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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重生还情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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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近四十的徐妈妈是从教坊司出来的,吃的是官饭,享五品俸禄,可见庆元帝对姬门的看重。

    徐妈妈身量保持年轻女子的纤态,脸上的脂粉恰到好处的遮住了时光的痕迹。因着惧冷,双手拢于袖中,眉宇之间是看透世事的冷清。

    徐妈妈的眸光轻飘飘的从她们五人中掠过,慢悠悠的开了口:“你们五位是妈妈我亲自教导,这么多年苛责为多。妈妈我是从你们这年华过来的,经验之谈亦毫无保留的教授给你们。姬女命贱,此生当保命为上,莫仗着姿色,做出蠢事!”

    “姬省得。”她们异口同声,垂首静听。

    “其一:不得与当家主母争子嗣。一入姬门,子女皆贱,为了下代积积德!”

    “其二:获宠不在争,攻心为上。荣宠多久,命便能延多久。”

    “其三:官场之事沾不得,风云变幻,朝不保夕,切记明哲保身。”

    “其四:富贵荣华之时,勿忘了身份!姬女为贱,‘贱’便是你们的保命符!”

    “其五:动情便是催命符。”

    “罢了,再过三刻你们便起轿了,妈妈我说了这么多年,今日也不多说了。你们姐妹间叙叙吧。”

    徐妈妈转身要走,四姬已经迫不及待的交头接耳起来。

    徐妈妈一转身,眉目凌然,最后一句警醒:“切记:出了姬门,再无姐妹,只有敌人,谁都信不得。”

    前世因她直接被接到了千岁府,未跳金莲舞,与四姬断了联系,自是不知她们的命运如何。其中,柳姬与她最是交好。昭姬与丽姬交好,瑶姬总是不问世事的模样。

    五姬中,柳姬是蒲柳之态,姿容纤弱,令人生怜,加上素来喜欢诗词歌赋,若生做男子说是惊采绝艳也不为过。徐妈妈对柳姬却最是恨铁不成钢。

    柳姬已经迫不及待的拉她到了一边,从水袖中掏出一纸诗笺。央姬心下叹息,却不得不说:“柳姐姐,妈妈说了,动情便是催命符。我们今晚就要开始被送人的命运,半点不由人的。辛公子虽说是气度不凡,且不说他屡试不中,就是如今你们这身份,也是想都甭想的。”

    说罢,央姬看都不看诗笺,便递还给了柳姬。

    柳姬芙蓉面上萧瑟冷清,垂首之态更显纤弱,“央妹妹所言我何尝不懂?可是那吟诗作对互诉衷肠的时光可是真真切切的。如今,我只盼着他好,方能心安吧。”

    央姬本就心乱如麻,也不知该如何劝慰。见柳姬红了眼眶,忙不迭道:“姐姐莫哭,这再过三刻便要起轿了,湿了妆容可就麻烦了。”

    柳姬仰面,让泪水慢慢倒回眼眶。

    柳姬感慨道:“自进了姬门,我还能作何奢望?如今我盼着他好,他偏生不好。以公子之才,岂会屡试不中?阉*国,这朝堂之上尽是阉人党羽!其实我倒是巴不得九千岁这阉贼今晚要了我,我便是豁了这条命也要伺机杀了他!”

    柳姬一脸愤慨,央姬捂住她的嘴,“姐姐莫要乱说,妈妈方才说过的,姐姐都抛之耳后了吗?”

    央姬这句话是打颤着说的,宫容作为九千岁储升的义子,连带着受人诟病……心头更是酸楚难耐……

    柳姬愤慨过后便平静了,担忧的望着她:“央妹妹,昨日昭姬欺你之事我都知晓了,你身子好些没?”

    她仰项叹息:“面上无碍罢了,走路不成问题……”

    柳姬握着她的手,只觉一片冰冷,“妹妹今晚可不能出差错,这可是性命攸关大事……”

    千岁,纵是拿命来赌,央儿今晚也要赌一把……

 第5章 致命筹谋

金黄的琉璃飞檐,足有三人才能合抱过来的朱红廊柱盘着精雕细琢的鎏金凤凰,白玉铺地。正面的匾上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教坊司。

    五顶嵌珠锈帷的软轿歇下,五名红装宫婢各掀一顶帘帷,五姬款款下轿,垂首作端庄状。

    此时已经酉时四刻。初春日头黑的早,殿内明珠通明,丝竹之音不绝于耳,脂香粉味扑面而来,宫婢有序忙碌,分明热闹的紧,却让五姬没来由的寒噤。

    年纪稍大的冷面尚仪领着五姬进了一处院子,临走时吩咐道:“五姬且歇着便是,有事尽管使唤,戌时二刻会有人安排五姬前往永宁殿。宫里不比姬门,五姬安分待着,可别乱走,小心项上这颗漂亮的脑袋!”

    教坊司地处皇宫最南处,能进教坊司的都是官宦家的小姐,虽说做的是宫妓,却最易上位成美人妃子,和姬女就是云泥之别。

    院子倒是雅致,就是感觉阴风阵阵,初紫轻轻的扯了扯央姬的袖子,对她使了个脸色。此时的四姬面对着即将到来的命运各怀心思,也没功夫顾着旁人。央姬随初紫走到回廊处。

    初紫道:“央姐,裴将要见你,有话要与你说。”

    央姬自见了宫容后心思已定,自然排斥再见裴羽,却故作姿态道:“眼下可是在宫里,稍有点差错可是项上脑袋,你这是活腻了吗?”顺势葱指点了下初紫的额头,仿若嗔怪。

    初紫道:“央姐且放心,裴将都安排好了,央姐且跟我来便是,时间不由人,我们快些。”

    央姬仍是踟蹰:“你这丫头总是冒冒失失的,可别唬我!”

    初紫水灵灵的杏眸闪过焦虑:“毓秀宫与教坊司最近,且一路荒僻,加上今日可是上元节,没人会留查到。裴将就在毓秀宫等着央姐。”

    初紫手拎着央姬红绡羽衣的裙摆,两人行色匆匆的沿着荒僻的彩石路走去。

    好巧不巧。

    就在转过黄色闱墙,眼看就要撞上一人,只听一声阴阳怪气的尖门厉喝:“放肆!冲撞了九千岁,还要不要脑袋了?”

    九千岁储升?

    央姬浑身发抖,垂首立着。初紫早就吓傻了,哪还知道言语?

    前世的央姬一直在小千岁府上,与这位传言洪流猛兽的九千岁不曾打过照面。祸乱朝纲大权在握党羽绵广,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除了传言,前世央姬从小千岁口中听到的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小千岁只说过一次:“九千岁?别说活不到千岁,就是活到千岁还不是阉人一个?”

    依稀小千岁话里话外都是顾影自怜之意。

    人就是这么奇怪,以前恨不得扒皮吃骨喝血的仇人,如今却是心念之人的义父。恐惧反而慢慢的退却。

    央姬回道:“姬女冒犯了九千岁,委实该死,还望九千岁开恩。”

    “姬女?抬起头来……”话里并没有阴阳怪气的味道,反而如同激流沉淀的闲适冷清。

    央姬抬起头来,两寸长的食指赤金嵌红珊瑚碎珠护甲撩上了她的下颚。

    眼前的九千岁四十来岁的模样,身七尺,蜂腰削背,面薄冠玉,卧蚕眉长,伏犀阑珊,身着靛青色的太监服,却腰杆笔直,倒有那么些纤弱仙骨的味道,据说庆元帝对九千岁的宠爱远胜妃嫔。

    央姬手心冷汗一片,却道:“九千岁,姬女名央,与丫鬟迷了路,又怕耽搁了戌时的金莲舞,这才慌了神不巧冲撞了九千岁……不知九千岁能否告知教坊司该怎么走,姬女感激不尽……”

    央姬这番话里尽是巧意,金莲舞作为上元节的压轴,颇受庆元帝的看重,九千岁怎么地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惩罚她。

    果然,九千岁撤开了护甲,冷淡的指了条路:“走过这条廊子,便是了。”

    然后九千岁便施施然的离开了。央姬松了口气。待九千岁走远,才开始向毓秀宫走去。

    空无一人的甬道上,九千岁拍了下手,一个蒙面的黑影跪在了九千岁的脚下。

    九千岁吩咐道:“去毓秀宫盯紧央姬和镇国将军,记住要一字不漏的给本千岁汇报。还有,若是打草惊蛇了,就给本千岁提头来见。”

    ——

    越是接近毓秀宫,阴气越重。

    央姬道:“这是什么地儿?怎么这般冷僻?”

    初紫才回过神来,回道:“毓秀宫早就荒了,这可不是冷宫,据说这是前太子妃宫。前太子妃冠绝大宥,能歌善舞,据说这金莲舞便是由她花了三年编排的。”

    “前太子妃?”

    初紫左顾右盼了一下,在央姬耳边道:“央姐可知这大宥本不姓耿?大宥本该是齐家的,前太子金戈铁马一统大宥却没命称帝,所以便落到了陛下手上。陛下可是最忌讳这点,前有文人作诗暗喻,由此诛杀了一批文人……”

    “那这前太子妃宫怎么还留着?”

    “估摸着陛下早就忘了这桩吧,谁晓得呢。央姐快些,就要到了。”

    路旁荒草凄凄,粉墙黛瓦被岁月侵蚀成斑驳暗淡。七尺有余的裴羽负手屹立,下巴微抬,面向天际,看不出情绪。

    “羽哥哥……”央姬佯作欢喜的拎着羽衣翩飞过来。

    裴羽面上的凝重散去,迎着她含情脉脉的眼神,温柔道:“央儿,身子可好些了?”

    眸子里月水摇摇:“羽哥哥,央儿好怕,若是金莲舞有了差池,央儿怕是没命回了……”

    裴羽虎目深邃,仿若深情,叹道:“昨日一计未料居然没有得手,央儿切记,今晚的金莲舞绝对不能有丝毫差池……”

    “央儿听羽哥哥的……可是央儿好怕,若是送给了别人,央儿不仅报不了仇,连带着清白也没了,日后还怎么同羽哥哥在一起?”她仰项眨了下眸子,才让泪水倒回。

    裴羽拍了拍她的肩头:“不管央儿变成什么样,我都等着央儿……灭门之仇不得不报……我已经有了法子,确保央儿今晚会万无一失的送给小千岁……”

    “还有法子吗?昨日央儿美色迷之,小千岁却不为所动……”

    “央儿昨日走错了一步,对小千岁用美色是没用的,不过事已至此,我也不怪你,今晚可不能再出差池了……”

    “羽哥哥且说说看,为了灭门之仇,再大的苦央儿都能受得!”

    裴羽面上闪过欣慰,“陆伯父有你这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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