘若耶不可能交给刘家,更不可能再留给王氏管,还不如挑个好下手的地方。
于是刘若耶就被送到这座她其实并不陌生的皇宫、却绝对陌生的角落——永巷。
想起被送进来时,那逼仄的,像是永远走不完的宫墙,不像仅仅通往一所女狱,倒像是,通往一个地狱。
……如果说在王氏手里时,刘若耶觉得苦不堪言的话,进了永巷这数日,刘若耶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个俨然闻伢子义子的年轻将军,虽然没能如愿以偿的把她关到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诏狱里去,却还是把他的吩咐传递了进来:“让她招供是受了几家士族指使、才在刘家庄子上谋害郑小姐的!”
士族抓住王氏的失口不放,柳容作为闻伢子钦命留守帝都、稳固后方的主帅,当然要设法还击。
只要刘若耶按他说的去做,将郑翠叶的死,说成其他几家士族嫉妒刘若沃获封靖国公,故意而为,那么不但王氏的失口可以被轻描淡写的掩盖过去,甚至士族之间还能够被挑拨一下……
假如刘若耶只是一个寻常的士女,估计就答应了。
熬刑痛苦是一个,初看这说辞也是把刘家撇清楚的。
但刘若耶远比寻常士女看得远,所以她知道,她绝对……不能这么说。
王氏那句话,虽然是怀疑刘家谋反,却能够令整个士族人人自危!
若刘若耶照柳容的意思招供的话,刘家是撇清了,其他人家呢?士族之间——别说一家与一家之间了,一家的内部,明争暗斗什么时候又停歇过?
但在涉及到整个士族阶层的利益时,立刻放下一切成见抱团,这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没有这份默契,士族岂能存在至今?
刘若耶要依了柳容之话,以士族现在的势力,以及新朝才建的浅薄根基,闻伢子不太可能目前就对整个士族下手——除非他不想要大雍了,最多也就是挑拨士族内斗,他居中调解,好占便宜。这样,士族不会认为她是受了柳容之命,而是认为她是受了刘家指使。
为了刘家,把其他家推出去做替罪羊!
如此东胡刘氏怎么跟其他人家交代?
那只能拿刘若沃交代了!
刘若耶怎么能够让亲弟弟落到那样的下场?所以她一次次昏迷过去,一次次醒过来,却说什么也不肯照柳容的吩咐招供!
这一天晚上……兴许外面是白天?她在永巷被安排的这间牢房,是建在地下的,分不清白昼黑夜。
刘若耶伏在干草上,茫然的想到了死——可是郑翠叶是在刘家的庄子、还是刘若沃这一房的庄子上出的事,她死了,刘若沃要怎么洗清自己呢?
就在这时候,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难道又要被提审了么?
想到那些五大三粗的宫人层出不穷的用刑手段,刘若耶身体不禁颤抖起来!
“十一小姐。”来人果然在牢门外停下,轻轻的唤了一声。
刘若耶如闻雷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骨碌爬起来,挣扎到牢门边,抓着栅栏,失声道:“你喊我什么?!”这一刻她没有想到自己被揭露了曾是刘家十一小姐后,旁人看自己的目光会是何等羞愧,而是——若沃——他要怎么对族里交代?!
栅栏外是个眼生的宫女,跟这里其他宫女一样粗壮而粗鄙,但一双小眼睛里淡漠的神色,却显得与寻常宫女不同,看着她的目光,刘若耶忽然想到了什么,脱口道:“你是……士族的人?”
“二十三老爷,让我给您带句话。”那宫女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但也等于承认了。
刘若耶心中陡然升起希望,她努力压抑住狂喜的心情:“你说!”
在关押刘若耶的牢房的上层,永巷女狱的入口处,是一间用来供看守此处女犯的宫人们歇息或换班的屋子,如今被打扫得纤尘不染,足足十几盏油灯,照得明如白昼。
几名在女犯跟前凶神恶煞的宫人,正满脸赔笑的奉承着一个灰衣宫女:“姑姑您是什么身份?这腌臜地方,哪里敢劳动姑姑亲自前来呢?您有什么吩咐只管派人来说一声,奴婢们保准给您办得妥妥当当!”
这要换了几个月前,兴许他们还不会这么殷勤。
但自从单贵妃被弄没了个男胎后都不敢吭声,这六宫上下,妃嫔们个个乖巧无比,做宫人的就更不敢不做低伏小了。
“我是奉娘娘之命来的。”他们懂事,仇宝娘也和颜悦色。
她之前从台阶上那一下摔得确实厉害,但刘家逼着刘若沃写的信都已经拿到永巷来了,距离郑翠叶死,也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经过太医的精心调养,她现在已经可以行动如常——再说今夜是刘若耶这辈子最痛苦的一个晚上,就算是爬,她也要爬过来看的。
此刻她想象着刘若耶在脚底牢狱里的痛苦与惶恐,端着皇后跟前最得脸姑姑的架子,在宫人们讨好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