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第2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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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领导认为这个偷牛的恶劣程度,还差了点。”马秋林理解了,给了善意的一笑。内勤来把饭端走了,看看又快中午了,干脆,邀上午饭了。马秋林应了声,又心系着案子,直问着:“那下一步准备怎么办?这可不是你们二队警力单独能完成的事。”
“我不正发愁嘛,二队七个组,差不多每组都有压的担子,赵昂川和解冰手里一桩伤害案还没结呢。其他组,不可能给抽调到外线。不仅不能抽调,如果有猝发案子,他们还得回来。”邵万戈叹气道着。马秋林给了无可奈何的一笑,爱莫能助了。
没办法,破案永远赶不上作案的速度,这个问题无解,除非有足够影响力让省市一级高度重视。可现在看来,明显还缺乏全省范围内类似案件并案的可能,当然,苗头是有的。邵万戈指着嫌疑人关系树问着马秋林道:“马老,今天出了个怪事啊,翼城牛头宴的经理秦海军,和羊头崖乡落网嫌疑人牛见山,同时指认的老七,居然不是同一个人。可奇怪的是,双方居然有瓜葛,是通过另一个嫌疑人反映出来的。”
“证据太少,现在我可不敢妄下定论。”马秋林道,一贯很谨慎。
“可没定论,没有并案切实的证据,恐怕我们得不到更多的警力支持啊。如果是一地一隅的小案,那就显得我们二队手伸得有点长了。”邵万戈道,他仍然在担心,担心这些仅仅是些小土贼,如果那样的话二队还倾力介入,就要出笑话了。
“再等等吧,现在所知的太少了,案子也需要时间来发酵。”马秋林有点按捺不住,安慰着自己道。
中午饭两人就在会议室吃的,吃得没有说得多,揭开了案子的冰山一角,蹊跷的是,并没有越来越清楚的感觉,反而觉得越来越模糊了……
……
模糊还好一点,乱就不好了。
翼城市派出所撒出的民警,感觉到这种不寻常的问题了。
西关庄牛头宴老板,看着几张嫌疑人照片,出于对“中毒”事件的恐惧,指着一张道:“就他,就他……他给我们送过牛,可没出过问题呀?”
“老七?对,他就叫老七。”
老板说对了,民警发现不对了,指认的老七是杨早胜,前一日开猎豹被交通监控拍下的,和上一家指认的,不是同一人。
东林巷屠宰场的,拿着陈拉明的照片很确定地说着:“这不就老七吗?牛贩子,大家认识,挺够意思的,货好,价格便宜,零点一般都不要,比国营牧场那些王八蛋要强多了……哎不对呀?老七的牛怎么可能出问题?我们都打了好几年交道了……”
在翼城,牛头宴和屠宰场的经营业主大部分都是跨行同时经营,一方面便于掌握新鲜食材,一方面降低经营成本。问来问去,锁定的这四位嫌疑人,居然在当地都是小有名气的牛贩子,别说经营者,就屠宰场那些操刀的伙计也有一大半认识。
对了,都排行第七。不叫老七,就叫小七,还有伙计亲切地称七哥呢。
“什么?都叫老七?”解冰一听几位民警汇报,头嗡的一声大了。他皱着眉头翻看着记录,一下子思维全部被打乱了,本来排查的目的更加确认,可不料适得其反了。
他现在差不多揣摩清楚了,“老七”这是个名人,和名牌商标一样,凡贩牛的,都喜欢打着他的旗号。
午饭没顾上吃,他电话询问着另一个派出所的进展,赵昂川在那里负责,不料情况更糟,除了手里这四个老七,还有人提供了更翔实的体貌特征描述,长胡子、马脸、花白头发、大眼像斗鸡……得了,郑忠亮一旁听着泼凉水道:
“解组长,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你问问这体貌特征是老七还是本拉登?”
不用说,民警肯定被涮了。
……
相比于乱成了一团的糟的翼城,百公里之处的曲沃宾馆就安生多了。余罪关着门,休息了一上午,午饭一块吃了,又继续关门休息去了。李逸风精神头颇好,那正好,被余罪派去看两位滞留的知情人了。午后的时分,李呆和李拴羊也休息好了,精神头上来了,围着李逸风,就坐在房间门口,捎带看着门,打着手机游戏。
“吁吁吁……逸风……来。”余罪的房间门开了,他勾着手指,叫人。李逸风把手机递给李呆,钻进余罪的房间了,哦哟,一股烟味。余罪可不顾他的感觉,拽着人,附耳说了几句,又把李逸风的手机给要回来了。
“啊?把他们俩放一块?那不串供吗?”李逸风一听余罪的教唆,吓了一跳。要把秦海军和于向阳关到一个房间里,这是绝对不允许的,李逸风这个起码的警务常识还是知道的。
“啧,听我的……反正人家还不是嫌疑人,串什么供?要是重点嫌疑人,能交给咱们看守?”余罪道。
李逸风有点不悦,余罪又拽着他,附耳教着什么。李逸风听得慢慢兴趣上来了,抿了抿嘴,看了看余罪,又像往常一样点头了。
不一会儿,这货果真把耷拉脑袋的于向阳叫出来,给关到秦海军的房间里了,乍乍乎乎骂了两句,继续开始玩游戏了。不过此时心不焉了,边玩边跟李可和李拴羊耳语着什么。
肯定没好事,几个人贼相一脸,极度类似在村里商量偷谁家狗下锅那种表情。
时间紧迫,余罪看着表,十分钟准时出门,登场。只见得所长一身警服,出门时整整警容警纪,迈着步子,走到门前,还没开口,李逸风小声说着:“所长,衣服有点大了,你脸上抹的什么,这么黑?”
吧唧,余罪给了他一巴掌小声斥着:“吴光宇房间的,能不大吗?就这一身……别吭声。他昨晚见过我,要认出来就前功尽弃了。”
三人一应声,余罪加大了声,虎声虎气问着:“嫌疑人呢?”
“报告邵队长,都在屋里。”李逸风故意大声喊着,推开了门。那俩人讶异地看着,一位正装警服的警察,威风凛凛在站在门口,回头训着看守道:“干什么吃喝的,看守期间玩游戏……一边守着,站好!”
一训,那三位颇为听话,老老实实地站一边了,那警察压压帽檐,进了房间,嘭一声关上了门。
秦海军和于向阳讶异了,一天一夜,发生的事情太多,现在两人一般的萎靡不振,真不知道被警察滞留着,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后果。
“谁叫秦海军?”余罪微低着头,轻声问。
“我。”秦海军一激灵,站起来了。
“坐下,那另一位就是于少了?”余罪问。
“对对对,我就是……您是?”于向阳不迭地举手道,突然想到了自己神通广大的姐夫,不过这一刹那秦海军瞪了他一眼,很多话生生的咽回去了。
“别管我是谁,你们俩真有能耐啊,居然还有人让我专程从省城来一趟。”余罪压着声音,像警惕一般地猫到窗口,掀着帘子看看,而且刻意地用帘子掩着半边脸,怕被识破一般。
越神秘,越显得有猫腻了,余罪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贱人,扮一个欲语还休、欲言又止的样子难不倒他。
于向阳兴奋了,秦海军怀疑了,不过脸上的期待很浓了。半晌那警察背过身子,手里摸着手机扔到床上,以一种相当神秘的口吻道:“别问我是谁,就当我没来过,时间不多,给你们五分钟,刑警队的就快回来了,不该说的话,不该讲的事,可别乱讲……乱讲我也帮不上你们了。”
两人一听,一愣,被余罪一唬,现在更相信是老板做手脚了,于向阳狐疑地拿起手机,余罪看也没看,又轻声催了句:“去卫生间,那儿隔音……麻利点,外面没消息,可都等急了。”
这一催,秦海军和于向阳失态了,忙不迭地捧起手机,一前一后钻进卫生间了。余罪侧过脸,掩着嘴在笑,这俩货绝对是巴着救兵来的,肯定有藏私,一试就灵。
“姐夫,姐夫,我们怎么办?刑警队这回咬我们了。”
“你说什么了没有?”
“没说什么,什么也没说……对了,屠宰场那边记得账,被他们取走一份……”
“什么?你个蠢货,那账怎么能见光,你得咬住了,那就是胡乱记的。”
“这……这我知道,我什么也没说,就说收了几头便宜牛。”
姐夫和小舅子对着话,秦海军为防万一,透过门缝看外面的警察,那警察一副临窗远眺的样子,似乎根本不关心两人的事。他更确信了,这是神通广大的老板走的关系。一掩上门,于向阳把电话递给他:“我姐夫找你。”
“贺老板,您说……您放心,我一口咬定丁一飞就是老七,没事,我知道……昨晚真没办法啊,一下子出个中毒的事,警察后脚就来了……”
“你不是牛肉吃多了,是牛粪吃多了,现在警察就依着这个名义查销赃呢,说不定中毒的事就是他们捣的鬼……咦?不对呀,你们现在在哪儿?什么时候出来的?”
“在……我也不知道在哪儿,晚上来的,好像……”
“那你怎么给我打的电话?”
“一个警察给的手机,不是老板您……”
喀嚓,电话毫无征兆地挂了,然后秦海军咯噔一下子愣了,一拉开卫生间的门,那警察正捂着前额,在吃吃笑着,笑得两肩直耸,浑身乱颤。他恐惧地拿着电话,一狠心,扔进便池里了,于向阳也明白又上当了,赶紧地摁着冲水。
余罪在笑着,奸笑得眉眼眯成一线了,笑了半天才对两位瞠目结舌的道了句:“线路开了三方通话,你冲走有个屁用,早传回去了,嘎嘎嘎……你这么做,岂不是暴露了你心里有鬼?真不知道你这奸商怎么当的。”
两人如遭雷击,恨不得把自己从便池里冲下去。警察真他妈奸,居然在这个时候也让人上当了。
同一时间,远在省城劲松路二队的邵万戈、马秋林对着技侦设备里传出来的声音笑了。邵万戈难得这么开心地笑,他眯着眼问马秋林道:“马老,这是怎么办到的?那俩知情人可还被滞留着,能相信他?”
“哈哈,现在的人,不相信规则,不过肯定相信潜规则,他找了个绝好的空子。”马秋林笑道,和余罪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