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成佛-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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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长亭看她低落的情绪,叹口气,微微用了点劲攥住她的手,“我都不在意了,你何必呢?”
非真抬头看他,“我怎么可能不在意,师父,我真的好在意的。怎么可能不在意啊?!”她捋起他的左臂衣袖,那淡淡的金色是那样刺眼,“他们,是怎样活生生的从你身上吃掉这些肉的,我根本不敢想…我…为什么那时我没有和你在一起…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无法想象,就是这些天天带着笑脸面对他的人,生生吃掉了他。
许长亭叹口气,拭去她眼角还未落的泪,“有什么好在意的,我都不记得有哪些人了。别在意了,你就算在,又能怎么样呢?”他摸摸她柔顺的头发,“即使是现在,你也不能怎么样啊。就算我向你一一指认,当初是哪些人,你又能做些什么?打他们骂他们,甚至杀他们?你一样也做不到。”
他的话是残忍的,却又是真实的。
非真的眼泪落得更厉害了,许长亭拿她没办法,轻轻抱着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她的背,安慰她,“好歹,经过这些事,你学着人心是隔着肚皮的吧,我不在的时候,别轻信人,好好保护自己啊。”这实在算不得安慰,又道,“打起精神来,小姑娘,这可不像我认识的你呢。”
非真听了这句话,突然止住哭,抬头看他,却有些收不住,打了个嗝儿,眼睛却很专注,道,“人心隔着肚皮,你又了解我多少?师父,我……”
她有些话想说,却又颓然低下头,“算了。先买东西吧,买完赶紧回去吧,看着这些人,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哎。”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好像一瞬间老了许多岁,或者说,想换了一个人格。可是许长亭很清楚,她就是非真,也许,自己真的没有那么了解她。
他们很快买好了东西,回去的路上又遇着熟人,却是一个让非真觉得尴尬而非难过的人。
“秦…公子…”既然是迎面撞到,非真也只好打声招呼。
“非真?”男子似是十分诧异。
许长亭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倒是颇风流倜傥的公子哥了,不论样貌还是人才,在镇上这一群村汉中着实是矮子里头拔将军,头一个。但比自己,还是差的远。许长亭有些自恋地想。
秦公子和非真的脸色都是一般的尴尬,两个人都不知说些什么好,还是许长亭插口让非真介绍,非真连连答应,想到有许长亭在旁边,她整个人都像有了主心骨,没那么张皇了。
秦公子看着许长亭的眼神却更奇怪,落寞又古怪地说了一句,“果然,不是不行,而是,我不是对的那个人吧。不打扰两位了,我先走了。”
许长亭觉得自己似乎猜到了他的一些意思,却不太确定。
非真解释道,“他,就是我跟你说过,追求我的人。”
“哪个?”说过太多,记不过来。
“他追过我很久,我回过他平安符的。而且,之前他以为我是男的的。”非真有些尴尬道。
“怪不得。”许长亭懂了。
非真点点头,“不过,他有句话说的没错,不是不行,而是他不是那个对的人。”眼神轻飘飘地落在许长亭身上。
许长亭却仿佛没有察觉到,继续往前走。
梵阿寺收拾起来,总算有了人气儿。
非真在厨房生了火,做好饭拾掇了桌子去叫许长亭。
佛堂有些暗,但许长亭的脑袋光溜溜的显眼,他在诵经。真好听,非真想,她听了一会儿,走过去,躺在他盘坐在蒲团上的腿上,像小时候一样。还是很舒服,她粘着他的腿就打了个哈欠。
许长亭有点无奈,看了她两眼,见是要睡着了的样子,也不打搅,继续念经,果然她马上就睡着了。两个人都忘了还要吃饭这回事,佛堂里的佛像还是慈眉善目地看着他们。
平静的念经声伴着小野猫的叫声,非真就是在这些声音的陪伴下醒来的。她眯着眼睛,佛堂外云霞漫天,微黄的云像藏经阁里的残破的书卷,让人有解读的欲望。她一动不动的眯着眼睛看了很久,读不懂,那云卷云舒间的野趣。
于是她收回目光,看向许长亭,微笑。
“醒了?”许长亭停了念经声。
“嗯。每次听你念经睡得都特别好。”她揉揉眼睛,说道,“不过睡了这么久,估计晚上又睡不着了。”
许长亭面色一僵,“会梦游?”他问。
非真打着哈欠点头,“会吧。”站起身,“那会儿本来准备叫你吃饭,睡了这么久,饿不饿,我热一热饭,去吃吧。”
许长亭沉默地点头,也站起身,但身子却晃晃,腿麻了。
“腿麻了?”非真眼尖看到,低头顺手帮他揉。
许长亭神色复杂,拉着她的手,“别揉了。”他心里有好多话想说,喉头微耸,故作平静问“你真的不记得昨晚梦游做了什么吗?”
非真停了手,听见他的话,站直了定定看他,“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没有…”许长亭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沉默向外走去。
非真却拉着他,他回头看她,她奔将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僧衣的褶子层层叠叠,她语气像要哭出来,“师父,不管我做了什么,不要讨厌我好吗?因为我,真的好喜欢师父的。”
许长亭皱着眉头,抬起她的脸,果然又换了一个人格。“非真,我不会讨厌你。”顿了顿,又喊,“非真,”是呼唤,有些话,他想对非真说。
她的眼睛好像有一瞬间的迷茫,又恢复清明,像孩子犯了错一样有些害怕看着他,“师父?”
“非真,嫁给我吧。”语气平静极了,他得负责,他想。
不管是哪一个非真,他都得负责,他都得保护,他想自己大约是不懂爱情的,其实非真也是不懂的。
这有什么关系呢?
他对她永远是怜惜和关爱,她对他永远是依赖和仰慕,大约是改不了了吧,这样不算爱情的爱。
非真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好啊。”
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对方微微地笑。
佛像的微笑也从来没有变过。
☆、小村庄
两个人都不太懂结婚这回事儿,许长亭更是直接,拉着非真在佛祖面前磕三个头算是礼成,“佛祖,今有弟子:是,非真,愿在佛祖见证下结为夫妻。”
“这就完了?”非真磕头完了,还是蒙的。
“应该是吧。”许长亭也不确定。
“那佛祖会不会不同意?”非真皱着眉头看向佛像。
“不会。”这句许长亭倒是说的斩钉截铁,“江宁他们那儿的和尚要是结婚,都是这样跟佛祖说的,我知道。不会不同意。”
非真点头,看来各个凡俗界还真是不一样。自己这边其实是不许结婚的,江宁那边却开放地很。
于是两个人就算成了夫妻,然而生活并没有任何改变,吃过晚饭就各回各屋了,事实上,他们也没办法就这样直接改变。
许长亭躺在床上,有些失眠。
他看向床头的兰花,兰花最近很乖,因为,他把它连根拔起,放在了水中。他一直想试试像那个农家人一样尝试把陆生植物培育出能在水中生活的根,有段日子了,兰花还活着。但病殃殃地垂着头。
兰花其实早就该死去了的,水中的营养不够,许长亭每晚都要放血到水中,一滴两滴的,兰花却很受用。
月光很亮,他望着窗外,其实,他也想活下去的。
床旁边的墙壁传来轻轻的扣击声,是非真,“师父你睡了吗?”透过墙壁,朦朦胧胧的,不真切的声音。
“还没有,你呢?”他回道。
“我睡不着,我…我来找你。”她道。
许长亭没有拦她,料想自己也是拦不住的。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许长亭的门总算被推开了。
她站在门口,一声红色的纱衣显得她明艳极了,虽是艳,却不妖不俗。月光还是朦胧,纱衣里的风光却更明媚,许长亭呆在那里,不知作何感想。
她轻轻一笑,腰肢款摆,婷婷袅袅走过来,玉指青葱抚上他的脸,轻轻吻他的唇。
然后,小声在他耳边说道,“师父,今晚,该是洞房花烛夜吧?”声音轻轻柔柔,却也媚,挠地许长亭心痒。眼睛更是有些控诉,却又撩人。
许长亭愣了一会儿,才道,“我这是娶了多少个老婆?”又道,“以后,这种事,还是我来,你是个女孩子家,矜持些。”说完,捧着她的脸,吻上去。
………
日子好像变了,又好像没有变。
没有变的,是两个人对对方的态度。变了的,是对铃兰的心态。
非真不是第一次拿出魔修的那把刀了,刀不长寸把,也不锋利,厚重得很。但非真毫不怀疑它的威力,大巧不工,重剑无锋,谁知道呢。
黑漆漆的刀身,黑漆漆的柄显得气氛很压抑,但非真心里却很舒畅,它恰恰克着界灵了,那铃兰就有解决的办法,多好。
许长亭安安静静躺在那里,似乎睡得很熟。刀背把月光反射在非真的脸上,她脸色镇定,小心掰开许长亭的手心,铃兰露出小小的蕊,非真都看得见里头来往的人。
但在她看来,千千万万的人都没有睡眠中的这个人重要。
她的刀已经落下去了,那只手却更快,迅速闭了起来,非真已经来不及收手了,刀落在手指上,泛着金色的血一下子流出来。
“非真,不行。”许长亭的声音也带着凉意了,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可奈何。
非真手忙脚乱地包扎他的伤口,好一会儿,血总算没有流了。她叹口气,“不行就不行吧。”说完,颇有些幽怨叹口气,“等着我两个月后守活寡咯。”
许长亭在心里想,非真的人格还真是什么都有啊,好一个深闺怨妇呢。
但没办法,他看一眼自己被包的严严实实的指头,和依旧旺盛生长的铃兰,讨好地说,“会有办法的。我也想活下去,陪着你。”
非真是不信的,但也拿他没办法。她坐到床边,脑袋枕着许长亭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