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风尽-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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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他扶着到谷中深处,一间精巧的竹屋伫立眼前,屋旁有潺潺流水,数只仙兔,还有谷外没有的奇花,凤倾泠十分难以相信这是他一夜间造出来的,同样是手,怎能巧到这般地步?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扶挽音笑笑领她进屋,“在下拼了几根青竹,你若困了可暂歇在上。”
一句话的时间已扶她到竹席上,凤倾泠坐在上面打量这间不大却足以容纳两人生存两天的竹屋,再一次深深感叹乱花山庄二弟子非常人。
“该换药了。”扶挽音从怀里拿出药瓶,蹲下身看着她,以眼神询问是否需要帮忙。
凤倾泠还裹着他的外衣,两个同穿墨衫的人在屋内靠的如此近,气氛顿时有些暧昧,她接过药瓶微微侧身,道:“我自己来吧。”
扶挽音也未多言,起身去了屋外,凤倾泠这才撩起拖在地上的外衣,仔细端详腿上的伤口,她小心挪动一下,顿觉浑身都在抽痛,待她忍痛换好药满头都是细汗,怎么昨夜扶挽音替自己上药的时候未觉丝毫疼痛?怪哉。
到了正午,暖阳普照引洛谷,两人坐在竹屋外,扶挽音伸手捉住从空上飞来的仙鹤,取了字条看,是千叶捎来的消息,清风错的魂魄还未找到,末雪空也没归庄,庄外那两人也不在,偌大乱花山庄空荡荡。
“魂魄离体该渡的地方无非那几个,浮七生在阴阳城待了七百年之久,寻魂一事理当不会太过艰辛。”凤倾泠也瞧见仙鹤下的纸墨,很好奇末雪空加之魔界玄子与浮七生,没理由连一只魂魄也找不到。
扶挽音指尖一动纸条消成了粉末,他当初魂魄离体靠着意志去了锁青山,除非清风错有自己要去的地方,坐了会,他道:“过了今夜我们就能出去了。”
凤倾泠点头也不问原因,扶挽音独自走到出口,感受到水帘在轻动,方才仙鹤带来了另外一个只有他看的懂的暗号,朱砂隐集体现身在引洛谷外试图打开水帘,她们亲眼看着凤倾泠进来却迟迟未见她出去,只要今夜无法打开,明天慕奈兰就会亲自过来,到时就能打开水帘。
他在仙鹤耳旁低语了几句,把它放飞回残音楼。
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暮色残阳下一曲笛音悠扬,这曲笛音幼时清风错时常吹奏,想来是墨云瑕万分焦急,只好出此下策希望能招回她的魂。
扶挽音坐在屋子前静静听着,凤倾泠在他身旁观满谷夕阳映红青竹,心中各自清静,没有外界纷纷扰扰的杀戮,没有玲珑石的争抢,没有江湖的风雨,没有应该担负起的责任。
“扶……”
“凤……”
两人同时开口相视而笑,凤倾泠拂去身前乌发,银眸的视线落入了远处的石壁,有些遗憾道:“看来引洛谷的秘密防的只有自家人,令师未卜先知好不高明。”
扶挽音替她拢了拢自己的外衣,夕阳下的玉容温柔的令人不忍打扰,凤倾泠微垂眼,只听他低低说:“这里被三师妹精心布置过,师傅刻意不让我等靠近谷中,其中藏有的玄机想来只有师傅才能打开,很抱歉,让你又败走一趟。”
两人一度无言,就这么坐到夕阳落山,凉风又起,沉静的引洛谷只有水流之息,淅淅风声,待到天色暗下,扶挽音扶起她入屋内,将她好生放在竹床上,温声道:“不早了,休息吧。”
“等等。”凤倾泠脱口叫住他。
扶挽音回身一笑,风灌进屋中,扬起他身后一头青丝,仿似从云霞中踏风而来的上仙,圣洁的令人无法对他产生一丝亲近之意。
“外面风大。”
看了他良久凤倾泠才转移视线,扶挽音背对她勾起唇角,如此委婉的挽留叫人不忍拒绝。
他转身关上竹屋在她身旁坐下,一张平地的竹席坐了两人,不再显得空荡,却也无一丝温暖之意。
他们气息靠的近,身心却离的远。
时间一晃三更天,凤倾泠安静的睡着,脑袋无处靠摇摇晃晃,扶挽音瞅着愈发有趣,伸手轻轻捧过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他一夜未眠,闲听屋外花竹叶落,潺水静流,蓝玲珑圣光清远,恍然间画面已刻成了永恒。
一个引洛谷隔绝了另外一个世界,没有江湖武林,江山如画,不再迎接一场接一场的风波。这里没有她因欠他恩情而愿舍命相救,只余两颗暂时得以平静的心,寂静的空间星光疏淡,清风清凉,夜微凉。
他拾起滑落在她肩上的外衣,轻轻的动作却惊醒了她,只是这样恬静又安稳的气息让她舍不得睁开眼睛,只能贪婪的枕在他肩上,静听一夜落花流水。
两个在暗夜下各自清醒的人无声相依偎,许屋外一轮明月,幻一梦浮华安详,或想一世波澜无惊,观这一山狂乱如画。
一夜白驹过隙,仙鹤在上空匆匆飞过,投下屋外,扶挽音附在仙鹤旁,便得知慕奈兰已到乱花山庄,他侧过身凝视躺在竹上安然入睡的人,唇边一抹浅笑洋溢,转瞬而逝。
他行到水帘前,感应到谷外的慕奈兰正在施法,半刻也不愿再耽误的样子,不由微微轻笑,不出片刻,水帘被深紫法力猛然侵入,由下至上缓缓升起,露出两张彼此熟悉的容颜。
慕奈兰的脸不算危险,桃花眼底却有十足火气,他身后的朱砂隐依旧红衣红唇,煞气极重,引来了下山一探究竟的墨云瑕。
“有劳十一少了。”扶挽音颔首相笑,慕奈兰一白眼翻过去,哼了哼绕过他走向乱石横堆的谷中。
“二师兄,这……”墨云瑕自然也看到了引洛谷内的状况。
扶挽音无奈一笑跟了进去,与墨云瑕两人打量屋内诡异的气氛,慕奈兰站在主席前,凤倾泠身披扶挽音的外衫,银眸冷漠又疏离昂首瞪着他,两人谁也没说话,无形间却又似交流了上千句。
自南墓山那一幕后,墨云瑕很好奇他们再见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如今看来,披着二师兄外衫的凤倾泠不打算轻易原谅人,眼底的寒意如利刃,正凌迟着十一少。
“我……”
慕奈兰刚开口,凤倾泠就站了起来,脚伤未愈险些摔倒却狠狠拂开他伸来的手,强撑着走出竹屋。
“我和她没有你所想的那种关系,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慕奈兰把站立不稳的她往身旁一带,顺道大手一挥,把看热闹的乱花两弟子关在屋外。
凤倾泠手握成拳推开他,秀容冷峻,神色平静,毫无情绪道:“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与我无关,你和凤想兮是什么关系更与我无关,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
慕奈兰乖巧低着头任她发火,她不接受凤想兮的身份,也排斥以凤倾泠的身份和他相处,一句话抹去几千年来的朝夕相处,即便如此,他也不会任误会继续深砌,只得解释:“我不能在那种情况下一手毁了幽冥界,你该知道我是如何对你的,况且那句话要说的并非……”
“你说什么都跟我无关。”
因方才太激动,腿伤再度撕裂,很快血就染透了裙角,她倔强的一声不吭,可断裂的胫骨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腿一曲像后倒去,慕奈兰欲接她却往旁边滚去,动静太大惹的屋外的人推开了门。
扶挽音不疾不徐走进来,扶起把脑袋磕出淤青的凤倾泠,墨云瑕惋惜的摇了摇脑袋,慕奈兰的无奈让当时处于万人嘲弄间的凤倾泠无法理解,两人的隔阂因随寒而生成,看来不是一时半刻能解释。
慕奈兰站在两人面前犹如外人,他们如此融洽美好,像极了风月下一对璧人,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拒他于千里之外,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七百年前几千年前凤想兮的容颜占满了他此刻的心,那时的他们不曾存在过一丁点的误会,那时的她虽然冷漠绝情,却全身心只属于他一个人。
“走吧。”
凤倾泠跨出竹屋,扶挽音牵着她不住颤抖的手,墨云瑕轻叹了一口,凤想兮转世轮回,一碗忘川水将过往几千年的时光尽数遗忘,而慕奈兰背负长达七百年的等待与思念,承受着几千年沉重的记忆与爱恋,这种滋味又岂是随便一人能承受的?
正当她想劝说一两句,就见慕奈兰匆匆追了去,于是,她看到了前方这样一个十分怪异的场面。
慕奈兰拉着凤倾泠的左手欲将她拉往身旁,而二师兄握着凤倾泠右手不放,凤倾泠夹在中间快被两端各自传来的力道撕裂。
“本少感谢你这几日对她无微不至的照料,如今本少来了,就不麻烦你了。”这只狡猾又奸诈的墨狐狸,不知到底在搞些什么,屡次被他逮着对凤倾泠细心呵护的时候,慕奈兰睁着一双桃花眼快瞪出火来。
扶挽音无惧与他对视,甚是从容,也不放松手中的力道,侃侃道:“凤姑娘脚伤严重,十一少不宜这番拉扯。”
两人火药味十足,一个温声细语,一个明讽暗刺,眼神很是耐人寻味,谁也不肯让一步,慕奈兰早已在心里把他高贵的祖宗一阵问候,扶挽音也不甘示弱,内里无不讥讽对方更为高贵的狐狸血统。
一时间谷内风声凌厉,倍显阴森。
凤倾泠受不住他们暗暗使的内力,双手用劲一抽,闷不作声一瘸一拐走出谷,墨云瑕随即扶住她摇晃的身体,回头瞥了眼还在无声对峙的两人,十分无奈的蹙眉。
“墨狐狸,再坏本少好事信不信本少掘你祖坟!”慕奈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刻薄本像尽露。
“在下也很想知道祖坟在哪,劳烦十一少带路。”扶挽音就任他这么揪着自己整洁的衣领,客气的笑了笑,“十一少此时找凤姑娘显然不是上策,她心中对你尚有误会,不如过些时日再来找她。”
等着改日你把本少的凤娘子吃干啃尽本少再来捡骨头?想的美!慕奈兰阴测测道:“你三番四次接近凤娘子图谋不轨,打的什么鬼主意快给本少从实招来。”
他凶神恶煞声音轻飘飘的,话说着说着人就靠过来,扶挽音只得把他的手掰开,理好自己的衣领,无辜道:“在下只不过与凤姑娘来此一试是否能打开石壁,岂料事与愿违反