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恐惧更强烈的情感-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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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情人是谁?”苏茜紧咬牙关,向克诺夫问道。
可是对方没有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安德鲁一直站在香烟售卖机旁,等到苏茜打完电话才走了过来。
克诺夫放下了听筒,把手枕在了头的下面。
“难道我们就不能安静地休息一晚吗?”克诺夫的男友问道。
“睡吧,史丹利,现在已经很晚了。”
“然后让你一个人在这儿忍受失眠?看看你自己的脸色。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烦?”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儿累。”
“是她吗?”
“是的。”
“你在发愁?”
“我也不知道,有的时候会发愁,有的时候不会。”
“为什么?”史丹利握住了克诺夫的手。
“因为我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相。”
“从我认识你开始,这个家族的人就不停地为你带来麻烦,而我们现在都已经在一起四十年了。不管结局如何,我都希望这一切能早点儿结束,那样我就能真正地放心了。”
“是那个承诺毁了我们的生活。”
“你之所以会做出这个承诺,是因为你当时还年轻,而且爱上了一个参议员。也是因为我们一直没有孩子,你就选择担任了一个本不属于你的角色。我提醒过你多少次了,你不能一直扮演双面间谍,不然你总有一天会死在这上头。”
“我已经到这个岁数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别说傻话了,我只是欣赏沃克,他对我来说是良师益友。”
“恐怕不只是这样吧。我们关灯吧?”史丹利问道。
“希望没让你等烦。”安德鲁边说边坐了下来。
“没有,我在看外面的雪,这就和壁炉里燃烧的木柴一样,永远都看不烦的。”
侍者再次过来帮他们添了咖啡。安德鲁看了看她胸前的工作牌,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安妮塔,那家汽车旅馆怎么样?”
安妮塔看起来已经六十几岁了,她贴着的假睫毛长到和布娃娃一样夸张,唇上的口红艳得耀眼,脸颊上的粉更是突出了她的皱纹,仿佛在暗示在这样一个偏远的地方当一个餐厅服务员是多么无聊。
“你是从纽约来的?”安妮塔嚼着口香糖,“我去过一次。时代广场和百老汇,都非常好看,我现在还记得。我们在街上走了几个小时,为了看那些摩天大楼,我把脖子都仰酸了。不过真是可惜了世贸中心的那对双子塔,这么做的人真应该被绞死!”
“是啊,应该被绞死。”
“后来本·拉登被杀死的时候,我们这儿的人都激动得哭了。你们呢,我猜在曼哈顿大家应该大肆庆祝过吧。”
“应该是,”安德鲁说,“可惜我没去参加。”
“那真是可惜。我跟我的丈夫说要在我七十岁的时候再去纽约看看。好在还不着急,我还有时间。”
“那个旅馆呢,安妮塔?怎么样?”
“我的孩子,旅馆还挺干净的,这就已经不错了。你带着这么漂亮的姑娘出来度蜜月,虽然这里不是科帕卡巴纳,”安妮塔的声音和她的鞋跟一样尖利,“再往前二十英里有个假日旅店,条件会好一点儿,但是看看这个鬼天气,反正我是不会再赶路的。再说了,只要两个人感情好,有个好枕头就够了。我再给你们拿点儿什么吧?厨房马上就要关了。”
安德鲁递给她二十美元,感谢她的服务如此贴心。安妮塔很高兴地接受了他的赞美,收下了小费。
“告诉老板你是我的朋友,他可以给你个折扣。记得要旅馆后面的房间,临街的房间早上会很吵,因为有卡车开来开去。”
安德鲁和苏茜走到了路的对面。安德鲁向老板要了两个房间,但苏茜却坚持一个就够了。
一张大床、一块老旧的化纤地毯、一把更旧的椅子,还有70年代的餐桌和电视,这些就是这个位于旅馆一层的房间的全部设施。
浴室的条件也不太好,但水总算够热。
安德鲁从壁橱里拿出一床被褥,又从床上扯了一个枕头,就在窗户下面铺了一个简易床铺。他钻进床上的被子里面,开着床头灯,而苏茜正在里面洗澡。苏茜出来的时候,只在腰上裹了一块浴巾,整个上身赤裸着,躺在了安德鲁的旁边。
“不要这样。”安德鲁说。
“我还什么都没做。”
“我很久都没见过赤裸的女人了。”
“你喜欢这样吗?”苏茜把手伸进了被子里。
她的手来回抚摸着安德鲁的下体,而安德鲁的喉结都忍不住动了起来,一句话都说不出。苏茜继续着方才的动作,直到安德鲁真正释放了出来。他想反过来回馈苏茜,开始亲吻她的胸部,但是苏茜却推开了他,并熄灭了灯。
“我不能这样做,”她喃喃地说,“还不到时候。”
随后,她就抱住安德鲁,闭上了眼睛。
安德鲁却一直大睁着双眼,盯着天花板,努力放匀自己的呼吸。他的小腹处黏黏的,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他感到了一种负罪感,一种无法抵制诱惑的无力感,激情过后,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肮脏。
苏茜已经睡熟了。安德鲁坐了起来,打开了电视机下面的酒柜。他用贪婪地目光看着里面一瓶瓶泛着光泽的酒,最终又下定决心关上了酒柜的门。
他来到浴室里,靠在窗户旁。风暴席卷了外界的一切,连地平线都已变得模糊。远处,有风车在呜咽,谷仓的顶棚在风的攻击下发出巨大的声响,原野里的稻草人被吹得七零八落,让这幅画面显得更为诡异。纽约已经很远了,安德鲁想,但是他儿时的美国就在这里,他突然很渴望,哪怕只有一瞬,再看看父亲的脸。
等他回到房间的时候,苏茜已经不在床上了,而是睡在了地上。
“迪克西·李”的大堂和昨晚很是不同,各种各样的声音让人感到清晨的朝气。所有桌子旁的圆凳都已经坐满了客人。安妮塔在各桌之间跑来跑去,用小臂和手一次性端着好几个盘子,就像马戏团的演员一样。
她向安德鲁使了个眼色,向他示意旁边桌上有两个卡车司机要走了。
安德鲁和苏茜坐了下来。
“怎么样,昨晚睡得还好吗?风实在太大了,你该去看看外面的路,全部都白了,积雪足足有三十厘米厚。我给你拿个汉堡怎么样?哈哈,开玩笑的,你昨晚才吃了煎饼。”
“两杯咖啡,两个煎蛋,我的那个不要放火腿。”苏茜回答道。
“啊,这位小公主终于开口了,昨天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两个煎蛋,一个不放火腿,两杯咖啡。”安妮塔边念叨边走向吧台。
“我看她是想让我说昨晚我让对面这个男人上了我的床。”苏茜长舒了一口气。
“我觉得她还不错,年轻时应该很漂亮。”
“百老汇真的很好!”苏茜故意弄尖了声音,还蠕动着嘴唇模仿安妮塔嚼口香糖的动作。
“我就是在这样的村子长大的,”安德鲁说,“这里的人要比我纽约的邻居更热情。”
“那就换个街区!”
“我可以请教一下为什么你心情这么坏吗?”
“因为我昨晚睡得不好,而且胃里没东西的时候,我会尤其讨厌周围的噪声。”
“昨晚……”
“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
安妮塔送来了他们的早餐。
“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她边上菜边问道。
“为了度假,”安德鲁回答,“我们想参观阿迪朗达克森林公园。”
“去看看图佩湖吧,虽然不是最美的时候,但是冬天的景色也不错。”
“是的,我们要去图佩湖。”
“最好再去趟自然博物馆,那儿值得一去。”
苏茜却忍受不了了。她要求安妮塔把账单拿来,后者立即明白她貌似不是太受欢迎。她在本子上写了写,撕下那张纸交给了苏茜。
“服务费已经包含在里面了。”安妮塔离开了他们的桌子,表情很是傲慢。
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舒伦湖畔的小村庄。
安德鲁在村里的主路上停下了车子。
“把车停在杂货铺前面。”苏茜说。
“然后呢?”
“在这样的村子里,杂货铺老板一般很有威信。放心,我心里有数。”
这家杂货铺看起来更像百货公司。进门处的一边摆放着蔬菜和水果,店铺中央堆着一些家居用品,最里面放着五金建材和修理用具。这些东西都可以在纽约的百货公司里找到,只是略微陈旧了些。苏茜向收银台后面的男人打了个招呼,要求见他的老板。
“我就是老板。”迪隆·布鲁迪回答道,他看起来有三十几岁。
“我找的人要比你年长一些。”
“杰克现在在阿富汗,杰森在伊拉克。你不会是来告诉我们什么坏消息的吧?”
“我找的是你们家上一辈的人,”苏茜说,“我没有任何坏消息要告诉你。”
“我父亲在里面算账,现在最好不要去烦他。”
苏茜穿过店铺,敲响了里间的门,安德鲁也站在她的身边。
“迪隆,不要烦我,我还没算完呢!”里面传来喊声。
苏茜率先走了进去。艾略特·布鲁迪是个矮小的男人,脸上满是皱纹。他从账本里抬起头来,皱着眉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他推了推眼镜,继续算账。
“如果你是要推销什么,那就别费劲了。我正在盘点,我的笨儿子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管理库存。”
苏茜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把它放在了账本上。
“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老店主看了看这张发黄的照片,又仔细端详了苏茜的脸。随后,他站起身来,把照片举到苏茜的脸旁,发现这两张脸惊人地相似。
“你怎么这么像她?”布鲁迪说,“已经这么久了。但是我不太明白,她的女儿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莉莉安是我的外祖母。你认识她?”
“把门关上,坐吧。算了,”他自言自语道,“还是别在这里吧。”
他拿起衣架上的皮质外套,拧开了房间另一扇门的把手,外面是一片空地。
“我一般都偷偷到这儿来抽烟。”布鲁迪在一个树洞里翻找了几下,拿出了一包烟。他先询问了另外两个人需不需要,就点燃了一支,抽了起来。
苏茜的心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