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长赢-第5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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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勇嘿然道,“五公子之母是瑞羽堂宋老夫人的亲生爱女,骨肉之亲非同寻常,这不是手段能够笼络得过来的。那位宋老夫人又素来强硬狠辣,最是偏心不过……本来瑞羽堂有卫阀主跟她坐镇,已经不可小觑,而卫郑鸿又岂是好相与的?就是还年少的卫长风,能够得众人交口称赞,显然也当有几分真材实学。这些人现在都小心翼翼的住在瑞羽堂里足不出户,这卫新咏既然叫咱们遇上了,不设法削弱一下瑞羽堂的实力跟势力,怎么成呢?”
被他这番滔滔不绝的分析弄得有些心神不宁,苏鱼梁喃喃道:“万一激怒了瑞羽堂呢?还有沈表哥。”
“不是有赵乾?”何子勇不在意的道,“如果他们不识趣,那就全部推给赵乾好了。”
“可咱们不是来招降赵乾的么?”苏鱼梁愕然,“而且赵乾也答应了!”
何子勇暗叹了口气,道:“老爷是让公子来招降赵乾的,但,假如赵乾是诈降呢?”
见苏鱼梁还皱着眉,他索性把话都说出来,“不但诈降,他还杀了咱们这边的要人,比如说,就是那卫六老爷跟莫彬蔚……这些个暴民,能有什么信用可言?幸亏没伤着公子!横竖咱们青州军要扫平他们,不过是举手之劳!到那时候咱们也替卫六老爷他们报了仇,不论瑞羽堂还是定国公,都没什么话可说!”
苏鱼梁皱眉道:“没那么简单,父亲说过,流民虽然都是乌合之众,然而人多胆壮,能招降还是招降的好……毕竟咱们青州军来之不易,须得好生爱惜!”
何子勇见他坚持,只得退而求其次:“那就不拿赵乾出去,等他被公子招降后,让他选个下属出来顶这个罪,到时候公子明面上罚赵乾一番就好,这也是让赵乾表一表诚心。”
“西凉军的那个都尉跟莫彬蔚都在这里,想来多多少少也带了兵吧?”苏鱼梁忽然问,“赵乾的手下哪能杀得了他们?若是带上数倍的大军,怎么可能我不知道呢?到时候我见死不救,还不是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
“怎会与他们正面交锋?”何子勇连连摇头,“自然是由公子请了他们来赴宴,然后再……”
苏鱼梁提醒道:“那卫新咏正病着,他能来赴宴?”
何子勇呃了一声,想了想道:“莫如……‘黛锋’?”
黛锋是苏家暗卫,最擅长潜入刺杀。
如今苏家是苏秀茗趁苏屏展身死之前不及公开他所选择的继任之人,以嫡长子的身份夺取了阀主之位——虽然还没正式就任阀主,却实际上行使此权了。“黛锋”当然也就在苏秀茗手里,作为苏秀茗唯一活着的嫡子,苏鱼梁身边当然少不了这些人手的保护。
不过苏鱼梁反复思考,还是觉得不想下手:“父亲只叫我们来招降赵乾,没说其他。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多事的好。”
假如只是莫彬蔚,苏鱼梁倒也不至于这么迟疑。但怎么说卫新咏都是正统的卫氏骨血,还是被正式过继到瑞羽堂的……苏鱼梁不免就非常的犹豫。
“公子不可心软!”何子勇却认为,莫彬蔚还在其次,城府深沉的卫新咏才是首当其冲要铲除的目标,正色告诫道,“莫彬蔚至今未受瑞羽堂其他人的招揽,却对卫新咏言听计从!而卫家主修文治,缺乏武将。一旦得了莫彬蔚,便是如虎添翼,岂能不阻止他们?”
苏鱼梁皱眉道:“那杀了莫彬蔚便好,至于卫新咏……”
“卫新咏城府深沉,莫彬蔚此人据说还是他从卫阀主手里抢下来的。他在瑞羽堂中立足,此人所占的分量可不轻。”何子勇耐着性。子与他分析,“一旦我们杀了莫彬蔚,却放过了卫新咏,公子请想卫新咏焉能不记下这个大仇?卫新咏此人可不能小觑,万一往后他因此坏咱们大事……还不如两个都料理了!”
苏鱼梁斟酌了良久,还是不能下定决心,道:“过几日再说吧。”
方才自己明明白白的说过,卫新咏一行已经准备起程出发了,苏鱼梁却还说什么过几日……到时候人家走都走了,再想下手,却难道还能派兵追上去吗?西凉军又不是死人!
何况在这里弄死这两个人,跟派兵追赶杀死他们那是两码事。
派兵追赶……那是公然与沈家、卫家为敌了,这个责任苏秀茗都无法承受。
毕竟两大边军的评价一向是势均力敌。
何况现在国中不宁,边军自己先掐上,没的便宜了那些起事之人。
何子勇暗皱眉头,心想无怪老阀主不能放心将阀主之位传给大房,苏大公子他是没怎么见过,但这被苏秀茗寄予厚望的苏四公子,还真是个优柔寡断的主儿!
他要是真的不想杀卫新咏等人,那就索性喝止了自己;他要是想杀,就该立刻跟自己商议方法——结果苏鱼梁想了半天还是犹豫不定,居然说出过几日再说这样的话来,分明是越想越茫然,越不知道该怎么做。
何子勇心里叹了口气,离了苏鱼梁跟前,就到僻静处叫了“黛锋”此行的首领出来,吩咐道:“你去,把卫新咏与莫彬蔚都杀了,若那姓赵的都尉发觉不对,也一并下手……记得做成暴民劫杀!”
苏鱼梁瞻前顾后的不肯做决定,何子勇也只能越俎代庖了,苏秀茗让他跟着儿子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这……那卫新咏是卫氏子弟?”
“大老爷的话你忘记了么?此行,你们当听我的!”何子勇哼了一声,那首领只得住了疑问,道:“我这就去安排。”
☆、第九十九章 苏鱼荫
卫长嬴松了口气:“真找着了?”
“过几日人就到帝都了,那哪能有假呢?”黄氏微微笑道,“不过卫六老爷早先就病着,这次流落在外,断了药不说,中间也没个好休养,来了之后,还是要以静养为主。”
“他活着就谢天谢地了。”卫长嬴叹道,“盘州那地方……这也是上天庇佑,不然我都不怎么指望了。哦,如今宋表姐那边知道了吗?”
黄氏道:“消息既然报到了老爷那儿,之前老爷不是答应会告诉宋家的吗?”
卫长嬴点了点头,此事说到这里也就是了。她摊开手,给黄氏看才从西凉来的书信:“五弟想让五弟妹过来帮把手,姑姑看如何?”
“婢子说句实话,如今有季娘子帮着夫人,六夫人身子也渐渐好了。而且大小姐是极聪慧的,倒也不缺五夫人回来帮手。”黄氏想了一想,就道,“反而西凉那边,五老爷一个人势单力薄,五夫人在他身边,也能搭把手。”
卫长嬴颔首:“我也是这么想的。即使咱们这儿真的缺上一两个人,也犯不着千里迢迢把她喊过来。”
她这么决定了,就提笔写信回复。
这封信送到西凉时,已经是夏初了。
西凉的初夏是极凉爽的,苏鱼荫走过被高墙挡住了日头的一段路时,甚至觉得身上冷冰冰的凉到心里去。
好在沈藏珠跟沈舒西住的院子朝南,阳光充沛。
堪堪爬满架子却还没到葳蕤程度的葡萄藤下,眉宇之间带着轻愁的沈藏珠端着一只陶碗,正小心翼翼的吹凉了碧梗米粥喂着沈舒西。
五岁的沈舒西已经看不出来出生时的孱弱,她眉眼很像裴美娘,但没有裴美娘那种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娇纵之气,却显得文雅柔和。想来是因为抚养她的沈藏珠本身就是个文雅安静的大家贵妇的缘故。一身生麻孝服穿在她身上,愈加显得清纯可爱,不似凡人。
见到苏鱼荫过来,沈舒西忙扭头别到送到嘴边的一勺粥,提醒姑母:“五婶来了!”
“五弟妹,你今日有空?”沈藏珠偏头一看,才发现了苏鱼荫,就把碗放到石桌上,起身招呼。
“三嫂的信来了,我想拿来给大姐姐看看。”苏鱼荫跟她行了个家礼,又柔声叫起给自己行礼的沈舒西。
沈藏珠知道自从沈宣兄弟的死讯传到西凉之后,明沛堂中就有些不稳,到现在,甚至是暗流汹涌了。虽然这样的争斗大抵是在前头,可她们这些女眷也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苏鱼荫这些日子都非常的忙碌,频繁的或拜访或邀请一些族中眷属。
所以就道:“原来是这样,但你着个人拿过来就好,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苏鱼荫笑了一笑:“有两日没见到大姐姐与西儿了。”顺手摸了摸沈舒西的脑袋,又顺着沈藏珠的邀请与她在垫了锦垫的石凳上落座,自然而然的端起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粥继续喂沈舒西,“而且三嫂信里说的事情,我想请大姐姐帮拿个主意。”
“哦?”沈藏珠微微一怔,看了看信问,“是什么事呢?”
“大姐姐先看信罢,我来喂西儿喝粥。”苏鱼荫揽了揽沈舒西,让侄女靠到自己身边,小心的吹凉粥哄她吃下。
沈藏珠打开信笺,先是匆匆扫了几眼,继而神色凝重起来,只是见沈舒西还没喝完粥,一直没说话。等沈舒西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吃了,苏鱼荫抽出帕子替她擦干净了嘴角,才放下信,道:“咱们西凉可不是药材产地,三弟妹的这个要求,却是要着落在灌州。”
却是卫长嬴的信里,除了问候之辞以及拒绝苏鱼荫回帝都帮手的要求外,大致说了下帝都众人的情形,表示因为帝都及左近被焚,许多药材都告急。而如今的帝都各家,或伤或病者却不少,所以希望苏鱼荫与沈藏珠能够帮助分担一些药材的搜集。
其中老山参赫然列在第一位。
这个要求也算是拒绝了苏鱼荫前去帝都的一个折中的台阶。
毕竟沈家如今正逢艰难时期,在帝都,三夫人卫长嬴提前担当起明沛堂主母的责任,忙得团团转;六夫人霍清泠在大变之前就因为伤心家事病倒是大家都知道的,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而苏鱼荫这个五夫人在西凉当然不可能成天享福,可跟经历过帝都之边的嫂子、弟妹比起来,算是福大命大了。偏偏沈宣兄弟去世,明沛堂中动荡,她一介女流又年轻,暂时在西凉做不出来什么成绩,提出回帝都又被嫂子拒绝,若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