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手成春-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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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曜却仍笑着说道:“虽然陛下会这么想,我却没有什么怨恨的;毕竟陛下能够对我如此宽容,我已经很是感恩;只想,若是能帮到陛下什么,也好。”
“但是陛下却仍想,把我放在您的身后,好好保护;我所须做的,不过是默默陪伴您而已,做您身边一个会沉默聆听会适时安慰的温柔夫君,对所见到的一切视而不见只保守秘密,对么?”
凌曜脸上的笑容仍是恬淡,却变得残忍:“但是,凌曜却认为,作为您的丈夫,我有必要要保护您,因为我想要的,比后宫中的每一个男子都多,我想要和你,并肩作战。”
作者有话要说:
☆、26
芝夜盛装坐在凤椅上,看见来人,淡淡地说了声:
“各位爱卿,一路辛苦了,平身吧。”
风尘仆仆的工部尚书叶落梅才连忙起来,稀稀拉拉地带着后边的一堆人。芝夜抬眼看了人群一眼,果然在其中发现了颜诡的身影。看样子,是黑了点,不过过得还不错嘛,显然这次沧州之行过得挺痛快的。
叶落梅兢兢业业地汇报起了此次南下考察防洪工事的情形,此次出公差一去就是差不多两个月,颜诡混进队伍跟了过去,一路到现在才回来。
工部尚书叶落梅是个性子认真的官员,做事平稳,这么多年来安安稳稳也没出什么乱子,否则也不会容忍颜诡这根老油条在工部混了这么多年,才被芝夜偶然发现。
就连芝夜,也不知道,那时母皇病重之时,她偶遇颜诡,到底是一个巧合,还是故意的安排。反正,颜诡就凭一个精心制作的机括玩具,顺利吸引到了当时才十五岁的芝夜的注意,成为她身边一个重要的亦师亦友的角色。
芝夜支着耳朵听叶落梅的长篇汇报,手指却悄悄地在椅背上敲了起来,曲如凤见状,立即会意,适时地打断了叶落梅,令她稍后再向自己汇报。芝夜便顺势退了朝。
芝夜回到书房,左等右等等了半天,眼看着大臣都走得差不多了,便知道颜诡这家伙肯定是溜了,气得一甩袖子,向四喜道:
“走!出宫去!”
芝夜冷着脸站在一间普通民居的院子里,小院陈设简单,甚至一只老母鸡还带着小鸡仔在旁边溜达着,见到芝夜,就咯咯叫个不停。
只听见屋内乒乒乓乓好一阵响声,门才匆忙打开,颜诡从里边跑出来,急忙跪下,满脸堆笑地道:
“陛下,您怎么上我这儿来了……嘿嘿,微臣真是,那什么,蓬荜生辉……”
“起来,还跟我装傻?一下朝你就跑了,还等着朕来找你?”
门吱呀一声又开了,里边走出两个夫君装扮的中年男子,见到芝夜,笑意盈盈地行了个礼,道:
“陛下,您来啦?”
“找阿颜的?哟,她也是刚回来呢!您快进来喝口茶吧!”
芝夜好容易喝上了口热茶,抬眼却见颜诡的两位夫君细细帮她理好了略凌乱的衣服,又往她嘴里塞了个剥好的葡萄,才施施然下去了。回想起刚进来的情形,便说道:
“怎么,我打扰了你的好事了?”
颜诡一口茶水就差点喷了出来,看着芝夜道:“哎哟我的陛下,您都想到哪里去了?”
“嗯,这不,听说我南下时受了点伤,两位夫君,都拉着我要看,我也没办法。”
芝夜听她提起伤势,又细细问了她中毒受伤的情形,知晓已经没事,才放下心来。
“看你回来后,日子倒过得不错嘛。”回想到刚才那幕左拥右抱的情形,芝夜不由得酸酸地道。
“哪里哪里,微臣回来不过半日……咦,听陛下这语气,莫不是……”颜诡是个聪明人,一听芝夜这语气,心里的几个窍透亮得很,偷笑道:
“怎么,后院起火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芝夜冷哼道。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这回事受了谁的气了?曲皇夫?琴侍君?莫不是又新进了些小美人……哈哈,难不成是,凌贵君?”
芝夜白了她一眼,说道:“叫你乱八卦。”
“哈哈,看来是的了。”颜诡满脸笑意,她本就长得不出众,这般一笑,却愈发显得人油滑调皮起来,“陛下啊陛下,不是我说你,不过是几个男人,就让你焦头烂额的了?若是我没回来,恐怕你就要被那几位主子给生吞了!”
颜诡看芝夜脸一红,就要恼羞成怒,便急忙正色道:“陛下莫急!您是要做大事的人,怎能被这番儿女情长的事给绊住脚?”
芝夜回想起宫中种种情形,也是一叹气,她也想各方安抚,都能周到照顾到,结果却每个都讨不到好,对她的要求却是越来越多,她如何能给得起?
“先前我就说过,陛下虽然于大事上果决狠心,对自己也是极高要求,却偏偏是在对待身边人的问题上,余情太多。料想,世间哪有十全之法?”
“那照你这般说法,朕又该如何做?”芝夜叹气道。
颜诡一笑,神秘地说:“嘿嘿,微臣不才,却也得两房贤夫相佐,外边……还有个小侍儿,怕夫君生气,也还没接回来。虽然比不上陛下后宫佳丽三千……咳咳……但于妻夫之事上,还是处得颇为顺遂溜…达电子书论…坛的。”
“那照你来说,该当如何?”
“啧啧,陛下,须知,这男人的性子就像猫一样,总不能喂得太饱的,你若百般顺遂,他自然得寸进尺、颐指气使;饿一阵子,想起你的好来了,便乖巧得不行了。”
“你是说,朕该凉他们一阵子?”
“陛下聪慧,自然明白的。”
芝夜狐疑地想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想起刚才看到颜诡两位夫君贤良淑德的模样,心中信了大半,想着回去就要实施一下。
芝夜这边想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后宫之事被一个臣子给笑了半天,才佯怒道:“话说回来,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沧州之行……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朕细细说来!”
颜诡这才正经起来,恭恭敬敬地给芝夜添了茶水,严肃道:“陛下,臣此次南下沧州,总算是,不虚此行。”
“岭南之地,竟成了只知二公主之名而不知陛下之名的地方了。”
“二公主到了岭南之后,到似换了个人似的了。不胡闹惹事,也不欺男霸女的了,原先只以为二公主安分地呆在府中,只偶尔与些官员贵族出去玩乐;臣暗地里却查到,二公主竟在暗暗结交岭南的重臣和世家大族……”
芝夜闭了闭眼似在思考,又问道:“有多少,我是说,有多少是在和熙夜来往的?”
颜诡凑近芝夜的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名字,又叹道:“虽不多,但亦不少矣。”
“虽然二公主行事低调,多数事也是借着南越将军的名头行事,但市井中,二公主的事迹却广为流传,连三岁小儿,也懂得赞颂二公主的歌谣,其中由头,不想也知。”
“颜诡,熙夜此时若是反了,有几分的成算?”
“陛下!”颜诡蓦然听见芝夜此话,惊得一身冷汗都出来,“陛下金口玉言,万万不可有如此之说……”
“如何不能说?”芝夜挑眉冷笑道,“朕贵为天下之主,竟还有什么话不敢说的?熙夜之心,你我都清楚,即便一语成谶,又有何惧?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陛下心胸宽大,竟是臣小气了。”
“臣还有一事,要同陛下说……”
“有话便说,啰嗦个甚?”
“臣查到了有关子夜丹的消息。”
“什么!”芝夜吃了一惊。
“臣于岭南之时,也曾四处游历。某日偶然得到一医书残卷,其中有少数关于子夜丹的记载……”说到这里,颜诡竟然有些迟疑起来,“其中关于子夜丹的记载不甚详细,却意外提到了一种邪术,似与子夜丹关系匪浅。”
“什么邪术?”
“书中只称其为‘过命之法’,说是,若是一人命临衰竭之时,若使用过命之法,可借用健康之人的生气延续寿命。”
“竟有如此邪法?那——”芝夜又问道,“那被过命之人将会如何?”
颜诡凉凉一笑,说道:“生气乃人生命之根本,女娲大神造人之时,便是给泥人吹了一口生气人便成活了,若是生气被夺,你说呢?”
“说是过命之法,也不过是借他人之命来续命罢了。”
颜诡见芝夜蓦然神伤的模样,也只好硬着心肠继续说道:“臣多方追查,最终查到此本医书的来处。此本医书本是南郡之中一名游医所住,游医名气不大,这医书也就在当地少许流传,外地人却是知之甚少。”
“而南郡,却正是镇南王的封地。”
芝夜默默将颤抖的手纳入宽大的袍袖中,眼睛却望向了淡蓝湿润的天空,那绵延的流云尽头,正是遥远的南方。熙夜,子夜丹,父君,以及,过命之法,这几样东西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父君后来的不断衰弱,竟是因为把生气渡给了另一个人么?那个人,究竟是谁,难道会是,她的母皇吗……
作者有话要说:
☆、27
影影绰绰的灯火中,只听见冷风穿过窗棂的呜呜声。
“既然来了,又何不出来?”
重重的帘幕后面才慢慢显现出一个少年的身影,灯影照在暗红色的裙褶上诡异万分。那少年身量不高,长长的乌发在背后结成一条长辫子,虽然年纪还小,那脸色却没有少年人的鲜嫩,眼神里透着沧桑,一开口,那声音也是喑哑的:
“夜已深了,公子一个人在这儿,竟连个灯也不点吗?”
少年捧着一盏小小的橘色宫灯,慢慢地从阴影里走出来,把周围的灯盏都点亮了,那一方角落才亮堂起来。
曲宴宁抬眼道:“我心中亮堂,自然无需灯火;某些人心中无亮,自然去哪儿都是黑的。”
那少年脸色一变,才又慢慢收敛了难看的脸色,陪笑道:“公子,自是与我们这些贱奴不同的。”
走近了看才知道,那少年人青白的脸颊上,竟然还有几道交错的陈年伤疤,把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